苏轼:与茶结缘的一生
2019-03-08李可钰
摘 要:苏轼的一生,因为政见与众不同,在宦海多次沉浮。虽然命运坎坷,但是苏轼性情豪放,一生与诗酒茶相伴,其中有多篇诗文就与茶有关。他对烹茶技艺颇有心得,对品茶更有独到的见解。本文通过较为系统地梳理苏轼作品中与茶相关的诗文,以茶鉴人,品味苏轼的人生际遇和感悟。
关键词:苏轼 茶 诗
引 言
苏轼的一生是与茶结缘的一生,他曾经在诗文中感叹过,我这一生虽然起起伏伏,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能够品尝各地不同的茶所带有的不同风味。苏轼此言不虚,历经宦海沉浮,苏轼始终不改本色。他流于后世的诗文就是最好的明证。尽管作为一个多产的作家,专门写茶的诗文在苏轼全部文学遗产中占比不多,但是却反映出他忠廉豪迈一生里静谧淡雅的一个侧面。“簿书鞭扑昼填委,煮茗烧栗宜宵征。”这首《次韵僧潜见赠》就是夜间工作的苏轼,与茶相伴时而作。他把饮茶当成了人生中最快意之事。在杭州任通判时,在与惠勤禅师一同饮茶,谈到茶能去病,对于茶无比推崇。后来,苏轼哪怕是被贬到惠州,儋州这种烟瘴之地时,还有茶能够为他分忧。
一、苏轼与烹茶
宋代是中国古代烹茶技巧臻于完善的时代。宋代文人有斗茶的雅好,苏轼也不例外。而要斗茶,首先必须掌握高超的烹茶技艺。对于爱茶之人来说,苏轼为了了烹一盏好茶,不惜在夜晚摸黑出门,踩着石头取水。在《汲江煎茶》一诗中,苏轼坦承,“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这种烹茶态度,为唐代茶圣陆羽以下历代茶人所推崇。待到“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诗人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已跃然纸上,令人莞尔。“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诗人取水回家之后,一边煎茶一边听着松风的声音,活脱脱一副垂涎欲滴的样貌。茶煎好之后,他早已顾不上自己空腹,海饮三碗。没想到这三碗茶却造成了失眠,只好数着打更的声音等待着天亮。全诗一气呵成,读来令人忍俊不禁,表达出苏轼对于烹茶的喜爱与执着,一个老到茶客的形象展示在读者面前。
苏轼对烹茶的要求十分严谨,有所谓“饮茶三绝”之说,即好茶、好水、好壶之说。好茶自是不用多说,在杭州,苏轼写下“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1]的句子,描写当地的“白云茶”;在湖州,苏轼作出“千金买断顾渚春,似与越人降日注[1]”一诗称颂湖州的贡茶上品“顾渚紫笋”。这些茶在诗人眼中都是绝代佳人一般美丽。后来,人们把苏东坡的两首诗中的两句话“欲把西湖比西子”与“从来佳茗似佳人”合在一起编成对联,许多茶馆之中都有展示。
苏轼认为,一壶好茶除了茶叶本身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水的好坏。他曾在《求焦千之惠山泉诗》中说道“精品厌凡泉”,能够看出他在烹茶的过程中对于水的重视程度。在他眼中,只有“或为云汹涌,或作线断续。或鸣空洞中,杂佩间琴筑。或流苍石缝,宛转龙鸾蹙”才能算得上是好水。由此看来,也难怪他为了喝茶,不惜深夜出门取水了。
除了水质本身,苏轼对于烹茶煮水时的水温要求也十分的严谨,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于苏轼而言,他认为,煮水时水刚刚煮沸,泛起如蟹眼鱼目状小气泡的时候水温最合适,能够最好的将茶的香气体现出来,否则都达不到最好的程度,不是过嫩就是过老。这些在苏轼的《试院煎茶》一诗中有所体现:“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蒙茸出磨细珠落,眩转绕瓯飞雪轻。银瓶泻汤夸第二,未识古今煎水意。[1]”在他看来,水是有灵气的,水如果灵动可爱,才能让茶也活泼起来。
在前文中我们说过,苏轼会自己去取水,生火进而开始烹茶。除此之外,苏轼对于磨茶也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而饮茶三绝之中的茶壶,苏轼也融入了自己的想法,设计了一种提梁式茶壶。在茶壶身上题有“松风竹炉,提壶相呼”的诗句,在品茶时也多了几分意趣,后人将他设计的这种提梁壶称为东坡壶。
二、苏轼与品茶
苏轼认为,茶,不仅仅是用来喝的,更是用来品的。在品茶的过程中能夠感受到的苦涩与甘甜,浓重或清淡,都能够体现出人生不同时期的不同境遇。在苏轼看来,茶能让人的心安静下来,能够更加清楚的看见和面对人间疾苦。
嘉祐元年(公元1056年),苏轼第一次离开故乡前往京城,次年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在当时文坛领袖欧阳修的大力推举之下,苏轼兄弟同科进士及第,父子三人名震京师。但是因为父亲去世,苏轼并未在政坛施展才华。熙宁初,苏轼守孝期满,此时执掌朝堂的已是王安石,厉行新法。包括苏轼恩师欧阳修在内的众多亲友都因为与王安石政见不和遭到了排挤,被迫离开京城,苏轼自然也不能幸免。他自请出京,贬为杭州通判。然而在杭州任上,苏轼却写下了“千团输大官,百饼衔私斗。何如此一啜,有味出吾囿。”这般心境豁达的诗文,一扫贬官的低沉。元丰二年(1079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遽然遭祸,被贬黄州团练副使。他索性找了一小块地开始种茶,写下了脍炙人口的《种茶》诗。他在诗中自嘲:“天公所遗弃,百岁仍稚幼。”又自我解嘲道:“紫笋虽不长,孤根乃独寿。”他种茶极为认真,发现“松间旅生茶,已与松俱瘦。茨棘尚未容,蒙翳争交构。”于是“移栽白鹤岭,土软春雨后。弥旬得连阴,似许晚遂茂。能忘流转苦,戢戢出鸟咮。未任供臼磨,且可资摘嗅。”生动表现其当时乐观的生活态度和豁达的心境。他东坡居士的号也是在黄州谪居时而得。
元丰八年(1085年),高太后以哲宗年幼为名插手政务,司马光重新被启用为相,新党被打压,苏轼复为朝奉郎知登州。此后苏轼一直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升迁。四个月后,以礼部郎中被召还朝。在朝半月,迁为起居舍人,又三月,迁中书舍人。不久,又任翰林学士、知制诰、知礼部贡举。但是苏轼并没有因为自己升官而沾沾自喜。在他看来,新党为了推行新法,不惜大力打压政敌,旧党上台之后,做法和新党如出一辙,双方并无本质区别。于是他忍耐不住,上书谏议,于是引起旧党的不满和排挤。此时的苏轼,既不能容于新党,又不能见谅于旧党,仕途再度蒙上阴影。元祐四年(1089年),他再度自求外调,任杭州太守。
此时的苏轼已年过半百,对宦海沉浮已经司空见惯。来到杭州之后,他很快钟情于这片人杰地灵的江南美景。“示病维摩元不病,在家灵运已忘家。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1]”《游诸佛舍一日饮酽茶七盏戏书勤师壁》一诗是苏轼一次病后出游所作。苏轼戏称,饮了慧勤法师七盏香茶之后,兴致盎然,连药也不用吃了,感觉目光炯炯有神,精神矍铄,飘然如唐代诗人、茶仙卢仝一般。
此后,苏轼的政治生涯没有大的起色。元祐六年(1091年),他短暂地被召回朝,但不久被贬回出京,知颍州,元祐七年(1092年)知扬州,元祐八年(1093年)知定州。绍圣四年(1097年),62岁的苏轼又一次被贬,来到儋州(今属海南)。因年事较高,苏轼担心自己恐怕要终老于儋州,但是苏轼生性豁达,“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把儋州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不以身在天涯海角为悲。前文所述的《汲江煎茶》就是苏轼在儋州生活期间所作。此时是元符三年(1100年),苏轼左迁儋州已三年。同年,苏轼遇大赦,复任朝奉郎,离开海南。自有宋100多年里,海南从没有人中举。但苏轼北归不久,苏轼的学生姜唐佐就举乡贡,成为海南中举第一人。苏轼大喜道:“沧海何曾断地脉,珠崖从此破天荒。”可见苏轼对海南用情至深,对海南的生活留有美好的回忆。
三、结语
苏轼的一生富有传奇,他的多舛命运为其文学作品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其中也包括本文述及的几篇诗作。诚然,苏轼著述甚丰,即便关于茶也远不止文中所引诸篇。可以说,茶早已融入苏轼的日常生活,是其精神世界里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困苦中,他与茶相伴,对烹茶、品茶都有心得。今天,我们重新审视苏轼的生平,切不可忽略了茶在其中留下的馥郁芬芳。
参考文献
[1] 苏东坡全集[M]. 北京: 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
[2] 林语堂.苏东坡传[M].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
作者简介:李可钰(2001—7—),汉族 ,女,籍贯:湖北省武汉市,武汉市第二十三中学 高中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