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淘宝村发展特征及其应对策略研究综述*
2019-03-07张军民王林申LIShuoZHANGJunminWANGLinshen
李 硕 张军民 王林申 LI Shuo, ZHANG Junmin, WANG Linshen
随着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深入,信息技术成为带动全球地区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的强大动力。信息化衍生而形成的电子商务深入农村地区,对农村社会经济的组织方式和发展带来深刻变革并形成“淘宝村”。“淘宝村”一词最早源于2009年关于沙集镇东风村的报道。阿里研究院对其做出定义:大量网商聚集在某个村落,以淘宝为主要交易平台,以淘宝生态系统为依托,形成规模效应和协同效应的农村电子商务产业集聚现象①。阿里研究院先后提出3条认定标准:一是交易规模,电子商务年交易额达1 000万元以上;二是网店规模,本村活跃网店数量达到100家以上或达到当地家庭户数的10%以上①定义与评判标准出自《2014中国淘宝村研究报告》。。后又增加电商营业场所在农村地区,并以行政村为单位。自2009年首次提出淘宝村以来,我国淘宝村数量呈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至2018年我国淘宝村数量已由3个增长到3 202个②数据来自《2015中国淘宝村研究报告》。(见图1-图2)。
图1 2013—2018年淘宝村及其相关研究文献数量统计
图2 2013—2015年淘宝村空间分布示意图
近年,“淘宝村”逐渐受到学者们的关注,其研究文献也逐年增多。本文以“淘宝村”作为检索词在中国知网数据库进行检索,截至2018年12月31日,共检索到相关文献561篇,经过初步筛选,得到相关度较高的文献共238篇。其中期刊文献195篇,硕博士学位论文32篇,年会论文11篇。主要涉及经济学、城乡规划学、地理学等学科。2014—2018年关于“淘宝村”的研究文献数量呈现平稳增长态势(见图1),说明“淘宝村”已经成为当前研究热点之一。笔者希望通过对国内淘宝村研究的3个主要方面,即淘宝村的成因与分类、淘宝村的特征,及淘宝村的主要问题与应对策略进行总结,并提出当前研究的不足和问题,探讨我国“淘宝村”研究方向(见图3)。
1 淘宝村的成因与类型
1.1 淘宝村的成因
当前国内学者主要以某一淘宝村为个例阐述其成因。由于电子商务的驱动,在原本封闭复杂的中国乡村地区出现的经济活力提升现象往往由若干因素共同作用产生,主要包括基础条件、电商平台、社会因素和政府引导4个因素(见图4-图5)。在淘宝村不同的发展阶段,其作用的主要因素也会发生变化[1]106。
1.1.1 基础条件
基础条件通常在淘宝村产生初期发挥作用,中后期由于基础条件完善,作用力有所减弱。基础条件包括地区产业基础等软件条件,以及道路交通、物流电信建设等硬件条件。对于农产品淘宝村来说,其产业形式就是“特色农产品专业村+第三方电子商务平台”,如消泾村和沭阳县境内有关花木淘宝村,该类村在电子商务平台到来之前就已经具有良好的产业基础[2]41,[3]103。胡垚等发现广州市淘宝村的产生与工厂、批发专业市场、物流网点和廉价租金等基础条件的分布高度相关[4]。产业基础所带来的另外一个优势在于人力支持,初始创业者与当地能工巧匠合作,设计创新产品[5]94。目前淘宝村多出现在东部沿海省份,该区域具有良好的交通区位条件和基础设施条件[6]13。值得注意的是,在淘宝村形成初期阶段,对于物流快递的要求具有一定弹性,随着淘宝电商的增多,物流企业会自发地改善淘宝村的物流快递条件[2]43。
图3 淘宝村研究的主要学科领域
1.1.2 电商平台
电商平台的意义在于大市场优势和低成本优势。首先,电商平台为商品提供了更广阔的消费市场[6]12,甚至可以开拓海外市场[7]。其次,电商平台具有包容性,为社会弱势群体提供了一个平等创业的机会[2]42和公平、诚信的交易环境[6]12,可以及时地、低成本地为淘宝电商们提供市场信息,便于淘宝电商及时对市场需求进行相应的调整[1]108;与客户的直接交流可以丰富产品多样性,进而促进产品创新升级[8]97。
1.1.3 多维度的社会因素
社会因素贯穿于淘宝村的初创、中期高速发展、后期转型全过程。社会因素包括乡村人才的示范、社会网络之间的熟人交流与扶持、地区的文化传统与创业环境以及电商协会的协调等4个方面。首先,人才的作用包括两点:一是乡村能人的先锋示范作用,创业能人成功吸引村内其他农民进行模仿、学习[5]94;二是淘宝村日后发展的电商人才,新生代外出务工人员和返乡的大学毕业生具有更多电商知识背景,将是电商人才主力军[5]97。其次,我国乡村地区熟人社会的交流不仅有助于创业技能的扩散、传播与产品创新,还有助于创业能人直接或间接帮助自己熟人进行创业[9]。再次,地区的文化传统是形成创业环境的基础。在里仁洞的潮汕人民具有相同的文化传统,他们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并继承了潮汕人民乐于经商的传统[10]84,[11]113。最后,电商协会往往出现于淘宝村发展的瓶颈阶段[5]95。曾亿武等认为其作用机制在于强化集群的外部经济;避免产品同质化引发的恶性竞争;增强市场地位以应对外部竞争;吸取更多的外部资源[12]。
1.1.4 政府的引导与扶持
政府介入发生在Bruso③意大利经济学家Bruso提出产业集群发展两阶段模型,第一阶段为产业集群自发成长;第二阶段为当地政府或行业协会开始干预集群成长,向产业集群提供社会化服务并引导其健康发展。第二阶段[5]95和淘宝村转型阶段。政府在淘宝村发展中扮演3种角色:一是制度和政策的制定者,政府在税收、金融和人才等方面给予政策倾斜;二是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提供者,包括道路、物流、市政等基础设施和电商产业园建设;三是中间组织者,与高等院校开展合作和技术培训[5]95。
图4 农产品淘宝村形成因素的理论框架
图5 淘宝村形成的“六边形”模型
1.2 淘宝村的类型
对淘宝村进行科学的分类,有助于更直观地总结各种类型淘宝村的特点及其发展历程。当前学者主要依据淘宝村的产业发展及与周围要素的空间关系对其进行分类。
在产业发展方面,阿里研究院将淘宝村分为“基于原有产业基础型”和“无中生有型”,当前两种模式的淘宝村数量相当[13]。曾亿武等以主营业产品为依据,将淘宝村划分为“农产品淘宝村”和“工业品淘宝村”[2]40。周静等进一步将工业品淘宝村细分为“基于工业产品淘宝村”和“基于手工艺产品淘宝村”两类[6]11。刁贝娣等基于淘宝村的发展动力将淘宝村分为“城市依托型”和“乡村内生型”[14]62。陈宏伟等根据产品及其职能将淘宝村分为“商贸职能” “商贸+农特产品职能”和“商贸+工业产品职能”3种类型[8]95(见表1)。千庆兰根据淘宝村与周边设施的空间位置关系,将淘宝村分为“依托专业街区型”“依托专业市场型”和“依托工业园区型”[15]。
2 淘宝村发展呈产业集群化、社会多元 化、分布聚集化等显著特征
2.1 产业集群化, 价值重塑
淘宝村是电子商务与乡村地区相融合的产物,其产业已经发展成围绕电子商务的特色产业集群,具有产业类型多元混合、产业组织协同化的特点。阿里研究院认为我国已经形成十大淘宝村产业集群[13]14。刘亚军等基于对我国20个淘宝村的实地调研,认为淘宝村经历了萌芽阶段—裂变式扩张阶段—产业集群式发展阶段;电子商务产业链日渐完善,技术创新代替商业模式创新成为淘宝村发展的根本动力[16]51。曾亿武等通过观察东风村的发展过程,发现地方政府介入淘宝村发展、商业协会等抱团组织的形成和服务商的纵向集聚,认为淘宝产业已经进入Bruso产业集群形成第二阶段[5]95。刘亚军认为在电子商务作用下,原本处于产业链低端角色的价值创造能力得以重塑实现包容性增长[16]46。周静在对消泾村大闸蟹产业进行研究后发现,淘宝村的形成可以重塑产业价值区段分配:一是养殖环节和品种培育投入更多,本地农民获得更多利润;二是销售和物流环节扁平化,减少中间商[3]104。
表1 淘宝村的不同类型、典型案例及其特征描述
乡村地区产业集群化的同时也带来人口的集聚,丰富了社会主体和社会空间。张嘉欣等认为里仁洞村的乡村空间使用者已经变成外来潮汕电子商务及其相关产业从业者[10]84,[17]。周静发现淘宝村本地农民身份转变成创业者、产业工人、经营者[3]103。陈芳芳等认为村民在社会治理中角色的改变,出现了由经济精英和政府专设协调机构组成的中间层级来衔接政府和本地村民[18]。邱泽奇认为返乡创业人口是淘宝村社会结构重塑的直接原因,全新的经济秩序使资历权威与能力权威共同组成了新的社会结构秩序[19]。
2.2 社会多元化, 结构重构
2.3 分布集聚化, 空间复合
2.3.1 区域空间:分布呈集聚态势,职能地位提升空间分布方面,中国淘宝村的整体分布表现出区域不平衡的特征,呈组团状集聚于我国东部沿海地区[14]59,[20]95,且呈现显著的梯度分布特征,由东部沿海向西部内陆地区递减[11]110,[20]95,目前形成3大集聚区域,从北至南分别为北部的苏北、鲁南和冀中南地区,中部的浙江和苏南,以及南部的珠三角、潮汕和闽东南地区[21]100。淘宝村的分布与大中型城市分布具有一致性[14]59,但与特大城市分布不具有一致性,呈现“整体一致、局部错位”的分布格局[21]100。在时间演变方面,淘宝村数量呈现出“初期平稳增长、近期快速爆发、当前增速减缓”的演化特征[21]102,[22]。新增的淘宝村出现于原本集中的区域[21]101,呈现“点—轴—网”逐渐扩散的态势[22]13,其扩散方向主要以向南北方向扩散为主[20]95。
区域职能方面,乡村地区获得统筹区域资源权利,成为区域性功能节点。周静认为三合口村出现“本地化生产服装,全球化寻求服务业”的产业组织形式,依托国际家纺城成为整合内外资源的功能性节点[23]。她还发现消泾村凭借其对大闸蟹养殖技术和电子化交易市场的掌握,已经变成大闸蟹养殖方面的地方性功能节点[3]106。陈宏伟等认为在互联网的作用下,淘宝村已经变成一种流空间与实体空间功能节点,其产品交易等信息互动主要依托于流空间;而产品的生产、运输和配套的服务则在现实空间推动[8]94。
2.3.2 村庄空间:单一走向复合
从空间整体布局与形态来看,张嘉欣等以空间演变为切入点,发现里仁洞村空间随着其产业向电子商务发展而改变,逐渐形成集居住、生产、服务等功能要素的复杂空间,不仅村落景观逐渐转向城市景观,出现异质化、排他化现象,村庄社会空间主体也被外来人支配[10]84。杨思等发现里仁洞村空间结构呈现“核心—边缘”特征,原有单一的空间形态具有向多元化、集聚化、立体化转变的趋势[24]117。吴丽萍等发现电商产业初期到电商集群化时期,东风村空间呈现由“产居一体”到“产居分离”的转变;村庄空间演进呈现由“以点到线”到“团块集聚,规模发展”的转变[25]119。王林申等以“流空间”为视角,认为“流空间”对电商从业者的空间决策行为产生影响,同时空间决策又影响淘宝村内部实体空间布局;“人流”对于外界人才软实力的吸引和知识的传播起到重要作用;“物流”的便利,使得淘宝村周边地区出现新的淘宝村,形成产业集群[26]。周静、许璇等认为,产品类型不同的淘宝村,其空间形态存在较大差异。农产品型淘宝村一般位于传统农村地区,并保留农村生活聚落形态,属于自生长松散型空间布局模式;工业产品型淘宝村呈现工业化城镇形态[6]11,[27]116。
从村庄内部空间要素来看,周静认为电子商务作用下消泾村乡道两侧商业业态丰富,出现新的功能性空间和体验性空间[3]108。陈文涛认为曹县大集镇的产业空间呈现“生产分散,服务集聚”的产业空间结构[28]。从以户为单位的微观空间来看,追求低成本的农民往往将宅基地或房屋建筑进行改造,部分地区呈现立体化特点。陈宏伟等、杨思发现淘宝村中的家庭作坊,呈现“厂店合一”或者“前店后厂”的特点,出现平面空间的混合现象[8]98,[24]119。杨思、许璇等在里仁洞村、外贸村和言里村调研后均发现两地出现差异化垂直空间:里仁洞村出现电子商务产业空间垂直型混合特征,外贸村和言里村出现居住、生产、仓储等空间垂直型混合特征[24]119,[27]120。
3 淘宝村发展促进就业非农化及就地 城镇化
淘宝村的出现为推动新型城镇化提出新的路径。许婵等认为电子商务所驱动的县域就地城镇化和农村发展成为实现新型城镇化的一种新思路,目前其发展模式可以分为“赶街模式”“聚土地模式”和“沙集模式”[29]18。房冠辛认为淘宝村将乡村传统和现代因素有效融合,为走出乡村城镇化“农民主体缺位”困境提出新的可能性[30]。罗震东等认为电子商务作用下的乡村城镇化具有跃迁的就业非农化、全面的生活现代化以及集约的空间城镇化特征,电子商务使乡村地区可以突破传统历史地位,参与全国乃至全球的产业分工。他还通过对曹县、睢宁县、沭阳县和普宁市的镇村空间进行研究,将其总结为村庄自发升级式、镇村联动升级式、镇区升级式和郊区升级式4种电子商务空间城镇化模式[31]。
4 淘宝村发展的主要问题与应对策略
4.1 主要问题
由于淘宝村的发展具有自发性,再加上我国农村、土地政策等各方面因素,导致淘宝村发展出现诸如同质化竞争严重、新旧主体冲突和空间无序等问题。
4.1.1 同质化竞争恶劣,易受资本操控
当前同质化竞争严重多出现在以工业或手工业制品为主的淘宝村之中。乡村熟人网络下的模仿和学习及低门槛效应,使新产品推出后吸引大量从业者模仿,造成同质化竞争。张嘉欣等发现同质化竞争使淘宝从业者的合作仅仅围绕小团体进行,缺乏对外交流[32]114。张天泽指出淘宝村名气响亮后势必吸引大量社会资本涌入,资本与政府共同推动下的工业园区进一步打压农民个体户的生产空间[33]115。同样,线上虚拟空间也受到资本挤压。邵占鹏认为电商公司对平台具有垄断能力,为保证产品质量与规范商家行为,平台对淘宝电商采取提高入驻门槛,额外增加宣传费用等措施,缺少议价能力和雄厚资本的农民网店被边缘化,部分中小淘宝电商被迫退出电商平台[34]。
4.1.2 新旧主体冲突,社会空间矛盾严重
关于淘宝村的新旧主体差异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初代淘宝电商从业者形成的旧主体和返乡创业者形成的新旧主体冲突;二是乡村地区原居民所组成的旧主体和外来创业人员所构成的新旧主体的冲突。前者新旧主体社会网络依旧是本地社会网络,双方矛盾易于达成妥协;而后者则是由“外乡”人群形成新的社会网络,并与本地社会网络形成“对立”。张嘉欣等认为里仁洞村的权力关系已经发生变化,本地村民之间联系减弱,而外来商家形成抱团组织[10]84。周嘉礼发现里仁洞村内新旧主体之间在行为空间、作息时间、社会网络和配套设施需求等方面存在矛盾[35]68。
4.1.3 空间布局混乱,生活品质低下
淘宝村发展中出现的产业和社会问题对实体空间产生消极影响,空间布局无序。一是淘宝村空间破败且土地低效利用。张天泽等认为竞争失败的淘宝村,随着资本等发展要素的流失出现景观异化和“拟城化”现象,不仅生活环境品质低下,生产空间利用率也不高[33]116。许璇观察淘宝村“产居空间”发现,宅基地内生产功能空间挤压生活空间,造成生活品质低下[27]117。二是道路等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供应不足。张嘉欣指出里仁洞村村内道路狭窄,不仅不利于货物运输,也有火灾等安全隐患[32]114。许璇认为淘宝村地区公共服务设施呈现两极化趋势,生产性服务设施在空间和数量上占据主要地位,生活性服务设施供应不足[27]117。
4.2 应对策略
4.2.1 产业发展层面:产业链全过程优化,实现 产业健康发展
乡村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基础与保障,淘宝村的健康发展必须强调健康的产业发展。产业选择与产品方面,张天泽等提出两条建议:其一是生产具备独有性的本地特色产品;其二是唤醒农村文化自信,发展乡村休闲旅游功能[33]117。创新产业链环节方面,周静等认为对于农特产品来说,其包装运输创新可以保证产品质量,如通过技术改进在运输过程中保证大闸蟹的成活率[4]104。优化产业发展环境方面,张嘉欣等提出塑造淘宝村特色产业品牌,完善包括金融机构、第三方服务机构、培训机构和电子商务行业协会等产业配套,以此来优化村民创业环境,降低创业成本[34]115。
4.2.2 社会治理层面:转变农民角色与政府 职能,转变规划和主体参与方式
乡村地区的社会治理需要农民、政府的共同参与,农民应在社会治理中转变角色,以维护自身权利;政府应在社会治理中起到服务、协调各方利益的职能。余侃华等认为电子信息技术使农民自治意识不断提高,传统的被动地位削弱,形成高度自治化的基础[36]19。陈芳芳等认为在电子商务的驱动下,社会底层要素激活,村民主动参与到乡村治理的各项事务中,由部分村民构成的经济精英力量成为城乡治理的中坚力量[18]28。钱俭认为当前国家对于淘宝村的各项政策、法规不健全,政府应尽快完善各方面政策与法规[37]。转变规划方式和参与主体方面,杨思等认为乡村规划应该采取“参与式规划”治理模式,充分考虑淘宝村中不同人群的需求和各个社会主体的利益[24]122。吴丽萍等认为应建立弹性、多维度的规划管理方式,倡导以“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相结合的工作方式,推进乡村规划工作的自我管理[25]125。
4.2.3 人才培育方面:加强本地能人培训,吸引 外出务工青年返乡
只有加大人才培育,才能为产业转型和社会治理提供持续的动力。舒林认为应从本地培训和吸引返乡人员两方面来解决人才稀少问题。加强集群内部人力资源的整合与培训,重视挖掘现有的人力资源,积极培训本土青年加入电商产业,增加本地能人培训,吸引外出人员回乡自主创业或加盟本地电商,可以为发展注入更多的技术与信息资源[38]83。
4.2.4 物质改进层面:城乡空间优化整合, 提升生活品质
(1)空间规划观念的转变
乡村地区空间规划应在职能定位、范围和规划内容上进行突破。乡村地区因电子商务的发展具备区域竞争优势,因此乡村规划中发展定位应在更大区域重新思考。周静认为消泾村处于大闸蟹养殖与电子交易行业龙头地位,需要重新对其自身功能定位进行思考[3]107;三合口村作为家纺功能节点,应该在更大范围内统筹基础设施和资源,支撑地区发展[23]72。余侃华等提出要在“多规合一”的整体思路下,实施区域内面状空间规划,并加强规划技术和部门协作机制,完善规划体系[36]20。
(2)城乡空间整合,提升环境质量
对于淘宝村的空间优化研究主要分为两个层面:一是镇村融合布局,二是村庄内部空间优化。郑文含认为走向集聚化是淘宝村升级的必经之路,产业空间与镇区结合可以很好地解决电子商务对办公、仓储和生产空间的需求问题[39]。村庄内部空间优化方面,张嘉欣等提出注重生产、生活功能分区,生活空间开辟通车村道,修葺危旧房屋,保护历史建筑;生产空间中将创业孵化、生产加工和物流三大功能细分,使其互不干扰[32]116。杨思等认为里仁洞村应加强村庄内部环境整治,整治道路和拆除部分濒危旧建筑,消除消防安全隐患,建设污水处理系统等;并结合物流的特性,在近电商集聚区的主干道边建立专门的货物仓储区和货物邮寄区[24]123。
(3)着眼生活生产需求,完善各项公共设施
淘宝村在快速发展过程中易造成发展欠账,尤其是在公共服务设施和市政设施方面。周静认为传统规划“城市—镇—农村”的分级式配置方式难以满足淘宝村村民文化、娱乐以及产品展示的需求,应注重文化设施和交流场所等新型公共空间建设[3]107。杨思等认为外来人口众多的地区做公共服务设施规划时,应将外来人口纳入考虑范围,提供其子女教育、医疗保证等服务[24]122。市政基础设施方面,应对外加强互联网、道路交通等市政基础设施建设;对内减少生产性交通和生活性交通互相干扰。吴丽萍等认为交通规划应与空间整合相协调,合理组织货流和人流[25]125。张嘉欣等认为针对淘宝村的物流和人流特性,在交通系统层面应建立相互独立的机动交通系统与慢行系统[32]116。杨思等认为应针对货运交通进行交通设施规划建设,制定相应的交通管理策略[24]122。
5 当前研究不足和未来研究展望
当前,我国对于淘宝村的研究覆盖广泛,涉及其成因、特征、存在问题及应对策略,研究仍然存在以下问题:一是研究对象多集中于东部经济发达省份的淘宝村,缺少对中西部地区淘宝村的发展路径研究;二是研究方法多运用田野调查的方法,定量分析较少;三是研究内容多集中于经济活动和空间活动,但是对于淘宝村的流动空间和社会问题及其多元化的乡村治理体系研究还不够深入;四是当前对淘宝村类型的研究仅局限于类型划分,并未对不同类型淘宝村的演变过程进行深入研究;五是就不同政策对淘宝村产生何种影响,其影响程度如何还尚待关注,政策研究的缺失使淘宝村的部分空间现象无法得到很好的解释。
为进一步完善淘宝村的研究内容,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研究对象方面:关注我国广大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的淘宝村发展问题,中西部地区由于基础设施等条件的限制不可照搬东部地区的经验,需要根据其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和经济社会发展状况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议与对策。
研究方法方面:注重大数据的运用,适度开放以阿里云为代表的电商平台后台数据与手机信令数据,有助于研究淘宝村产业集群问题和城镇化问题。
研究内容方面:一是要关注淘宝村流动空间研究,以更好地解释淘宝村信息流等流动空间对实体空间的影响;二是要注重淘宝村的社会问题及乡村治理,即不同社会主体的聚集和竞争所产生的权利博弈和乡村治理方式改变等问题;三是关注不同类型淘宝村的数量、空间分布及发展水平演变,何种类型淘宝村发展质量较好、数量逐年增多,何种类型淘宝村正在走向衰落;四是加强政策和制度变化对淘宝村发展的影响研究,可以以淘宝村分布集中且发展相对良好的地区作为研究对象,研究电子商务、土地政策变化对淘宝村发展的影响,例如城镇和乡村的土地弹性政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