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和南部的蘑菇小镇

2019-03-02与尔

环球人文地理 2019年12期

与尔

阿尔贝罗贝洛的楚利建筑，堪称世界无灰泥建筑技术的典范.一片片碎石块垒就的白墙灰顶，承载着当地匣重的历史，抚摸着石墙，人们能清楚听到岁月长河里楚利的娓娓道来。如今沐浴着澄澈的阳光，它仍旧闪耀着动人的光輝。

阿尔贝罗贝洛的楚利建筑，堪称世界无灰泥建筑技术的典范.一片片碎石块垒就的白墙灰顶，承载着当地匣重的历史，抚摸着石墙，人们能清楚听到岁月长河里楚利的娓娓道来。如今沐浴着澄澈的阳光，它仍旧闪耀着动人的光辉。

电影《指环王》的取景地新西兰玛塔玛塔小镇，因影片中的小矮人建筑为更多人所知。而在意大利南部，有一座“蘑菇小镇”阿尔贝罗贝洛，也是因为独特的建筑被冠上美称：当地的楚利建筑形似蘑菇，白色墙体加上灰黑色圆锥形屋顶，远远望去，就像一片巨型白色蘑菇林。

从意大利的巴里出发，乘坐Sudest线前往阿尔贝罗贝洛，大约需要1小时40分钟的车程。向车窗外望去，越靠近阿尔贝罗贝洛，形似蘑菇的房子越多。阿尔贝罗贝洛位于两座海拔不高的小山上，小山之间过去曾有一条河流作为分界线，1600多座楚利沿着山坡错落有致地铺排开来。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建筑，楚利的起源可追溯至公元12世纪，它承载着小镇厚重的历史兴衰。行人走在路上，目之所及的色彩碰撞像一场不真实的童话梦境，天空因为地中海气候蓝得通透，楚利的墙白得发亮，认真凝望每一座蘑菇屋，目光似乎可以穿过石墙，窥探到千年前的历史动荡。

楚利：典型的无灰泥建筑石头垒就的白色童话

意大利语里，阿尔贝罗贝洛意为“美丽的树”，当地橄榄树繁茂，让这个美称有迹可循。不过阿尔贝罗贝洛被世人广泛知晓，主要归功于当地独特的楚利建筑。1996年，楚利建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这个只有一万多人口的宁静小镇因此名声大噪。

每到圣诞季，阿尔贝罗贝洛会亮起灯光迎接圣诞。各色灯光投射到楚利上，映出美丽的形状，把小镇衬托得更像一个童话世界。

楚利一词原为希腊语，意思是“单个圆顶房子”。阿尔贝罗贝洛的居民运用原始方法建造房屋：方形石灰岩块围成无柱无梁的圆形房舍，建到适当高度;再向上堆砌片状岩片，直至收窄封顶，成圆锥形尖顶;最后在墙体刷上白色涂料。这种无柱无梁、石板之间也不用水泥或者其他的粘合剂的技术，建造出来的房屋相当稳固。进入19世纪，人类已经有了类似水泥的建筑黏合剂可供使用，但当地人仍然选择传统的建筑手法，保持小镇一贯的风貌。

他们选用石头作为建造楚利的材料，主要原因是当地喀斯特地貌带来的水土流失。地表的土壤被雨水冲刷，渗透进石灰岩地层的缝隙，水分带走了土壤，因此地面上缺少水土，薄薄的地表土层下是被水冲刷得大小不均的碎石头。一直以来，阿尔贝罗贝洛的居民很难找到足够的树木和泥土来建造房屋，开采整块的条石又十分艰难，只能用零碎的石块来堆砌房屋，楚利便应运而生。

阿尔贝罗贝洛最早的楚利建造于公元12世纪。一开始，当地人用石头堆砌简单的石屋，作为仓库或是看守田地的临时住所。这个时期的楚利没有墙体，就像一个直接盖在地面上的斗笠。15世纪开始增盖墙体，而后楚利的形态一直延续至今。一般情况下，它的建筑原则是“一个屋顶对应一间屋子”。如果家里人口较多需要扩大房屋，人们会紧挨着原先的楚利再建一個，与之前的楚利共用墙面，然后在屋顶与屋顶之间开出一个通道，保证房屋之间的相通。

楚利的居住体验很舒适，房顶高，内部空间很大;石墙厚，室内冬暖夏凉。还有人筑造双层墙面，中间填充泥土或者麦秆，起到防寒隔热、冬暖夏凉的作用。另外，楚利还有储水功能。圆形的屋顶边，装有流水槽，并设有导渠，稀少的雨水从流水槽流入导渠，再由导渠流入储水井。现在，一些豪华的楚利内部被设计成“跃层”，楼下的空间主要是客厅、卧室、厨房、工具室，楼上则是粮仓、织布间。

行走在阿尔贝罗贝洛的街道上，人们总有一种流连在童话世界的错觉，视觉上是连绵的白，头顶上是通透的蓝，来人总想敲敲蘑菇屋的门，期盼有一个精灵从门后探出头来。

王室与贵族的利益拉锯战逃税精灵的苦与梦

虽然楚利的外形独特，行人走在街道上仿佛身处童话梦境，但是楚利的建造初衷并不童话。与许多展现王朝兴盛的建筑不同，楚利的建造意图充满了斗争和反抗。深入了解楚利背后的故事，便会了解到阿尔贝罗贝洛曲折的历史。

公元14世纪中叶到15世纪，当时的阿尔贝罗贝洛隶属西班牙统治的那不勒斯王国，贵族阿夸维瓦家族受命管辖这片区域。公元1446年，王国颁布的《男爵务实法》正式生效。法律规定：贵族要建设新的城市化区域，必须取得国王的同意，每一个新镇的建立，都必须向王室缴纳税款。这样一来，贵族征收赋税的权力被限制，王权得以巩固，王室的收入增加。

悠闲安定是当地人生活的主基调，远离了现代都市的喧嚣，小镇保留着珍贵的纯朴。随处可见的鲜花，走在街上能闻到刚洗过的衣服味道，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到人们身上，这是独属于阿尔贝罗贝洛的安定。

阿夸维瓦家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开始和王室斗智斗勇。因为《男爵务实法》规定：房屋没有屋顶就算没有修建完成，可以不用缴税。为了钻空子，他们想在封地面积不变的前提下，尽可能增加更多的居民点，建造一种可以快速拆除或推倒的“危房”。在皇家征税者来临之时，迅速推倒房屋，造成一种无人居住的假象，就可免向皇家缴税，从而加重对所属封地佃农的征税。阿夸维瓦家族下了命令，禁止村民在建造房子时使用砂浆，只允许用石头来堆砌房屋。不用砂浆建造出来的房屋特别“脆”，很容易推倒，一旦征税的消息传来，农民们就被强迫拆掉屋顶或推倒墙体，转移到其他地方。这样一来，皇家征税者来到这里，就会认为此处已被废弃。等到征税者离开，农民们再回来重修房屋，村落又慢慢回到了往日的模样。苛税和王室贵族的斗争导致的苦难，让当地农民的生活苦不堪言，因为无法预料皇家征税者何时会来，所以农民总是生活在“随时要拆房，随时要重建”的恐慌之中。

公元1797年，一对夫妇冒着与阿夸维瓦家族抗衡的危险，带着众多穷苦农民的愿望，勇敢地跑到塔兰托，去寻求波旁国王弗拉迪南多五世的帮助。他们希望这位国王能够废除封建制度对农民的限制，尤其是贵族规定的“不能用砂浆建造房屋”的荒唐条例。国王答应帮助他们，签署了一项法令一将阿尔贝罗贝洛的地位从小村庄提升至皇家城镇，由王室直接管辖，小镇终于获得了安定。

直到现在，有传言说每个楚利里都有一块魔法石，只要转动它，楚利就会坍塌，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魔法石是哪一块。这个传言为阿尔贝罗贝洛的建筑历史增添了神话色彩。

苦难之后的安定遗世独立的历史重镇

漫步在阿尔贝罗贝洛的街上，会发现楚利屋顶的坡面上，被人们用白色涂料画上了很多神秘图案：月亮、心形、秤、太阳、十字架、植物等。相传这些图案是为了趋吉避凶。一箭穿心的，上方有个十字架，意为“圣母玛利亚的心”;太阳上写着“IHS"，代表着耶稣;“Q”形状中有个十字架，代表着神明;古希腊字母“a”，象征着万物之始;还有些植物的图案，象征着驱避灾难。这些奇特的符号彰显了当地人的思想和信仰，反映了人们对于安定生活的向往。

虽然楚利已名扬四海，但是小镇依旧宁静，散发着遗世独立的美。游客穿过一条条街道，能够感受到浓重的生活气息。铁皮花盆被当地人随意地摆放在屋顶伸出的石板上，从屋檐垂下一片片浓郁翠绿的藤蔓，妇人刚洗好的衣物被整齐地挂在窗边，与白墙相得益彰;店铺种类繁多，店主有时坐在门口打发时间，当你路过时他会朝你微笑致意;小孩蹲在街边玩耍，猫咪挨着打盹的老人晒太阳。街道两旁的景色，美得像色彩鲜明的插画。

在小镇的人民广场，有一处视野极佳的观景台，登上观景台，小镇的楚利尽收眼底。在一众楚利之间，你会发现，文艺复兴风格的圣医小教堂显得尤为突出，它始建于1609年，虽然名为小教堂，但是规模却并不小。在小镇的最南边，当地唯一一座楚利风格的圣安东尼奥教堂安静坐落，教堂最高处只有21米高，与圣医小教堂比起来，显得娇小玲珑。阿尔贝罗贝洛还有一座地标性建筑：国土博物馆。它大约建于1780年，由数座连在一起的楚利组成，负责展示当地的历史，常年游人如织。国土博物馆有9个展馆，向参观者展示了阿尔贝罗贝洛的原始生活风貌，陈列着小镇曾经的住民所用过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最让人沉迷的是馆内展出的微缩楚利模型，通过侧剖的方式，详细介绍了楚利的建造过程，游客可以更加深入地认识楚利。据了解，每隔100到150年，專业工匠就要对楚利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修缮，设计图全靠工人手工完成，修复材料必须来自附近地区的石灰石。这项传统技艺依靠少数的工匠们代代传承，助力了楚利建筑的价值延续。

因为小镇上的建筑全是楚利风格，所以游客走在街上经常会迷路。不过不必担心，花上半天时间走街串巷，感受当地慵懒的生活氛围也很值得：纯正的葡萄酒让你微醺，你可以在手工作坊里观赏稀奇的工艺品，买一条当地妇女编织的亚麻方巾系在脖子上，登上观景台，看着夕阳余晖一点点笼罩这座白色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