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工程总承包领域研究文献综述

马 亮， 肖 忆， 陈国栋， 朱 俊

(1. 上海大学 管理学院， 上海 200444； 2. 上海市浦东新区公共交通投资发展有限公司， 上海 200127；3. 上海浦东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上海 201204)

在工程建设领域，工程总承包模式逐渐成为工程项目管理的主流模式之一。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趋势下，工程总承包模式也相应地日趋专一化、全球化。然而，在项目建设过程中，大部分环节受到牵绊甚至关联环节被割裂，以致于建设工程的甲乙双方权责混乱，阻碍了工程管理进程，不利于建筑行业的良好发展。与此同时，在各级政府行业协会相关建筑条例政策的推动下，依然有部分地区较难融合市场准入政策。并且，部分工程总承包文件法律效力不高，且存在文件内容释义模糊，范围划定不祥的情况。因此，改善工程总承包模式，提升工程总承包企业的核心水平，促进工程总承包模式加速推进，是推动建筑业良好有效发展的必然要求。

从风险、成本、安全、工程项目等多方面，有大量学者对工程总承包展开了研究。其中，王铁刚[1]运用决策试验和评价实验室(Decision Making Trial and Evaluation Laboratory，DEMATEL)分析法对评价指标进行约简，找出关键指标并建立评价模型，并对某热电工程EPC总承包项目实施效果进行了评价，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对策。唐文哲等[2]基于博弈论建立激励模型，并结合国际水电EPC(Engineering Procurement Construction)项目实践情况进行模型验证。叶堃晖等[3]从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中国EPC“走出去”的八大关键壁垒，论述了中国承包商如何推进国际EPC项目的运行。王卓甫等[4]提出了工程总承包在增值方面的优势，并探索了相关的优势增值方法和渠道。张水波和杨秋波[5]探索了工程设计阶段的分割，以及国际上的设计规范等。国外学者 Parrod等[6]根据总承包项目复杂、庞大等特点，指出要维持项目成员间的合作关系必须建立一个让各方满意的收益分配机制。Shrestha等[7]针对此前对DB(Design-Build)模式和DBB(Design-Bid-Build)模式的比较只限于小型工程的情况，采用一种新的衡量标准投资收益率来比较两种模式，发现DB模式在大型高速公路工程上具有更好的应用效果。但由于大型工程利益干系人多、联合体中仍存在设计单位和施工单位利益诉求不同、工程分包的存在等使得DB模式实施过程中也存在着诸多协调难题。Chang等[8]通过访谈5项正在采用设计施工总承包模式进行建设的工程及其相关的9家主要项目参与方，发现设计与施工环节的不连续、参与方之间缺乏信息反馈是影响设计施工总承包模式的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并且提出了一个5步计划工作方式以更好地管理设计施工总承包模式中的协调问题。Kumoi等[9]在稳定与公平的大环境下，基于合作博弈分析联盟的利润分配，认为联盟成员成本投入越多分配的利润应该越多。国内对于收益分配主要是从博弈理论、激励理论和数学理论三个角度进行研究。

基于前人的研究，本文通过文献计量法和内容分析法对工程总承包研究现状的文献综述，综合分析了近十年的研究情况，包括热点主题分析、研究方法分析以及社会网络分析，以促进新理论的研究应用，助力工程总承包模式的推行，带动建筑业的长期有效发展。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由于本文的研究集中于“我国工程总承包领域”文献，以中文文献作为研究对象，因此本研究以中国知网( CNKI) 数据库中公开发表的期刊论文和硕博学位论文作为研究样本，同时为保证文献样本的质量，在检索来源中限定为可选的SCI来源期刊、 EI来源期刊、核心期刊以及CSSCI来源期刊。限于本次研究范围所限，对于其他数据库(如Web of Science)中关于“我国工程总承包领域”的英文文献可作为今后进一步深入研究的方向。

按照过程内容作为工程总承包模式的划分依据，以及结合文献梳理和国内外相关理论、实践界的主要观点，在专家意见的基础上最终综合得出六个关键词：“工程总承包” “EPC” “项目总承包” “设计采购施工” “设计建造”和“DB”，以篇名(或题名) 和关键词为检索条件，检索年限设置为2008—2018年，所有检索均为精确检索。由于检索系统的局限性，检索结果存在大量重复的现象，因此，将其删减后，保留期刊767篇、硕博论文989篇。然后对以上文献进行进一步的精细筛选，将大量仅关键词提到工程总承包但实际内容并不相关的文献，以及内容不属于学术文献(如会议发文)的所有文献删除，同时，由于检索关键词包含了英文字母缩写，因此大量相同英文缩写的其他领域文献也被剔除。最后，保留期刊文献410篇和硕博论文748篇，然后，将最终筛选确定的样本数据分别以期刊文献1～410，以及硕博文献1～748进行编号。然后按照文献题名、作者、作者所属单位、课题级别等类目录入Excel表中。并且，对于文献内容不完整的情况，以及作者一稿多投的文献进行了整合处理，以便保证数据的科学严谨性。

文献最终统计以及其年限分布如图1所示 (检索时间截止为2018年2月24日)。

图1 文献样本

从图1可以看出，工程总承包领域的文献发表数量呈阶段性波动状态。期刊文献发表数量在2014年之前总体呈现波动上升趋势，在2014年后呈下降趋势，其中，在2009年以及2013年出现明显下降的现象；硕博论文发表数量在2016年以前整体呈上升状态，但在2016年之后出现急剧下降现象。由此，整体来看，工程总承包领域研究的数量呈减少趋势。

1.2 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基于文献计量法、内容分析法和数据可视化分析法。文献计量分析法是在一定的数理学科基础上对文献进行定量分析、评价并结合相关专业知识来进行一定的预测和假设的文献研究方法。而内容分析法是对文献内容的定量分析，并对文献资料进行筛选整合并汇总，内容分析的结果通常是大部分的数据表格以及其对应的分析。

数据可视化(Data Visualization)是基于数据进行技术处理以及相应的分析研究。其中，数据来源于某些技术软件提取出来的信息，比如文献关键词字段提取、频次统计等。然后基于提取数据进行一定的技术处理，通过模型或者立体动画、图片的形式展现出来，以便对数据进行科学全面的解释和分析[10]。据此，数据可视化分析在研究、教学和开发等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这也是本文的创新之处。

所以，本研究综合上述三种方法，基于文献主题、文献采用的分析方法、文献作者以及作者来源、文献获得的课题级别，对所有样本文献做了全面、系统的整合统计与分析。

2 外部要素分析

2.1 热点主题分析

通过文献题录信息统计分析工具，统计获得有效关键词共有1021个，表1为排名前20位的高频关键词。这些关键词是近十年工程总承包研究领域的代表性术语， 表征了该领域热点主题和发展方向所在[11]。根据文献题录高频关键词频次数据显示，最高热点主题频次如下(以大于20作为取值范围)：“EPC”为99；“工程总承包”为57；“EPC项目”为29；“项目管理”为26；“EPC总承包”为26。因此，近十年该领域期刊类文献基本聚焦于工程总承包、EPC项目、项目管理等方面。同时，期刊和硕博文献研究的主题大体一致，高校、公司和研究所的研究主题也具有一定的统一性。

表1 高频关键词频次统计

2.2 活跃研究者分析

研究人员的论文发表数量体现了其在一定领域的活跃程度，而其论文的下载和被引用数量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学术成果的认可度以及对应的学术影响力。经统计，十年间在中国知网中发表的期刊数量统计如表2所示(以2篇或2篇以上为统计标准)。其中，张浩发文六篇，张尚、张水波发文四篇，陈志鼎、郭琦、陶自成等发文三篇，韦忠信、陈娟、李伟等发文两篇，由此看出，这些研究者在工程总承包领域的研究中较为活跃，为该领域的研究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表2 期刊发表数量统计(第一作者)

2.3 作者来源分布

作者来源主要是企业、高校、研究所或设计院等机构以及其他单位，其中，在410篇期刊文献中，有11篇文献未标注作者所属单位，其他单位来源分布是：公司194篇，以47%比例排名第一；高校以105篇，26%的比例位居第二；而研究所、设计院等机构有47篇，占比11%，其中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中国水电顾问集团华东勘测设计研究院、北京矿冶研究总院、上海建纬(杭州)律师事务所等。由此可见，实务界作者是该领域研究主力，其次是各所高等院校。如图2所示。

图2 作者来源分布

2.4 课题级别分布

根据最终统计结果，以410篇期刊论文为例，拥有课题支撑的论文仅有63篇，占比15%。图3是课题数量年限分布图，从图3可知，获得课题支持的文献数量基本呈现递增并且平稳的状态，且国家课题占较大比重，省市级课题次之，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国家和省市对工程总承包项目的大力支持和关注；相比校级课题，企业资助课题更多，从侧面反映了建筑工程等公司对科研项目的重视和帮助。同时，亦有国际课题出现，但数量少，说明获得国际方面的支持还是存在可能和有潜力的。由于硕博论文不具备课题级别研究的条件，因此本文不做研究。

图3 课题级别年限分布

2.5 研究方法比较

期刊文献大部分采用定量研究方法，基于相应的定量研究做出一定的定性分析，但研究方法相对较为局限，其中，该领域所采用的定量研究方法主要有：模糊综合评价法、博弈论、价值工程等。以期刊文献为来源，以三种典型的定量分析方法为例展开对比分析，如表3所示[12～14]。

表3 模型对比

3 关于工程总承包风险的研究总结

工程总承包的本质是把业主管理的外部利益关系转化为内部利益关系，由此涉及到工程项目各方面的风险管控。虽然我国工程总承包领域的研究范围分布于各个方面，但从本质上来说，对工程总承包各个过程不确定性因素(即 “风险”)的研究把握是十分重要的内容，本文重点从这一视角深入分析。根据近十年的文献统计，研究类目体系中心词主要包括：招投标、设计、采购、施工、质量、安全、进度、成本、合同、政策、界面、集成、策划、过程、效率、政策。

由此，将各类目体系进行深入提炼以及综合汇总为以下风险内容：工程总承包项目的招投标风险、设计施工一体化风险、项目策划风险、集成融合方式风险、合同风险、合同履约与过程管理风险、政策改革风险。具体内容如图4所示，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同时，在实践层面帮助相关人员提供风险规避的参考因素，便于结合国内外项目经验，充分发挥工程总承包的优势和价值。

图4 工程总承包中关于风险的研究总结

4 数据可视化分析

知识图谱以科学知识为对象， 综合运用科学计量学、 信息可视化等理论和方法来揭示科学知识发展进程与结构关系，以便客观、形象地展示单凭个人经验难以直观获得的前沿领域的总体图景、 亲缘关系和演化规律等，为把握学科发展动态、选择研究方向等提供帮助。而关键词是对文献内容的浓缩，是文献的精髓所在，通过共词图谱分析，能够把握学科研究热点与前沿[15]。用于知识图谱分析的工具软件很多，每款工具各具特色。

本文采用Netdraw和Vosviewer 作为主要工具来展开数据分析。以SATI软件作为文献题录信息统计工具来进行研究数据的字段抽取和频次统计，根据关键词在期刊文献中共同出现的频数，生成一个101×101的共词矩阵。通过利用Ochiai系数，将共词矩阵转化为相关矩阵，其计算公式如下所示：

得到转换的相关矩阵部分数据如表4所示。其中表内的数据表明各个关键词之间的相关系数，系数越大说明相关性越强[16]。

表4 样本文献构造相关矩阵(部分)

将矩阵以Excel形式保存之后，使该矩阵数据导入软件UCINET，输入相应数据之后生成新的.##h和.##d文件，然后将.##h文件导入软件NetDraw中，最后对生成的关键词共现图谱进行可视化中心度分析[17～19]。 基于Netdraw的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如图5所示。

图5 基于Netdraw的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从图5可以看出，在样本关键词中，EPC与其他关键词的相关程度最高，而工程总承包、EPC项目、EPC总承包、总承包、项目管理、EPC模式等次之；同时，对于风险、水电工程、成本控制等内容的研究较多，而质量控制、合同模式等处于边缘状态。

基于Vosviewer的分析数据大部分来源于Web of Science，而本文采用CNKI作为数据来源，对工程总承包领域的期刊文献进行分析。通过EndNote文献管理工具对原始数据进行预处理，并导入 Vosviewer 运算，结果以可视化图谱的形式展示出来，包括3 种视图：Scatter View(散点视图)、Density View(密度视图)、Cluster Density View(聚类密度视图)。关键词共现分析聚类密度视图如图 6 所示，作者合作共现密度视图如图7所示(因篇幅限制，本文只展示部分图谱)。

图6 基于Vosviewer的关键词共现图谱

图7 基于Vosviewer的作者合作共现图谱

由图 6 可见，“EPC”节点最大，其所在聚类是工程总承包领域研究的热点主题，以此为焦点涉及EPC项目、总承包项目以及其中的风险总包、分包管理等。图谱呈现红、绿二色。 其中，节点在邻域中的数量越多、权重越大，颜色则越接近于红色；相反，在邻域中的数量越少、权重越小，颜色越接近于绿色[20]。由图7可见，以张水波、陈勇强为中心的图谱颜色最接近红色，合作密度最大；赵辉、王雪青，孙春风、康力秋等合作密度次之。

5 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文献计量法、内容分析法和数据可视化分析法总结分析出了2008—2018年工程总承包领域的高频关键词以及五大热点主题，并对我国工程总承包领域的主要学者和机构、研究方法、课题级别进行全面整合统计。结合分析结果和工程总承包领域近年来的实践，表明我国工程总承包领域的研究整体视角较为广泛且分散，一些核心的研究内容相对集中。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EPC模式，同时包括设计管理、合同管理、施工管理及风险管控，总承包商、分包商与业主的协调管理，项目管理与项目经理，国际工程、水电工程等为主要研究热点，研究机构主要包括企业与高校两大类，且获得国家支持的课题占比总课题文献较大，反映了我国政府对工程总承包领域的大力支持和鼓励。通过对关键词和作者的共现分析，得出关键词的相关度和作者的合作程度，表明对于该领域研究作者间的合作度有较大提升空间。研究方法根据研究主题的差异性也表现出分化。同时结合相关实践情况，对未来工程总承包领域的研究进行预测，房屋建筑和市政基础设施项目、营改增、国际工程和海外工程、招投标模式、装配式建筑、安全管理、设计优化、施工管理的重难点等研究将成为今后的热点。本文的研究将对今后的工程总承包领域的研究以及推进工程总承包的可持续发展起到引导作用。

最后，对工程总承包领域的研究，提出以下建议：

(1)由于工程总承包领域的过程限制性，文献研究方法也受到一定的局限，定量分析方法也较集中、固定，如大部分采用模糊综合评价法，为此，应增强研究方法的多元性，加强定性与定量研究方法的结合，综合发挥二者的优势作用。

(2)既往文献样本中主要为学术型理论文献，关于工程总承包的政策文献占极少数，而理论文献和实践中都反映该领域的国家政策、法规需进一步完善，以便提升其综合普适性。因此还需加强政策文献方面的分析和研究，并且这两类文献之间的对比分析也值得深入研究。

(3)根据上文分析可看出，文献研究的国家课题占较大比重，其次是省市级课题，企业课题次之，校级课题再次之，同时，相较于工程方向的其他领域，工程总承包领域的课题支持相对较少。因此应进一步加强对该领域的课题支持力度，尤其是省市以及高校，同时提升总承包企业与高校的结合度，在给与相关项目资助的同时，帮助培育工程总承包领域的科研人才，充分发挥国家、企业与高等院校的协同作用[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