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太原碉堡(连载)

2019-02-22吴根东

文史月刊 2019年2期

吴根东

第八部分河西碉堡（下）

赵家山

位于晋源区晋源街道办事处。1948年11月26日，攻克西山各据点的战斗打响，经过5天激战，晋中军区部队三个独立旅进攻受挫，未能达到预期目的。12月1日，太原前指速调东山的13纵37旅、38旅西渡汾河进山作战。4日，38旅占领了赵家山及聂家山以南高地，5日又占领秋沟阵地。兵团野炮进入赵家山、高家河阵地，直接控制了红沟机场和万柏林、三给空投点。在攻克赵家山阵地的战斗中，敌工兵师的一个团长葬身赵家山西侧山沟。我军在战斗中也付出了较大的代价，几百具战士遗体都放到了赵家山南的周家庄村。据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讲，解放军作战敢打敢拼，伤亡也很大。

高家河

高家河是白家庄南侧的一道山涧，被称为太原的“万人坑”，是日本鬼子堆积在煤矿压榨致死和矿难丧生的中国矿工尸体的地方。1945年春，矿上蔓延了一种传染病，日本人从附近抓了50个民夫在这里一层木料一层尸体堆了十几个火堆，焚烧尸体的熊熊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月。

建在高家河山头和山梁上的碉堡可直接控制东面的红沟机场，白家庄矿区和出入西山的通道也都在视野中，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为早日切断阎锡山的空中补给，拿下这座华北要塞城，1948年12月3日，解放军13纵38旅，配合晋中军区部队独二旅51团攻占了高家河阵地，并构筑炮兵阵地，炮火控制三给、红沟、万柏林机场和空投点，切断赵家山之敌退路。红沟机场因有大山梁遮蔽，炮火不能完全封锁，但从此敌机已不敢像平时那样肆无忌惮随便起降，只能小心翼翼在晨晚偷飞偷降或空投物资了。

红沙梁

红沙梁是太原西山大虎峪附近的一个高地。该地区坡陡沟深，山体岩石呈深红色，山上山腰寸草不生，爬几步就会滑下来。站在山顶上，向东南俯瞰，被阎军视为生命的红沟机场尽收眼底，是守敌拼命固守的要害所在，可谓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晋中军区独三旅的42团、43团接受了这个艰苦卓绝的攻坚战。对手是阎军66师的一个团和中央军精锐83旅一个营。

1948年11月29日，42团开始攻打红沙梁，战斗进行得异常艰难，伤亡非常严重。据当年主攻红沙梁的42团副政委曹建纯老人回忆：“这是一场无后方供应的战斗，我们和其他部队一样，四天四夜吃不上喝不上。每到后半夜，我们还要去阵地前沿拉烈士的尸体。可漫山遍野的尸体太多了，人又不能站立（防敌炮火杀伤），只能匍匐爬行往回拉。那些尸体大部分被83旅的火焰噴射器烧成炭黑，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集中在石千峰下的一块洼地埋了。四天时间，先后掩埋了500多具烈士遗体。”

当年独三旅司令部通讯参谋郝乃曾回忆说：“42团红沙梁战斗是三个营轮流打的，一连打了四天四夜，一、三营伤亡过半，二营几乎被打光了。红沙梁实际上是打了一场败仗。全团从红沙梁战场撤下来后，也就剩下500余人了。”当年独三旅的组织干事王景云老人回忆说：“红沙梁战斗下来，不少连队打得只剩下连长、指导员和炊事员了。”鉴于42团、43团伤亡过大，12月5日晚，独三旅奉命撤到了太原县古城营村休整。

红沙梁作战的部队主要是晋中军区的独立第三旅。晋中军区部队是一支组建于1948年8月的地方武装，共辖三个独立旅，18000多人，其中只有1/4是正规解放战士，装备差，缺乏重武器和通讯器材，游击习气明显，战术素养较低，在解放太原中主要是配合主力部队作战。1948年11月中旬东山四大要点被我军攻克后，下旬转进到西山独立作战。红沙梁作战的失利，究其原因，在于前一段太原外围作战取得较大进展，部队上下存在着骄傲情绪，认为西山敌人也一样，不堪一击，未对西山敌情做很好的侦察和作战前周密细致的部署，而一味凭经验猛打猛冲，勇敢有余，战术不足，结果造成很大伤亡。其次，未能切断西铭中央军83旅增援的路线，致使该旅一个营的火焰喷射器对我军造成很大威胁和杀伤。继独三旅红沙梁高地战斗失利后，独一旅四团的杜儿坪攻坚战也相继受挫。到12月5日止，独三旅和其他部队历时9天的西山作战，攻占了店头、圪垛等据点，攻克了化客头、红沙梁的碉堡20余座，歼敌1000余人，但我军也付出很大代价，元气损伤，前委（兵团）即令晋中军区部队结束攻击作战，转入休整和西山防御作战。

西张村

位于尖草坪区柴村街道办事处。东山四大要塞被解放军攻克后，阎军第八、第九总队除伤亡、起义者外，剩下的残兵败将已难成建制。无奈，阎被迫取消了两个总队的番号，又将第八、第九总队的残部和榆次县保安团组成了“坚贞师”，阎视为是忠贞不二的“精英”。1948年12月5日，“坚贞师”在五龙口举行了成立大会，驻防在郝庄、郝家沟、伞儿树一带。四大要塞的战斗结束后，中央从全国大局出发，要求围攻太原城的解放军暂停攻击，对阎军由军事进攻转入政治攻势。我军在攻打东山时，杨诚已经“工作”过来500多人。由于杨诚等人不断喊话、不懈争取，搞得坚贞师师长郭熙春心烦意乱，气得直骂杨诚：“不怕跟上鬼，就怕鬼跟上，叫杨诚就闹得我神鬼不安了！”要求把部队调往太原西北远离杨诚。后来，阎将河西的70师和“坚贞师”对调，将“坚贞师”调防在河西的摄乐、西张村、土堂一带，2团团部驻在西张村。杨诚得知后又尾追到河西。1949年4月18日夜，我1野7军19师将张冠群的2团包围，2团的一部分人是杨诚的间接下级，经过多方工作，做通了团长张冠群的工作，于19日凌晨率700多人投诚。

秋沟

位于西山官地矿附近。东临峡谷，西靠深沟，山势狭长而险峻，控制着太原与外界重要空中联系的红沟机场。敌人在从南到北的四个山头建立了既能独立作战，又能相互支援的防守阵地。1948年12月3日到5日，解放军13纵37、38旅先后攻占了高家河、赵家山、秋沟阵地，并在高家河和秋沟构筑炮兵阵地，对红沟机场实施火力控制。1949年1月20日，敌69师、工兵师、机枪总队为夺回这些要害阵地实施全面反扑，我晋中军区防守部队经过浴血奋战，在付出重大伤亡后，秋沟还是落入敌手。25日，37旅再次奉命渡河，第二天夺回秋沟阵地，打退了1000余敌人的拼命反扑，保障了我炮兵阵地安全。

狼坡山

狼坡山在太原白家庄的西面，与古交相连，是太原西出陕西、内蒙的重要通道，控制着出入太原的门户，阎锡山曾拟太原失守时由此向西撤向绥远。在这里，阎调集重兵把守。1948年冬，独二旅49团接替了独一旅3团攻打狼坡山。49团是一支能征惯战的队伍（原是晋绥8分区第15团，1949年2月改称华北军区独五旅13团），进入阵地时见到的是满山的尸体，连向49团移交的人都没有了。随后和敌人展开了几轮拉锯战，战斗异常残酷，我军在付出巨大牺牲后，最终夺取了阵地，敌除一少部逃跑外，大部分被歼灭或俘虏。

1949年1月19日，阎动用4个师番号万余兵力反扑，经过四天四夜激战，独二、三旅付出了1000余人的伤亡代价，牢牢地控制了阵地，并歼敌2500人。從此，狼坡山再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斗，敌我防区远者1000余米，近者只有100多米，对峙到4月20日太原城外“清扫战”开始。

桃杏村

位于万柏林区白家庄街道办事处。这里两山对立，中间是一条狭窄通道，是太原到白家庄、官地矿区的隘口，也是西去古交、陕西的一条重要路径。1949年4月20日，解放军攻城前的外围战打响，21日，解放军19兵团64军192师一拳打掉了小王村阎军西区指挥部，封锁了洋灰桥（汾河桥），西区总指挥、61军军长赵恭乘坐吉普车冲过封锁线，在刚逃过汾河桥准备进城时，被我军炮火毙命。

驻守在桃杏村一带的工兵师两个团及西山地区的83师一个团、66师一个团、“坚贞师”一个团此时已完全被隔离在汾河以西。赵恭死后，担任这些不同番号部队的总指挥是阎军工兵师代理师长王同海，号称阎门虎将。这时，已经投到我军阵营的他的一名部下和69师副师长都给他写信，劝他放下武器，立功赎罪，可他却黑着脸喊：“我要当俘虏。”并把两人的信派人送到绥署以表忠心。在他率部1000余人溃逃到离汾河桥只有一二里时，被我64军“包了饺子”，束手就擒，王同海也真的当了俘虏，除83师一个团的部分残兵挣脱包围西逃外，其余官兵或死或伤或被俘。

圪璙沟

位于万柏林区东社街道办事处。太原城东北要塞风格梁被解放军占领后，光社机场已在我军的炮火控制下，飞机起降受到严重威胁。阎锡山决定在河西的圪璙沟重修一座小型机场。1948年12月，在圪璙沟开始紧张施工，将机场跑道拐弯伸到山沟中，飞机降落后，即沿跑道转到沟内隐蔽，而起飞时也可从山沟转入跑道升空。这是太原解放前最后一座能起降飞机的机场。

1949年3月28日，阎锡山接到代总统李宗仁要他去南京议事的电报后，29日下午4时许，从圪燎沟这个简易机场飞离了太原，再也没有回来。飞机刚起飞，解放军从东山打来的几发炮弹就在机场附近爆炸，阎锡山差点走不成。4月18日，阎锡山的生活副官孔庆祥又乘一架运输机飞回来送军饷和药品，当孔副官到太原绥署取上阎锡山的礼服赶到圪璙沟机场时，飞机已在炮声中丢下他飞走了，这位副官只好做了解放军的俘虏。

在圪璙沟村西的几座山头上建有数座碉堡，由阎军“坚贞师”三团驻守。1949年4月20日，解放军由北向南迅速突破守军防线，碉堡守军纷纷溃逃。近年来，政府把山上的半截残碉修复，辟为观赏樱花的玉泉山城郊公园。

九院

地处太原西山白家庄附近，是守卫西山矿区和西入太原通道上的重要守护点。1949年4月20日，解放军扫除太原城外据点的歼灭战打响，我19兵团64军大胆切入，一举斩首，端掉了小王村阎军太原西区总指挥部，封锁了敌人向城内溃逃的桥梁道路，切断归路的阎军残兵败将，惊恐万状，乱作一团，纷纷放下武器。此处碉堡未发生激战，保留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