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关于中国阶级话语的争论及启示
2019-02-22尹占文
尹占文,张 倩
(山西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一、国内学术界关于中国阶级话语的争论
阶级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内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包括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中国化。
(一)阶级观念的生成:观念外生还是观念内生
阶级成为深嵌20世纪中国社会以及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关键词之一。对于近代中国的阶级观念究竟是如何生成的这一议题,中国学术界从以下两个层面展开研究。
有学者认为,中国的阶级观念是外生的,是西方单向传入中国的异质舶来品。这种认知模式特别注重强调阶级观念传入中国的客观因素,比如,中国的时局需求、知识分子的译介和传播工作的推动以及十月革命产生的重大影响等。周志欢认为阶级斗争理论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是毫不相侔的,中国传统文化一直以来都是重和谐而反对斗争,秉承的是“和为贵”的理念。中国古代社会虽也分“士、农、工、商”四个阶层,但这并不是西方社会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对立,而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再者,中国古汉语中“阶”和“级”可以分开使用,其包含的“台阶”“官级”等基本含义也不为中国传统主流的和谐文化所认同[1]。
邓丽兰、胡为雄、郭台辉和谢丽萍等学者也持类似观点。邓丽兰在梳理阶级话语输入现代中国历程的基础上,认为阶级与阶级斗争观念的“人为输入”一定意义上重塑了近现代中国的历史,但这是中国社会在经历重大转型的同时进行社会重构的无奈选择[2]。郭台辉和谢丽萍撰文指出,中国的传统文化缺乏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观念,近代中国无产阶级观念的早期展开是以知识分子创造性引入的阶级分析为前提,是知识分子为改造中国社会而不断寻找革命主体动力的过程[3]。胡为雄认为,“中国社会的内外环境”决定了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重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和阶级斗争,并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联系起来。他指出,当时中国国内社会混乱不堪、政局动荡、民不聊生,阶级之间斗争激烈;从外部环境看,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推动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并在中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让中国人看到了希望。正是内外环境的共同作用使得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引起了共产党的重视,成为中国人民进行革命斗争的精神武器。由此可以看出,阶级观念和阶级斗争理论是外生的,是为中国的时局需要而生成的[4]。
陈红娟也认为阶级概念由西方传入东方,但是其语义在时空挤压的过程中发生了偏移和变化。她运用语言学的知识分析认为,意义所设定的“观念的指称物”能否得到外部世界中的确证,这是一个实践问题。由于中国儒家思想文化、国家危亡时局以及汉语语境的“规约”,“阶级”原有意义在中国的语境和实践中无法获得来自概念发源地所赋予的意义“确证”。很明显,她注重分析的仍是外部客观条件对阶级概念的传入和传播的影响。这样的话,中文话语中阶级的意义在获得外部世界确证的过程中被加以引申和扩展,阶级观念与源头话语相比发生了适当的偏移[5]。
与以上观点不同的是,有学者认为中国能够接受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很大程度上离不开中国传统思想的因素。他们认为,中国自古以来就存在对立的群体使传统的等级思想在阶级观念传播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最具典型性的学者代表是赵利栋。他认为,在中国传统的思想界并不存在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阶级观点,中国拥有的是等级意识和官民意识,但是现实中中国传统思想与外来思想实现了融合,阶级理解显而易见受到了中国传统的均平思想和大同理想的影响,“阶级起源于财富的不平等”,阶级斗争要做的就是要均贫富。也就是说,中国早期对于阶级观点的理解与接受的过程也是中国传统思想与外来思想相互融合的过程。而且,赵利栋在考察梳理早期对阶级含义时指出,在1903年汪荣宝和叶澜等编的《新尔雅》中,对“阶级”的释义已经从“类”过渡到利益集团,“区分人群为数等,谓之阶级”[6]。最后,他在结论中明确表明,阶级斗争观念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中国传统思想的影响,这表明,近代中国阶级观念的核心理念是中国内生的。
王贵仁也持类似观点,认为由西方传入的马克思阶级观念是一种与中国传统文化异质的观念体系,中国历史上确实不存在清晰的类似马克思的阶级观念。但是近代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接受西方观念的同时特别注重中国传统观念与西方阶级观念的相互渗透和融合[7]。他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学说向中国传入过程中,由于中国传统的均平思想对阶级概念的成功渗透,使得阶级理论一开始就与中国的传统观念相契合而自然而然被中国所理解和接受。由此,他提出了中国社会理解阶级的两个关键词:一是“财富”。对财富的掠夺和被掠夺,导致了社会贫富分化,引发社会革命,为了实现“均贫富”的目标,必须进行革命斗争。二是“平等”。他以当时知识分子对阶级的解读为切入点,认为社会不平等是造成阶级矛盾日益尖锐的主要诱因,所以,实现“均平”成为当时人们追求的目标。从“财富”和“平等”来理解阶级斗争,将“阶级斗争”转义为“谋平等”“均贫富”的斗争,从而就把阶级斗争思想与中国传统的大同思想以及平均主义的思想结合在一起,更能激起中国人的认同,促进了阶级观念在中国社会的灌输与渗透。
(二)阶级话语的建构:形式外化还是思想内化
阶级观念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入及广泛传播而逐渐展开,那么这一观念在中国如何“落地”、实现本土化,继而成为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尤其是要成为占全国绝大多数农民的信仰,这就需要进行具体的话语建构。学者们主要从两个层面进行研究:有的学者侧重从形式上进行建构,认为选择恰当的形式才能深入人心、从而更好地推动阶级话语的建构进程。而有的学者认为建构阶级话语必须从思想上高度重视,“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即只有让阶级观念深入人的思想、植入人的灵魂,才能从根本上使人接受。
在形式选择上,向德彩主要研究的是革命歌谣中的阶级话语。他将革命歌谣与革命戏剧、苏区报刊、口号、标语、文告、墙报等话语形式一起视为革命意识动员的重要形式。革命歌谣以革命情感动员的方式通过革命的日常生活话语表现革命主题,流传于各个革命根据地,起到革命动员的功能[8]。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阶级话语是革命话语体系的核心,是中国共产党动员广大群众投身革命的一种政治符号。向德彩认为,革命歌谣恰好能够将来自革命知识分子的“阶级”“阶级斗争”“革命”这一系列精英话语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话语结合起来,从而更好地建构革命的阶级话语。
李里峰和张金国把研究视角集中在“诉苦”这种微观形式上,他们都认为“诉苦”是中国共产党进行阶级宣传和革命动员的有效手段。张金国认为“诉苦”是为了动员农民的革命热情,对广大农民进行阶级教育并为其所接受的一种方式,通过“诉苦”这种形式,可以激发农民对剥削阶级的仇恨,有利于阶级话语和阶级观念嵌入到农民的思想意识中去[9]。李里峰指出,在传统与现实的矛盾中,中国共产党借助“诉苦”这种动员技术和策略,一步一步地将乡村民众纳入中国共产党主导的阶级话语体系和国家权力体系的运行轨道[10]。
王维国和谷家慧主要以文学为研究载体,利用文学这种方式进行阶级观念的传播。王维国主要研究的是苏区文学中的阶级话语,苏区的文艺工作者通过发动和组织农村革命斗争的文艺实践,启发广大农民群众的阶级觉悟,激发起他们的阶级意识[11]。而谷家慧以解放前“土改小说”为研究对象,重点阐述了“天下两家人,穷人和富人”所实现的阶级话语在小说中的转换机制,以及“农民开口诉苦”所实现的阶级话语在小说中的生效机制[12]。小说作为文学的一种样式,也是进行阶级话语传播与巩固的形式之一。
纪程和尹小平在他们的博士论文中研究“‘阶级话语’如何嵌入乡村社会”这一议题时,特别注重分析思想上的接受问题。在他们看来,对一个理论的掌握,首先是解决“知”,再解决“行”,根本问题是“信”,也就是说阶级观念能否变成现实力量推动中国革命取得胜利,关键在于广大人民群众思想上能不能接受这个外来的东西,如果思想上排斥它,那么再多的外在形式也无济于事。纪程旗帜鲜明地提出,“比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更重要的是改造农民的思想观念”[13]。阶级话语在中国共产党对农村进行改造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要动员农民积极参加革命,就要改造农民的思想。通过“诉苦”“翻身”为关键词的运动形式建构起来的阶级话语所发挥的作用,就是通过各种形式的灌输改造农民的思想。因此,改造思想远比形式重要,形式也是为改造思想服务的。改造农民思想的过程也就是阶级话语在乡村的嵌入过程。
(三)阶级话语与性别话语:相互融合还是内在排斥
从微观层面来看,性别话语与阶级话语的关系到底是相互融合还是内在排斥,学者持不同的意见。
对于女性和阶级话语的内在关系,南帆和曹书文都不同程度地表明阶级话语与性别话语是相互融合的,女性解放必须要放在阶级话语中去考察。南帆通过考察不同时期的文学文艺作品,认为在权力体系中,阶级、种族、性别构成了最为重要的压迫类型,它们之间是相互声援、互为补充的[14]。因此,劳动妇女的解放与整个阶级的解放是息息相关的,虽然性别的不平等并不是阶级话语焦点,但是无法绕开女性的解放来谈阶级的解放,否则就是“有限的观念性构想”。曹书文以杨沫的小说《青春之歌》为研究文本,明确提出显性阶级话语与隐形的性别话语之间是有机融合的关系[15]。他认为,当阶级话语成为社会主要潮流的时候,性别话语往往处于被遮蔽的边缘状态,人们更加关注显性的阶级压迫,对隐形的性别压迫熟视无睹,而实际上阶级压迫与性别歧视常常相互交织体现出异形同构式的互动。
不赞同阶级话语与性别话语之间相互融合的学者,认为它们之间是相互排斥的。曲春景、张霁月以“文化大革命”前17年的电影创作为研究对象,明确认为女性的性别意识被排除在阶级话语与政治话语之外,女性意识在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总体表达中是不存在的,是阶级话语和革命话语的剩余物[16]。中国历史上形成的是以三纲五常为基础的封建等级观念,家庭观念以夫权为主,那么无产阶级、革命、社会主义等观念想要落地生根,必须借助传统意识形态中的某些观念的植入才能被广大群众所接受和认可。鉴于当时电影主要是政治通俗剧,通过塑造传统女性的形象而在观众中推进无产阶级及其革命观念的渗入,但在性别立场上依然旧沿用的是男权话语的演说机制,影片中出现的女性,无论是其地位还是价值的作用,与传统的相夫教子的女性形象没有区别,女性受压迫处境并没有表现出来。总之在主流意识在形态建构中,阶级性、革命性与女性的性别主体具有内在的排斥性。因此,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应该建构一套具有革命性质的反传统现代话语。
(四)阶级话语的价值:历史价值还是时代价值
马克思阶级分析方法强调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随着生产力的充分发展,阶级将不复存在。
袁迎春通过追溯《人民日报》1950年到2010年阶级话语在国家话语表达中的变化,得出了“阶级话语随着时代的发展被逐渐淡化”[17]的观点。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国家工作重心的转移,但是阶级话语在不同时期也出现间或性“复归”,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阶级话语并没有完全失去政治基础。潘毅、陈敬慈及王奇生也都指出阶级话语正逐步消逝[18-19]。阶级话语正逐步呈现“去阶级化”的趋势,但是马克思阶级理论的价值是否随之发生变化?对此,学术界存在不同的看法。有的学者注重阶级话语的历史价值,侧重于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的学者则强调阶级分析方法的时代价值,认为当今的时代背景和我国的实际情况仍然需要阶级观点和阶级分析方法。
张瑞兰、李强、唐棣宣、吴毅等从不同角度强调了阶级话语对中国革命的重要作用。张瑞兰明确提出阶级话语在中国共产党的革命话语中处于核心地位[20]。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理论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实现了中国化,在革命动员中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与张瑞兰的观点相近,李强、唐棣宣通过具体详实的历史资料,从三个层面论证了新民主主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理论的创造性运用。首先,共产党创造性地对中国社会进行了科学的阶级划分,推动了阶级理论的中国化;其次,中国共产党揭示了不同阶级对待革命态度以及在革命中的地位和主义;最后,中国共产党系统地论述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状况和各阶级间的关系,制定了符合革命实际的阶级政策[21]。吴毅通过论述某一村庄政治运动的轨迹,认为阶级话语在历史重构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认为,阶级话语在乡村的灌输,开启了老百姓的阶级意识,起到了阶级动员的功能,因此,阶级话语的灌输是村落政治文化发生巨变的重要标志,促使村民冲破家族文化的樊篱,开始关注社会国家层面的问题[22]。综上所述,张瑞兰、李强、唐棣宣、吴毅等都侧重于阶级话语的历史价值。
梁柱、侯惠勤、蒋成贵、田心铭、刘保国、赵学昌、李哲懿等一批学者都侧重于探讨阶级理论的时代价值。“在社会主义社会,阶级斗争已不再是主要矛盾,但在一定范围内仍将长期存在。”换句话说,阶级理论仍将在现今社会发挥着作用。著名学者梁柱严厉地批判了“阶级斗争扩大化”和“阶级斗争熄灭论”两种错误观点,认为中国的阶级话语不仅具有历史价值,而且具有现代意义。李哲懿从国内和国外两个方面阐述了阶级话语的时代价值,通过系统的事实和理论分析,认为历史发展趋势不可抗拒,但是只要西方资本主义的本质不变、劳资对立依旧存在,马克思的阶级理论就会具有现实的活力源泉。再说了,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与这个阶段相适应的阶级关系也需要马克思阶级理论的正确指引。所以,马克思的阶级理论依旧发挥着顺应时代要求的重要价值[23]。
还有学者认为,马克思的阶级理论不仅是一种透析资本全球化时代跨国垄断资本剥削本质的研究范式,而且还是分析社会历史现象所应坚持的重要方法论,对今天的社会科学研究,对促进社会发展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24]。当前,马克思的阶级理论对促进社会公平、消除阶级差别和保持意识形态领域的战略定力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五)阶级话语的作用:改造世界观还是改造世界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十一条写道,“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马克思认为,之前的哲学理论性有余而实践性不足,哲学不但应该具有完备的理论性,而且更应该具有彻底的实践性,不仅要指导人们去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指导人们去改造世界。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以后,在20世纪30年代初到40年代初,中国理论界就唯物辩证法的实质和作用、哲学本身能否消灭等问题展开了一场“唯物辩证法论战”。那么,与此紧密相关的一个问题就是马克思主义阶级话语究竟发挥改造世界观还是改造世界的作用[25]?
耿彦君全面系统地研究了“唯物辩证法论战”。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在论战中脱颖而出,能在中国立足,是因为其大众化、民众性、阶级性恰好能满足中国人的需求[26]。马克思主义哲学只有“贴近现实生活,解决民众的现实问题”,才能被民众所理解和认同。因为,国人能否接受一个思想理论,最直接的标尺就是这个思想主张能否对自己有益。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包括阶级话语在内的“唯物辩证法论战”变革了人们传统的哲学观和思维方式,批判了传统的旧观念。因此,阶级话语在当时中国起到了独特作用。其中首要作用是改造世界观,也就是说,只有马克思的阶级理论为人们所理解和认同,人们才能拿起武器去参加轰轰烈烈的革命实践。
实际上,改造世界观与改造世界是相通的。田辰山、萧延中认为,毛泽东从经典的中国经验中获得灵感,从“通变”的视角来解读辩证唯物主义,他特别注重理论和实践的相通。与此同时,他们明确指出,改造世界和改造世界观也是相通的,“哲学的研究不是为着满足好奇心,而是为改造世界”[27]。由此看出,他们认同毛泽东的观点,改造世界和改造世界观是相通的。思想与实际情况相通,实践将成为关键,实践本身就是“相通”。
二、关于阶级话语争论的特征及其启示
总观近年来学术界有关阶级话语的争论,可以发现内含其中的一些特征,同时也对进一步深入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启示作用。
第一,研究视角多元化,跨学科整体性研究是一个重要的学术倾向。从当前的研究成果来看,研究视角出现多元化趋势,学者分别从阶级观念的传入与传播、中国人的认知与认同、中国人接受的心理基础和社会环境、阶级观念产生的语境、阶级话语建构等视角切入展开研究,涉及马克思主义理论、政治学、哲学、文学、社会学等学科领域。总观当前研究,尽管视角和学科多元,但是在单一学科领域内、就阶级的某一特定内容进行研究的特点比较明显,在跨学科和整体性研究方面相对薄弱。然而,阶级观念是对阶级存在的主观反映,作为一种整体性存在的客观现象,阶级内涵丰富、表现形态多样,只有从多学科视角进行跨学科研究才能更好地反映出阶级现象及其存在的整体性特征和丰富内涵。因此,跨学科整体性研究是一个重要的学术倾向,亟待加强。
第二,研究内容精细化,立足现实挖掘经典成为重要的学术生长点。当前研究的内容涉及阶级观念的生成、阶级观念建构方式、阶级话语与性别话语的关系、阶级话语的价值、作用和历史流变等方面,当前研究较之以前主要关注阶级和革命及其相互关系这一主题来说,可谓细化深化。但是,不论是马克思主义的原生态阶级观念,还是中国语境下的阶级观念,其产生、存在及其发展演变具有深厚的现实基础和文化根源,就历史说历史、就现象说现象,不能深刻揭示阶级现象尤其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阶级现象的本质内涵。因此,立足现实充分挖掘马克思主义经典和中华传统文化经典,并就二者的相互关系及其融合机制进行深入剖析,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学术生长点。
第三,研究方式多样化,方法创新成为创新研究的一个重要突破口。从目前既有的研究成果看,尽管研究形式多元化,比如,从语言学入手研究阶级的语义及其转义、研究阶级在不同文化系统和现实语境下的含义、阶级话语的显现方式、实现方式和作用形式、阶级观念的建构方式等。但是,在研究方法的选择上比较单一,除了个别篇章是以访谈之外,学术界大多选择文献法、历史分析法等定性的分析方法,而且研究的主要倾向是重研究内容而轻研究方法,有的学者将“理论与实践相统一”“历史与现实相结合”简单归结为研究方法。当然也有学者尝试进行跨学科融合研究,但是生搬硬套学科既有的观点或范式,并未达到跨学科研究的真正效果。因此,除了常规的定性研究之外,还应吸收和借鉴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比如,采用定量研究法、引入访谈法、调查法等具体方法。在借鉴的同时,还应注重运用高度综合的元理论逻辑思维方法对现有研究方法进行综合与创新,通过反思理论前提、基本要素和论证结构,进而对中国的阶级观念进行前提性反诘和反思性论证,使研究方法趋于多元,进一步提高研究的科学性。因此,方法创新成为创新研究的一个重要突破口。
总之,当前的学术争论既有助于在内容层面从学理深度理清马克思主义阶级话语中国化的科学内涵,又有助于从新学科层面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向着更加学术化的方向发展,对未来的研究方向起到重要的启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