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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常规,成为“叛逆少年”

2019-02-21

高考金刊·理科版 2019年12期
关键词:格陵兰峡湾托马斯

托马斯生于重庆。在山清水秀,魔幻8D的城市中长大,使托马斯从小对自然充满了好奇,但按部就班的生活,让他并没有多少探索外面世界的机会。

自认经历平凡无奇的托马斯说,自己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奋。高中时,因为英语成绩弱,他用了最笨的一个方法给自己扩展词汇量——背完整整800页的英汉词典。

大学时学习的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为了在大学最难的实践课上拿到A+,托马斯一个人兼任前端、后端、设计、策划,干完了半个项目的活儿。那时,除了埋头读书,托马斯最大的爱好便是摄影。

2011年,托马斯拿着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干元钱,购买了自己的第一台单反相机。那时他走过最远的地方,是西安。

转变发生在他大二到德国做交换生时期,阿尔卑斯山的美景让托马斯开始喜欢上户外旅行。“记得那个冬天雪很大,我当时没有任何户外装备,背着一个书包就去国王湖徒步,走到鞋都湿透了。不过,当地有很多老人和小孩,都在积雪里前行。那种氛围让我很感动,也激发了我对户外和旅行的热情。”

在这片现代登山运动的发源地,托马斯不仅见到了震撼人心的壮丽风光,也发现摄影是一种很好的分享旅途中所見所思的方式,便渐渐地把旅行和摄影这两个爱好结合了起来。

在瑞士少女峰下的山问小屋,他看到了笔直陡峭的艾格北壁。也认识了一对德国老人,即便年过六旬,仍然行迹于山野。在挪威布道岩下的青年旅舍,他不仅拍到了雄奇壮观的吕瑟峡湾。也知道了一群极限跳伞家,用特别的方式,努力表达生命的多彩。

看着那些活出各自精彩的人们,托马斯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命只有一次,人生最大的危险,就是因为害怕冒险而不敢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虚度一生!

这样的信念,促使托马斯开始“偏离”自己原本波澜不惊的人生轨迹。

工作时,但凡有一点假期,托马斯都是在户外东奔西跑,探索不同的地貌。下班回到家,他的“第二份”工作是研究摄影技术,在网上跟摄影师们探讨拍摄技巧和思路,甚至还出版了一本摄影教程。

2017年夏天,已经做了3年全职软件工程师的托马斯做出了一个“叛逆”的决定——成为一名职业的摄影师。

“我觉得年轻时应该勇于去尝试不同的道路,追寻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东西。”

虽然很多人都对他的决定不理解,觉得那是不务正业。但只有托马斯知道,这个梦想在他脑海中盘桓了多久。

成为职业摄影师之后,托马斯主要的拍摄主题是以雪山、极地为代表的户外景观,以及这些景观中的原住民和探险者。每年他都会前往格陵兰等地,在那里进行长期摄影项目。“我希望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些不太为人所知的地方,对这个神奇而广大的世界有更多的热爱。”

然而职业旅行摄影师这一条路,从来都不像外人看起来那般风光、顺畅。托马斯经常拍摄的雪山、极地等户外景观,注定跟严寒恶劣的极端天气和复杂艰险的地貌相伴。

托马斯曾一个人跑去尼泊尔徒步。当时正处于冬季,天气异常寒冷,空气干燥,还伴有强劲的大风。他两次被山谷大风撂倒,只能一边支撑着三脚架,一边趴地前行。最后托马斯在一块大石头后边架好器材,才拍到了零下30度喜马拉雅山区的“雪山溪流”,而他所带的相机不到十几分钟便因为承受不住低温而关机。

对户外摄影师来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托马斯说,只是想用自己的语言,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些大自然用干万年时间描绘的杰作。

耗时三年拍出获奖作品

托马斯这次获奖的作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准备了三年。

时间回到2016年。托马斯看到了荷兰摄影师Max Rive拍摄的一组格陵兰峡湾的照片,又阅读了探险家Willem Vandoome和Joery Truyen在那里的探索报告,就完全被那里独特的景观震撼了。

2017年8月,托马斯第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他前往格陵兰南部峡湾的无人区,通过徒步、划船等方式进行了2个月的探索。

但想要拍出一张极致的作品远比想象中难。

在一个无人探索过的小岛。托马斯和队友从谷歌地图上分析出了可能的拍摄点:这里是一个U形的峡湾交界处,周围的山峰坡度都很陡,又朝向东方,可以拍到很壮观的峡湾风光。

而峡湾拐弯的一边,都是几乎垂直的悬崖。于是他们在当地渔民的协助下,从小岛的另外一边登陆,徒步两天到达了这个顶峰,并拍到了比预想中宏大的景色。有时候,一个好的作品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那一天已经是月落时分。连续在河边拍摄了一晚上的托马斯,早已快要冻僵,正准备回营休息。此时却出现了极为壮观梦幻的一幕,漫天的极光开始舞动、爆发,无数绿色拱桥从天空东北一直延伸到西南。他不畏严寒,立刻拿出相机记录下了这无比震撼的神奇天相!

2018年秋天,托马斯再次探索了格陵兰南部的无人之境。

托马斯和队友造访了另外一个格陵兰南部的小渔村NarsaqKajulleq,在他们的镜头里,远处雨中的山峰好像变成了一幅中国的水墨画。

在这样村镇中,打鱼和捕猎是当地村民的主要维生方式。

格陵兰岛上,海鲜的价格和需要进口的蔬菜水果相比而言简直太便宜了,渔民们经常在早晚作业,清晨的天还没亮,小镇街道上就有人匆匆走过。他们甚至从当地渔民手中以50元人民币的价格买到了一条十多斤的鳕鱼。

托马斯被这些北极渔村与世隔绝的感觉所吸引。在与小渔村居民的不断往来中,他又对格陵兰独特的村镇、建筑和文化产生了兴趣。

因此直到今年,托马斯才决定特意去拍摄格陵兰的当地社区。

这也是托马斯第三次前往格陵兰。他选取了格陵兰的最大城市努克(首府),旅游重镇伊卢利萨特,本地人聚居的Upemavik、Aasissat、Qasigiannguit等几个小渔村,作为重点的拍摄对象。

从这些开放程度不同的村镇中,托马斯发现了不同的生活状态,以及外来文化对本地文化的影响。

而旅行的时间,托马斯选择在3月,那是格陵兰西北部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平均气温不足零下20度。因为他想看看在一年中气候最恶劣的时候,当地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同时,他以前也很少拍摄雪景,这也是很有意思的挑战。

就是这次,托马斯在Upemavikd\镇拍下了那张获奖照片。

Upemavik是格陵兰第13大的小镇,一共有接近1000名居民,这里也是周边9座村庄的中心,拥有该区域唯一的机场。每周大概有2-3班支线航班,从这里飞往格陵兰西部重镇伊卢利萨特,这也是小镇唯一和外界人员来往的方式。

整个小镇修在一座海岛上,沿着山坡而建,因此上窄下宽,看起来就像一棵圣诞树一样。小镇的最高点就是一条跑道,可以起降小型客机。

以前这里的人们,会把房屋涂成各种颜色,以区分房屋的功能甚至是屋主的职业。比如商业建筑是红色的,渔民的房子是蓝色的。

在寒冷的冬季,当大海和地面都被白茫茫的冰雪覆盖,这些房屋就成了200多万平方公里的北极土地上唯一的色彩。

那时的气温在零下20度左右。但这样的气候在当地人看来竟是“暖冬”,因为气温不够低,海上的冰出现了破裂和融化的现象,这让渔民们在海冰上钻洞打鱼变得非常危险。渔民们告诉托马斯,近年可能是由于气候变暖的原因,“暖冬”已经越来越常见。

Upemavik实在太小了,托马斯原本只打算在这里停留2天,然后继续坐飞机前往北部的卡纳克探索。但是当他搜索机票时才发现,格陵兰冬天的航班格外少,而且基本上已被当地人预定一空。他必须在那里待1周才有回程的飞机。“或许这也是一种另外的幸运吧,因为我没有料到这个小镇,有这么多可以挖掘和拍摄的地方。我在第六天才拍到获奖的场景,如果按照原计划,我可能就要和这张照片失之交臂了。”

最终,在一个靠近机场的山坡上,托马斯发现了一个充满趣味和层次感的拍摄视角。特别是晚上亮灯后,更是显得梦幻。随着飞机降落,山顶的卫星通讯站,以及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彩色房屋依次展开,托马斯感觉来到了仙境。

不过仅仅拍摄建筑,总觉得少了些生气,于是托马斯在寒风中苦苦等待。终于,活动的居民们出现了!

托马斯一边用手按住快门,一边也在欣赏着此刻独特的感觉。画面中一边是厚厚的积雪和一片白色的大地,甚至连远处的大海也变成了冰原。而且夜晚的蓝色调让这里显得愈发寒冷。但是街上的路灯,屋子里的灯光以及路上的一家三口,又让人感觉到了分外的温暖。

托马斯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当地人可以战胜这么残酷的自然环境,在这里生存繁衍。那是家庭以及社区的紧密团结。就像当地人去捕鲸的時候,都是几艘甚至数十艘渔船一起出海,而且猎杀的所得,也会和全体居民分享。

从最远去过西安到游历过世界名山大川,从平凡理工男程序员到人气百万、斩获大奖的户外旅行摄影师。

托马斯能得奖是天气、航班、好机位的“偶然”,也是敢于探索、不怕困难、数年不断积累的必然。他说,

“我相信,中国摄影师的风格会越来越多样化。当大家看待世界的方式更多元化时,肯定可以拍出更多风格鲜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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