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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空间变化对乡村治理的影响
——以关中地区润村文化小队为例

2019-02-21

乡村科技 2019年20期
关键词:村庄供给队员

任 梅

(四川商务职业学院,四川 成都 610091)

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社会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市场经济和城乡间自由流动带给农民更多的自主性,行动范围大大拓宽,村庄社会空间由封闭走向开放[1]。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的生产生活需要日益多样化的今天,要想实现农村健康发展,传统的自上而下的单向治理方式亟待转变[2]。在公共权力收缩和市场经济深入推进的双重作用下,各种乡村社会组织萌生并有了一定的发展[3]。本文采用实证研究方法,以转型期关中地区润村“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变化为对象,运用参与观察与深度访谈等方式讨论这种变化对公共产品供给的影响,进而分析这种变化对乡村治理有何作用。

润村地处陕西省中部偏西,紧邻211国道和咸旬高速,距离县城8 km,交通便利。润村共有782户,总人口3 217人,总面积453.33 hm2,耕地面积348.00 hm2。润村“文化小队”成立于1998年,现有队员53人,现任队长LWL年龄50岁出头。提起小队的发起,他回忆道:“当年从县文化馆回到乡下后,想着闲下来,拉一帮有乐曲爱好的组个队,闲时热闹热闹,刚开始只有3人,现在人多了,更热闹了。”据了解,小队队员来自不同家庭,40~50岁的中年女性居多,无独有偶,她们的子女都是大学生,参加小队的初衷多是孩子大学毕业后,她们压力骤减,想通过小队培养“雅兴”。除在各类活动中的“共在”之外,日常生活中队员则各自分布于其他社会关系网中。

1 文化小队社会空间得以扩展

改革开放前,由传统、习俗和血缘凝结成的农村“社区”具有较强的封闭性,人与人之间呈现一种全面关系。因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影响,农民生产生活半径不同层次上有了差异,这种差异背后预设了人的认知变动,并且具有社会共识性[4]。

社会空间的生成可以从3个层面展开:作为参照规则的社会空间、自我的社会空间和实践的社会空间[5]。以下将从这3个方面分别阐述润村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变化。

1.1 作为参照和规则的社会空间

制度结构、社会结构和精神结构共同的作用形成了社会宏观层面的“参照”。在人们生活的社会时空当中,类似信仰、伦理、时尚和价值观这样的“软存在”一般不易被察觉,但却对自我空间和实践空间的作用力分外明显。

在润村这个小范围内,文化小队以及衍生出来的某种规约,在不同程度上被队员所认可和配合。这些规则诚然不会对所有村民都产生参照或规范作用。但是,如果将村庄看成是一个大范围的社会空间结构的话,文化小队便是这复杂结构中的一种牵引力,其存在正在改变或者已经改变了村庄原有的社会空间构成,自然会对村民的认知和行为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形塑。

1.2 自我空间

小队队员的自我空间在崭新的认知中得以释放和开阔。改革开放后,国家在私人领域的退场,给个人心理带来极大松绑。然而,这种变革也在一定程度上拉伸了个体与社会的张力。个体行动的不确定性增强,这种现象在农村税费改革及取消农业税政策之前尤为明显,文化小队在此时正填补了这个空间。农闲时节在润村经常会看见这样的景致:午饭过后,三五个邻居(包括小队队员)随意在其中一家的门口说笑聊天,东家长西家短。而在每周的集体排练里,标准的音律要求及练习过程中的音符碰撞更使得她们欢乐自在,有成就感。

1.3 实践的社会空间

人的实践活动是社会空间生成的必要前提。实践的社会空间介于宏观结构和微观结构之间,其是个体最为真实自然的社会舞台,表达着各自的欢喜与得失,大家可以从各类关系和角色中感知其存在。润村文化小队的成立,其独特的活动形式带给了村民不同以往(或不同于惯习)的感知,无形中改变着人与人交往中的行为方式。

在纷繁的乐曲表演与广场舞蹈中,队员的实践社会空间有了明显的伸展。润村文化小队的表演大部分以镇中心广场为聚集点,乐曲以秦腔为主,偶有快板、广场舞。文化小队成立后,村里原有的婚丧嫁娶等礼俗关系网便出现了新的引力,也就意味着她们的实践社会空间明显有了伸展。

2 文化小队社会空间扩展优化乡村治理

2.1 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扩展助益于农村社会活力的激发

个体的活力带动社会活力。在共同的活动中,队员不仅个体的生存意义有所扩展,而且更加豁达、乐观、平和,更易给予他人爱的关怀。

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扩展增进了村民互助合作。在集体活动之外,她们中的8个人还组建了一个短工小队,互相帮扶。“有一年一个姐妹屋里搬玉米,她家里人手不够,天气不太好,想着集中一两天搬完就省心了,着忙给住得近的姐妹打电话叫来帮忙。我跟其他两个姐妹,我们三个就去她家帮忙给把玉米搬完,白天帮忙晚上各自回屋,用了一天多时间。姐妹之间相互帮衬了个,也没收钱。”

2.2 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扩展可丰富农村社会公共生活组织资源

首先,润村文化小队坚持自给自足,具备基本的组织能力,能实现自我管理。例如,在新的排练场地建设过程中,队员自行组织建成。建新排练场地所需的全部资金主要来源一是靠参加日常红白喜事积攒的劳务费用;二是队员自己筹资。在具体修建过程中,队员自发前往免费帮工,搬砖运土、搭建工架等力气活儿上手就来。其次,公开的财务制度成为保证其继续运行的可靠基础。小队的财务工作实行三人共同管理,具体的收支状况定期向队员公开通报和张贴。每月月底由负责财务的队员将当月的收支明细向队员公开通报。所以,文化小队丰富了村庄的公共生活组织资源。

2.3 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扩展可弥补农村社会公共文化供给不足

村治组织公共文化服务无法涵盖村民多样化的文化生活需求。在润村,村治组织在公共文化服务供给方面的影响相对势微,与农村社会日益显现的公共文化需求不相符,不再成为能提供精神抚慰和需求满足的唯一供给主体。

文化小队的活动提供了村庄公共文化供给的功能。小队的大部分活动是开放的,其文化影响不仅仅限于队员圈子,也包含非队员。这些定期或非定期的表演仪式给村里人以多样的精神文化感受,丰富了村庄文化生活。

2.4 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扩展助益于优化村庄社会秩序

乡村治理实际上就是多元主体供给公共产品、优化村庄秩序的过程。在共同的牵引力下,以互动仪式和互相帮助为主要表征,队员之间构成了村庄范围内的一个新的社会关系网。这种关系的维系主要基于相同的兴趣以及对村庄传统礼俗伦理的遵守,恰好这种遵守对维持村庄平和的环境秩序有帮助。那么,据此可以得出,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扩展有利于优化村庄社会秩序。并且这种良性的影响在村治组织对文化小队日常的行为评价中也得到了正面肯定,认为文化小队对维持村庄良好的邻里关系和善意的舆论环境有帮助作用,社会管理成本也有所减少[6]。

3 结语

20世纪80年代以来,村庄社会空间更加开放和多元化。国家从集体时代的全能主义体制中退出,将大部分社会管理和建设的职能交给农村社会自身,进行自我管理、自我建设。随着市场经济规则的深入和城乡互动的频繁,村民的行动更加自主、范围更为宽广。村庄中因资源占有而不同的社会子空间越来越多,如村治组织、宗族、宗教、企业、团体等,其占据着村庄中的政治、文化、经济等不同资源[7]。随着农村多元社会力量的诞生,原本单一封闭的村庄社会空间更加开放多元。

对乡村的管理是整个国家管理的基石。人民公社体制废除后,国家对农村的治理方式表现为“乡政村治”,即政权的建制止于乡镇,解散公社;村一级设立村民自治委员会,实行村民自治,负责村中公共事务的组织与完成,提供村民生产生活所需的公共产品。然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公共产品自上而下的单一供给方式已不能满足人们日益丰富的生产生活需求,而企业、兴趣小队等社会子空间的扩展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公共生活的平台,弥补了村治组织公共产品供给的不足,有益于公共物品的多元供给。乡村治理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多元主体生产和供给公共物品、优化村庄社会秩序的过程。那么可以得出,社会空间的开放多元化发展有利于乡村治理。

本文发现润村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延展恰巧丰富了村庄公共生活的平台,一方面满足了村民的公共文化需求,弥补了村治组织公共产品供给的不足;另一方面丰富了村庄公共生活的组织资源,优化了村庄秩序环境,并且加快了村庄信息传播,对实现公共产品多元自主供给大有裨益。由此可以得出,文化小队社会空间的扩展推动了农村公共产品供给多元化,与基层治理实现了良性互动。然而,文化小队只是村庄治理中的一个微小主体,因角色和自身能力的局限,其公共产品的供给能力和范围也相对有限,尚不能覆盖如饮用水供应、农田灌溉等满足村民基本生存需要的公共产品的供给[8]。所以,要想使得村庄公共产品的供给更加多元化,村庄秩序更加井然,政府部门及各方社会力量的共同参与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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