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与孔乙己之形象比较
2019-02-19张玲玲
摘 要:在语文教学中分析比较小说中范进和孔乙己的人物形象,可以让学生更深入掌握造成人物不同命运的所处社会生活环境、社会制度,以及作者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等。
关键词:封建科举;读书人;功名;命运
小说主要是通过塑造典型人物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主题思想。在中学语文教学中,教师透彻地分析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可以使学生更好地了解、认识小说人物所处的社会生活、时代背景及作者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
小说《范进中举》中的主人公范进和《孔乙己》中的主人公孔乙己,这两个人物形象都是封建社会下层知识分子,都是封建科举制度的不幸受害者。但是,一位瘋癫的举人范进和一位落魄的童生孔乙己,他们的性格内涵有一定差异。范进懦弱猥琐,甘受屈辱,一脸自卑自贱的奴才相;孔乙己虽穷困落魄,却自诩“君子固穷”,有一股自视清高、孤芳自赏的傲气。孔乙己浑身透出一股迂阔的腐儒之风;而范进的心灵却熏染着世故圆滑的恶浊之气。范进可谓城府太深,狡诈虚伪;孔乙己被扭曲的灵魂中还留存些许善良的因子。这两篇小说都是以喜剧的形式写悲剧内容,都有讽刺的审美品格。
《范进中举》中的范进,是一个热衷功名的下层知识分子,大半生穷困潦倒,到54岁才考中秀才。他中举之前,穷得揭不开锅,邻里也没有一个借米周济他。他地位卑微,受人歧视,岳父可以任意辱骂他。他中了秀才,社会地位有所改变,可是胡屠户对他的态度仍然十分粗野傲慢,臭骂他、训斥他,但他总是习惯“唯唯连声”,逆来顺受,甘受屈辱。范进中举后,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几十年来的贫困、屈辱一旦过去,梦寐以求的功名利禄、富贵一旦出现,政治、经济、社会生活、地位一旦改变,既能吐尽几十年的苦水闷气,从此又将身价百倍,使他惊喜得发了疯,在小说中那可憎可笑的疯癫形象,作者描绘得淋漓尽致。
从范进中举前后,特别是出榜那一天截然不同的境遇,周围各色人等趋炎附势的嘴脸都被一一勾画出来,构成一幅幅群丑图。小说中的胡屠户(范进的老丈人)对中举前的范进可以任意辱骂,范进因去乡试没有盘缠,向胡屠户商议,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癞蛤蟆想吃起天鹅肉”,骂他长相“尖嘴猴腮”。范进到城里乡试,家里饿了两三天,被胡屠户知道了又骂了一顿。范进中举后发疯,大家请胡屠户“治疯”,然而胡屠户作难道:“虽然是我女婿,如今却做了老爷,就是天上的星宿。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称范进是“贤婿老爷”夸范进“我的这个贤婿,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周府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小说中的那些乡邻们,平日里,范进家没米缺粮,他年老的母亲“已是饿得两眼都看不见了”。乡邻们哪位前来救济?范进一中举,乡邻们有拿鸡蛋来的,有拿白酒来的,也有背了斗米来的,也有提两只鸡来的,范进疯了都是邻居来帮忙的。小说中写到的张乡绅张静斋,平时素不相识,如果范进没有中举他愿意结交一个穷酸秀才吗?张静斋一见范进中举的题名录,当天就来拉拢,开口“亲切的世弟兄”闭口“你我年谊世好,就如至亲骨肉一般”还送五十两银子,一所“三进三间”的房子。范进面对张静斋前来攀亲、送钱、送房,只是“晚生侥幸”“可为欣喜”“范进再三推辞”“把银子收下,作揖谢了”。可见范进一中举便和权贵一拍即合,这与上文所提及范进“世故圆滑、狡诈虚伪”的性格特征是一致的。通过小说的这些人物形象可以认识到范进生活的封建社会庸俗腐败的人情世态,尤其是封建官僚互相勾结,儒林堕落,他们不但享有巨大的特权,而且贪污腐败,他们高踞于百姓之上作威作福。
封建社会用科举制度选拔官吏,大多数读书人都把举业当作人生第一要义,他们寒窗苦读皓首穷经,精神空虚,百无一能,成为科举考试的奴隶。读书人的生活,就像鲁迅所说的在封建社会里面,旧知识分子所走的不外乎两条道路:一条是“爬上去”成为人上人,可以随心所欲,作威作福,就像《孔乙己》中的丁举人那样;另一条是“跌下来”成为精神空虚、身心残疾的社会渣滓,像孔乙己那样。当然,也有真才实学、高风亮节的知识分子,毕竟那是少数。
作为悲剧人物的孔乙己一出场,作者鲁迅便对他进行一番肖像描写:“他身材高大,清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花白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这一段肖像描写,传神地表现孔乙己内心世界和生活遭遇。虽然已是胡子花白的人了,科举的仕途对他已是毫无希望了,但他仍然画饼充饥,聊以自慰,这说明在科举制度的毒害下,他的精神状态已到了十分迂腐麻木的程度。他穷困潦倒的地位低下,是从长衫客中被挤出来的人,但是他不肯脱掉那件长衫和“短衣帮”为伍,因为这件长衫是读书人身份的标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封建思想在他头脑中根深蒂固。即使无情的现实已经粉碎了他进入仕途的迷梦,但是有了长衫,似乎在他精神上还可以得到安慰。“君子固穷”既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是他沦落社会“挡箭牌”。这样他既不能爬上上层,又不肯甘居下层从事劳动,成了一个畸形的“多余的人”。这种人是罪恶的封建科举制度的产物。
孔乙己是不幸的,他同范进中举前一样饱尝人间的冷漠、辛酸。孔乙己生活在一个麻木而冷酷的社会环境之中。短衣帮也处在社会最底层,然而他们对豪强者充满敬畏,对不幸者肆意嘲弄,他们以“脸色又添新伤疤了”“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为话题,故意引逗得孔乙己涨红了脸,绽出额上条条青筋去争辩,于是“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了”。他们还专门揭孔乙己的精神上的“伤疤”,“你当真认识字么?”“你怎么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他们以看见孔乙己“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一层灰色”的样子为乐事。孔乙己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冰冷的人群中,连一声微弱的抗议也没有,多么悲惨。
可见,教师通过比较分析这两篇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学生可以清晰地了解到:无论是孔乙己还是范进,他们都是处于人心势利、世态炎凉的社会中,这种世态人情,对权势者或敬畏或谄媚,对不幸者冷酷无情。同时认识到这两位作者都对科举制度怀着深恶痛绝的态度,都痛感科举制度已把读书人腐蚀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尤其是鲁迅先生,他更尖锐、更深刻地抨击了封建教育和科举制度的罪恶。
作者简介:
张玲玲,福建省漳州市,福建省诏安县南城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