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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10年穴位体表温度的研究进展

2019-02-19罗发兰许能贵

针灸临床杂志 2019年1期
关键词:体表阳虚艾灸

罗发兰,许能贵

(1.澳门科技大学中医药学院,澳门 999078;2.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 广州 510405)

近年来,随着中医诊断与治疗客观化研究的不断发展,客观穴位体表温度相关研究已逐渐成为中医临床客观化研究的重要内容。本研究主要从穴位体表温度正常值研究、穴位体表温度与中医病症及中医体质的相关性研究和艾灸穴位体表温度的治病机理等方面,对近10年来关于艾灸穴位体表温度的相关研究进行总结述评,以期为中医基础及临床研究提供理论指导与支持。

1 正常人穴位体表温度的研究

穴位皮肤温度表现是经穴效应特异性的表现形式之一。关于艾灸穴位体表温度的研究,国内可追溯于上世纪50年代,主要体现在艾灸穴位体表温度正常值的探索。有研究指出,经脉循行线与非经非穴的艾灸穴位体表温度差异,发现艾灸穴温呈现经脉循行线上的传导与扩散现象[1-2]。穴位较非穴位体表温度,同穴不同侧相对称穴位温差约0.5℃;不同经脉上相近穴位皮肤温度相近[3]。齐丛会等[3]研究发现,生理状态下人体的穴位温度分布呈向心性升高趋势,即越接近头面躯干,温度值越高,穴位不同,则其左右两侧的温度差值亦不同。兰彩莲等[4]发现,艾灸命门穴时督脉均温亦随之上升,升温变化幅度为(1.26±0.16)℃,其中以命门穴、腰阳关穴和中枢穴为最。亦有研究指出[5],正常女大学生足少阴肾经太溪穴的穴位体表温度可特异性反应月经来潮,经期第1天显著低于经后第3天(P=0.007 5)。周清平[6]研究发现,艾灸足三里可“引火下行”,秋季较春季明显,春秋两季艾灸引起体表温度变化的差异与人体阳气在春季的生发以及秋季的收敛特点对应;艾灸时采用“先上后下”的灸序可引火下行,避免热性炎上的不适,与传统灸序理论一致。随着研究的深入发展,其研究方法亦多样化,主要体现观测手段、灸法两方面的探索。

1.1 观测手段

针对穴位体表温度的研究多采用红外热像图和红外测温仪的形式,亦有对穴位电阻及皮肤微循环的探索。如陈锂[7]基于红外热像技术研究艾灸36名男性的艾灸热效应,设先上后下灸序组、先下后上灸序组和空白对照组,结果先上后下艾灸组,腹部上区温度上升,而头面部、肩、背、大腿、小腿等部位温度均下降;与空白组比较,额头、背部、小腿背面的温度显著下降,与先下后上灸序比较,脸颊温度明显下降。张栋等[8]探讨艾灸穴位体表温度与电阻之间呈现穴温局部的高温低电阻现象,如右内关(36.41±0.64)℃,电阻(11.35±2.43)KQ;左内关(36.48±0.54)℃,电阻(11.64±2.48)KQ;右心腧(36.21±0.40)℃,电阻(17.66±3.30)KQ等,均较穴区旁开处差异显著。周芳等[9]研究合谷穴及周边的非穴位组织,经不同功率(15/25/35 mW)的半导体激光(808 nm)功率的照射,穴位和非穴位组织的温度在(808 nm/35 mw)近激光照射初始时刻,不同深度穴区和非穴区的背向散射强度值都相同;20 min后,不同深度穴区的背向散射率上升值均高于非穴区升高值。蒋颖等[10]采用激光多普勒血流仪研究发现,同等温灸条件神阙穴区的皮肤微循环高于天枢穴。杨风健[11]研究发现,经穴阻抗随温度升高而下降,艾灸四渎穴3 min,可见三阳络及邻近非经穴区域温度升高,穴位较非经穴温度最大差值达0.72℃,平均温度值相差0.47℃;肩髎和阳池穴经穴温度每提高5℃,其经穴阻抗值平均值下降6.789 Ω。

1.2 灸法

人体穴位体表温度因灸法不同而呈现不同的温度特点,亦与隔物灸的介质相关。如应坚等[12]研究发现,悬灸、隔附饼灸和隔姜灸足三里穴,其艾灸穴位局部皮肤温度因灸法不同而呈现不同的温度最高值,其中隔姜灸>隔附子饼灸>悬灸,悬灸最高温(46.28±2.12)℃,隔附子饼灸最高温(48.96±3.26)℃,隔姜灸最高温(52.62±4.46)℃。在灸毕后,灸温的持续变化亦因隔物灸介质不同,而呈现不同的温度平台期,隔附子饼灸>隔姜灸,如隔附子饼灸为(31.88±0.23)℃,隔姜灸则为31.06℃~0.21℃;而在灸毕降温亦隔物介质不同而呈现不同时间的温度潜伏期期,隔附子饼灸>隔姜灸法,如隔附子饼灸降温潜伏期达3.47 min,而隔姜灸潜伏期约为3.42 min。另王家平[13]研究温和灸、隔附子饼灸及隔姜灸灸足三里穴的温度曲线变化,发现温和灸无温度潜伏期,而隔物灸因隔物介质不同,其潜伏期亦不同,其最高温亦有差异,如温和灸最高温度为(46.28±2.12)℃,皮肤不起泡;隔附子饼灸最高温度为(48.6+3.26)℃,其部分受试者起灸泡;但隔姜灸最高灸温为(52.62±4.46)℃,灸后均有灸泡产生,程度较隔附子饼灸明显;在灸温下降过程中亦隔物灸介质不同呈现不同的温度平台期,温和灸灸毕后呈现快速下降后的缓慢下降平台期;而隔物灸灸毕后温度下降幅度大于温和灸,且隔物灸随着温度下降到某一个温度点时,其温度又有所回升,如隔附子饼灸在(31.88±0.23)℃,隔姜灸在31.06℃~0.21℃,温度又回升之后温度又进入一稳定期。高希言等[14]比较研究正常人群与患者腹部透灸的温度变化,记录知热温度时间、知降温度、降温时间、皮温差、透灸时程等,结果透热从表皮向腹腔、腰部透达,上至头部,下达到膝部,透灸操作可持续28~32 min,艾灸的温度控制在43℃~45℃之间为宜。路玫等[15]比较发现人体不同穴位,隔姜灸和悬灸各阶段的热感温度有一定的差异,隔姜灸的热感温度耐受阈高于悬灸;人体在舒适温度和耐受温度之间应存在一个稍高于正常温度的灸治最佳温度区域。研究健康学生隔姜灸与悬灸肾俞、中脘、足三里、外关穴等的初感温度、舒适温度和耐受温度,得出悬灸初感温度肾俞较其他腧穴低4℃~5℃,外关穴初感温度值最低;耐受温度区间(40.69±1.85)℃,低于隔姜灸的(42.44±3.90)℃。孙天爱[16]研究发现温和灸灸距在3 cm时,受试者感觉最好,平均温度在(44.77±3.31)℃~(45.11±3.21)℃范围附近。

2 穴位体表温度与疾病的相关性研究

穴位体表的变化是穴位敏化研究的重要切入点之一,也可作为临床治疗疾病的判断。疾病状态下的穴位温度及温差值,可能与疾病本身的寒、热、虚、实性质有关。如许继宗等[17]应用红外热成像技术研究120例冠心病患者的诊断,与对照组比较发现,患者双侧步廊、神封、灵墟、乳根、乳中和膺窗等胸部穴位的温度差与冠脉病变严重程度呈正相关,观察组平均温差(2.53±0.29)℃,大于对照组平均温差(0.25±0.06)℃。杨佳敏等[18]运用红外热成像仪观察针刺三阴交穴区、血海穴区、关元穴区等不同穴位对寒凝证类痛经大鼠体表区域温度的影响,分别记录针刺前、针刺即刻及针刺后5 min、10 min、20 min(治疗结束时)、30 min、40 min、50 min、60 min各时间点的温度,发现即刻至针刺后10 min三阴交组及关元组左侧三阴交穴(P<0.01)和右侧血海穴区(P<0.05)温度显著下降;5~10 min时右侧三阴交穴区温度升高(0.49±0.35)℃、右侧血海穴区(0.18±0.20)℃均显著性升高(P<0.01);在20~30 min时,三阴交组右侧三阴交穴区体表温度较模型组和关元组显著升高;30~40 min时三阴交组右侧血海穴区体表温度较模型组显著升高。张俊茶[19]研究原发性痛经患者月经来潮前后经穴体表温度,显示太溪穴(P=0.04)、三阴交穴(P=0.04)能特异性反应正常女性月经来潮;而地机穴(P=0.03)、血海穴(P=0.05)、悬钟穴(P=0.04)能特异性反应痛经发作前;水泉穴(P=0.03)、太冲穴(P=0.00)能特异性反应痛经发作。陆玉瑾等[20]研究膀胱过度活动症(OAB)患者膀胱俞穴、下合穴、肾俞及外关穴的红外辐射温度特征,发现与健康人群相比,OAB患者膀胱俞的红外辐射温度与膀胱的病理变化具有一定相关性,其左侧穴位温度更能特异性反应疾病状态。张平等[21]研究电针治疗心肌缺血损伤大鼠,不同时间“内关”“郄门”“天泉”的皮肤温度变化,发现大鼠心肌缺血损伤后相关经脉穴区皮肤温度升高,以近端穴区温度变化明显。陈改平等[22]发现足部穴位艾灸可有效缓解妇科全麻患者术后寒战和足温恢复,两组患者寒战缓解所需时间,治疗组(6.07±2.06)min优于对照组(11.00±2.79)min、足部寒冷感消失时间比较,治疗组(9.59±1.60)min优于对照组的(14.19±3.52)min,两组比较差异显著。

3 穴位体表温度与中医体质

穴位体表温度与体质的相关性研究主要体现在阳虚质,王芹芹[23]研究发现,阳虚质呈现“寒性”的特点,怕冷症状者达97.8%,以中焦胃脘部95.7%,手足部97.8%等为最,总体呈现“上热下寒”的特点。周浩等[24]研究20例中焦虚寒人群三焦区红外热图特征,发现阳虚体质中焦虚寒人群中焦区、胃脘区呈温度凉偏离,红外热图亦呈异常低温态的特点。刘佩东等[25]运用激光散斑血流成像仪(PSI)及红外热像仪检测阳虚质、阴虚质、平和质人群的手部血流灌注量及体表温度,发现阴虚质人群手部体表温度高于阳虚质人群,阳虚质人群手部皮肤血流灌注量强于阴虚质人群。徐福平等[26]应用红外线温度计测温的方法研究阳虚质人群主观怕冷与客观体表温度的关系,发现阳虚质人群有主观怕冷和局部体表温度降低的特点,阳虚质组经常怕冷的人有19例,总是怕冷的人有21例(88.89%),高于平和质(60%);怕冷部位频数较高的是四肢末端、肩背部、腰部、膝部和肘部,以四肢末端为最,其中穴位体表温度变化以胸腹及腰背部为主,见表1。

4 穴位体表温度治病机理探讨

关于穴位体表温度相关治病机理的探讨,主要体现在抗炎免疫及改善人体体内微循环方面。如黄凯裕等[27]研究认为,艾灸后局部穴位温度的升高,可有效激活穴位局部的特异感受器、热敏感免疫细胞、热休克蛋白等以启动艾灸温通效应、诱发多种局部效应,并经神经、体液途径,将艾灸温热刺激信号以及后续效应传导至远部器官及全身,引起远部特定靶器官和全身系统的后续效应。许金森团队[28]研究督脉循行线上红外辐射轨迹与微循环血流灌注量,发现在自然状态下IRRTM路线符合中医经络循行,背部督脉的循经红外辐射轨迹出现率达94.44%,通达全程者可达50.56%,督脉循行线皮下2 cm处,其组织中的微循环血流灌注量均要高于两侧非经对照部位,由此推出督脉循行线上IRRTM的形成与其相关组织的微循环血流灌注量密切相关,皮肤表面的微循环血流是其直接热源,深部组织中的血流是形成IRRTM主要热源。董新民等[29]研究表明,灸法对热原抑制体温调节中枢热敏神经元活动有显著的拮抗作用,因而取得退热的疗效,灸法的这种有效作用是通过刺激穴位的多觉型感受器产生的,也为“热证可灸”提供科学依据。季辉等[30]研究发现,45℃灸温具有降低血清中IL-1β、TNF-α含量,提高IL-2含量,以此缓解机体炎症反应。董莉莉[31]探讨亦同意以上观点。另有研究报道[32],电针刺激足三里、大椎穴可使术中患者体温提早升高并进入相对较长的平台期,但对术中体温上升的幅度及麻醉结束后患者体温的影响不明显。潘晓华等[33]采取同样的研究方法研究任脉IRRTM,认为神阙穴、中脘穴、膻中穴等热灸后,任脉线平均温度、最低温度及最高温度均有较为明显的上升,且可沿经扩散,以达到营阴阳、调气血之功效,见表2。

表1 阳虚质与平和质人群穴位体表温度比较℃)

表2 任脉穴位加热前后体表温度变化℃)

5 小结

综上所述,穴位体表温度与经络诊病密切相关,针灸可有效促进健康人群的体表穴位温度。艾灸通过温热刺激皮肤感受器,以温热效应为基础,继而引发机体效应[34-35]。皮肤温度是人体的一部分,可反映人体周围血液循环的状况,亦属于人体经络十二皮部,而皮肤体表温度变化以穴位温度的上升和下降为表现形式,亦表现为相关左右同名穴位温度的失衡。本研究通过总结近10年穴位体表温度的研究现状,发现现阶段主要研究比较经脉线和非经脉线相关组织导热性的差别,以此探讨健康和病症状态下的相关经脉与非经脉导热性的差异及规律,以期达到揭示穴位温度变化规律与病症的关系。在脏腑经络相关性方面做一些探讨,发现内脏疾病也可在相关体表穴位上,呈现温度变化相关性,其高温分布与中医理论中的经脉循行及定位的部位相近,说明体表上内脏病变的温度反应具有一定的循经性,体现在不同穴位温度上升和下降的幅度不同,以及左右同名穴位温度的失衡的程度不同。随着中医体质研究的进步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中医体质客观化研究发展迅速,穴位体表温度是中医客观化研究的重要方面。温度的变化与人体的阳气息息相关,而阳虚证型及阳虚体质相关的体表穴位温度研究更为临床更为多见,总体而言,其穴位体表温度和怕冷部位体温变化也一定程度上客观反映了阳虚质怕冷原因的内涵。因此,针对阳虚质的典型特征,进行有效的中医健康干预管理,为既病防变,未病先防,对为阳虚质易感疾病防治工作进行新思路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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