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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工业景观:废墟美学的运用

2019-02-18庄稼

公共艺术 2019年5期
关键词:湿地后现代主义景观设计

庄稼

摘要:废墟美学是一种针对现有自然或人工环境的环境设计理念,适用于低成本建设和运营,并能反映地区环境和人脉特色。本文以澳大利亚悉尼鹦鹉岛为例,分析了废墟美学的理念与风格。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旧厂房改造;废墟美学;湿地;景观设计

如今,部分地区度过了工业化时期,原本欣欣向荣的工厂关闭,地区的发展迎来后工业时代。对于后工业时代的可持续发展议题,存在经济和环境可持续的双重意义。对于已经长期废弃的工业建筑,尽管已经失去了其原本的功能价值,但它见证了过去存在的人类文明,具有无可替代的时间价值。大自然在工业缺位的几年里会快速侵占生态位,形成新的可持续的生态循环。“废墟美学”的意义在于利用大自然的自我恢复机制,以低成本、低干预的方式改造荒废的工业地区,放大旧厂房的时间价值,给地区带来经济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废墟美学的概念

什么是废墟美学?废墟美学很难从功能上加以解释或定义。它的出现并非是为了达成某种功能,而是放任野生动植物侵占废弃的人工环境,进而形成的一种重视感性的设计风格。提姆·恩瑟在《工业废墟:空间、美学和物质性》(Industrkd Ruins:Space,Aesthetics and Materiality)中阐释了对废墟美学的理解。他指出:大部分人对废墟的反应是出于一种感性的惆怅或惋惜。当感性的体验超过残存的功能时,就很难从一个理性的角度去分析,从而找到保留这些废墟的理由。即使找到一些能够推演的逻辑,其也会在情感的爆发前显得不那么重要。废墟美学的出現伴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想,不难看出两者对功能主义和理性主义的批判。将废墟美学和后现代主义联系在一起的是反现代主义的核心。弗兰克·盖里认为现代人与建筑之间的关系存在着很多问题:当人们从大楼中进进出出,他感到人们已经对自己生活工作的环境感到麻木,好像周围一切顺手的空间是理所当然的,但不知不觉中,现代人类被现代建筑圈养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要探索和发现。他们适应和改造环境的能力已经逐渐丧失。盖里继而认识到后现代主义的首要任务是要激活现代人的探索欲,通过一切可用的,展示与这个时空不一致的表现手段:夸张的造型、不协调的尺度,或目的不明的装饰。废墟美学通过强烈的环境对比——自然的兴起和人工的衰退,让观众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和谐之感,它既是出于使用者对于日常功能的识别,又掺杂了人类基因里探索洞穴时的原始记忆。

虽然废墟美学在哲学上归于后现代主义的一个分支,但前者在风格上独树一帜。本文试图用解构主义去比较废墟美学,可以更好地把握废墟美学的风格特征。解构主义在浪漫和实用的妥协中,在鲜明的个人风格的表象下,用人为制造混乱,来表达反对现代主义的态度。而废墟美学表达出更多对时间价值的认同,让自然而非人类来达成一种混沌状态中的稳定。两者对形态的侧重点不同,具体分为以下几点:

第一,废墟美学的风格是“写实”的浪漫。可以说对“浪漫”的不同理解,导致了解构主义和废墟美学截然不同的表象风格。这里所说的“浪漫”,不仅仅是指没有功能的建筑装饰物,还包括经过抽象和个人化的形态符号。…比如皮特·艾森曼设计的建筑——法兰克福大学的生物中心(Biocenterfor the university of Fronkfurt)。在作品中原本正常规则的柱网被刻意地打乱并无逻辑地重组在一起,悬挑的附加结构被设计成看似没有支撑,可以抵消重力一般。艾森曼的设计试图引入复杂又割裂的建筑形态表达他眼中混乱的现实。相比之下废墟美学中个人喜好的表达相对含蓄很多。民族文化中具有共同记忆的部分会被放大,盖过个人主义的张扬。于是从传统文化的精神上把握废墟美学。例如位于爱尔兰的工业废墟公园中,停靠在小山丘上的有轨货车,就成为了一道废墟美学的景观。它反映出当地爱尔兰人对曾经繁荣的地方工业的共同回忆。很明显,这种对原有建筑的尊重,是废墟美学对近代工业文明的反思。对比解构主义风格可以发现:解构主义建筑强调单体的重要性以及建筑师自己的表现欲,而废墟美学则尽量减弱人造物对自然环境施加影响,力图通过环境对人造物的改造来达成某种自然和人类的融合的浪漫,但这又绝不是完全把人类文明埋没掉,而是要达到更深层的表现目的。

第二,废墟美学的装饰性应用构成了其风格的双重否定性。解构主义对装饰和隐喻性的偏爱可以说完全走向了反现代主义的极端。后现代主义建筑师对符号学和色彩学往往都有着精深独到的研究,在它混乱的表现下是对人类社会的反讽。而在废墟美学那里,反讽则变成了一种反省。它所包含的装饰是过去繁荣时代的装饰,它的隐喻不再是仅仅抒发建筑师的个人世界观和价值观,而是代表着人类反思工业时代对环境的影响。废墟美学反讽意味的装饰,第一重否定是对人类的自大,对自然环境过度干预的反省,而第二重否定则是自然对人造物的反向破坏,人工构筑物上可见损坏和侵蚀是自然对工业文明的否定,但人类却对此无可奈何。凯文·欧迪耶(Kevin O Dwyer)用废弃的大型钢罐制作出一处小桥,罐上被锈蚀的边缘成为了小桥的装饰。这些钢罐曾经给当时的发电厂储存燃料。这种由废弃工业构筑物改造成的建筑提醒着人们惨淡的结局,同时又让人觉得它是自然给人类工业文明树立的纪念碑。

最后,废墟美学的风格较多地给人消极的叙事体验。相对于解构主义那激动人心的伟大实践而言,这种消极是来自于自身要表达的主题。废墟美学的叙事是要满足名流和大众的双重理解,兼顾历史风格和现代风格,所形成的叙事风格是灰暗冷酷的。与之相对应的是进入20世纪80年代中期,后现代主义的先锋性为时髦特征所取代,出于标新立异的需要,不少解构主义作品还表现出玩世不恭和颓废倾向。几乎所有的废墟美学风格的建筑都是具备那种令人震惊的严肃的力量。相比之下,解构主义的风格不寻求设计者以外的人能够理解,表现出较大的随意性和任意性。而废墟美学是建立在对大众、环境和历史的尊重上。关直美(Naomi Seki)如此解释她的废墟作品《一棵在雕塑里的树》(A Tree in a Sculpture):“我们终于学会了待人宽容如待己。那么什么时候这棵树会超过这个雕塑?”废墟美学叙事人类在工业时代创造的价值,以及人类面对后工业时代发展的迷茫,并且在悲伤的基调下残存着一丝希望:无论工业如何改变环境,自然总会自我调整,在工业废墟上发展出新的生态。它也预示着人类在改变环境时的心态变化:从强力的创造方,变成顺势的接受方。

悉尼鹦鹉岛的废墟美学概念设计规划

澳大利亚悉尼的鹦鹉岛是一处别致的旅游景点。2003年该岛采用了“废墟美学”的概念进行设计规划,并在2010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其发展模式提供了大量启发和经验,值得借鉴。鹦鹉岛座落于悉尼港与帕尔马塔河的交接处,面积约十七万八千平方米。该岛在工业时期被废弃,曾经是监狱、工业学校、仓库和船坞所在地,如今它们也全都被废弃了。悉尼港联邦政府制定了一个关于鹦鹉岛和其他悉尼港周边岛屿的全面计划,将小岛设计为城市公园。

鹦鹉岛位于悉尼歌剧院附近,从悉尼港乘坐四十五分钟渡船即可到达。但其自然景色相比起附近的情人港和悉尼歌剧院较—般,除可隔着巴尔梅茵半岛看到点悉尼都市建筑外,呈现在眼前的都是些殖民时期监狱,以及后来的船厂遗址。在联邦政府对文化遗产的大力保护下,无论是史前时期的土著文化,还是英殖民文化乃至建立联邦政府后的文化,只要能体现历史价值的全都予以重点保护。

作为废弃的工业小岛,鹦鹉岛处处都有故事,处处都值得探险,小岛的设计处处发挥着废墟美学的叙事性。鹦鹉岛的改造方案表面上看很简单:新修几座度假用连体别墅,清空一片岸边的空地作为野营帐篷的场地,颜色的选择尽可能和自然环境一致。岛上剩下的废弃建筑物和仓库则成为了展览艺术品的空间、音乐厅和购物、餐饮等文化活动场所,并为每个建筑设置标牌,上有对建筑历史的说明。游客可见到以前船厂留下的船轴固定架,它见证了悉尼造船业的兴衰。虽然历经多年的风吹雨打,但依稀可见当年开工的盛况。岛上还随处可见用报废材料制成的带有装饰性的功能物件,形成一种独特的后工业时代的废墟美学风格。自从2008年,鹦鹉岛成为悉尼双年展(Biennale of sydney)的主要举办地,当年就吸引了大约八万六千名游客参观。而两年后的第十七届悉尼双年展则吸引了大约十五万七千人,参观人数几乎翻了一倍。同年鹦鹉岛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鹦鹉岛成功的关键可以说离不开废墟和现代艺术的适度结合。对于废墟如何取舍,鹦鹉岛方案参考了大量艺术家的建议,并让艺术家参与到施工和改造的过程中。这些艺术家更是直接将岛上的废墟解构,然后按自己的意志进行重组,赋予冰冷的砖瓦以艺术家的个人情感。在这个过程中,原本破损的旧物变成了具有价值的现代艺术品。这种基于废墟的艺术的价值认同,反映在悉尼雙年展参观人数的暴增和世界文化遗产协会对这种改造模式的认可上。废墟美学的成功也反映在商业上,原本无法转化成金钱的砖块和零件,在变身成艺术品后,其时间价值被彻底地释放出来,并且带动了一批无形资产,同时提升了大众对艺术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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