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杀手”也能攒人缘

何仁勇

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从小才华横溢，23岁时高中进士，年纪轻轻就被点为翰林，从此成为“高官杀手”。

京城古玩店“宝名斋”的老板李春山的妻子是工部尚书贺寿慈的“义女”，她死后，贺寿慈又把自己的一个丫鬟送给李春山填房;而贺寿慈的原配死后，李春山又花费重金买来一个绝色女子送去。他们之间混乱又暧昧的桃色绯闻惹得朝堂议论纷纷。

一次，张佩纶在“宝名斋”买书时，发现店中伙计态度狂傲，便留心审察，果然抓到贺、李二人勾结的把柄，一怒之下，将他们告上朝廷。最终，李春山被杖责六十、拘捕一年，期满后打回原籍，由地方官员严加管束;贺寿慈则被官降三级，再难爬上高位。

张佩纶第二次出手，战果更加“辉煌”。吏部尚书万青藜、户部尚书董恂的官声非常不好，时常传出他们贪污受贿的消息。张佩纶用心搜集证据后便弹劾他们，并指责左都御史童华包庇他们。10天后，这三位均属从一品的高官同时掉了乌纱帽，在朝堂内外引起极大的震慑。

难能可贵的是，张佩纶的姻亲、户部尚书王文韶犯错失职时，同样遭到他的“无差别攻击”。

云南巡抚报销军费时，被户部敲诈了八万两银子，一批官员开始弹劾王文韶，但王文韶位高权重，丝毫没受影响。眼看这事要黄，张佩纶挺身而出，加入弹劾王文韶的阵营。他用生花妙笔连续上了三道奏折，苦口婆心地劝说皇帝严惩贪腐，并大义凛然地表示：只要朝廷能“简任贤能，勤求治理”，即使自己“获咎而去，此心较安”。

作为“弹劾大户”，张佩纶的奏折自然得到皇帝的重视，一番调查下来，王文韶的屁股就坐不稳了，只好挂冠而去。

有意思的是，即使张佩纶得罪了一众同僚，但大家并不忌恨他，反而对他怒赞不已。王文韶在日记里说张佩纶“风骨峻嶒，可谓朝阳鸣风，无形之裨益良多也”，简直快要夸出花儿了。多年后，王文韶奉命署理直隶总督，在诸多文卷中一眼瞧出张佩纶的手笔，连说：“惭愧惭愧，无颜拜读。”

张佩綸还找过翁同龢的麻烦，上了一道奏折，说刑部郎中翁曾桂是翁同龢的侄子，在京官考核中列入一等，怕有徇私舞弊之嫌。翁同龢并不觉得被驳了面子，反而表示认同，赞道：“张侍讲说得非常中肯，完全对得起他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