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喷气发动机之父”留里卡的早年时代
2019-02-16李志
李志
从职校到大学
“明斯克”号航母上的雅克-38
换装了留里卡主持设计的AL-21F-3A发动机的苏-24M，这是苏-24最主要的改型
机器制造中等技术学校开设了两年制的专业技术教育。这是一所很严肃的学校，介于今天的职业技术学校和中等专业技术学校之间。学校里的学生需要相当深入地学习数学、金属学、材料力学、工艺学，同时还要学习车工。阿尔希波不得不打起精神，开始猛攻那些实践和工程学科。很快，他开始喜欢上了这些科目。对弯曲杆内部应力的课程入了迷，对伟大的冶金学家切尔诺沃所创立的图表的简单明了非常吃惊，这些图表可以很容易地确定金属状态随加热温度的变化关系。他非常渴望吸收所有这些新知识。他不惧怕复杂的、不理解的知识，而是带着极大的快乐沉浸在研究之中，在那些知识没转变成他真正理解的内容之前，他从不轻信。这就是为什么留里卡特别注意的不是教师掌握知识的深度和强度，而是他的自主思维性。他从不死记硬背，一切都用自己的语言讲解。大约从那时起，他开始和最“可怕”的老师争论。
在实习工厂里，在一双双强壮手臂中，阿尔希波灵巧地拿起锉刀和刮刀，加工出考试用的榔头，得到实习师傅的赞赏。到了晚上，他就干铁匠活挣钱。要知道学校的奖学金只有5卢布，他需要赚钱补贴自己的生活。
就这样度过了一学年，他长高了，长大了。他回到家乡萨瓦尔卡村过暑假，在那里整个白天都做农活、帮助家庭，但晚上是属于他自己的。对于阿尔希波，暑假期间最重要的是与以前老师之间的交往，他们已经成为他生活的指导者，特别是教学老师米哈伊尔·菲利普波维奇·克拉夫丘克。他已经在基辅工学院教书，现在回到萨瓦尔卡村来度假。他长时间与阿尔希波谈论科学、谈论生活，进一步开发他对数学和技术的兴趣。阿尔希波对克拉夫丘克非常钦佩。这位非同寻常的人是他效仿的榜样。他在行为做派上和对生活的态度上都仿照克拉夫丘克。克拉夫丘克对阿尔希波说，如果他以优异成绩从职业技术学校毕业，他就有资格考取基辅工学院。
AL-31系列发动机广泛应用于苏-27及其系到改型上
留里卡于20世纪70年代开始着手研究的AL-31发动机，目前广泛应用于俄制四代机上。该发动机于1985年研发达标，留里卡在此前也就是1984年去世。这型发动机可视为留里卡的“遗作”
对于有天赋而又勤奋好学的阿尔希波来说，考取基辅工学院并不算太困难。再一次返回家乡时，他已经是基辅工学院力学系的学生了。这一时期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情：阿尔希波·留里卡的父亲不幸死于一场爆炸事故;加琳娜·普拉查克考取了基辅农学院。在大学里，两个青梅竹马的恋人的感情很快迅速发展了起来，加琳娜大二的那一年，阿尔希波向她求婚。两个年轻人的这场幸福的婚姻持续了很多年。加琳娜在农学院毕业后很快找到了非常好的工作，她被分配到了哈里科夫，当上了农艺师，收入在很长一段时间比留里卡还要高。
艰难的转型
尽管对学业充满了兴趣，学生时代的阿尔希波，也就是后来的俄罗斯“喷气发动机之父”留里卡，并不真正理解科学家与工程师的微妙差别。即使在他获得了关于蒸汽涡轮机工程力学文凭的时候，他还认为：“前面展开的是广阔的科学……”
从基辅学院毕业后，阿尔希波开始在哈里克夫机车厂进行生产实习，然后在列宁格勒金属加工厂实习。哈里克夫机车厂生产当时著名的“巴黎公社社员”牌拖拉机、蒸汽机车和大功率的柴油机装置。列宁格勒工厂则生产大功率的蒸汽涡轮机。来到这些大型企业，阿尔波希对所见所闻感到震惊。如果自己亲自参加到这规模宏大的生产过程会怎么样？巨大的立式机床、正在磨光的涡轮转子和定子，它们是不是都将听从他的命令，根据他的图纸加工零件？
安装了AL-31发动机的苏-35战斗机
站在车间的涡轮前或者站在教研室里被切开的蒸汽机装置前，学习第一次对于阿尔波希而言不再是一个充满乐趣的過程。第一次，他意识到了科学家与工程师的不同。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需要扩大空气通道？为什么不能减小？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叶片上施加的是均匀作用的力？
怀疑、怀疑……年轻人的被触动了，他一步接一步地深入探索一个个未知领域：水蒸气、压缩气体、层流和紊流运动规律，他开始独立思考问题。就这样一步步地、悄无声息地积累起对发动机的知识。
通过站在涡轮机前的不断思考，他很快就理解了它的物理原理：外部空气物质如何进入到装置内部，如何燃烧、加热、加速，如何从我们感觉不出来的、未被轴向压缩和能够呼吸的空气，转变成“工作物质”。
当顺利地了解了不同动力装置所发生物理现象的实际情况后，他开始更加相信摆在他面前的是与数学一样充实的事业。他所提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为什么”，需要用另外的语言来回答，要用非常标准的、没有词汇的公式语言。
当阿尔希波终于完成了从科学家到工程师的思维转换的时候，生活卻又突然来了个大转折。
有一天，阿尔希波被叫到工厂共青团委办公室。团委书记从桌子旁边快步走过来热情迎接他，带着严肃的微笑，紧紧握着他的手说：
苏联在20世纪30年代制造的小巧而凶猛的战斗机伊-16
“留里卡，我们了解你，最近好吧。工厂需要你这样的人。否则我们就不会考虑你了。
“什么事？”阿尔希波既谨慎又好奇地问。
“你是特别航空组织成员吗？”
“是的。”
“国家需要航空吗？”
“当然知道，需要。而且要更高、更快、更远。”
“对，因此按照城市共青团的命令需要输送我们最好的年轻人去从事航空事业。
“去那里？当飞行员吗？”
“不是。更高的选择。去航空设计局。我们想推荐你去哈里科夫航空研究院。目前那里大部分工作是与蒸汽发动机有关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我不能去。”
团委书记没有预料到会遭到拒绝。在他看来，这等于在任何年轻的工程师面前展开了美好的前景，他们应该欣喜若狂地接受。但阿尔波希解释说，他已经在研究院呆过了，什么好的效果也没有得到，而工厂精雕细琢了自己的知识，他在工厂经受了战斗锻炼，当设计师对他来说还太早。
20世纪30年代的苏联。航空是苏联人民的“宠儿”。图中为I-16R歼击机，是当时苏联空军的重要战机
苏联在20世纪30年代到装的TB-3重型轰炸机
今日矗立在留里卡-土星研究所内的留里卡塑像
尽管阿尔希波自己并不想当设计师，但对于上级的工作安排，他是服从的。就这样，他进入到航空领域。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航空业是苏联的宠儿。尽管起步较晚，但年轻的苏联已经设计制造了了各种不同类型的飞机：有波里卡尔波夫设计的非常小的、但令人生畏的歼击机伊-16;图波列夫设计的超重型远程轰炸机TB-3。苏联飞行员创造了一系列飞行记录，使苏联人民欣喜若狂，但令敌人胆寒。
在当时苏联领导人奥尔忠尼启则的大力推动下，哈里科夫航空研究院发动机教研室成立了设计局。崭露头角的阿尔希波很快被调入了这家设计局，从此走开启了自己的发动机设计事业。不过，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一架“狂风”战机与两架“台风”编队飞行 （摄影/史小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