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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视角下精神扶贫:贫困人口的内生动力研究

2019-02-14林陈桐吴国清

农村经济与科技 2019年21期
关键词:资本论

林陈桐 吴国清

[摘要]精神扶贫是习近平长期领导农村反贫困工作的实践基础上的产物,是对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继承与发展。关于乡村振兴背景下的精准扶贫,不能以获得最多的物质享乐为准,而要考量人的全面发展。长期以来乡村的被动扶贫模式,使扶贫对象深陷精神困扰之中,同时也丧失了自我感受、自我觉醒和自我发展的潜能。习近平在《资本论》的反贫困理论基础上,提出激发农村贫困人口内生动力在脱贫中的核心地位,深刻阐述“志智双扶”的正向作用,扶贫要唤醒贫困村民的主体性思维,重塑贫困主体可行能力。基于《资本论》中非物质的反贫困理论,对精神扶贫进行探究,旨在为进一步深入研究习近平乡村振兴战略提供参考。

[关键词]精神扶贫;《资本论》反贫困理论;贫困人口内生动力;志智双扶

[中图分类号]F323.8[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2018年8月国新办发布的《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的指导意见》中强调要培育贫困人口内生动力,坚持志智双扶。在此之前,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注重扶贫同扶志、扶智相结合”。2017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脱贫攻坚要充分“激发贫困人口内生动力”。这一系列论断无外乎不在强调乡村振兴战略下精神扶贫的重要性。马克思曾在《资本论》中揭示精神贫困致使人的发展缺乏内在动力,限制人自由而全面地发展。本文就是基于《资本论》中非物质的的反贫困理论,主要探究习近平关于精神扶贫相关论述的要义,把握激发农村贫困人口内生动力的主攻方向。

2 《资本论》中反贫困理论

在青年时期,马克思就认为贫困是人类所有不幸的根源。为此,他终生致力于追寻反贫困的方法。在其著作《资本论》中,就物质层面而言,揭示了资本雇佣制度是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无产阶级贫困的根源,消灭贫困唯有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概括无产阶级的“贫困积累”为与“资本积累”相适应的过程,“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在另一极,即把自己的产品作为资本来生产的阶级方面,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由此,在非物质层面,马克思关注到在资本重压下的劳动异化和人的异化,工人在劳动中失去自由,沦为机器的奴隶,畸形发展而成为局部的人,以致萎靡不振、意志消沉、得过且过,更甚者道德堕落。同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历史终极目标一致,反贫困理论延伸到精神贫困、道德贫困等非物质性贫困层面。在《资本论》中关于无产阶级道德贫困现象有这样的描述:“在灾祸达到较严重的程度时,几乎必然会使人们不顾任何体面,造成肉体和肉体机能如此龌龊的混杂,如此毫无掩饰的性的裸露,以致使人像野兽而不像人。受这种影响会使人堕落,时间越久,堕落越深。对于在这样可诅咒的环境下出生的儿童来说,这种环境本身就是一种寡廉鲜耻的洗礼。”马克思猛烈批判伴随物质贫困而产生的工人精神上的萎靡不振,意识麻木;行为上的粗野放纵,不顾廉耻。《资本论》的反贫困,不仅要打破无产阶级在资本的重压下物质性的贫困桎梏,还要砸碎非物质性的贫困枷锁,真正实现无产阶级自身解放,以致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3 习近平关于乡村振兴战略下的精神扶贫的理论内涵与主要内容

习近平青年时期曾扎根基层,他立志要改变农民的贫困生活,实现乡村振兴。在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基础上,其提出精神扶贫的相关理论。习近平指出:“只有首先‘摆脱了我们头脑中的‘贫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摆脱贫困。”在《摆脱贫困》中习近平明确提出单向度的物质脱贫是对反贫困认识的局限,只有改变人的意识与行为,唤醒“弱鸟先飞”意识与“滴水石穿”的意志,才能彻底摆脱贫困。精神扶贫作为精准扶贫的题中应有之义,是一项“授人以渔”、“志智双扶”的系统工程。唯有村民内生动力的激发,脱贫攻坚工作才可真正实现纵深发展。

3.1 农村贫困人口的内生动力是脱贫的内因,扶贫要与“扶志、扶智”结合

内生动力,心理学上被定义为一种心理状态,由原生地域和后天环境合力形成,其同时也是个体在此心理状态的推动下表现出的对社会适应的主观能动性。

就辩证唯物主义内外因关系来说,物质扶贫是“外因”,村民的内生动力是“内因”。唯有激发内生动力,重视扶志、扶智,摆脱“信念信心的贫困”与“意识思维的贫困”,才能真正实现脱贫。

人患志之不立,扶贫贵在扶志。习近平指出,“如果扶贫不扶志,扶贫的目的就难以达到,即使一度脱贫,也可能会再度返贫。”那么何谓“缺志”?部分表现为人生目标感比较模糊,“身在贫中不知贫,懒散无为混春秋”,安守贫困,陶醉于低生活境界中,正如英格尔斯所言,“落后和不发达不仅仅是一堆统计指数以勾勒出社会经济图画,亦是一种心理状态”;部分在“生活认知感”上普遍消极,这些人往往把“扶贫”与“送钱给物”等同;还有部分人自身认同度低,畏惧社会竞争,缺乏创新的胆识,选择扶贫项目时往往首鼠两端,不愿承担风险。“志”是根源,这种“内在源头”式扶贫,唤醒村民自力更生的脱贫意识和努力致富的坚定意志,从而激发脱贫的内生动力,摆脱现有的贫困状态。

有言“贫困的脑袋”造就“贫困的口袋”,《穷人经济学》分析指出由于受教育水平限制,贫困者往往视野局限、素质欠缺、能力不强,即使投入心血甚多,收益与富者却相差甚远。基于这一科学分析,可见扶贫工作中“输血”式的物质给予远远不够,内部的教育“造血”更为重要。习近平强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扶贫必扶智,农村贫困的孩子们接受良好教育,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关键环节”。贫困代际传递问题是我国反贫困实践中遭遇的新难题。贫困代际传递问题最早追溯到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其中首次指明贫困将会在资本重压下无法摆脱受剥削压迫命运的工人阶级及其家庭中代代相传。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指出工人的精神貧困往往会代际传递给子女,“贫困堕落的人教养起来的子女中流行着无知和放荡的现象……他们的道德极度败坏”。从社会学角度,以阶层继承和地位获得的研究视角衍生出贫困代际传递概念。贫困代际传递就是指继承父母或一定的阶层范围内的贫困及导致贫困的不利因素并传递给后代的一种恶性遗传链。在受教育程度不高,保守自安的状态下,在教育资源稀缺、文化环境不佳的现实条件下,村民缺乏理性认识与决策能力,难以为下一代提供科学的人生规划及恰当的行为指导,造成他们思维的局限、行为的乖张,这就形成了贫困的代际传递。“智”是内力,“缺智”是精神贫困的开端,也是贫困代际传递问题的根源,重视村民教育,开发人、改变人、完善人,以打破思维的局限和发展能力的不足,以致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对扶贫脱贫产生持久功效。

3.2 精神扶贫与物质扶贫良性互动,合力推进

马克思认为精神贫困的根除离不开物质前提,“去发展社会生产力,去创造生产的物质条件,才能为一个更高级的、以每一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建立现实基础”。习近平指出:“仅有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加之人民的文化程度的提高和道德素养的提升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脱贫致富。”由此,社会主义反贫困是“物质扶贫”和“精神扶贫”合力推进的多维度的脱贫体系,以从根源上消除贫困。通過物质扶贫的经济支持能解一时之贫,缺乏主体发展意识的村民可能在物质扶贫力度削减后再度返贫。所以,粉碎“贫困”,打破“困”的枷锁才触及根本,精神扶贫与物质扶贫需同时着力、良性互动。

3.3 精神扶贫要以农民的主体性为价值依归

贫困农民的主体性不仅是脱贫攻坚的内源动力,也是精神扶贫的价值依归。马克思提出历史的终极目标是人的自由而全面地发展,而自由发展的前提是把人的主体性摆在至上位置。政府和社会的单方输入式扶贫并没有触及根本,“真正的扶贫是以小的增量投入激活巨大的存量,是重塑贫困者‘自主性思维的过程”。若无法真正激发出贫困村民的自主性,再大力度的物质帮助,脱贫仍可能只是一厢情愿。报道中驻村帮扶人员对村民带有“思维定式”,包办脱贫工作以及“扶贫羊”变“餐桌羊”,越扶越贫等极端案例的出现正是主客体的错位造成的。“脱贫致富终究要靠贫困群众用自己的劳动来实现”。扶贫出发点和落脚点应在村民的意识主动和能力塑造上,只有通过“授之以渔”的造血式扶贫才能产生持续的自我减贫的动力和创造力。

精神扶贫是中国特色反贫困理论的新成果,是对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继承与发展。从以往的“输血”式扶贫转为“输血与造血”相互融合推进的扶贫模式,从强调精准扶贫的题中应有之义,重视“智”、“志”的关键作用的思想,可体悟习近平对中国反贫困认知的成熟程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反贫困是“物质扶贫”和“精神扶贫”的统一,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4 激发农村贫困人口内生动力的主攻方向

4.1 基层党建是基础:发挥贫困村党支部的引领示范作用

习近平认为,乡村振兴下的脱贫攻坚,基层是基础。扶贫时面对村民的“最后一米”是基层党支部,“对基础薄弱村、矛盾复杂村、重点贫困村,真正把基层党组织构建为引领群众脱贫致富的战斗堡垒”。基层党支部应引领当地村民开阔眼界、创新观念,转变发展思路,在村民脱贫中扮演“助推器”、“催化剂”的角色。

4.2 发挥贫困农户的主体性是关键,保障村民知情权、参与权与获得感

在精准扶贫中,村民是反贫困的主体,要调动农民自我发展的积极性,前提是保障村民的知情权、参与权与获得感。只有在清楚了解扶贫政策、扶贫手段,亲身参与扶贫全过程并能从中满足一定的切切实实的物质需求,才能更好的进行精神层面的扶贫,进而从“输血”式脱贫向“造血”式脱贫发展模式转变。

4.3 全面提升村民素质,以教育技能输入斩断穷根

“扶贫先扶智,治贫先治愚”,“扶智”亦是一种“输血式”扶贫,其中最持久有效的方式是教育和培训。以资金、项目为手段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全面提升村民素质,以教育技能输入是激发村民内生发展动力最终斩断穷根的重要一环。

技能扶智:无论是产业脱贫、就业转移脱贫还是搬迁脱贫,给予具备劳动能力的适龄劳动者以就业技能是有效避免短期扶贫带来的脱贫再返贫现象的关键。首先,部分农村贫困户缺少现代农业种植技能,在市场信息的掌握、销售渠道的建立、品牌意识的树立上,无一到位。针对此要重点培养一线技术和管理人员,以备当地支柱产业升级转型急需。其次是农村新兴产业例如时下热门的电商行业人才的培育,扶持专业技术人员返乡创业,从根本上提升脱贫所需的实际能力。与此同时推行技术人员精准帮扶制度。因人而异、“量身定制”是对贫困农民进行创业引导或职业培训时的重要原则,力争“培训一人、就业一人、脱贫一家”。

教育扶智:“人力资本投资不足,贫困人口不注重对下一代的教育投入是贫困出现代际传递的根本原因”。人力资本理论的代表人物舒尔茨认为教育投入与经济收益有密切关系:人力资本具有收益递增性,人力资本存量越大,劳动力质量越高。教育是形成人力资本的主要途径。因此,切断贫困的代际传递,摆脱愚昧落后的现状,‘精‘准是关键,通过教育来提升人力资本质量,进而提升贫困人口的经济水平。“人生百年,立于幼学”,应保障农村教育资金的投入,建立资金数据库专用于农村教育发展,并确保资金动向,同时需要社会各界的力量形成促教育的合力。

4.4 扶贫需扶志:摒弃“贫困文化”,唤醒村民脱贫的主体性思维

环境影响价值观和行为方式的形成,长期处于贫困中的人形成特定的价值体系从而使原有的贫困状况得以延续。这种能够进行自我维持的文化体系称为贫困文化。这是人类学家奥斯卡·刘易斯提出的“贫困文化理论”。“人穷志短”的说法也不无道理。身处“贫困环境”,加之“贫困文化”的沿袭,部分贫困村民屈从权威,得过且过。贫困在这种消极的亚文化的坚守下得以延续,形成代际传递。“贫困文化”的存在是阻碍村民内生动力唤发的围墙。在这种情况下,外在的物质力量投入扶贫是治标不治本的。因此,如何促“贫困文化”转为“脱贫文化”,实现贫困村民从“被动脱贫”向“自我脱贫”的角色转换,唤醒主体性思维与扶贫主体进行思想互动才是这场脱贫制胜的关键所在。

5 结语

习近平把精准的理念用于贫困原因剖析,触及贫困的根源,其关于精神扶贫的相关论述深刻阐释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基本规律。习近平精读反贫困经典论著并长期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在此基础上主张以贫困村民主体性为精准脱贫的价值依归,不断激发其内生动力。其关于精神扶贫的相关论述具有很强的战略性、完备性与系统性,是对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继承与发展,是中国特色的反贫困理论,也是世界反贫困理论前沿。习近平的精神扶贫理论深刻挖掘贫困根源,精准把握治贫规律,全面创新减贫脱贫工作,是打赢脱贫攻坚战,实现乡村振兴的科学指南,并为全球治贫,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了“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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