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雨顺蚕业合作社的养蚕实践考察

陈义安 王晓芬 刘俊凤 张剑飞 周安莲 蒲军 张友洪

（四川省农业科学院蚕业研究所，四川 南充 637000）

南部县三清乡地处秦巴山区腹地，属于革命老区，离南部县城45km，是南部县确定的蚕桑基地乡镇之一。2013年，养蚕能手黄烈从南部县碾垭乡来到三清乡，通过土地流转发展蚕桑蚕桑产业，当年养蚕50张，售茧收入达到6.6万元。次年拥有流转桑园170亩，总收入33.2万元。2014年黄烈牵头成立了南部县雨顺蚕业合作社（简称雨顺），注册资金200多万元，入股社员20多户。目前，每年发种量在3000张以上，年产茧12万kg，茧款收入超过500万元，在秦巴山区这样的贫困地区推动了产业扶贫进程。笔者曾多次到三清乡进行考察，颇有心得与大家分享。

1 合作社的利益联结机制

雨顺与很多“空壳合作社”不一样，对合作社“合作”的本质认识很深刻，在实践中也很到位。合作社的社员现在还是当初成立合作社时的主要股东，股东中包括12个养蚕大户，桑园面积最少的也有30亩桑园，一般在70-80亩，超过100亩的有3户，这是很稳定的一个群体。事实上，雨顺合作社的股东没有零散养蚕户，未入社的农户不能享受合作社的利润分红，其他待遇与社员一致的。为了合理平衡社员股东与普通蚕户的利益，尽量减少纯投资股东，实际上，这无形中避免了社员异质性带来的发展隐患。

雨顺合作社从成立之初就坚持二次返利，鲜茧加工成干茧后，合作社与加工企业形成议价机制。所得利润中60%用于二次返利，20%提取风险资金，20%用于股份分红。大致按照1元钱/kg的标准，返利的形式可以是现金，也可以是蚕需物质。而这些蚕需物质是按照合作社采购价计算，没有中间差价。二次返利使养蚕大户与合作社能够形成长期稳定的利益联结机制。实际上，合作社也采用集中采购蚕需物资的方式降低养蚕成本。

雨顺在鲜茧收购价上合理定价，维护小农户利益，坚持保护小农户的养蚕积极性。合作社一般参照茧丝公开交易市场3A级生丝价格折算，这样的价格形成机制透明简单，农民容易认可。黄烈曾经给我们算了一笔账：每张蚕种一般产茧40kg以上（多2g蚁量），张种收入1600-1900元。2019年大约最低的在1300元，老百姓期望稳定在1500元以上，不一定太高。其实只要鲜茧价格稳定在40元，农民的收入帐是算得过的。我们认为，蚕茧价格可以逐渐上涨，但幅度不宜过大，同时尽量避免茧价的大幅下挫。农民在不能保证较为稳定的预期收入时，是可能丧失产业发展信心的。

2 技术服务与科技支撑

雨顺在合作社中建立技术服务体系。例如在合作社内成立了由技术过硬的能手组成专业技术服务队伍，对全乡养蚕农户划片分包，定期上门，一对一服务。社长作为技术总负责人，一方面对技术能手进行集中培训，也定期入户直接现场指导。在养蚕量的计划上，雨顺会派员亲自到现场，根据桑园产出情况规划养蚕数量，这样避免了很多地方盲目增加养蚕量导致的后期桑叶量产出不够，蚕体发育不好，产量和质量都受到影响。

黄烈本身是一个养蚕能手，对养蚕的技术要求非常严格。同时，黄烈自己也坚持栽桑养蚕、亲自驻点示范。在自己的养蚕点对引进新技术、新品种等先行示范，成熟技术推广迅速应用，落实很到位。在示范养蚕点分小组，组长人选有一定要求，宁缺毋滥，要求有人品，有合作能力，能说会道，带头工作。小组之间搞擂台赛，排位第一的有奖励，非蚕期时候安排出去旅游，费用由黄烈自己承担。在雨顺的养蚕技术体系中，怎么保证养蚕效果、怎么控制成本、怎么提高效率，黄烈都有切身感受，言之有物，在指导其他养蚕大户时不会流于形式。每张蚕种大蚕期每天需要计划70kg桑叶，黄烈对桑叶逐日用量如数家珍：春季养蚕5龄起蚕第一天25kg，第二天32.5kg，第三天40kg，第四天50kg，第五、六、七天各需60kg桑叶，夏季食桑量因为温度增加而增加，最大日需要量提高到75kg。

雨顺合作社对主要的技术环节推行了集中化、标准化的管理。例如小蚕共育均由黄烈亲自操作，集中开展。而费用并不高，而共育费用现在才50元/张，比周边区域共育收费至少低10元/张。而共育后的小蚕，合作社坚持技术跟进，小养蚕户非常认可。2019年，黄烈同时为南部县（五灵、流马）、仪陇县、渠县等地提供小蚕共育和技术指导。

作为社长，黄烈的科技意识很强，这很难得。在桑园建设过程中，黄烈专程到四川省农业科学院蚕业研究所拜访，邀请专家到现场指导，并将自己的想法充分进行交流，融合各方面的意见，取得良好成效。雨顺的桑园采用422模式而不是其他地方主推的6215模式，主要是基于专业化生产，减少间套作。因为这样每亩可以多栽大约200株桑树，单株产叶量可以适当降低，也避免间套作后带来的桑园管理不便。这个问题在很多地方已经有一些反应了。这些实际性的操作措施可能也契合当地老百姓的认知。桑园采用旋耕机耕地，黄烈认为只要深度达到15cm就行，这样每亩地能多产50kg桑叶。

3 成本控制与养蚕效益

雨顺合作社始终把效益意识贯穿在产业生产的全过程。在养蚕环节的成本控制做得相当突出。黄烈在养蚕生产中，提出单张蚕种总成本控制在900元内（其中劳动力成本500元以内，桑叶采摘成本160元，蚕种包括消毒130元，桑园土地流转和管理成本在100元），预期纯利润600元。为了调动桑叶采摘的积极性，2019年采取了不同季节不同采摘标准的定价模式：第1季养蚕时叶片小，叶位较低，采摘速度慢，采摘工价为0.4元/kg；第2、3季叶片充实，叶位合适，采摘迅速，为0.30-0.36元/kg；第4季叶位偏高，价格又恢复到0.4元/kg；第5季则上升到0.44元/kg；第6季0.5元/kg。这样避免了临时采摘人员挑肥拣瘦，采叶容易时都来、采叶难度大时都不来的局面。当然，黄烈桑园管理水平不低，冬季重剪，条长可以达到3m，叶片数一般在110片，最高能达到118片，这也为养蚕提供了良好饲料来源。合作社社员也参照这样的形式进行成本控制。社员张大印45亩桑园，2018年养蚕108张，年收入18.36万元，其中土地流转成本1万元，桑园冬季管理1万元，聘请临时工每季0.1万元（全年6季），大蚕期增加养蚕人员，7天21个工时（每个工时100元），人工成本1.5万元，家庭人口3人参与养蚕，全年人均纯收入4.5万元。另外还养鸡养鱼并照顾孙子，冬闲时节承担一些木工活，这样的收入状况在当地已经很不错了。

黄烈采取了比较严格的考核标准，每张蚕种计划400kg桑叶（采摘工人单价0.4元/kg），需要5个工。春蚕目标每张以40kg鲜茧计，夏蚕则为35kg，超过目标产量有奖。养蚕工人发放年终奖，折算为工时。而请假1天扣0.5工时（大蚕期请假1天扣1个工时），全年请假2.5天以内不扣。同时带班组长每天补助10元，不能太高。

基础设施可以降低成本，雨顺在这方面做了很多探索，桑园采用了标准化的管理，率先建设了标准化的小蚕共育智能化控制系统，既保证了共育效果也降低了劳动强度。建设养蚕大棚时，雨顺根据当地实际，提高大棚高度，空旷的大棚内部在炎热的夏季温度得到一定控制。而棚内地面一般也采取中央略高，两边低15cm、长边适当倾斜的方式，在消毒时实现了冲洗水自流，消毒效果更好。

机具改进可以降低生产成本。雨顺在切桑机方面一直采用最先进的型号，并与国家蚕桑产业技术体系的专家保持密切联系，及时提出改进意见。采用功率更强大的切桑机能够节约更多的人工，雨顺采用切片叶为24cm×24cm方块的切桑机可以减少3个劳动力。结合生产实际改进了长臂枝剪的卡口结构，避免经常损坏更换。

雨顺采用塑料折蔟自动上蔟，主要是为了降低采茧成本。为了保障采茧质量，一张蚕种至少计划35个塑料折蔟，所有蚕蔟都及时悬挂晾蔟，采茧人员主要以当地老年人为主，标准0.80元/kg。通过翻蔟去掉薄皮茧、黑色茧（应该是死笼茧）等，并将折蔟拉伸利于采茧。所以雨顺也率先采用塑料折蔟打捆机，极大的节约了人工，并延长塑料折蔟使用寿命。调研中，黄烈建议塑料折蔟蔟峰应降低2cm，适当增粗以适应蚕上蔟后的重量变化。这些意见对于蚕具的改进也非常有益。

多批次养蚕技术也是雨顺推行的一个重点。从效果上看，对提高养蚕设施利用率、均衡劳动用工有很好的效果。2019年，适应农村劳动力不断减少的趋势，黄烈开始在每年6批次的基础上继续错峰养蚕，同时缩短养蚕中高强度的劳动时间，以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回归产业。

4 提高亩桑产出措施

雨顺探索了很多提高亩桑效益的措施。当地亩桑养蚕量在3至3.3张之间，实际上这个水平在四川丘陵地区已经很高了，这需要较高的桑园管理水平、较高的养蚕技术水平以及管理协调水平，缺一不可。黄烈认为在加强桑园管理的基础上提高到4张难度不大。现在的问题是小蚕共育桑叶偏老，这样需要安排一定面积的夏伐桑园。现在主推的桑树品种强桑1号和农桑14的叶片偏薄，浆气不足，小蚕共育质量或许受影响。这可能需要研发适应本地气候的桑品种。而配套专用的小蚕共育桑园则是目前重视程度不够的，相应的品种、管理技术也缺乏系统研究。

桑枝处理，现在已经成为规模化桑园发展的一个拦路虎。雨顺采用桑枝统一修剪，农户自行捆扎，合作社帮助送回家的方式，切实保证冬管技术效果。今后桑枝可以集中粉碎，加工成桑枝食用菌原料，合作社可以适当承担部分费用。而大面积的桑枝处理还需要另外更有效的办法。

桑园的冬闲利用，是雨顺从2014年就开始一直在做的，主要养鸡。时间一般在8月份开始孵鸡苗，待国庆前后大约0.5kg时放入桑园，集中在春节前后上市，价格形势较好。在增加收入的同时也适当减少桑园除草的难度。桑园养禽生态除草技术措施也应该及时重视起来，特别是追求有机生产的新业态、新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