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尔玛梅吉

一

风向西吹六百里，就是我的家乡

风替我催生这里的青稞、玉麦

自然的慰藉，总带着温良的气息

这些食物把我的童年喂养成金色

讓我走得越远，越懂得故土的分量

风吹动河流与山坡上的经幡

经文传到柔软的内心

被辜负的岂止是山河大地

菩萨度化万物的心也被一再误读

二

我曾在夕阳下发呆

风把想不明白的事带到遥远的山谷

山谷中有古老的山鹰

早已习惯在山高水长之地受人膜拜

远离春天是一件伤感的事

待到梨花白时我才复活

风永远的诵经声把花香带到岸边

人世间种种美好仅止于一句经或一句偈

三

等到风把牧草还给牛羊

等到星子填满天空，便是回家的

理由，顺着你手指的方向

我看到不朽的神山

群山在风中安息

麦子成熟的季节，大地上

空无一人

万物都有本来的样子

无论你离开还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