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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李贺诗歌的悲剧意蕴

2019-02-03范朝阳

科教导刊·电子版 2019年35期
关键词:李贺意象诗歌

摘 要 李贺作为“诗歌天才与病态畸零儿的结合”,可以说是唐代最为特殊的诗人之一。他早熟早夭,一生怀才不遇,再加上他生活在政治多变,各种社会矛盾突出的中唐。政治的险恶,世态的炎凉,使李贺经世治国的理想化为泡影。所有这些,都促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李贺把自己对人生命运的各种思考淋漓尽致的表现在其诗歌中。李贺的诗歌可以说是以写“悲”为主。他的游仙诗所表现的神仙世界的美好与仙人的长生,是为了反衬现实生活的苦闷以及人生的短暂。他对鬼域世界的呈现,是为了使自己摆脱龌龊纷扰的现实世界。纵观他的诗歌,大多是表现对仕途不顺,生命不永的慨叹。他的诗歌凝聚着自己痛苦的理想与精神追求。他的诗歌在意象选择与创造上也体现其悲慨的特征。

关键词 李贺 诗歌 悲剧意蕴 意象

中图分类号:I207.22文献标识码:A

整个唐朝可以说是中国诗歌发展最兴盛的时期,大师辈出,成果非凡,出现了“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等著名诗人。其中被称为“诗鬼”的李贺当是有唐一代最具特色的诗人之一。他只活了短短的二十七年,却在星光灿烂的唐朝诗人群中占据一席之地。他把自已一生的精力都倾注在诗歌上,在短短的二十七年生涯中他留下了两百多首诗歌作品。他的诗被称作“鬼诗”,风格瑰丽奇峭,多写鬼怪,滋荡着森森鬼气,流露出生命的虚无感。

1仕途艰难的心灵哀伤

《左传》上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可促传。立德是古代圣王贤君的职责,而立功却是文人们一生所追求的理想。“闲心非吾志,甘心赴国忧”(曹植《杂诗六首》其五)。“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左思《咏史》),类似的诗句可以说明,古代文人们都有着丰富复杂的立功理想,李贺作为知识分子也不例外。

“贺,字长吉,郑王之孙也。七岁能辞章,名动京邑。韩愈、皇甫湜览其作,奇之而未信,曰:‘若是古人,吾曹或不知,是今人,岂有不识之理。遂相过其家,使赋诗。贺总角荷衣而出,欣然承命,旁若无人,援笔题曰《高轩过》。二公大惊,以所乘马命联镳而还,亲为束发。”李贺自诩为“唐诸王孙”,也即是贵族,再加上才华横溢,自然自视甚高做着“贵公子的梦”,“致身通显并享受与这贵公子相匹配的物质待遇是他应得的人生权利。”于是他进入了自己心造的梦幻中,《夜饮朝眠曲》、《贾公闾贵婿曲》等篇便不遗余力地描写精致、鲜丽的贵族生活。贵族的身份使李贺对功名的追求倾注了极大的热情。“看见秋眉换新绿,二十男儿哪刺促”(《浩歌》),“忧眠枕剑匣,客剑梦封侯”(《崇义里滞雨》)。他不甘心一生默默无闻,期待能够功济于时,便走上了追求功名的歷程。

1.1离去——追寻理想

约在唐宪宗元和二年(807)李贺离开昌谷来到东都洛阳,进入了求仕的羁旅生活。“七岁能辞章,韩愈皇甫湜始闻未信,过其家,使贺赋诗,援笔辄就如素构,自目曰高轩过,二人大惊,自是有名。”李贺借《高轩过》一诗得到韩愈、皇甫湜等人的赏识,又以一首《雁门太守行》声震长安。凭借过人的才识以及韩愈等人的赏识,李贺于元和五年(810)参与河南府试获赏识,被选拔去长安参加进士考试。准备长安赴试的阶段可以说是李贺一生中难得的“巅峰体验”时期。然而好景不长,“愈与李贺书,劝贺举进士。贺举进士,有名,与贺争名者毁之,曰:‘贺父名晋肃,贺不举进士为是,劝之举者为非。听者不察也,和而唱之,同然一辞。”因为“名讳”事件李贺被剥夺了应试的权利,这是其一生所遇的重大挫折,朱自清在《李贺年谱》中写道:“贺方年盛,故以远大自期,遭此坎坷其怨愤可以想见。”诗人在《致酒行》借主父偃、马周来勉励自己“主父西游困不归,家人折断门前柳。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诗人这番自勉之语语重心长,暗示希望自己也会像主父偃、马周那样被重用,最后一句道出自己不能老是悲叹失落而应振奋精神。此时的李贺虽遭遇挫折,但还有股不甘罢休的心气。

元和六年(811年),李贺应召赴长安始为奉礼郎,开始他三年的为官生涯。奉礼郎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也与李贺的梦想相距甚远,但遭遇重大挫折之后,这无疑是一个转机,总的来说诗人的心态还是比较平静。如诗人在《始为奉礼郎忆昌谷山居》回忆了自己惬意的生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诗人愈发感到自己官卑俸薄,这种小官职也无补于国计民生,与自己的才华及尊贵的地位不相匹配 。诗人在《五粒小松歌》中以“小松”自喻,把自己比作统治阶级的点缀品。这时的李贺感受到社会的挤压。

1.2归来——失志的悲怆

元和八年(813)李贺因病弃官回乡,途中所撰《出城寄权璩杨敬之》:“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自言汉剑当飞去,何时还车载病身”,处处皆是怡人的春光又处处都是挥之不去的离愁别恨。

反观李贺前期的求仕生涯,由入世前的踌躇满志到遭遇“名讳”的打击再到三年落寞无聊的仕宦生涯,李贺心中始终有一团希望之火,这缘于他内心“伟大幻念,天才者始终有一股孤傲的超越感。”他的幻念也是自我实现的一种补偿,至少这样可以逃避眼前的事实,在臆想的世界中获得被尊重的虚荣。随着时光的流逝李贺仕途的幻想日益破灭,李贺敏感的心灵已破碎不堪:“秋风吹地百草干,华容碧影生晚寒。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枯如兰。”(《开愁歌》)仕途希望的破灭带来的是生命的日益憔悴。

1.3再离去——精神的漂泊

虽对仕途已然绝望,但由于家庭的经济危机,李贺为生计所迫再次离开家乡。此次北上投奔潞州幕僚张彻,想通过张彻解决生计问题继而有所作为。然而直面前程远大、风华正茂的张彻,李贺自觉形容憔悴,沉顿萎靡。在《潞州张大宅病酒》“旅酒侵愁肺”令人猜想长吉所患宿疾。“莎老沙鸡泣,松干瓦兽残”两句用残败的秋景来比喻诗人时下凄惨的境遇,诗人愁苦的心绪被渲染得无以复加。再看《客游》:

悲满千里心,日暖南山石。不谒承明庐,老作平原客。四时别家庙,三年去乡国。旅歌屡弹铗,归问时裂帛。

此诗记录了李贺客居异地的悲情。“悲满” 二字为全诗奠下悲苦的基调,“千里心”原本是壮游天下的代名词,在此诗里却注入了悲情。可以想见,当时的诗人已经历了人世的沧桑、仕途的不顺、生命的衰微,所有这些,对诗人那本就孱弱的躯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此诗作于元和十一年(816),就在同一年李贺在故乡昌谷凄然病逝。

李贺年少才高,对于他来说,贵族的出身、卓越的才能却无法使自己跻身上流社会,获得高官厚爵。残酷的现实使他的政治理想成为泡影,对他的身心构成极大的伤害。哀莫大于心死,热情的功名追求与冷酷的现实形成强烈反差。仕途艰难的心灵哀伤构成李贺诗歌的一重悲剧意蕴。

2生命短促的感伤情绪

生活在中唐时期的“诗鬼”李贺 ,一生穷困潦倒 ,再加上物质生活匮乏以及病魔的纠缠使他明显感觉到时间对个体生命的压迫,如《苦昼短》:“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这是一首思考人生短暂及如何改变这一状况的诗。诗的开头开门见山地点明了“苦昼短”之意,感叹时光流逝;同时,虽然知道时间既是无形,又是无情的,诗人却以亲切地口吻询问时间:“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希望时间能停下来倾听他的诉说。他把时间人格化,使它有形而有情。李贺自幼体弱多病,长期病魔缠身,对生命的忧虑使他变得格外敏感,对于光阴流逝,比一般人的感受更深,如 “来煎人寿”的“煎”字表现出生命的可贵和虚度光阴的痛苦。正如钱钟书所说:“细玩昌谷集,舍侘傺牢骚,时一抒泻外,尚有一作意,屡见不鲜。其于光阴之速,年命之短,世变无涯,人生有尽,每感怆低徊,长言咏叹。”他酬君报国的壮志不能实现,深深感到年华流逝是在消耗人的生命,诗人感受不到青天的高远、土地的广厚,但能深刻体会日月运行、昼夜变更、寒暑交替,足见他明白时间的珍贵。

既然诗人感受到来自时间对个体生命的压迫,那么怎样在个体生命的有限性和时间无限性的矛盾对立中去寻求一个内心的平衡呢?诗人通过诗歌创作来乞求挣脱个体生命的有限,建构超越死亡的生命乐园,这在其游仙诗中表现得最为突出。

2.1对生命的渴望

《释名·释长幼》云:“老而不死曰仙”,道出神仙所具有的生命无限性的意义所在。古代文人对神仙世界的描述表明,只有神仙才能驾驭、控制时间,从而免除时间的压迫获得生命的永恒。因此,诗人便借助中国历史上有关神仙的传说,进行关于生命永恒的思考,神仙一途遂为李贺所热烈向往。在李贺的两百多首诗中,就有将近四十首涉及神仙的。诗人驰骋想象随意挥洒着力宣扬神仙不同凡俗,能够与天地齐寿,其所倾注的歆羡之情溢于言表。如《天上谣》,詩人通过飞驰的想象描述这样一个尽善尽美的仙境。“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玉宫桂树花未落……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诗歌以夜空中的银河起始,“转”字“漂”字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与星河一起回荡摇曳,仿佛置身天上。“玉宫桂树”继续铺写诗人对天界特殊景致的想象。结尾两句被陈允吉认为是“通篇之警策”,表现诗人置身仙界,不受凡尘生死变迁的困扰。再如《梦天》这首,表现诗人从梦的幻觉中进入天国。诗中所描绘的不是凡间之景而是仙境,诗人与仙人的界限模糊不清,也是诗人与神仙的视角合一,正如清人黄周星所说:“诗中句句是天,亦句句是梦,正不知梦在天中耶?天在梦中耶?”诗的五、六两句:“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同样是借尘世的变化无常来反衬天国的永恒。

对于求仙实在是过于渺茫,求仙并没有让诗人实现长生的理想,也没有给诗人带来心灵的慰藉,反而迫使诗人走向幻灭和虚无,长生的可望而不可即注定是痛苦的。“他叹息美丽绚烂的仙境难以到达,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荆棘丛生的坟场;他无法肯定生命可以得到长存就转而歌颂死亡的永恒。”

2.2对死亡的歌咏

祈求长生的无望促使李贺把注意力转移到对死亡的体验与咏叹中去。当死亡临近之时诗人并没有逃避,反而通过对死亡世界的游历来获得生命的慰藉和快乐。那么在李贺的诗中死亡又呈现一种怎样的面目呢?我们可以从这些被后世称作“鬼诗”的诗句中窥见李贺内心中的死亡世界,如《南山田中行》:

秋野明,秋风白,塘漻漻虫啧啧。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荒畦九月稻叉牙,蛰萤低飞陇径斜。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秋野”、“秋风”给人一种萧索凄冷的感觉。荒井健《李贺》说到“这里的‘白不是指白色,而表示一种无色彩的存在”。此诗最为精警动人处在结尾的 “鬼灯如漆点松花”,由“秋野明”到此鬼火闪烁,诗篇愈发显现出森然鬼气。再如《神弦曲》,“青狸哭血寒狐死”,“百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狐妖猝死尸骨已寒,青狸哭号泣血,百年的老鸮演变成木魅,碧火迸起,使其难以在巢中安身。此诗描写的死亡世界意境阴森使人读来毛骨悚然。

从诗中不难看出,死亡的世界是异于常态阴森恐怖冷酷无情的,生命的价值于此依然残缺,死之恐怖更甚于尘世,死同样令人感到愤愤不平。生与死的探索注定是痛苦无果的,充满着悲剧性。

3饱含悲剧氛围的意象创造

所谓“意象”,多指文学作品中寄寓主体的情感情绪的景和物。对于诗歌中的意象,人们大多归结为两类:一类是社会意象,一类是自然意象。社会意象指人类生活景象以及作为人类生活曲折反映的神仙鬼怪的生活景象;自然意象则是指自然界中的景观、物象如风雨雷电,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等。李贺诗歌中的意象也可以统分为这两类。

李贺一生多病早衰,仕途沦落,形成其诗歌悲情的基调。他在其诗歌意象的选择上偏重于冷的意象,社会意象如“鬼魅”和“坟”的意象,自然意象如“冷红”、“老鱼”、“瘦鲛”,等等。由于其一生备受压抑,心灵变得畸形而异于常态,所以他极力通过梦幻来弥补自己,这又构成其诗歌中的“梦”的意象。

3.1“冷”意象

由于李贺的精神时常陷于极度的苦闷之中,故他常选择铸造冷僻的意象,构成凄冷的诗境,来宣泄他人生的苦闷失望,如描写精灵鬼魅、阴风磷火,还有荆棘层生的坟场。

3.1.1“鬼魅”和“坟”

李贺的诗中也多描写鬼魅和坟,将平常人认为丑恶的事物经过提炼作为诗歌意象来表现。如“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南山田中行》),等等。在李贺的诗歌中,类似写鬼的诗句还有很多。杜牧评李贺这些鬼诗说“鲸呿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幻荒诞也。”李贺的“鬼诗”把感知到的丑作艺术化表现,所引起的是一种不安和痛苦的感受,是带有苦痛的愉悦;是作者萎靡不振的精神与变态心理的外射。“鬼魅”的意象掺和着神秘诡谲的意味,也是诗人借助这些阴冷的意象抒发愤懑心情的一种方式。

李贺诗中也存在大量的“坟”的意象。《苏小小墓》中描写苏小小在鬼蜮世界的生活。诗给我们描绘了一幅坟墓的图景,荒凉、凄零、寞落,让人心颤,《王濬墓下作》从寻访墓地引发作者对生命无常的感慨:不管是像王濬英雄,还是苏小小那样的佳人,最后都免不了一死。这些凭吊并不像咏史诗那样包含历史内涵,却饱含诗人对于死亡的恐惧,以及由美好事物的毁灭所引起的深沉痛苦,这里的“坟”也是其生命抵达尽头的终止符号。

3.1.2“哀感頑艳”的自然意象

李贺诗歌中的自然意象也多被赋予“冷艳” 的色调,如“冷红泣露娇啼色”(《南山田中行》),“老兔寒蟾泣天色”(《梦天》)等等。他以花草树木作为意象时,好用“啼”字“泣”字加以修饰,如“木叶啼风雨”(《伤心行》),“露光泣残蕙”(《 秋凉诗,寄正字十二兄》),“九山静绿泪花红”(《湘妃》)等等。本已是“冷红”、“残红”再加上“啼” 、“泣”二字仿佛诗人要驱使花草树木来偿还自己绵绵不尽的恨意。李贺诗歌中的一草一木皆承载着诗人沉重的苦痛。诗人也是通过这些“冷艳”的艺术形象来排解内心的酸楚。

3.2“梦”意象

对于李贺的诗歌,杜牧称其“虚荒幻诞”,这样说是因为其诗歌中写梦的较多。“李贺诗中的‘梦也是其在现实中无力、迷惘的表现。”弗洛伊德说过“梦是欲望的满足”,所以李贺的“梦”是其生命短暂的补偿,也是其仕途失意的补偿。在李贺的诗中,“梦”成为其减轻尘世苦痛的一剂良药。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可以到梦里追寻。当认识到生命无法永恒时,李贺的“梦”便是在仙界神游以求永生,如《梦天》、《天上谣》。当仕途失意孤寂之时,“梦入神山教神妪”(《李凭箜篌引》)来排解孤独。他厌恶死亡,便把梦中的鬼蜮世界写得丑陋阴森无比,如《南山田中行》中的鬼蜮世界。李贺的梦也大多和“秋” 连在一起,如《秋来》。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同时也是肃杀凄凉的季节,李贺的愁梦是连上了秋的穷愁潦倒,这与李贺的自身境遇息息相关。

综上所述,李贺可以说是用诗歌来抒写其具有悲剧性的命运。他的诗是其忧生畏死之叹,是其仕途失意的心灵哀伤;他的诗是其“虑病幻念、伟大幻念 、虚无幻念”的外射;他的诗也是其生命短暂、苦闷、伤害、挫折以及满足自我实现需要的补偿。“可以说李长吉诗歌的核心内容,说到底是演绎了一个人生悲剧。”历来的学者对李贺诗歌悲剧性的研究倾向于以中唐这个动乱多变的时代为背景,认为其诗歌是反常的社会心理的反映。本文主要从诗人个体生命历程的角度对其诗歌的悲剧性进行论述,希望通过对李贺诗歌的解读能够还原一个真实具有悲剧色彩的诗人李贺。

作者简介:范朝阳(1971-),女,湖北黄冈人,武汉城市职业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大学语文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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