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绚烂的花

周海亮

女孩受了伤，住进医院。她的眼睛上缠满厚厚的纱布，世界在她面前，突然变得黑暗一片。医生告诉她，一个月后，这些纱布才能拆掉。女孩每天都要躺在床上，无边无际的黑暗让她心烦意乱。她知道自己对面的床上有一位阿姨，阿姨常常轻哼着歌。女孩想，自己是那位阿姨多好。好像只要能够驱走黑暗，拿什么交换，她都愿意。

有一天，阿姨突然问她：“你天天这么躺着，闷不闷？”女孩说：“当然闷，我快闷死了。”阿姨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女孩问：“去哪里走走？”阿姨说：“就去后院吧，那里有一个花园。”

这是女孩住院后第一次走出病房。她紧紧握住阿姨的手，好像生怕自己走丢。阿姨好像猜中了她的心思，在前面走得很慢。终于她们来到了后院，女孩感觉到暖和的阳光、清新的空气、香甜的鲜花气息，还有在花间舞蹈的蜜蜂。

阿姨对她说：“你知道吗？其实现在，花开得并不多，因为是春末，牡丹都开了……多是大紅的花瓣，像簇拥在一起的大蝴蝶。过几天，花园里剩下的花苞应该全都开了，那时候你正好可以看见它们。”女孩轻轻地笑了。那天她很开心，她突然发现，原来期盼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每天阿姨都要带女孩去医院的后院看花。她给女孩描述每一个花苞，每一棵树，每一只蝴蝶和蜜蜂。有了她的描述，女孩记住了每一朵花的样子，每一棵树的样子，甚至每一只蝴蝶和蜜蜂的样子。现在女孩没有时间烦恼了。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个芳香的花园，有一片绚烂的花。她想，等拆掉纱布那天，一定要让那位阿姨为她多拍几张照片。

拆掉纱布那天，女孩重新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她咯咯笑着，跑向医院的后院。那天清晨，那位阿姨离开了病房。阿姨说会在花园等她。

阿姨没有骗她。那里果真有一个花园，有绿树红花，有成群的彩蝶和蜜蜂。阿姨正站在那里，对着她笑。

可是那一刻，她却愣住了。她发现了阿姨无神的眼睛，阿姨竟然是一位盲人，看不见任何东西。

那天她们坐在长凳上，聊了很多。女孩问她的眼睛会不会好起来？她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不过，只要心是明亮的，就能看见世界上最绚烂的花。”

（大浪淘沙摘自《值得中学生收藏的100励志故事》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