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及其时代价值
2019-01-27杨雨林
杨雨林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488)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围绕发展与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这个主题,就如何科学评价政治制度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极大地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理论的创新和发展,为我们坚定政治制度自信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但通过认真梳理可以发现,学术界目前的相关研究尚少,系统化、体系化的研究成果基本还属于空白。这种研究上的缺失不利于深刻理解和系统掌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科学内涵,尤其是不利于深刻把握其中有关政治制度和政治道路等关乎发展全局和根本的重要内容。政治制度评价问题作为一种学理性的研究,科学性是其鲜明特征,但作为政治制度和政治道路选择的理论指导,它又必然带有一定的意识形态色彩。因此,能否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符合中国国情,既满足中国人民发展意愿、又充分尊重他国发展意志的科学的政治制度评价理论,并将中国共产党的价值追求、理论遵循、政策主张有效融入其中,具有重大的理论价值和战略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就政治制度评价问题作出了许多相关论述,在这方面进行了十分有效的探索。深入研究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的发生逻辑、基本内涵与时代价值,对系统把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科学内涵,在新时代坚持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进程中增强制度自信,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完善与发展,在21世纪国际竞争的舞台上不断增强中国共产党国际政治话语权,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一、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的发生逻辑
问题是时代的先声,实践是理论的源泉。任何一种思想的孕育和理论的形成都离不开现实环境的影响,正是实践中产生的新问题、新动向、新要求催生了理论层面的创新,这些实践中的新变化和新问题就是新思想得以产生的发生逻辑。因此,任何脱离思想产生的具体环境和时代背景的分析方法,都无法准确把握其科学内涵。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的发生逻辑是时间、理论、实践三个层面逻辑的统一,其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是其产生的时间逻辑,增强政治制度自信需要理论创新予以支撑是其产生的理论逻辑,国际政治话语权激烈竞争的现状需要原创性的政治话语予以回应是其产生的实践逻辑。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迫切需要将政治发展经验予以总结和提升
重视对以往发展经验和教训的认真总结,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1〕全新的历史方位不仅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更意味着从中华民族奋斗历程、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发展和在国际舞台上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三个层面上具有一系列开创性的意义。因此,在新的历史方位下,对以往的发展经验和教训进行深刻总结,力图用中国话语讲述“中国故事”,将中国的发展经验进行理论提升,上升为系统化、体系化的范畴体系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战略意义,其中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制度评价理论正是当代中国话语体系建设的关键一环。具体来讲,新时代的历史方位对将政治发展经验进行总结和提升的迫切要求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理解:第一,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站起来”侧重的是民族独立,“富起来”侧重的是国家经济发展速度和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而“强起来”关注的则是整体实力和综合国力的全面提升,尤其是补齐之前发展中存在的短板,而我国政治制度话语体系建设的相对滞后和话语权缺失正是需要尽快补齐的发展短板之一。要彻底扭转在许多本来我们最有发言权的问题上出现“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局面,就要加快构建原创性的政治制度评价理论,这是加强新时代话语体系建设的重要战略举措。第二,要实现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中国的繁荣与发展,迫切需要在理论层面上产生一系列原创性的理论成果,而政治制度评价理论正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第三,要充分尊重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选择权,并在尊重道路选择的自主权和发展模式多样性的基础上为发展中国家实现现代化提供“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就需要在当前国际政治话语权竞争的格局中改变现有的弱势局面。要突破西方国家对现代化标准定义权、现代化模式主导权和实现现代道路选择权的垄断,不仅要通过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在实践中证明一种有别于西方现代化模式的道路可以取得巨大成功,更需要通过形成原创性的政治制度评价理论,在理论层面上证明发展模式和制度选择多样性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并为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发展中国家提供智力支撑和方案选择。
(二)增强政治制度自信需要相关政治制度理论的创新来提供支撑
政治制度自信是社会大众基于理性认知和情感认同对本国政治制度的科学性、合理性和有效性产生的自信心和认同感。政治制度自信的生成机制,一方面是来源于政治制度在实践中对于调节政治关系、维护政治秩序、提高国家治理水平、增强公民政治参与效能感,以及维护国家政治稳定方面的具体成效,另一方面则源于政治制度理论和话语体系的发展水平,体现为政治话语对受众的吸引力、说服力和解释力。制度话语的丰富和完善对于增强制度自信具有一种正向强化的潜在机制,即通过相应制度话语的不断表达、言说,可以使其所代表制度的价值追求、政策安排、道路选择深入人心,进而增强民众对该制度的认同感和自信心。当然,制度话语并非越多越好,关键在于其本身的科学性,尤其是能否为社会大众所接受、熟知和热议,即话语和理论必须对民众具有吸引力,这一点十分重要。马克思指出:“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2〕其中所说的“物质力量”就是指一种制度性的力量,只要理论能够掌握群众,就能够将理论所代表的价值追求、政治主张、道路选择转变为一种制度性力量,在现实中形成制度安排并不断巩固。因此,在新时代坚持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进程中,要通过不断推进政治制度理论的创新为增强政治制度自信夯实理论根基,提供话语支持,而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原创性政治制度评价理论就是其中的关键举措。
(三)国际政治话语权激烈竞争的现状需要原创性的政治制度评价理论予以回应
当前国际政治舞台上的角逐已从“硬实力”的直接比拼不断转向“软实力”的较量,而一个国家在国际事务上的“话语权”作为其物质硬实力和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体现,日益成为了国际政治竞争的主题。法国思想家福柯指出:“话语乃是必须控制的力量。”〔3〕话语作为一种权力,起着定义标准、维护秩序、塑造主流价值观的重要作用,尤其是政治话语更是政治权力的核心要素和重要保障,谁掌握了政治话语权,谁就拥有为现行政治秩序进行合法性证明或为建立全新制度进行思想动员的能力。在当前话语权激烈竞争的国际背景下,由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不断发展,既使部分西方国家因中国实力的增强而感到不安,又由于一种不同于西方现代化经典模式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在实践中取得了成功,使其感觉“文化中心主义”的思想受到了冲击,进而产生文化心理和意识形态层面的偏见与敌意。在这两种因素的作用下,政治话语层面的质疑、渗透、攻击就在所难免。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今世界,意识形态领域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无处不在,政治领域没有枪炮的较量一直未停。”〔4〕18例如,一些西方国家通过打造“民主化史观”,力图垄断民主标准的制定权、民主道路的选择权和民主模式的主导权,将符合自身意愿的发展历程归纳到“民主化”序列,而有意忽略了许多民族国家追求自身独立和民主政治的奋斗历程,企图将其他国家历史叙事的主体权从他国人民手中夺走。在这样的背景下,近年来一些西方国家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各种非难可谓层出不穷、花样翻新,从早期的“崩溃论”“终结论”到“威胁论”以及“市场专制主义”“威权主义”“新殖民主义”“新帝国主义”的论调,再到当前的各种“陷阱”理论,无不体现着西方政治话语在国际政治话语权竞争格局中的强势地位。因此,面对国际政治话语权激烈竞争的现实挑战,通过构建原创性的政治制度评价理论予以应对,将中国特色主义政治制度的发展优势转化为话语优势就显得尤为必要。
二、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的基本内涵
通过对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政治制度评价问题相关论述的梳理和归纳,笔者认为,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从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立足点出发,以“现实的人”及其所处的历史环境为认识论原点,将不同政治制度面临的各种资源约束条件、紧迫性目标相统一,拒绝政治制度评价中的抽象形式主义,反对超越具体的、历史的社会条件对政治制度进行形而上学的抽象评价,通过树立民主、效率与法治相结合的三维评价体系,形成了“八个能否”的具体评价标准,将实质民主、有效治理和公平正义统一起来,尊重各个国家人民在制度评价中的自主权,秉持开放包容精神,充分尊重不同国家政治制度形式的多样性。
(一)坚持以“现实的人”为出发点,拒绝政治制度评价中的抽象形式主义
“现实的人”是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出发点,即“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这种认识论方法是将社会历史的实践者与具体的历史环境相结合,将实践者的主观能动性与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性相统一。马克思曾指出:“这种考察方法不是没有前提的。它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它一刻也离不开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的人。”〔5〕习近平总书记正是从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出发,坚持以“现实的人”作为政治制度评价的出发点,反对超越具体的、历史的社会条件对政治制度进行形而上学的抽象评价。他指出:“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政治制度模式,政治制度不能脱离特定社会政治条件和历史文化传统来抽象评判,不能定于一尊,不能生搬硬套外国政治制度模式。”〔1〕特定社会政治条件与历史文化传统就是一个国家的“文明基因”,它包含了一个国家在发展演变中形成的历史传承和文化传统,正是在这些既定条件的约束下,不同国家根据自己所拥有的现实资源和面临的主要问题,设计和发展了不同形式的政治制度。因此,对政治制度的评价也就不能脱离这些具体的、历史的社会条件来抽象看待,不能从抽象的理论出发经过分析又回到理论本身,而是要从具体的、历史的条件出发,然后经过一定的抽象总结,形成理论又回到实践中指导实践和接受实践的检验。
政治制度从本质上讲是由经济基础所决定并为经济基础服务的,其功能主要是“用来调节政治关系、建立政治秩序、推动国家发展、维护国家稳定的”〔6〕,其服务的对象是一定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生产方式,并且政治制度所采取的形式也是根据一定生产方式的发展需要来决定的。因此,在现实中研究政治制度问题就不能脱离经济基础这一决定性的影响因素。近年来,一些西方国家为推广代表自身实际利益的制度模式,打造了一系列如“选举至上论”“民主富强论”“民主一元论”等有关政治制度评价标准的话语工具,通过将选举等同于民主及政权合法性的唯一来源,鼓吹国家富裕皆拜西方民主所赐,其他民族国家无需以“民族性”为借口拒斥西方的民主化进程等观念,将西方自由民主的政治制度标榜为“普世价值”,在世界范围内向广大发展中国家大肆推广。一些西方国家在推广其政治制度时,闭口不谈早期殖民掠夺对其经济繁荣的重要作用,而将本属于结果范畴的政治制度作为经济快速发展的原因来予以推广,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不仅不具备科学性和合理性,其本质上就是一种意识形态战略。借用西方著名学者塞缪尔·亨廷顿的话来说,“普世主义是西方对付非西方社会的意识形态”〔7〕。习近平总书记对这一问题始终保持着高度清醒的战略认识,他指出:“国内外各种敌对势力,总是企图让我们党改旗易帜、改名换姓,其要害就是企图让我们丢掉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丢掉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信念。而我们有些人甚至党内有的同志却没有看清这里面暗藏的玄机,认为西方‘普世价值’经过了几百年,为什么不能认同?西方一些政治话语为什么不能借用?接受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为什么非要拧着来?有人奉西方理论、西方话语为金科玉律,不知不觉成了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吹鼓手。”〔4〕20这一论断为我们廓清了“普世价值”等西方话语在政治制度评价上所设置的重重迷雾,消除了那种抽象形式主义的评价方式所覆盖的虚伪面纱。因此,对不同政治制度的评价要坚持以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为基础,在历史与现实相结合的基础上进行具体分析。
(二)坚持民主、效率、法治相结合的三维评价体系原则
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主张将民主、效率、法治结合起来,通过将现代政治中的价值之维、工具之维、正义之维相统一,构建政治制度评价的三维体系原则。
民主作为现代政治的价值之维,不仅强调民主作为政权合法性的重要来源,更强调实质民主,即人民群众在现实政治生活中所拥有的实际权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坚持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既保证人民依法实行民主选举,也保证人民依法实行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切实防止出现选举时漫天许诺、选举后无人过问的现象……保障人民依法直接行使民主权利,切实防止出现人民形式上有权、实际上无权的现象。”〔6〕将民主作为政治制度评价的核心要素,不仅在于强调民主是人类的共同追求,即马克思指出的,“民主制才是普遍与特殊的真正统一”〔8〕,更重视人民群众在依法参与国家事务、社会事务的管理中是否具有广泛、持续和真实的民主权利。
效率作为现代政治的工具之维,是强调政治制度作为一个政治共同体长期性、重复性行为模式的总和,在本质上是政治共同体调节政治关系、维持政治秩序和推动政治发展的物质载体。因此,效率原则即能否实现有效的国家治理,始终是政治制度评价中的一项基础性指标和原则。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更加注重治理能力建设,增强按制度办事、依法办事意识,善于运用制度和法律治理国家,把各方面制度优势转化为管理国家的效能。”〔4〕6政治制度上的比较优势需要以强大的制度能力为体现,而有关制度能力的比较又主要体现为制度在管理国家事务时所产生的效能。因此,在现代政治活动中制度优势要以治理优势来体现,只有能够带来良好国家治理水平的政治制度,才是有效的政治制度。
法治作为现代政治的正义之维,不仅是现代政治文明的重要体现和核心价值,更是政治制度评价中的关键要素和基本原则。“法律是治国之重器,法治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依托”〔4〕80。在民主、效率、法治的三维评价体系中,法治强调的是一个社会的公平正义,是将正义原则作为政治制度运作的根本遵循。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公正是法治的生命线。公平正义是我们党追求的一个非常崇高的价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决定了我们必须追求公平正义,保护人民权益、伸张正义。”〔4〕101在现代政治运转中,如果一个国家的政治架构中缺乏了法治因素,那么民主和效率就容易走向社会大众实际利益的对立面,因为缺失了法治的根本保障,民主主义可以变形为民粹主义,效率可能只服务于部分群体,进而导致精英群体的寡头化和底层大众的民粹化,并使二者之间产生强烈的分歧与对立,严重威胁国家政治稳定。因此,只有将民主、效率与法治结合起来,构建以民主为主体、法治和效率为两翼的现代政治框架,使三者相辅相成,才能促进政治的有序发展。同时在政治制度评价问题上,也只有将三者相结合,做到统筹兼顾,才能对不同政治制度作出科学的评价。
(三)以“八个能否”作为政治制度评价的具体标准
关于政治制度评价的具体标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八个能否”,即“评价一个国家政治制度是不是民主的、有效的,主要看国家领导层能否依法有序更替,全体人民能否依法管理国家事务和社会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人民群众能否畅通表达利益要求,社会各方面能否有效参与国家政治生活,国家决策能否实现科学化、民主化,各方面人才能否通过公平竞争进入国家领导和管理体系,执政党能否依照宪法法律规定实现对国家事务的领导,权力运用能否得到有效制约和监督”〔4〕12-13。以上八个方面的内容,分别从领导集体权力交接、政治参与、民意表达、政治整合、政治决策、人才吸纳、依法治国、权力监督与制约的角度,详细规定了政治制度评价的具体标准。
(四)秉持开放包容精神,充分尊重各国人民在政治制度评价中的自主权
在政治制度评价的主体归属问题上,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各国人民才是最有资格的发言人,要秉持开放包容精神来看待不同的政治制度,充分尊重各国人民在政治制度评价中的自主权。为了形象地描述制度评价的主体权问题,他指出:“鞋子合不合脚,自己穿了才知道。一个国家的发展道路合不合适,只有这个国家的人民才最有发言权。”〔9〕各个国家的资源禀赋、历史传统、风俗民情不同,所面临的主要问题和挑战也有所不同,政治制度正是在这些差异性条件的基础上不断发展、长期演化而来的结果,其形式的多样性是符合历史逻辑发展的必然结果。“民主和人权是人类共同追求,同时必须尊重各国人民自主选择本国发展道路的权利”〔4〕19。一种政治制度是否有效,主要还是看其能否满足本国人民对政治发展的各种要求。一些西方国家借助自身在经济发展和民主政治建设上的先行优势,并力图将这种优势转化为政治话语上的优势,形成强大的政治话语权,进而通过对一系列标准、模式的定义权、选择权的垄断,实现操控他国政治发展的目的。这其中有两层隐蔽的操作逻辑,其一是通过宣扬某种抽象价值是人类的共同追求,避而不谈价值的具体性、历史性,以抽象价值占领道德的制高点,进而形成政治话语权;其二是标榜自身政治话语体系的科学性,将他国的政治话语体系划归到意识形态序列,再通过去意识形态化主张,消解他国政治话语的主导力,增强自身政治话语对他国政治发展的影响力和话语权。针对这一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旗帜鲜明地指出:“我们应该秉持兼容并蓄的态度,虚心学习他人的好东西,在独立自主的立场上把他人的好东西加以消化吸收,化成我们自己的好东西,但决不能囫囵吞枣、决不能邯郸学步。”〔6〕在政治制度评价问题上,只有坚持“以我为主,为我所用”的原则,才能避免出现“削自身实践之足,适西方理论之履”的被动局面,只要将制度评价的主体权掌握在本国人民的手中,才能避免本民族的历史和制度被随意裁剪和解说。总之,习近平关于政治制度评价问题的相关论述,充分尊重各国人民在政治制度评价中的自主权,展现了其坚定的制度自信和高度的理论自觉,体现了开放包容的精神。
三、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的时代价值
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面对新时代世情与国情深刻变化所提出的问题和挑战,我们党带领中国人民所作出的探索与回答。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植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的基础上,通过全球性的理论视野,就一系列有关政治制度比较、选择与设计的重大问题作出了系统回答,这些思想的提出对于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自信,促进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繁荣与发展,以及增强中国共产党国际政治话语权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战略意义。
(一)为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自信夯实了理论根基
政治制度在本质上由经济基础所决定,并反作用于经济基础,在一定条件下这种反作用甚至是决定性的。因此,在一个国家的制度体系中,政治制度处于最为关键的环节。回顾历史,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苏两国都曾面临过不同程度的经济与社会危机,然而由于处理危机的方式不同,带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历史命运。中国通过经济体制改革的方式,应对经济和社会危机给政治体制带来的各种挑战,并在经济体制改革中不断推动政治体制改革,最终有效度过危机,使国家进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而苏联在“民主化、公开化”的口号下,背离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进行“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改革,企图通过政治体制改革的方式使国家走出危机,然而结局却是走向了众所周知的“苏联解体”。其中的缘由当然是多方面的,但有一点却无可置疑,那便是苏联丢失了对自身政治制度的自信,进而放弃了对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坚持,在实践中背离了科学社会主义关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原理,这其中的教训十分深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一个国家的各种制度中,政治制度处于关键环节。所以,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信,首先要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自信,增强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信心和决心。”〔4〕15政治制度自信既取决于制度在实践中所产生的效能,又依赖于相应的政治制度理论予以论证和支持,因为理论一旦为人民群众所掌握和运用,就会在实践中形成制度性的力量,不断巩固和发展相应的政治制度,而一旦政治话语体系缺失,就会导致政治话语权缺位。进而在许多原本最应该有发言权的问题上出现“失声”和“失语”,影响到民众对政治制度的信心。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的形成与发展,正是针对实践中存在的这一问题所作出的探索与回答,通过形成科学的政治制度评价观,将有关制度评价问题上的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并不断丰富相关的政治制度理论,为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自信夯实理论根基。
(二)为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繁荣与发展作出了原创性的理论贡献
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伊始就坚持以科学社会主义为指导,并将其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际相结合。伴随着中国走向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中心,中国共产党肩负起了在21世纪繁荣与发展科学社会主义的历史使命。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意味着科学社会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1〕。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体现为三种形式:一是以科学社会主义指导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与改革的实践,二是将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与改革的成功实践经验总结和提升为思想理论成果,三是将这些思想理论成果向世界予以推广和传播。三者相互统一、相互贯穿,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时空格局中共同推进,并不存在固定的先后顺序。从在21世纪繁荣与发展科学社会主义的角度来说,既需要前两个层面的内容在实践中的成功来证明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依然占据着人类道德与智慧的制高点,更需要通过第三个层面的内容将科学社会主义发展的舞台提升到世界性的层次。因此,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实践中的成功经验予以提炼、总结和提升,形成原创性的理论成果是繁荣与发展科学社会主义最为重要的举措。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锐意进取,勇于推进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在科学社会主义的指导下,通过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实践正反两个方面经验的深刻总结,形成了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丰富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政治制度理论,为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繁荣与发展作出了原创性的理论贡献。
(三)为中国共产党增强国际政治话语权提供了有力的话语支撑
在国际政治博弈中,一个国家如果在政治话语权上取得了优势地位,就可以为其政治话语的传播提供充分的话语空间和强大的权力支持。与此同时,政治话语体系的发展状况也深刻影响着一个国家在国际竞争中的政治话语权,因为话语本身的吸引力、说服力和解释力,正是形成优势话语权的核心要素,这便是政治话语权与政治话语体系在现实中的辩证关系。当前,国际政治的竞争已日益演变为话语权之争,国家之间的较量,除了传统的经济实力、科技水平、军事能力比拼外,更表现为一种思想和观念的争锋。在这样的背景下,谁的价值主张、理论观点更具有吸引力,能产生更强大的理论认同感和价值归属感,谁就能形成更加强大的政治话语权,在实践中为其政治制度和政治利益保驾护航。近年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取得了一系列开创性的成就,“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1〕。但在现实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优势并未充分转化为话语优势,在国际问题上“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现象还广泛存在,并且西方政治话语对我国政治发展的质疑、否定,甚至是歪曲的论调却从未停止。习近平政治制度评价观的形成与发展为中国共产党增强国际政治话语权提供了有力的话语支撑。正是通过对我国政治话语体系建设中存在的薄弱环节的现实回应,习近平总书记以科学的政治制度评价观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模式和道路的科学性与有效性予以论证,在国际社会中增信释疑,彻底摆脱在国际政治话语的交流和传播上出现“受制于人”的被动局面,并将自身的成功发展经验进行传播和推广,为解决人类难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