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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的几个误区

2019-01-27熊建华

自然资源情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概念模型指标体系土地

熊建华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北京 100872)

土地生态安全作为生态安全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影响着区域生态文明建设的进程。土地生态安全的基础工作在于土地生态安全评价,通过评价形成对于区域土地生态安全状况、演变过程和危害程度的基本判断。随着城镇化和工业化带来的生态环境问题日渐凸显,土地生态安全问题愈发紧迫,开展土地生态安全相关评价正当其时。

现有土地生态安全相关评价主要包括两类:土地生态安全评价和土地生态安全预警。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是土地生态安全预警的基础,土地生态安全预警是土地生态安全评价在未来时段的延续[1],二者都需要构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来开展相关研究。能否构建科学合理的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是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结果科学与否的决定性因素,到底需要构建什么样的评价指标体系,是当前土地生态安全评价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之一。已有指标体系多采用概念模型或框架模型,但对模型存在的问题欠缺考虑和论证,直接影响了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结果的可靠性和公信力。本文尝试对当前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所采用的主流指标体系进行剖析,试图构建更加科学合理的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提供理论支撑。

1 指标体系分类概述

现有研究成果主要指标体系以概念模型和框架模型为主,包括三大类:压力-状态-响应(PSR),经济-环境-社会(EES),混合类(PSR和EES等综合)。

1.1 PSR模型,包括PSR、DPSR、DPSIR、IDRIS等模型

PSR模型即“压力-状态-响应”模型,最初应用于土地质量评价[2];后演变为DPSIR模型,即“驱动力-压力-状态-影响-响应”模型,应用于环境质量和可持续评价[3]。2002年后,国内学者在开展土地生态安全研究时,对PSR模型进行了部分重构,形成了DPSR模型[4],即“驱动力-压力-状态-响应”模型。

PSR模型作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的主要概念模型被广泛使用,如王鹏等[5]采用PSR模型选取人口密度、人均耕地面积、建成区绿化覆盖率等27项指标构建了青铜峡市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曹丽萍等[6]借助PSR模型,从环境、人口、经济、资源、政策等角度选取17项指标构建了袁州区土地生态安全指标体系;郭宇伦等[7]从人口、环境、经济、资源、社会等角度选取了19项指标构建了晋城市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徐美[8]借助PSR模型从土地利用、人口、经济、环境等角度选取22项指标构建了湖南省土地生态安全评价和预警指标体系;刘凌冰等[9]运用PSR模型从土地利用结构、质量、环境、人口、经济等角度选取23项指标构建了西北荒漠区城市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

PSR模型和由此衍生的DPSR、DPSIR、IDRIS等模型,将无序的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纳入到了一个思路清晰的评价框架中,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提供了理论支撑。但PSR模型也存在值得商榷的问题:一是PSR模型只是概念模型,价值在于提供研究思路,但对于解决土地生态安全的实际问题作用不大,评价结果可信度不高且不能为土地生态安全维护提供实质性的决策参考;二是PSR模型指标层存在相互作用,多重影响最终结果,如状态和响应都由压力产生,三者共同作用于最终评价结果,使得评价结果有多重性和重叠性;三是PSR模型不能反映土地生态安全的基本内涵,限制了指标选取的范围,所选取的指标对土地生态安全的外部影响因素(如经济社会活动)考虑过多,而对自身影响因素(如自然灾害、系统结构、演变过程、生物多样性)关注不足。

1.2 EES模型,包括EES、NES、REES、NEES等模型

EES模型即“经济-环境-社会”模型,作为框架模型因其清晰的逻辑结构而被普遍接受并应用于各类评价,并衍生出了NES(自然-经济-社会)模型、REES(资源-经济-环境-社会)模型、NEES(自然-经济-环境-社会)模型等框架模型。

刘庆等[10]运用EES模型从经济、环境和社会角度选取水土协调度、不同用地类型比重、城市化水平、人均GDP等17项指标构建了长株潭城市群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张英佳等[11]运用NES模型从自然、经济和社会角度选取森林覆盖率、人口自然增长率、农药化肥使用量、三产比重等13项指标构建了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王惠勇等[12]采用REES模型从资源、经济、环境和社会角度选取人口密度、路网密度、住宅投资占GDP比重、废水处理率等25项指标构建了城镇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李洁等[13]采用NEES模型从自然、经济、环境和社会角度选取年降水量、经济密度、人口承载力、废水排放量等31项指标构建了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

EES模型及由此衍生的NES、REES、NEES等模型严格意义上只是一种逻辑分类方式,从自然、资源、环境、经济、社会等子系统中选取若干进行组合,构建不同的指标体系,操作简单,指标选取具有目标明确、分类清晰、层次分明等优点。但借助EES模型构建的指标体系也存在不足之处:一是不同地区不同土地利用类型不同时段情况下土地生态安全状况不同,EES及其衍生模型所构建的指标体系过粗,精细化程度有待提高,且对经济、社会子系统考虑过多,而对自然子系统考虑相对不足;二是所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及选取的评价指标同其他类型评价(如土地可持续利用评价、土地质量评价等)重复度高,不能鲜明体现出土地生态安全状况。

1.3 混合模型

混合模型,即没有构建具体的概念模型或者框架模型,综合运用PSR模型和EES模型,或者不采用任何概念模型而从土地生态安全涵义本身出发,选取能够一定程度反映土地生态安全状况的指标来构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

如王大海等[14]综合运用PSR模型和EES模型,选取了环境、经济、社会三个子系统并分别从压力、状态、响应方面选取农药化肥使用量、造林面积、恩格尔系数、农机化水平等21项指标,构建了哈尔滨市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熊建华等[15]从人口、经济、资源和环境角度选取人口自然增长率、农作物总播种面积、城市建设面积等13项指标构建了深圳市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于潇等[16]从生态系统结构、功能、质量角度选取干扰度指数、植被覆盖度、生产服务等10项指标构建了京津冀城市群土地生态状况评价指标体系。

混合模型弥补了单一模型在开展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方面的不足,所构建的提标体系虽能部分反映土地生态安全的内涵,但仍不能全面把握,所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逻辑合理性和结构完整性相对不足,所选取的评价指标侧重在土地生态安全的外部因素,对其内部因素欠缺考虑。

2 指标体系的误区及思考

2.1 指标体系的误区

2.1.1 对概念模型的过度依赖性

构建科学合理的土地生态安全评价评价指标体系是开展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的基础性工作,对于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结果具有决定性意义。但自从开展土地生态安全评价以来,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一直是该领域悬而未决的难题之一。

现有研究主要依赖于PSR和EES等概念或框架模型来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开展了多个区域实证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概念模型只能为评价提供一种思路,并不能解决土地生态安全评价实际问题,模型固有的逻辑思路限制了对模型以外因素的考虑,反而不利于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的深入开展。此外,依据概念模型选取的指标具有明显的指向性,并不能准确反映土地生态安全的内涵,且各指标间存在交叉重叠的作用关系,对最终结果影响的显著性也有待检验。

此外,无论是基于PSR模型还是EES模型构建起来的评价指标体系,就大量文献来看,二者所选取的指标并没有实质差别,部分文献甚至出现相同的评价指标体系,从侧面说明概念模型在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中作用并不明显。

2.1.2 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与其他土地评价类指标的趋同性

土地生态安全评价应该具有特定的指标并能够准确反映土地生态安全状况的表征特征,能够区别于传统的土地评价,包括土地质量评价、土地节约集约评价、土地可持续评价等。但现有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中存在大量指标和上述评价趋同性明显,都从人口、土地类型结构与类型、经济、社会、环境等方面选取或多或少的指标参与指标体系构建,无法体现出土地生态安全与其他土地评价类型的本质区别,既不利于评价结果的应用,也不利于土地生态安全研究的进一步开展。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的关键在于准确把握土地生态安全的内涵和区域土地生态安全风险因素、表征特征、演变过程和规律,挖掘出生态安全的关键性因素纳入评价指标体系,同时对各指标的相关性进行分析,提出其相互作用对综合结果的影响。

2.1.3 数据对评价指标的决定性

能否获取完整数据对评价类研究至关重要,但在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时仍要尽量选取能够反映土地生态安全状况的关键性指标,除了通过公开渠道获取的各类统计数据外,还应开展第一手资料和数据的获取与收集,而不仅仅依赖于从公开渠道获取二手数据。现有土地生态安全评价在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过程中,容易出现根据数据的易获得性来决定指标的保留与否的情况。在指标选取过程中,过多关注二手数据的获取,原始数据较为少见,导致部分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的关键性指标缺失,最终影响了评价结果。指标体系的构建应该以能够反映土地生态安全的代表性指标为原则,根据指标去收集和挖掘数据,而不是根据数据去决定指标。

2.2 对指标体系的思考

2.2.1 准确把握土地生态安全科学内涵

准备把握土地生态安全科学内涵是构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的前提,也是选取评价指标的判断标准。土地生态安全内涵决定了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的主要内容,指标选取应围绕内涵展开,同时考虑地域资源禀赋的差异性和生态环境的独特性。在科学把握土地生态安全内涵的前提下,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结果将会变得更具说服力和参考价值。现有研究成果无论是采用PSR模型还是EES模型,对土地生态安全内涵把握都稍显不足,导致相关评价停留在纸质层面,对解决土地生态安全实际问题作用有限。

2.2.2 补充和完善概念模型

概念模型为开展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提供了清晰的逻辑思路,但现有概念模型并不是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而设立,因而直接借鉴相关概念模型参与土地生态安全研究稍显不足。借助概念模型应该对概念模型的局限性及对其处理方式进行明晰,同时结合土地生态安全内涵和其他相关研究对概念模型进行补充和完善。此外,对概念模型中选取的指标应该进行相关性分析,排除指标相互作用关系对评价结果的交叉性和重叠性影响。不同概念模型可以相互借鉴,弥补彼此之间的不足。

2.2.3 凸显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

土地生态安全评价与土地可持续评价、土地节约集约评价、土地质量评价等不同,具有鲜明的生态特色,强调土地生态环境、土地生态质量、土地生态功能等多个方面,特别是在生态环境问题日渐突出的背景下,土地生态安全作为生态安全的基底,自身具有一定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应能够反映出土地生态安全的主要内容和区域土地生态特征,区别于其他不同的土地评价类型。

2.2.4 注重指标体系的时效性

土地生态安全状况处于动态的演变过程中,快速城镇化和工业化前后土地开发利用强度、利用结构都有所不同,生态系统内部各组成部分的差异也会造成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和功能的变化。一定时间段内土地生态安全状况相差较大,而现有研究多为长时间序列土地生态安全静态评价,所采用的一套指标体系不能准确反映不同时段土地生态安全状况的实际变化情况。因此,在构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时可以考虑分时段构建相适宜的评价指标体系来开展评价。

3 结论

本文通过梳理土地生态安全评价三大主流指标体系,阐述了当前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存在的几个误区,并对未来构建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进行了思考。主要结论如下:

(1)现有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对概念模型依赖性过强,但概念模型在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中作用并不明显;所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未能体现出同其他类型土地评价指标体系的差别,并且存在根据数据选指标的现象。

(2)未来土地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应该以准确把握土地生态安全科学内涵为前提,以概念模型为参考依据,注重指标体系的时效性,强调土地生态安全评价的独特性、不可替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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