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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界·交叉·交融
——浅论史学与社会科学在“新革命史”中的结合*

2019-01-26

中共党史研究 2019年11期
关键词:革命史中层史学

应 星

“新革命史”是近十年来学界从不同角度提出来的一个新概念,尽管在概念的内涵上不无争议,但其中一个重要的特征是公认的,即社会科学尤其是社会学、人类学与史学的结合(1)李金铮:《向“新革命史”转型:中共革命史研究方法的反思与突破》,《中共党史研究》2010年第1期;王奇生主编:《20世纪中国革命的再阐释》,中华书局,2013年;应星:《“把革命带回来”:社会学新视野的拓展》,《社会》2016年第4期。。关于史学与社会科学的结合问题,史学界和社会学界已分别有过一些重要讨论。不过,这种结合体现在“新革命史”研究中会遇到什么样的特殊情况,至今还甚少论及。更重要的是,以往的讨论往往基于史学或社会科学的单边立场,很少同时站在双边的立场进行对观,互为“他者”地展开学术批评。在今天学术训练已高度专门化、学科边界意识明晰尤其是人文学科场域与社会科学场域各有其强大的“学科惯习”的情况下,“跨学科交流”虽然是一个流行语,但不同学科要真正实现从“交界”到“交叉”再到“交融”的跨越,却是异常艰难的“三级跳”。本文结合笔者近年来的一些研究尝试谈点粗浅体会。

我们先来看两个学科相遇的推动力。长期以来,中国革命史与中国史分属于不同的研究领域,它们在“问题意识”、学科传统和研究方法上有较大差异,但最近20年来发生的一个新变化就是这两个领域在不断靠近。一方面,一批中共革命史研究者不断强调将革命史纳入实证史学的领域中,让革命史回归史学的大本营,实现从意识形态到实证科学的转化;另一方面,一批民国史学者不断强调把20世纪中国的三场革命打通,突破晚清史、民国史和中共党史的自我设限。不过,在中国革命史与中国史原来的边界开始松动的时候,史学已经出现的某些危机症候也渗透进了革命史,其中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碎片化”。正是在这个背景下,社会科学以其结构观、整体性、科学方法导向和深层意义解释吸引了一部分史学出身的“新革命史”研究者。因此,“新革命史”几乎一登场就肩负着双重使命:既要努力推进尚未完成的以“求真”为旨趣的实证化,遵循言必有据、史料可靠、解读细微、推论严密的原则;又要尝试超越实证化,强调个案研究与整体关怀之间的联结,强调对社会理论的洞察力与想象力的借鉴,强调长时段、结构化、规律性的解析。

社会科学与“新革命史”的相遇则又是另一个故事。长期以来,社会科学极尽捕捉新生事物之能事,以因果性的探究和新概念的建构为旨趣。然而,“太阳底下无新事”的古老谚语终究嘲讽了日渐疲于逐新的社会科学家,层出不穷的新现象很多时候并不是在拓展反而是在限制他们的想象力,“退却到现在中”(2)R.Elias.“The Retreat of Sociologists into the Present.” Theory, Culture & Society. 1988.4(2):223-247.来寻找规律的路径日显无根的空洞感,规范至上、唯求方法的专业训练使当代社会科学越来越失去了经典社会理论那种令人感动的力量、那种余音绕梁的味道。实际上,中国古代传统以及中国共产主义新传统以一种极其复杂的形态与西方现代传统结合在今天的中国社会中。如果无法澄清历史的源流,那么,用西式改装的概念和花样翻新的现象搭建起来的社会结构就如雾里看花般不明就里。正是在这个背景下,社会科学界出现了一种历史转向:要用历史重植社会科学的根基,要把革命带回来以激活社会科学被遮蔽的想象力(3)肖瑛:《非历史无创新——中国社会学研究的历史转向》,《学术月刊》2016年第9期;孟庆延:《社会学视野下的中共制度史研究:理论传统与“问题意识”》,《中共党史研究》2019年第1期。。

“新革命史”虽然尚在初兴阶段,但已经展现了新的气象。对社会科学来说,一方面,在“中层理论”的缠绕中逐渐耗尽了洞察力、衰相已露的比较历史分析获得了新的动力,即从宏观比较历史分析走向微观比较历史分析;另一方面,在社会科学质性研究中独树一帜的叙事从田野观察和口述分析走向了文献解读,并由此开始接通经典社会理论的革命研究(4)应星:《事件社会学脉络下的阶级分析与国家自主性——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新释》,《社会学研究》2017年第2期;应星:《从宏观比较历史分析到微观比较历史分析》,《江苏社会科学》2018年第3期;孟庆延:《从“微观机制”到“制度源流”:学术史视野下口述史研究传统的力量、局限与转向》,《学海》2018年第3期。。而对史学来说,“新革命史”拓展了史料,深化了议题,开阔了视野,更新了方法。不同的历史阶段——晚清史、民国史与革命史,不同的运作层面——从高层到中层再到基层,不同的切入角度——政治史、社会史与心灵史,在社会科学的启发下,正在不断连通。(5)李金铮:《“新革命史”:由来、理念及实践》,《江海学刊》2018年第2期;黄道炫:《政治文化视野下的心灵史》,《中共党史研究》2018年第11期;李里峰:《党史和革命史研究的旧与新》,《中共党史研究》2018年第11期;唐小兵:《“新革命史”语境下思想文化史与社会文化史的学术路径》,《中共党史研究》2018年第11期。

毋庸讳言,社会科学与史学在“新革命史”中的结合还存在着相当的问题,二者的交流常常停留在表层,为两个学界同时称道的优秀成果尚不多见,下文就来分述二者对对方的不满。

先说社会科学对史学的不满。社会科学界以往有许多人批评史学研究总是一头埋入史料,缺乏理论,问题感弱。这个批评并不适用于“新革命史”的从业者。因为加入“新革命史”研究阵营的史学出身者大多对社会科学颇有好感,在学习社会科学理论上颇下了一些功夫,在运用社会科学概念上作了不少尝试。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史学出身者,视野相当开阔,思维非常活跃,对理论的认同感较强。问题主要出在这些学者并不了解社会科学经典理论与美国社会学家默顿所谓“中层理论”(6)〔美〕默顿著,唐少杰等译:《社会理论和社会结构》,译林出版社,2006年,第59—105页。之间的巨大张力。近20年前,杨念群在史学界率先提出“中层理论”的建构与中国史“问题意识”的累积和突破问题(7)杨念群:《中层理论——东西方思想会通下的中国史研究》,江西教育出版社,2001年。。他的这一倡导不仅直接导致了“新史学”流派在中国史研究中的兴盛,而且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了“新革命史”的理论与方法取向,其成就自然是不容小觑的(8)王奇生主编的《20世纪中国革命的再阐释》被列入杨念群主编的“新史学”丛书,由此可见“新史学”与“新革命史”之间的亲和性。。不过,今天看来,史学界对社会科学理论的热衷如果仍然停留在“中层理论”,那就值得反思了(9)杨念群近年对自己以前的提法作了一些修正,对西方“中层理论”在中国史中的应用限制进行了新的检讨,并提出从中国思想传统中发掘“中层理论”的建构要素。不过,重新诠释和阐发中国历史典籍的某些传统表述与“中层理论”的原始意涵已发生了很大变化,似不适合仍使用该概念来表述,此处不详论。参见杨念群:《“中层理论”应用之再检视:一个基于跨学科演变的分析》,《社会学研究》2012年第6期。。“中层理论”的好处是非常实用,无论是“国家—社会”范式还是“市民社会”和“内卷化”(也译为“过密化”)这样的概念,它们似乎都有着广泛的解释力,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用在中国研究中。但事实上,这种好处恰恰是它们的弊端所在。因为“中层理论”往往是从经典理论的问题脉络中抽离出来而把焦点放在方法和操作上,其所牵涉的历史处境的复杂性已经被极大地化约了,当其被挪用到中国社会时,理论脉络和历史场景又被进一步抽象化和去历史化。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一个根本不同在于,社会科学的所谓“前沿”其实是在“后面”而不是“前面”,所谓“高峰”并不在“山巅”而是在“山脚”——也就是说,奠定社会科学基本问题、品质、格局和味道的永远是诸如孟德斯鸠、托克维尔、马克思、韦伯这样的经典理论大家,而不是各种花样翻新的“中层理论”。正如哲学永远是在回答柏拉图、孔子提出的问题一样,社会科学是把韦伯这样的经典大师当作“我们永远的同时代人”(10)〔法〕阿隆著,葛智强等译:《社会学主要思潮》,华夏出版社,2000年,第379页。。不过,经典理论在经验研究中用起来并不顺手,它们需要我们缓慢地阅读,点滴地消化,细致地琢磨,长期地浸润,最后是“得其意、忘其言,传其神、弃其形”,回到史料中去重提问题。然而,在今天的学科分工格局和学术生产制度下,绝大多数的史学出身者忍受不了这样的理论煎熬,他们急于历史细节与理论模式的对接,匆忙在叙事上套装理论概念。他们或者是自己临阵磨枪,在各种实用性的“中层理论”中进行平面化的浏览和感悟式的摘取;或者是寄望于社会科学出身者在“新革命史”研究中提供便捷好用的模式、概念或结构。他们本来是出于对实证史学的某种不满而走向“新史学”或“新革命史”的,但他们不知道,其所拥抱的“中层理论”其实正是实证主义的另一种面相。实证主义一方面使实证史学去理论化,另一方面使实证社会科学去历史化。在华勒斯坦所谓的“开放社会科学”的解决方案中(11)〔美〕华勒斯坦等著,刘锋译:《开放社会科学》,北京三联书店,1997年,第101—113页。,实证史学与实证社会科学即实证化“中层理论”的结合,不仅无法驱逐实证主义,反而使实证主义获得了更广阔的安生之处;实证史学与文化研究的结合,不仅无助于克服史学的“碎片化”危机,而且使史学蒙受了材料和理论双重“碎片化”的冲击。由此,我们倒是可以理解一些史学家拒绝社会科学的“入侵”,坚持求真为本、史料为基的立场(12)茅海建:《史实重建》、沈志华:《静下心来看档案,踏踏实实做学问》,《历史研究》2004年第4期。。他们所拒绝的实际上是“中层理论化”的社会科学,在他们看来,在历史叙事中硬要加一个“社会资本”之类的概念似乎也没有带来真正的新意。笔者虽出身于社会科学领域,对此看法倒是颇有同感的。

我们再来说史学对社会科学的不满。涉猎历史主题的社会科学研究者常常表现出两种不同的心态:或者是出于对史学的敬畏,面对繁密的史料,谨守专业的分界,主要从二手研究中获取启发;或者是出于知识的傲慢,以为自己掌握了高人一等的理论技艺,史学家只是给自己搭建理论框架提供材料的。这两种心态虽在学者品性上高低各异,但对历史的复杂性都同样缺乏直面的耐心。在史学家看来,今天绝大多数社会科学研究者的基本史学修养太差,一篇文章动辄穿越几百上千年的历史,对史料的辨析、时间的断续、空间的迁移、事件的关联、人物的命运全然不在意,一心用结构和模式来统摄材料、化约复杂性。这种作法不仅为实证史学家所峻拒,连一些对社会科学更为友善的新史家也不禁摇头生叹。历史本质上是一门时间的学问,无论是从史学本身进入,还是从社会科学进入,都必须对时间具有高度的敏感性。在社会科学经典大师那里,无论是托克维尔对旧制度与大革命的分析,还是马克思笔下的路易·波拿巴政变记,更不用说韦伯所致力的世界诸宗教文明的比较分析,都对史料、事件、细节尤其是时间有着异乎寻常的感受力。社会科学出身者指望史学家将史料分门别类、条分缕析地处理好,就等着交到自己手上来作理论加工——这只能是一个白日梦。当然,的确难以期望社会科学出身者的研究完全依靠一手史料,也不能期望他们和史学出身者同样都把精力花在细节考订上。在“新革命史”的研究中,社会科学出身者并不致力于一般性地、全面地重建史实,而是借助最关键的时刻、最复杂的事件和最典型的人物来理解总体结构。而一旦运用理论确定了关键节点,就应该慢下来细察密织,以时间和事件为支点来深究历史的复杂性。如果说社会科学要求史学的是理论的耐心,那么史学要求社会科学的就是细节的耐心,要通过“灰暗的、细致的和耐心的文献工作”,对事件的反复出现和断裂保持敏感,力求关注那些伴随着每个开端的诸多细节和偶然事件,能够认出历史的诸多事件,它的震荡、它的意外、它并不踏实的胜利和难以吞咽的失败(13)〔法〕福柯著,苏力译:《尼采·谱系学·历史学》,汪民安编:《尼采的幽灵——西方后现代语境中的尼采》,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第114、119—120页。。令人遗憾的是,今天的社会科学研究者大多怀着傲慢或谦卑的心态绕着历史的复杂性走。

既然我们明白了社会科学与史学相互对视后的不满,那么,它们在合力推进“新革命史”的过程中如何相互学习,就可以明确方向了。简要地说,双方的交流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停留在点头致意或隔空交火的状态,而是要不畏繁难地走向对方的纵深处。

史学如何走向社会科学的纵深处?那就是要摆脱对各种“中层理论”、时髦概念采取浮光掠影的涉猎态度,转而对社会科学的若干经典传统进行有选择性的、深入的、长期的读解和追随。社会科学之树今天虽然已经枝繁叶茂,让人眼花缭乱,但追根溯源依然不过是20世纪初期已然确立的几大理论传统。要站在社会科学的“前沿”,就得回到经典时期各寻庙门,认祖归宗。正如武林比武,必先报出少林武当、南拳北腿这样的家门,才能获得登台的资格。史料永远都是读不完的,时间永远都是不够用的,是否愿意在深入学习经典理论上投入巨大的精力,既取决于史家对经典理论的重要性和艰困性的认识高度,也取决于他们在提高修养上的勇气和决心。在这方面,关于社会科学的任何研究手册、方法秘籍或导览图都无法替代史家自己在经典理论中的长期浸润。这些经典理论对于他们当下的研究往往是无法直接援引或装点的,因此实用性堪忧,然而,经典之用犹如庄子所谓“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那么,社会科学又该如何走向史学的纵深处呢?首先,要意识到革命史的既有学术积累是非常有限的,要将视野向历史悠久、传统成熟、源流清晰的中国史学拓展。“新革命史”不是凭空构建的,它终究要在中国传统史学和西学经典理论的基础上实现复杂的、精深的嫁接与融汇。其次,对中国史学不是囫囵吞枣地浏览既有研究,不是按照主题均质化地处理相关文献,而是要在诸如陈寅恪、王国维、钱穆、唐长孺、傅衣凌、田余庆等经典大家及其分析传统中,根据自己的“问题意识”有选择性地深入读解和长期追随。再次,要尽可能地自己动手处理一手史料,要熟悉史学最基本的研究工具,要作好史学叙事最基础的工作——资料编目和历史长编。虽然社会科学出身者在这方面的功夫难以企及史学出身者,但如果不努力去触碰一手史料,就难以企望在史学研究上取得真正的理论突破。为了研究俄国,马克思和韦伯分别在50岁和40岁以后才开始学习俄语。韦伯虽然研究中国时没能掌握中文,但他的研究依靠的是大批已译成英、法、德、俄文的中国典籍材料,而非西方中国学专家作的二手研究。尤其对于中国革命史研究来说,需要面对史料上的特殊困难:大量的原始档案深锁在档案馆里不予开放,曾在一定范围内公布过的史料如今也零落四散;而已公布的史料整理水平不如人意,考订工作更是付之阙如。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自己动手进行一些基础性的史料收集和整理工作,那所谓的“新革命史”就无异于空中楼阁。

在笔者看来,史学与社会科学的交流有三种境界。上乘可谓“交融”,即在同时经历了史学经典和社会科学经典的长期浸润后,将理论功夫化于无形,回到史料中去重新提问。这种提问的意境已非实证史学派依据史料的提问意境可比。正如禅语所谓从最初的“见山是山”,经历了“见山不是山”的跨越后,似乎又回到了“见山是山,但此山已非彼山”。究竟什么才是理论的至上功夫?试举中西三例。陈寅恪在经历了十多年的西学熏陶后,在自己的史学研究中几乎不露一点儿西学痕迹,但那种看似纯从史料中来的提问,其实背后依凭的正是理论的“支援意识”。韦伯在世界诸宗教文明的比较史中,用“理想类型”搭建起来的分析对象,既是实在的又是超现实的,既去除了历史的枝蔓又直击了历史的复杂性——这是“狐狸型”理论大师的风采。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一开篇用剪刀裁取了达米安的公开处决和巴黎少年犯监管所规章两段史料作对比,不着一字的理论分析,却尽得理论的风流。此三例的交融风格因人而异,自成一格,但理论的洞察力浑然天成般加载在史料的感受力上,则是无一例外的。

中乘可谓“交叉”:二者的交流可以达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境界。对史学出身者而言能够巧用中层社会理论,对社会科学出身者而言能够善用既有史学著述,其成果常常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不过,“匠气易达,匠心难求”,离“交融”之境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下乘可谓“交界”:或者在史料分析中硬套社会科学概念以作装点,或者在社会科学模式中随意拉扯一些史料以作例证,学科之间常常是浅尝辄止、临界而居,有的时候即使发生了擦枪走火,也是各说各话。

需要强调的是,笔者提出以“交融”为至境,并非倡导把史学研究者变成社会科学研究者,或者把社会科学研究者变成史学研究者。应该承认,要完全回到经典时期那种学科不分、从不同角度共同构建现代性基本问题的局面,既不可能也不现实。笔者赞同一些学者提出的不同学科之间应该保持“良性的紧张”(14)周雪光:《寻求中国国家治理的历史线索》,《中国社会科学》2019年第1期。。但要补充的是,我们必须深刻意识到自身的局限以及超越的必要性,要有耐心走到对方学科的纵深处去探问,要有勇气承受史学和社会科学关于我们“四不像”或“扬短避长”的批评。历史研究是靠时间熬制出来的,对于同时缺乏理论和史料基础的“新革命史”而言尤其如此。我们需要取法乎上,耐心从容,逐渐从角色的互换走向自我的涅槃。让笔者在文末再次借用那个古老的禅境吧:史学和社会科学最初相遇,见山见水各不同;而后相交,似乎史学变成了社会科学,社会科学变成了史学;最后相融,史学和社会科学各归其位,但已然经历了螺旋式的上升。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而艰辛的,“我们的前面都不是‘夏日来临’,而是冰冷难熬的极地寒夜”(15)〔德〕韦伯著,冯克利译:《学术与政治》,北京三联书店,1998年,第117页。。然而,“在路上”投入我们的激情,淬炼我们的眼光,纵然最终无法抵达至境,也不负以“新革命史”为己任者的责任伦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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