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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新中国与苏联迅速建交并结成友好同盟是历史之必然

2019-01-25于洪君

知与行 2019年6期
关键词:中苏苏方刘少奇

于洪君

(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北京 100860)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光荣诞生。毛泽东主席在开国大典上宣布:“本政府为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凡愿遵守平等、互利及相互尊重领土主权等项原则的任何外国政府,本政府均愿与之建立外交关系。”[1]当天,政务院总理兼外长周恩来将此公告函送苏联原驻北平总领事齐赫文斯基处。翌日,苏联副外长葛罗米柯电告政务院总理兼外长周恩来:“苏联政府已收到中国中央人民政府公告,确信中国中央人民政府是绝大多数中国人民意志的代表者,决定建立苏联与中国之间的外交关系。”[1]2苏联是当时正在形成中的社会主义阵营首领国,又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国际影响力很大。新中国刚一问世便得到苏联承认,东欧地区社会主义各国随即跟进。新中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成功迈出第一步。

一、中苏两党志同道合是两国迅速建交的政治前提

毛泽东和习近平总书记都说过: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20世纪80年代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更是明确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在列宁领导的共产国际帮助下诞生的”。因此,中国共产党作为共产国际在中国的分支组织,自1921年7月建立时起,便与苏联党(1)苏维埃俄国1922年底改组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即苏联。俄共(布)也相应地改称为联共(布)。1952年苏联共产党的简称由联共(布)改称苏共。保持着极为密切的特殊联系,数以千计的中共党员和革命青年被派往苏联,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民族解放运动理论。中国党在江西建立的红色政权,最初也是以苏联体制和经验为楷模的,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1927年中国革命遭遇重大挫折后,中国党派出更多的领导干部进入苏联学习、生活和工作。1928年召开的中共六大,就是在苏联党的直接帮助下,在莫斯科举行的。就连大会的政治报告,也是由苏联党和共产国际著名活动家布哈林做的。中苏两党历史形成的这种同志加战友式的特殊关系,决定了新中国成立之初中苏两国国家关系的历史定位和发展方向。

诚然,苏联党和政府通过共产国际介入中国革命,犯过许多重大错误,给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事业造成了许多伤害。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曾经为抵制苏联党和共产国际的错误干涉,进行过艰苦斗争,这是尽人皆知的。但是中国共产党出于中国革命事业和自身发展的需要,始终高度重视来自苏联的支持和帮助。即使在战争年代相互联系极为困难时,双方的沟通与交往也从未中断。抗日战争胜利后,双方进一步密切了彼此间的交往与合作。苏联基于支援世界革命的政治理念和扩大国际影响的需要,自然也非常珍视中苏两党关系。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后,斯大林虽然对中共能否赢得解放战争表示过怀疑,但支持中国党夺取政权,建立人民民主国家,壮大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完全符合苏联的国际战略思维和地缘政治利益。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1948年,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解放战争凯歌高奏,苏联预感到中国革命胜利指日可待,因而不断加大对中国共产党的支持力度。1948年4月,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马宁会见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东北军区副司令员兼政委高岗,明确建议中共尽快建立全国解放区政府。他表示:不管其他国家承认与否,一切民主国家和苏联都可以承认,以便向中共提供援助。此后,斯大林对苏联交通部副部长、即将到中国东北帮助修复解放区铁路的科瓦廖夫表示:如果社会主义在中国胜利,其他一些国家也将走上这条道路,那就可以认为社会主义在全世界的胜利有了保障。因此,“为了援助中国共产党人,我们不能吝惜力量和金钱。”[2]

在中共方面,当革命胜利在望,建立新政权一事提上日程时,与苏联的联系与合作变得更加密切,寻求苏方帮助和支持也更加直接和务实。1948年9月,中共中央东北局书记、东北军区司令员林彪致信斯大林,要求苏联派顾问和专家到东北帮助恢复国民经济。当年12月科瓦廖夫回国述职时,中共领导人委托他转达了中国党希望苏联提供更多专家和相关援助的意愿。苏方当时没有满足中国党的全部要求,而是希望并等待毛泽东亲自访苏时面议。

中共领导人毛泽东抗战胜利后不久即已开始考虑访苏问题,目的是要最大限度地争取苏联对中国革命的支持,并就某些重大问题征求苏方意见,进一步协调两党关系。1947—1948年间,毛泽东多次与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电商此事。苏方也多次通过该党驻中共秘密联络员阿洛夫,与中方直接沟通。可以说,由于同为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政党,中苏两党当时在革命理想与世界战略问题上,总体上志同道合。这是新中国成立后中苏两个大国能够立即建交的最重要的政治前提。(2)新中国成立前夕,中共领导核心即五大书记,除毛泽东外,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都有苏联学习或工作的经历。

正因为如此,当美国驻原国民党政权的大使司徒雷登滞留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下的南京,多方接触中共官员和民主人士,试图用巨额支援诱使即将诞生的中国新政权而疏远苏联时,中国共产党断然予以拒绝。毛泽东在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28周年而发表的《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庄严宣告:中国新政权建立后,外交上要向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一边倒”“第三条道路是没有的”。[3]

二、两党高级领导人相互秘访打通两国建交之路

解放战争时期中苏两党商定的毛泽东访苏计划,因多种原因未能成行。中苏两党最后商定,改由苏方秘密派人来华。1949年1月30日至2月8日,苏联共产党中央政治局委员,被认为是斯大林亲密战友的米高扬秘密抵达中共中央所在地西柏坡,与包括毛泽东在内的中共五大书记秘谈了七天。双方讨论了有关建立中共领导的新政权、未来中苏关系发展、苏联如何提供对华经济援助等重大问题,甚至还商定了新中国首任驻苏大使人选。

在与米高扬会谈时,毛泽东表示:新中国将不急于同西方帝国主义国家建交,但我们希望像苏联这样的真正朋友早点同我们建立友好关系,如果你们肯伸手援助,那就更好。周恩来等人在与米高扬会谈时也表示,希望苏方日后能为中方提供4亿美元贷款,并派专家来华帮助新中国开展经济建设。米高扬当时即承诺,苏联可以提供3亿美元援助,也可以派专家来华工作。[4]显而易见,米高扬作为斯大林和苏联党的秘密特使,完全是有备而来的。他是为苏联与即将诞生的新中国正式建交进行预先谈判的。米高扬回国后,中国共产党为加大对苏联的合作力度,专门指示各解放区,进出口贸易要尽量以苏联及东欧各新民主国家为对象。[5]1949年春中共召开七届二中全会时,毛泽东明确提出:“中苏关系是密切的兄弟关系,我们和苏联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是盟友,只要一有机会就要公开发表文告说明这一点。”[6]

当年春夏之交,在毛泽东亲自访苏仍无法成行的情况下,中共中央决定派党的二号领导人刘少奇秘密访苏,以便就中国共产党筹建新政权、未来中苏两国建立新关系等事宜与苏方进行磋商。为了准备这次极为重要的访问,刘少奇一方面招来当时在东北工作的王稼祥、邓力群等人组成班子,负责起草聘请苏联专家帮助建设新中国等有关文件;另一方面亲自听取东北局领导人等各方面各部门意见,了解需要苏方帮助解决的具体问题,并且还组织撰写了关于新中国经济建设问题的报告提纲。当年6月16日,赴苏访问前,刘少奇为中央起草了关于欢迎苏联专家来华工作的党内指示。他在指示中说:“中国革命向来都得到苏联的援助,这种援助是中国革命胜利的重要因素之一。在中国转入新民主主义经济建设时期以后,中国人民将从各方面得到苏联更大的援助,中苏两国人民的密切合作将要进入一个新历史阶段。”这份文件还表示:不久的将来大批苏联专家来到中国,“这是一件对中国人民空前有利的好事”。[7]

6月21日,此时已经来到中国的苏联专家组负责人科瓦廖夫,以苏联总顾问身份陪同刘少奇前往苏联。代表团成员包括邓力群和已经内定为新中国驻苏大使的王稼祥,另外还有戈宝权和翻译师哲。毛泽东与刘少奇共同商定了代表团在苏工作方针。高岗作为东北人民政府主席,在沈阳与刘少奇汇合,参加了此次访苏活动。刘少奇与斯大林等苏联领导人进行了五次会谈,议题广泛。斯大林在第一次会见中共代表团时就明确表态:对中国提供援助“没有问题”“中国政府一成立,苏联立即就承认你们”。他还建议中国共产党尽早成立中央人民政府,以改变中国当时已没有合法的中央政府的无政府状态[8]。

为了使会谈内容更加系统,会谈结果更有成效,首次经历如此重大外事活动的刘少奇接受了王稼祥的建议,同时报请国内毛泽东同意,以代表团团长名义临时起草一份长达万言的致斯大林和苏联党的书面报告。这份报告全面介绍了中国革命形势和中国共产党的建国方略,包括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中央人民政府、中共领导人在新政权中的人事安排等一系列重大而具体的问题。关于新中国的外交战略和策略,刘少奇在报告中表示:新中国在国际事务中将与苏联及各新民主国家站在一起,反对新的战争威胁,保卫世界和平与民主。“我们的政策就是要向苏联一边倒。”关于中苏两党关系性质与定位问题,报告出于密切两党关系的深层考虑,同时也为表达中国党对苏方的尊重,报告表示:“联共是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统帅部,而中共则只是一个方面军的司令部。根据局部利益服从世界利益,我们中共服从联共的决定 。”对此,经验丰富的斯大林提出异议:“一个国家的党服从另一个国家的党,这是从来没有的,而且是不许可的。两党都向自己的人民负责,有问题互相商量,有困难互相帮助,谈不到哪一个服从哪一个。”毛泽东得知此事,指示刘少奇向苏联领导人说明中方意图,从报告中删除相关提法,同时又表示:“我们实际上这样做,以利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9]

访问期间,刘少奇非常明确地要求苏联和东欧各国在新中国成立后尽快予以外交承认,同时表示,中苏双方应共同解决苏联与原国民党政府签订的中苏条约。他根据新政权成立后必然产生的多方面需求,请求苏方为新中国提供财政援助,帮助中国组建海岸防御体系和空军,建立军事工业和海空军学校,合办航空公司,派遣教授到中国讲学,解决两国通车通邮通电通海运通航空问题。此外,他还建议苏方帮助中方开办干部大学,帮助解放新疆,帮助实现东北币制统一,双方开展文化交流等。双方通过深入坦诚地交换意见和看法,斯大林和苏联党在政治上满足了中国共产党的要求,表示支持成立新中国,同时承诺实施一系列合作项目。譬如为新中国提供五年期3亿美元贷款,年利率1%,协议生效后10年内偿还等。此外,双方还就苏联帮助新中国组建高射炮团、派遣电影摄制队来华工作、派遣专家帮助建立外宣机构以及苏联专家在华待遇等具体问题达成了相关协议。访问期间,双方也讨论了新中国在苏联建立大使馆的相关事宜。

刘少奇此次秘密访苏非常成功。据担任翻译工作的师哲回忆,斯大林对中国革命取得成功向刘少奇真诚地表示了祝贺,并且说,苏联人和欧洲人要向你们学习,“你们有许多经验值得我们学习。”与此同时,斯大林也向刘少奇介绍了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教训,并且总是根据中方的要求或愿望进行会谈,提出意见、建议或提出解决办法。会谈中从未有过误会或不愉快,历次会见都是在热情洋溢、友好诚挚的气氛中进行的。[10]8月14日,刘少奇与科瓦廖夫回到中国,随行人员包括220名苏联新派来的专家,其中绝大部分留在了东北解放区,有部分人到了北京等地。

三、中苏两国形成友好同盟关系乃是水到渠成之举

刘少奇回国时,王稼祥等人留在苏联,继续商谈双方合作事宜。当时,苏联驻国民党政府的大使罗申已经跟随蒋介石政权南下广州,国际上有人因此断言,苏联未必很快与新中国建交。殊不知,中苏两国建交一事早在新中国成立前夕已经敲定。就连在新中国开国大典当晚燃放的礼花,都是苏联提供的。(3)这些所谓的礼花,实际是苏联军队提供的彩色信号弹。为把苏军支援的信号弹打出节日礼花效果,中国军人特意安排了集中训练。

10月3日,新中国成立后第三天,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二次会议,会议听取政务院总理兼外长周恩来所做的关于中苏建交问题的报告,研究了苏联政府与原国民党政府断绝外交关系的原则立场。会议任命曾在苏联学习工作多年、谙熟苏联事务的王稼祥为新中国首任驻苏联大使。同日,周恩来致电葛罗米柯,对苏联成为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个友邦表示无限的欣慰,欢迎两国立即建立外交关系并互派大使。新华社当天发表了毛泽东亲自起草的新闻稿。中方对中苏两国迅速建交的欣喜与满意之情不言而喻。

7日,周恩来在第二届政协党组会议上发言,高度评价新中国与苏联建交,认为此举实现了“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国家,首先是苏联以及新民主主义国家”的根本任务。10日,他偕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华北人民政府主席董必武等各方面负责人及各界群众三千余人前往车站,迎接已改任苏联驻新中国大使的罗申。周恩来在欢迎仪式上兴奋地表示:“中苏两国邦交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时代。”[4]15

10月15日,中苏友好协会总会机关刊物《中苏友好》创刊。毛泽东为该刊题词:“我希望中苏两国人民的伟大友谊极大地发展和巩固起来。”[1]18次日,他接受罗申大使递交国书,高度评价苏联首先与新中国建交,认为中苏友谊“将日趋密切,同时将有利于共同世界的持久和平”。[1]18-1910月20日晚,毛泽东举行盛大宴会,偕刘少奇、朱德、周恩来、高岗、林伯渠等大批党政军负责人招待罗申大使。

10月20日,王稼祥以外交部副部长、中国首任驻苏大使的双重身份离京赴苏。周恩来在机场送别时语重心长地对王稼祥说:“建立国家的外交关系,派大使,搞外交,我们经验太少,你赴任后要多总结经验,推动我们外交工作的发展。”[18]需要特别提及的是,王稼祥赴任时,除携带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外长联署的第一号国书外,同时还携带了毛泽东致斯大林的亲笔信。信中写道:“王稼祥同志到苏联的任务,除担任我国驻苏大使并以我国外交部副部长资格兼管对东欧各新民主国家的一般外交事务外,同时还以中共中央代表的资格(他是我党的中央委员)和你及联共中央同志们接洽有关两党之间的事务。请你及联共中央同志们站在同志的立场上随时对他给以指导,使他的工作获得较多和较好的成就。”[1]24

中苏建交后,中苏两党两国人民之间形成了“同志”“战友”“兄弟”“邻国”多种情感密切叠加的良好态势,彼此间的交往与合作几乎没有障碍。譬如,当时张家口以北地区发生了严重鼠疫,毛泽东于10月28日致电斯大林,请他考虑空运生菌疫苗四百万人份,血清十万人份至北京。(4)所需代价,毛泽东在电报中表示,中国政府将以物物交换办法照付。此时,苏联派到中国东北的防治鼠疫工作队已完成任务,正在返国途中。毛泽东请斯大林考虑:“是否可以再派一支同样的防疫队来北京转往张家口帮助我们进行防治鼠疫工作。”斯大林很快就满足了中方要求。时隔一天,10月30日,毛泽东即致电斯大林:“承你派送专门医生、防疫队和大量药品到北京来,甚为感谢。”[1]31此时,中国军队现代化建设也在苏联帮助下全面展开。譬如,1949年10月,中方从苏联成功购买首批20架雅克—12型军用飞机。11月,又做出了从苏联进口高炮的决定。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四、中苏友好同盟为新中国带来不可低估的战略利益

1949年12月至1950年2月,毛泽东以新中国最高领导人身份访问了苏联。他此次访苏的目的,用周恩来的话说,一是祝贺斯大林七十寿辰,共同交换对世界形势的看法;二是要和苏联订立条约;三是向苏联借款。[12]当时双方都高度重视此访,希望通过此访取得皆大欢喜的结果。但由于双方考虑问题的视角不同,思维方式不同,最初的沟通并不顺畅。后来,为解决中苏缔结新条约等重大问题,苏联同意周恩来总理率团到莫斯科参与谈判,双方最终缔结了为期三十年的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条约规定:“缔约国双方根据巩固和平与普遍安全的利益,对有关中苏两国共同利益的一切重大问题,均将进行彼此协商。”“缔约国双方保证以友好合作的精神,并遵照平等互利、互相尊重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及不干涉对方内政的原则,发展和巩固中苏两国之间的经济与文化联系,彼此给予一切可能的经济援助,并进行必要的经济合作。”[13]

毛泽东访苏期间,苏联根据中方意愿,再次承诺提供3亿美元低息贷款,并同意将苏联在中国东北自日本人手中获得的财产全部无偿移交给中国,同时将原来由苏联经营的中长铁路改为中苏共管,1952年后全部无偿移交中方。另将苏联在中国大连的行政管理权以及苏方临时代管或租用的财产完全交给中方。双方还商定,两国共同创办石油、有色金属、航空、造船四个合资公司。关于苏联为中国提供一定范围的空军保护等事项,也有条件地达成了协议。至于苏联在旅顺驻军、大连港口和中长铁路的归还问题,双方顾及可能来自于美国和日本的战争危险,决定留待对日和约签署后再做处理。毛泽东成功访苏并与苏联建立友好同盟关系,是新中国外交的第一个巨大成果。对此,他本人在结束访问时曾给予极高评价,他说:“我们相互间在中苏两大国人民根本利益的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充分了解与浓厚友谊,是难以有语言来形容的。”而中苏两国间的团结,“不但必然要影响到中苏两大国家繁荣,而且必然在影响到人类的将来,影响到全世界和平与正义的胜利。”[14]

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百事待举。中苏结成“军事上、经济上、文化上的亲密同盟”,为中国获取强有力的外部支持提供了现实可能。1950年,苏联向中方提供第一批大型项目50个。1952年中国编制第一个发展国民经济五年计划时,斯大林不仅提出了相关建议,同时承诺提供长期的全面援助。1953—1954年间,双方又签署了新的合作协议,苏联承诺帮助中国新建改建大型项目156个。这156个项目,不仅成了新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核心工程,同时也为中国形成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奠定了坚实基础。

中苏友好同盟建立后,中国军队现代化进程大大加快。1950年6月,中国第一支航空兵部队——第四混成旅正式建立,主要装备是苏产拉—11式战机。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以苏制130毫米海岸炮为基础,组建了第一个海军海岸炮兵营。11月,中国首次从苏联购进T-34坦克300辆,NC-2重型坦克60辆,CAY—122自行榴弹炮40门,以此为基础组建10个坦克团。1951年7月,中方决定通过贷款形式继续采购苏联装备,用两年零五个月时间整编60个现代化师。当年9月,中方从苏联接收了4个坦克和自行火炮团装备。1952年7月起,又陆续接收520辆苏制坦克和自行火炮,总共装备13个团。至1954年10月,整编60个现代化步兵师计划全部完成。虽然苏联所提供的“大都是苏军的二战剩余装备,但对中国军队来说仍属先进装备,对中国军队装甲部队的组建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15]

这期间,大批苏联军事专家和顾问来到中国,中苏双方开展多方面的军事合作,包括定期进行情报交换。中国向苏联派出大批军事与国防科技留学生。中国建立国防工业体系的步伐亦大大加快。1951年徐向前总长率团访苏时,双方签订的苏联向中国有偿转让轻武器技术的协议,意义特别重大。此后,双方又签署多份类似协议。中国军队通过仿制苏式武器,初步实现了武器装备完整配套与现代化。中国核武器与导弹技术研发,最初也得到了苏联的帮助。彭德怀因此说过:“苏联提供的武器装备使中国军队的建设在短短几年超过了旧中国几十年。”[3]198-199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1950-1953年朝鲜战争期间,中苏友好同盟的战略意义得到充分体现。1950年7月战争打响不久,斯大林就向中方表示:苏联将尽全力为即将入朝作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提供空中掩护。战争期间,尽管苏联某些做法令中方不满,但总体看,苏联还是履行了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规定的义务。苏联对中方的军事援助规模巨大,绝对是中国军队所不可或缺的。在外交层面,双方为朝鲜问题和平解决,为维护地区与世界和平,包括争取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一直保持密切联系,从未中断立场协调与相互配合。

在当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孤立并封锁新的条件下,中苏两国立即建立并形成友好同盟关系,不仅对中苏两国,同时对整个世界的力量对比和战略格局也有重大意义。1955年2月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签订五周年时,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联名致电苏联领导人,赞扬苏方“给了我们正在从事社会主义建设的中国人民以全面的、系统的和无微不至的援助”,强调“这种友好的合作和真诚的援助,极大地推进了我国建设事业的发展,并向全世界显示了这种新型国际关系的伟大生命力”。电报还肯定“中苏两国的真诚合作不仅符合中苏两国人民的利益,同时也符合于亚洲、欧洲和世界一切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它是维护远东和世界和平的可靠保证”。[3]198

当然,人所共知的是,1953年斯大林逝世后,特别是1956年苏共二十大后,中苏两党关系出现严重问题,两国关系随之全面恶化,双方的友好同盟关系最终名存实亡。但是,这些不属本文论述范畴,其成因与后果,教训与启示,作者当另有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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