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缘
2019-01-25文丨何春联
文丨■ 何春联
同学马德超父亲90大寿的前天,在老家天台山脚下宴请亲友,乡亲们操持了地道的庆寿宴。
院坝子洒落着夏日的余晖,大圆桌摆满佳肴。因为天热,我们两桌校友挤上头排。因为开车、好酒的不多,啤酒都基本没动,舀了两盘盘儿整单碗的基本上是中午就喝了二两来的那两个。所以,这餐饭吃得快。
回味起来,马家寿酒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圆桌中间那盆寿面。我们那桌添了一回,我去查看邻桌,孟大、老朝他们也是整了两盆。一是因为席间的韭菜叶寿面,听说是现场赶制的手工水面,合口;二是因用餐时间在下午,三线肉加豆干的臊子老本味,劲道。
吃了这顿长寿面,进一步增添了我对面食的感情,面条真是好东西。
小时候,我们生长在计划经济时期,生产队的田土里栽什么、种什么是按国家下达的计划进行,生产队听大队的,大队要听公社的,公社是按区公所和县革委安排的,按计划生产。一般说来,谷子、包谷、红苕、麦子、油菜是少不了的,豌豆胡豆,大麦高粱只算杂粮,不太抵征购的。谷子是主食,要交公余粮。包谷能抵事,可以办成包谷米、包谷砂砂、还有烧包谷,偶尔有包谷泡机下村的时候,加糖精可以爆两升包谷泡,包谷米糠是最上等的猪饲料,以至于那个年代号召“大养特养其猪”的时候,每个家庭1976 年在保留自留地的情况下增划了一份饲料地,说明包谷很重要。红苕的任务是兼饭,更重要的任务是冬天给猪儿催肥添膘,会搞事的做条粉、做苕汤圆。没有私人榨油房可以收购和生产菜油,油菜籽都是国家的。只有麦子,生产队种、自留地种、饲料地也在种。
我们的麦子除了上粮,家家都剩得有,不管是一箩、一背还是一撮箕,端阳一定可以尝到鲜。常规的麦子加工食用办法是麦米饭,然后做麦粑,然后才是加工面条,高级点的吃法是做馒头、做包子、做麦耳朵,做油绞绞、榨麦泥鳅。讲究点的农家在晒麦酱。最不好吃的是麦米饭,最常见的是面条。
机器面在老家兴起约有50多年了,之前的手赶土面条我见过,生产设备是磨子、面筒、压面机。后来,有了柴油机和电力,面条生产工具才增添了磨面机、箩柜。我们生产队是柴油机时代开始这项副业的,远近好多乡亲都吃过下坪的面条。实行联产责任制后下坪的面厂发展到过渔湾和马路上,后来他们敌不过粮管所,也没有干赢杨安槐和袁刚,就销声匿迹了。
后来,迎来了打工潮。家乡的劳动力都南下了、北上了。农村的田地都没有人耕作了,小麦不见了、油菜花不见了,包谷调结构去了,一年能产10多万斤谷子的老下坪,现在还有何建雄、袁昌其两户人家栽秧打谷。老家吃面条的习惯仍然保留着。
以前,面条是精贵的。逢年过节,面条成了走亲戚的礼物;有稀客到家,煮一钵鸡蛋面能撑场合。家乡的早餐,在家是早饭,上街有豆花饭,讲究的有豆浆油条,后来,兴起了习水羊肉粉,大家仍然没有早餐吃面条的习惯。后来,小麦绝迹了,迎来了东北灰面,进口面粉,老家的副食摊子上摆满了土城面、习水面和古蔺手赶面。面条走进我们的早餐。
我的同事中,那个叫才子小丁的丁德成,可以一日三餐吃面条,我见过他连续一周吃面条。起初的吃法很简单,面条煮过(不一定很透,漂锅就行)一撮盐巴、一滴麸醋、一勺小清油,吃得他汗流满面,津津乐道。有葱子、有小菜、有臊子,有时候,他说这似过年,必定加上酒斤半。
后来,康师傅出了方便面,成了大人、小孩的奢侈品。我住乡镇的时候,也把它吃成了垃圾食品,至今不想回味。
平常,我们家居的面条不例外都是精装的干面,这样很容易勾起大家对水面的联想。水面下锅快、易软和、入味好,适合早餐店做营业。风干面易保存,品种多。如:加了鸡蛋做成鸡蛋面、加了土豆做成洋芋面,还有蔬菜面,工艺一改成了龙须面、空心面。我们迎来了面条主食的时代。
天台山脚下那盆长寿面,至今回味无穷。试曾想过,退休以后还去乡下再种阿波系、棉阳麦,旱地单产600斤,立上一个稻草人。夏天,我的相机镜头前可以变得金黄,风吹麦浪啷个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