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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楼关张,收藏狂欢谢幕?

2019-01-21沈嘉禄

新民周刊 2019年2期
关键词:藏宝古玩文物

沈嘉禄

老城厢方浜中路上的藏宝楼是中外闻名的室内古玩市场,每逢周末,人头攒动,交易兴旺,前些天有收藏圈的朋友递来消息:2019年元旦,关张了。

有人说藏宝楼本身就是一个违章建筑,早就该拆;也有人说藏宝楼现在就是个假货市场,没有存在价值。这里我先不作评论,只想说:这个藏宝楼见证了上海民间收藏的一段珍贵历史,无数的民间收藏爱好者在那里留下了足印,留下了快乐与遗憾,这是上海当代风俗史和文化史的一个鲜亮有趣的注脚。

古玩收藏曾经是第三大投资热门

俗话说:乱世藏粮,盛世藏宝。改革开放四十年,民间收藏活动持续升温,到今天,家里如果没藏个几件名人字画、紫砂玉器、竹木牙雕、古陶旧砖、硬木家具等,就羞于谈文化了。有人统计,仅在上海一地,收藏爱好者的人数就超过了五十万,古玩市集也有十多个。每当拍卖会行情飙升,或者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又办了一个顶级文物大展,古玩市场里相关老东西的行情就会往上跳一跳。

从收藏爱好者的动机看,有人是为了怀旧,通过一些旧物来寄托自己的感情,在把玩之中回味人生的况味;有人是为了休闲,有共同雅好的人相聚在一起,交流收藏体会,鉴赏新得的尤物,不失为一种精神调剂。也有人是为了投资,古玩一项在四十年里的升值绝对超过楼市与股市,我在二十五年前就写过一篇文章《古玩收藏已成为上海人第三个投资大热门》,境内外许多电台、报刊都转载了。

当然,最令人钦佩的,也最不动声色而实际上常在心底翻江倒海的是那些看惯春风秋月的收藏家。他们可能家底不厚,收入不丰,但为了追访某件心仪已久的旧物,如追慕秋水伊人那般痴情。这些“富有的穷光蛋”,早把器物视为精神的载体了,并将自己的生命融于器物的历史和今天的呈现之中。

社会大背景和收藏爱好者的经济及感情双重投入,就使得上海的收藏活动呈现出一种盛世气象。

上海人淘古董的雅好由来已久

在上海一百多年的近代史中,曾涌现过许多赫赫有名的大收藏家,上海也是古董聚散的大码头,曾被誉为中国收藏的半壁江山,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上海文物商店里的文物古玩还为国家创汇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而城隍庙经营骨董和艺术品也是一个传统,清末民初的庙内,就有四美轩、爽乐楼等店铺出售从清代皇宫中流出来的水晶、朝珠、玉璧、玉带、玛瑙、翎管等骨董(古董的旧称)。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这里的旧书店、笺扇店、旧家具店、旧钟表店有不少,文人墨客在此淘淘善版古籍,看看名人字画,请人刻一方寿山闲章,再拐进门脸小小的骨董店觅一两件汉砖砚、清代水盂、白玉手把件,不失为一种风雅的消遣。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风雨过后,城隍庙的古董店几乎全部凋零,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启动,在我老家附近的会稽路上慢慢形成了一个临时的露天市场,平时风平浪静,一到周末的下午,成百上千的人就聚集成市,在短短一二百米的道路两边摆满了地摊,有家具、瓷杂、铜镜、古钱、邮票等等,真是五花八门。那时我没钱,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也不足,只买过十几枚古钱币,创作了一件装置艺术品,现在想来真是暴殄天物了。

会稽路市场后来受到有关部门几次冲击,最终被取缔。我真正迷上收藏这项爱好,始于在福佑路市场淘宝。

福佑路古玩市场也是自发形成的,后来有一个工商局下面的管委会在执行日常管理。这是一个典型的马路集市,以福佑路为主,加上长生街、旧仓街和晏海弄各截一段,构成一个U字形。除了十幾个固定的简易摊棚外,临时摊位有一两百个,挤占了道路两边的人行道,只留下道路中央窄窄的一条供人行走的缝隙,有时候行人双向交会得抱着对方的肩膀,互相关照,否则站立不稳就会一脚踩到古董。

福佑路市场品种繁多,除了陶瓷、青铜、玉器、木器、书籍这几类大项外,还有不少杂件,比如月份牌、老照片、紫砂壶、木匣、竹编、旧照相机、打字机、旧手表、旧织锦等,我甚至看到过一叠叠的老地契、老当票等。

古董贩子来自全国各地,他们周五晚上来到上海,在城隍庙周边小旅馆投宿,有些门槛精的收藏家就在周五晚上深入小旅馆与古董贩子套近乎,吃“头汤面”,价格也出得比较高。后来在东台路古玩市场和华宝楼里开店的老板就是通过这个方式挖到了第一桶金。

这个市场每逢周六、周日才开市,平时只靠几个固定小店维持场面。该特点使得市场更灵活、更方便、更有可能让收藏爱好者捡到“漏”,价钱也相对便宜些。所以每逢“赶集”便人山人海,从凌晨设摊到傍晚收市,保守估计也有四五万人次进出,其中还有不少老外,我经常看到挂黑牌照的领事馆轿车停在路边。

天将破晓,晨曦微露,古玩、旧货摊就浩浩荡荡地摆开了,这在旧时称为“鬼市”。各路收藏爱好者从四面八方赶来“捡漏”,拿着手电筒和放大镜,打亮着相中的古物旧器,然后讨价还价。交易时使用业内行话,一百元叫作“一元”,十元叫作“一角”,人民币在特定时空中似乎贬值为百分之一。

应运而生的藏宝楼

我也经常起早赶去淘古玩。三十年前古玩价格真是便宜,汉代的陶壶,釉色稍差一点的才一两百元,一千元可买到相当精致完整的一件大器了。晋代的青瓷罐,釉色好、纹饰清晰的也不过四五百元一件。宋代的影青刻划斗笠碗,稍有冲,二十元一个,完整无损的“娃娃碗”三千元就能成交了。清代的民窑瓷盘,比如青花过墙龙盘,尺寸够大的,也不过几百元一个。现在,这些陶瓷的价格都轻而易举地翻了几个跟头。

但是这个市场的环境实在糟糕,三条小街几百米长,中间夹着两个公共厕所,倒马桶的、大小便的出没于此,苍蝇乱飞,臭气熏天。

到了1997年前后,河南南路和中华路拓宽,福佑路一带整个街坊都拆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古玩市场也就没了。但此时正值豫园第一次大规模改造结束,方浜中路在旅游地图上被称之为“上海老街”,老街西端立有一座牌坊,北边有一家沪南电表厂,估计生存困难,厂房空关,新成立的老街公司就在原址上盖了一幢五层楼的仿古建筑,定位古玩市场,取名“藏宝楼”,招商简直是手到擒来。有一朋友想在这里租一个铺位,我托到老街公司的经理也只租到一个不足三平方的铺位。

后来据我考证,藏宝楼的原址是广福讲寺,这座讲寺始建于后晋天福年间,历史相当悠久,也算有些规模。明嘉靖年间倭寇进犯东南沿海,上海当局军费告缺,地方士绅议将此寺出售充款,当时还在都察院左都御史任上的潘恩获悉,捐出一笔银两,保住了这座古寺。后来,士绅又议起此事,潘恩再次捐款,又使它逃过一劫。所以到了明万历十三年(1583年),寺内特地修“定恭祠”祭祀潘恩。后人传说此寺是豫园的主人潘允端所建,并不确切。建国后广福寺成了沪南电表厂。

斗智斗勇正是淘宝的乐趣所在

其实,当福佑路市场人声鼎沸之时,方浜中路城隍庙西侧的华宝楼已经开张,东台路古玩市场也已形成,稍后出现的还有南京西路上海电视台对面的奇石市场(也有古玩店铺和周末集市)、云洲古玩城、中福古玩城等,最晚的大概是虹桥古玩城。

收藏爱好者对藏宝楼的认可度最高,理由很简单,在新(新)加(假)坡(破)泛滥的大背景下,这里还能够淘到真东西、好东西。

藏宝楼飞檐翘角,朱漆雕栏,正门前有一小广场,绛红底色大理石落地招牌突出“藏寶楼”三个铜质镏金大字。广场两边都是店铺,有时候石佛像或红木家具正好从外省运来,暂时堆放在此,情景颇让人激动。

藏宝楼底楼以宝石玉器、红木摆件、铜器牙雕为主,由浙江商贩在此设柜台经营。夹层有点像民国早期石库门房子里的走马廊,挤满了古玩铺。这些店铺虽然小,但常常令人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店主都是入道较早的民间收藏家,早十年收进的东西此时出手,获得可观。

二楼有几家经营旧红木家具的店铺,还有一帮宁波人开的雕花板店,用新樟木雕刻的窗板屏风还算精致,新做朱漆提桶也散发着热热闹闹的喜庆色彩,有些装修新房的青年人就到这里淘些雕花板、提桶,为新居增加一点中国情调。

东窗下是福建、浙江商贩的地盘,出售寿山、青田、昌化、巴林印章石材,讨价还价空间很大。但有人常常在石材表面涂了很厚一层油,将裂缝、砂眼等瑕疵刻意遮掩。更可恶的是,有些不良商贩会将鸡血石切割成薄片,贴在其他劣质石材上,冒充正宗鸡血石,索价颇巨。甚至有恶劣者以塑料加石粉注塑成型,做成几可乱真的鸡血石印材蒙人。

三楼经营的品种就更多了,有旧瓷器、老照片、旧杂件、旧扇面、旧书籍等,还有旧电扇、旧相机、旧手表等,凡是老上海有过的东西在此都可以看到踪影。有一次我看到一个铝质的橙子榨汁夹子,底下刻了两行英文,原来是美国海军某艘航母上使用过的,还有1943年的纪年款。还有一个专售旧锁具、旧灯具的摊头,我装修新居时,就在此淘到几个旧灯罩,还配了铜质的旧灯头,原汁原味的老上海石库门房子风情。

四楼就是人气最旺的地摊市场。每逢双休日,凌晨四五点钟光景,背着蛇皮袋或纸板箱从外省市赶来的商贩就在这里抢地盘摆摊。五六点钟,淘宝人纷至沓来,将整个楼面挤得如小菜场一般热闹,昔日福佑路的一幕在此重演。老老少少打开手电筒对着一件旧瓷器反复细看,买者如雾里看花,忐忑不安,卖者如姜太公钓鱼,稳如泰山。交手之间,百元大钞如水一般哗哗流淌。七点过后,窗外天色转白,摊头与摊头之间的夹道摩肩接踵,来往交会变得十分困难,叫卖早点、泡开水的大妈也推着小车冲进来吆喝。

这里可以看到青海、甘肃出土的马家窑陶罐、战国印纹硬陶罐、汉代的绿釉壶或酱釉奁、晋代的青瓷莲瓣纹壶、鸡头壶、虎子、唐代越窑的粉盒、执壶等高年份的文物,明清时期的民窑瓷器就更多了。如果你跟老板谈得投缘,他或许能从柜台底下捧出一个锦盒,吹散一层灰尘,让你看一件唐代的三彩胡人俑或元代青花刀马人物纹大罐。当然你得想明白,馅饼不会偏偏砸在你的头上。

不以捡漏喜,不以吃药悲

如果比别人先下手,可能捡到漏,江湖气重一点的就叫“吃仙丹”。这种趣味,是收藏圈以外的人难以体会的。当然,一不留神买进赝品,就是“吃药”了,等高人点拨或等天大亮后一看才明白过来再去跟摊主论理,基本是鸡同鸭讲了,吞进肚里的肉包子怎么愿意吐出来?古玩这一行,斗得就是眼光和勇气,你跟人家争得面红耳赤,不仅多受一包气,还可能会招致同行的笑话,一般情况下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我在藏宝楼捡过几次漏,至今得意。有一次看到一具德化香炉,两边贴塑一对狮面铺首,细看釉色和器型,绝对“开门”,而且是猪油白,明代上品。因为时近收摊,摊主开价800元,我还到500元购得。后来在广东路文物商店一次展销看到这样一具香炉开价5000元,一露面就被人抱走,再后来在一次拍卖会上,同样的香炉以30000元成交,现在这样的香炉应该更贵了。还有一次看到一个清康熙青花鱼化龙青花瓷盘,以250元购得,前不久在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看到,比我当初购进的品相还差一些,索价2500元。还有一次,以400多元购得一个出土的宋代影青弦纹四系罐,连盖,完整无缺。溜肩、鼓腹,束底,造型非常优美,真如古人形容美女时所言:“少一分则瘦,多一分则肥”,现在市场屡有拙劣仿品显现,真品再也见不到了。

不过遗憾的事也是有的。只说两件,一件是东晋青瓷鸡头壶,1999年在藏宝楼四楼地摊上看见,要价不过450元,我还嫌贵,想转一个圈再来跟摊主讲价,没想我手一松,就被身后一个人拿走了,今天这样的壶起码20000元。还有一次看到一件清乾隆青花马蹄杯,内容为八仙过海,人物面目细腻传神,海水纹也相当生动,摊主没多要,开了800元,跟我在一起的朋友嫌贵,劝我再压低一些,结果没谈拢,转一圈再去,没了。

当然,任何人涉足收藏领域,“吃药”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也吃过药,有一次在华宝楼看到一件磁州窑梅瓶,小口、短颈、丰肩、圈底,瓶上极随意地勾勒一枝莲花。磁州窑是宋代著名的民窑,风格洒脱,意趣盎然,是我多年来寻寻觅觅的对象。一上手就放不下了,经过讨价还价以较低的价钱买下。回到家里仔细一想不对,宋代的磁州窑,又是北方窑口,南方一带的市面上并不多见,凭什么让我以低价收进?再找出有关资料一对照,发现是新仿的。我当了一回“药罐头”,付了学费。

古玩这一行的利润多半是靠做假卖假得来的,藏宝楼也一样。你即使眼光再好,专业知识丰富,一两个月与市场疏隔,在新冒出来的仿品前也可能看走眼,就像马未都这样的高人也不敢打保票。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藏宝楼广场西侧有一圈像副楼的房子,名叫珍宝馆,这里聚集了数十个店铺,排列齐整,挂有匾额,以老窑瓷器、竹木牙雕为主。店主多为老江湖,货色比较正,价格比地摊货贵不少。我在业内高手叶福芳的帮助下,收获了不少好东西。

在一些熟悉的店铺里,店主会邀你坐下喝杯茶,拿出几样新近收进的东西让客人上手,谈得拢就当场成交,钱不够也没关系,货先拿回去,回头再补齐。如果谈不拢他也不会在意,照样客客气气。

今天,藏宝楼的使命完成了,光荣谢幕了,但是民间收藏活动是不会消失的。

想起老北京常说,过去北京琉璃厂的古玩店,老板个个都有一股儒雅之气,客人进店,一眼就可知道你懂不懂行。懂行的就请你入座,叫伙计上了香茗跟你聊上半天,你什么也不买他照样乐呵呵的,图的就是人情。慢慢地,你有事没事就会到他那里去,他有了好东西也会给你留着,帮你成为一个收藏家。藏宝楼珍宝馆也继承了这样的风气。

收藏狂欢结束了吗?

收藏界人士认为:藏宝楼在十年前就显露疲态。世界经济形势下滑,首先会在奢侈品消费这一块体现出来,而艺術品和文物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不可再生、不可复制的最高等级的奢侈品。当然,从最近两三年境外大型拍卖会上文物古玩这一块来看,中国古代艺术品包括陶瓷、竹木牙雕、青铜器、古籍善本等行情还是不错的,似有起底回升的态势。但民间收藏这一块则面临着诸多难题,首先是政策不允许来源不明的、高年份的、明令禁止交易的文物浮出水面;另一方面,在民间市场上,文物古玩变现还是比较困难的,用古玩文物抵押贷款更是风险巨大。还有一个根本上的原因是,大规模的基建项目减少了,特别是随着文物保护意识的加强和相关政策、保护措施的到位,在文化堆积层厚重地区,古墓、古城墙、古河道等文化遗址得到了空前严密的守护,文物流失的情况大为改善,古玩市场上的文物来源几乎被截断。而在民间收藏界,随着收藏爱好者队伍的日益扩大,家有收藏的人一般也不愿意放出来,这样就形成了“只进不出”的局面,市场交易量也就少了很多。

从上海现有的古玩市场来看,交易量逐年下降,绝大多数商贩都是靠销假售新仿工艺品或假古董来维持运营,而且假货的利润远远超过真品,这样一来,对收藏行为本身的伤害也是极大的,令一般初涉此道者在频频“吃药”后不得不遗憾退出。如今古玩市场上唱主角的基本上就是青白玉、翡翠、南红、珊瑚、紫檀、菩提子手串等饰品。

从文化层面上说,文物古玩包含着大量的信息、知识、文化和美感,向今天的人们提出了有力的挑战,任何人都不可能一次性地拥有它的全部内容。你开始只是拥有一件东西,而对它的认识,要在一个漫长的时间中完成,在不断深化的研究中,这件文物的客体才会渐渐消失,它将成为你意识的一部分,将被赋予生命。你越深刻地认识它,你与它的联结就越亲密。所以说,一件文物古玩对收藏者构成的巨大诱惑不仅仅在于它的经济价值,而在这个客体永远存在及转换。你要想与它产生联系,就要付出巨大的智能与情感。

如果说二十年前还有不少收藏爱好者将收藏当作一种投资手段,对文物客体的研究不够充分,那么在今天的文化环境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这一点:真正的收藏不应是财富的积累,而应是精神的积累、知识的丰富、欣赏的愉悦、知音的响应、对古老文化的崇敬。民间收藏正向着深度和广度进发,这需要时间的淘洗,更需要沉静的等待。

收藏界人士认为,像当年购买股票认购证那样的全民狂欢已经结束了,民间收藏界进入了交易低谷,但低谷并非颓势,更非熄火,而是酝酿着新一轮提升。看看正在上海博物馆举办的董其昌大展就知道了,热爱并研究传统艺术的人是何等的踊跃,其热情是何等的高涨!

在今天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呼唤声中,国家文物局有关领导明确表示“国家一直支持民间合法收藏文物”,将进一步“规范文物经营活动,引导民间收藏行为”,种种迹象表明,关于文物古玩收藏与交易的新政也在酝酿之中。可以期待的是,新政必将大大推动民间收藏活动向着更有利于价值投资和人文修养的方向发展。

今天,藏宝楼的使命完成了,光荣谢幕了,但是民间收藏活动是不会消失的,藏宝楼里的商贩与淘宝人斗智斗勇的场面以及种种传奇故事一定会出现在别的楼里、别的馆里甚至在互联网上,那肯定又是一道值得张望并沉浸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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