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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泰山文士仕宦问题探析

2019-01-20卢修龙

泰山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金朝文士金代

卢修龙

(吉林大学 文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中国北疆民族女真族建立的金朝,在中国历史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金朝有如此成就是诸多因素的共同结果,其中“士”或“士人”这一群体则是很关键因素,尤其汉族士人。目前,关于金代汉族士人研究成果颇丰,但有关金代泰山文士这一群体学界关注较少,仅有聂立申先生对泰山文士做过较为系统的论述①聂立申先生关于泰山文士研究成果有《金代名士党怀英研究》(吉林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金代泰山文士研究》(吉林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金代泰山名士稽考》(2015年版)等专著,以及《金代文士刘长言家世生平考》(《泰山学院学报》,2016年第4期)、《金代泰山文士交游考》(《江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3期)等文章。“泰山文士”这一群体名称也由聂先生提出。所谓“泰山文士”是指金代女真族统治时期以泰山(广义上的泰山,即泰山山脉及支脉所包括的范围)为依托,在泰山及周边所诞生和活动的文士群体。(参见聂立申:《金代泰山文士研究》,吉林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9页)。本文所指“泰山文士”仅限于生于泰山及其周围地区的山东文士,而曾任职或游历该地区的非山东籍士人不在其列。。故笔者不揣笔陋,拟在先贤研究基础上,就金代泰山文士的入仕途径、授职以及入仕意义等方面进行探讨,敬请方家指正。

一、金代泰山文士的入仕途径

金朝任用汉族士人为官的方式很多,如直接赏官、科举、荫补、荐举、仕进补遗等,其中直接赏官和科举是泰山文士最主要的两种入仕方式。

直接赏官,是指金朝通过掠俘、扣使、并地、吸附等方式将泰山文士纳入金国政权统治范围内,由金帝直接赏予官职,授予对象是原隶属于北宋或伪齐政权的官员,主要发生在金太祖至金熙宗前期。金国建立后,先后灭掉辽和北宋,与赵构建立的南宋形成新的南北对峙局势。在战争过程中,金虏获大批汉族士人,其中不乏泰山文士,这些人被直接授官仕金。如济南人李之翰,“宣和末擢第。……国兵破洺州,缚见元帅,诱之使降;语及君臣之际,辞情慷慨,自分一死,帅怜之,遂被录用”。[1](P394)金朝河北西路下辖“府三,镇二,防御二,刺郡五,县六十一”[2](P602-605),洺州受三府之一真定府节制。金南下灭北宋时,完颜宗翰(粘罕)任西路军统帅,所以“元帅”应该是指完颜宗翰。此前,在宗翰俘获的汉人中就有泰山文士仕金的情况。宋靖康元年(1126)九月攻取太原时,完颜宗翰生俘文士张孝纯,不久“释而用之”[3](P59),在宗翰帐下效力行事。

金宋战争中,大量土地纳入金朝版图,尤其废除伪齐政权后,山东、陕西以及河南等部分地区直辖于金朝。[4]原供职于伪齐的泰山文士被金朝统治者直接授予官职,为其服务。范拱最初为刘豫赏识,“齐国建,累擢中书舍人。……久之,权尚书右丞,进左丞,兼门下侍郎。……齐废,梁王宗弼领行台省事,拱为官属”,同在伪齐任职的刘长言经范拱推荐,“自汝州郏城酒监擢省郎”。[5](P2312-2313)此外,马杨、马定国、朱之才等曾入仕伪齐的泰山文士都由金朝直接赏官。

自隋唐以降,科举入仕成为士人迈入仕途的一条重要途径,金朝亦不例外。金天会元年(1123)十一月,金朝颁行实行科举考试的诏令,并且在次年二月首次开科[6](P21),将汉族中优秀文士纳入统治机构。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开科考试对象仅限于辽人和黄河以北的北宋旧民,直到天会十五年(1137)伪齐政权废除前,金朝都尚未直接统治黄河以南地区,故在金太宗天会年间的六次开科中并没有泰山文士参加。此期间泰山文士可能参加刘豫伪齐政权的科考,刘豫在伪齐阜昌四年(1134)和七年(1137)都曾策进士科。张莘卿在阜昌六年(1136)初次应试夺得乡试第一,乡人以“及得其所试诗赋策论传之,莫不畏服”[7](P1362)。到了第二年金人废除伪齐政权,将黄河以南地区直接纳入金朝统辖,实行金朝科举政策。

金朝在山东地区实行科举分为两个阶段:“南北选”①关于金朝前期南北选问题,目前学界对其开始时间、地域范围等存在争歧,有三种不同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南北选”是金太宗在天会五年破辽灭宋之初,根据两国科举科目的不同,区别原辽、宋地域而推行的分籍取士制度。(参见邓嗣禹:《中国考试制度史》,南京考选委员会,1936年,第198页;陶晋生:《金代的用人政策》,《食货月刊》第8卷,1979年第11期。)第二种观点认为“南选”始于天眷二年,与汴京行台相始终,以黄河为界实行的取士方法。(参见赵宇:《金朝前期的“南北选”问题——兼论金代汉地统治方略及北族政治文化之赓衍》,《中国社会科学》,2016年第4期。)第三种观点则中和前两者看法,认为“南北选”制度在熙宗朝发生过“重大变化”,两选从天会年间的以辽、宋为分转变为天眷之后的以黄河为界。(参见李玉年:《金代科举沿革初探》,《东南文化》,1998年第1期。)时期和“南北合为一”以后。泰山文士参加金朝“南选”时间始于金熙宗天眷元年(1138)五月,“诏南北选各以经义、词赋两科取士”,次年正式开科取士,至天德三年(1151)下诏宣布废止“南北选”为止,共考试八次。目前有史料记载因“南选”入仕的泰山文士有七人:济南长清人阎俊,“行台南榜”[8](470);文登人郭长倩,“登皇统丙寅经义乙科”[9](P2720);密州人黄从龙,“亶时经义状元。葛王立,除太常少卿”[10](P630);济南人王绘,“皇统九年,绘就试回,待榜之次,胸次芥蒂”[11](P314)(《中州集》卷8《王太常绘》载“天会二年进士”有误,此时金朝尚未在山东地区地区实行科举制度);博州人刘瞻,“天德三年南榜登科”[12](P80);莒州人张莘卿“四登乡书,三为举首,遂中天德三年甲科”[7](P1362);曹州济阴人贺扬庭,“登天德三年经义进士第,调范县主簿兼尉,籍有治声”[13](P2151)。这里“南榜”即“南选”,“行台”则是指汴京行台,二者连称表示南选由这一行台主持。[14]《金史·选举志》记载:“(天德)三年,并南北选为一,罢经义、策试两科,专以词赋取士。”金朝在天德三年废除“南选”,实行统一的科举考试,但该年榜单仍见“南选”进士以及经义科及第者。据此,赵冬晖先生认为天德三年可能只是下诏宣布废止“南北选”,而南北通选的实际施行应始于次科,即迁都燕京后的贞元二年科,[15](P214)此言甚是。所以天德三年得以登科的三人应归于“南选”阶段,但该时期及第者人数还是相对较少。

南北通选后,山东地区及第进士则愈加增多。最早见于史书记载的泰山地区进士是张万公。《金史》本传载:“张万公,字良辅,东平东阿人也。幼聪悟,喜读书。父弥学,梦至一室,榜曰:‘张万相公读书堂’,已而万公生,因以名焉。登正隆二年进士第,调新郑簿。”[16](P2101)其后莒州日照县人张暐,“博学该通,登正隆重五年进士。调陈留主簿、淄州酒税副使,课增羡,迁昌乐令”。金世宗即位初,敕诏“进士文优则取,勿限人数”,泰山文士登科人数猛增,“约进行选举十次,取士七百余人,可考汉人进士计有一百七十五人,其中泰山文士约为七十九人,占汉人进士总数的45%。”[17](P37)其中东平人贾益谦、奉符人王颐、奉符人党怀英、淄川人李楫、历亭人孙铎、莒州人张行简和张行信兄弟等皆在其列。在金朝考试科目中,“其试词赋、经义、策论中选者,谓之进士”[18](P1131),而泰山文士多以词赋为主,如大安十九年,李楫以词赋进士第;贞祐三年,张安适词赋科进士。泰山文士以词赋登科,与泰山地区浓厚的文化气息紧密联系。

二、金代泰山文士的授职

金朝皇帝直接赏官予泰山文士,其所授官职不一,有授行台尚书省职者,如范拱、刘长言等;有隶本州知州者,如李之翰;有为县令者,如马杨。科举进士授官“皆吏部统之,自从九品至从七品职事官,部拟。正七品以上,呈省以听制授。凡进士则授文散官,谓之文资官;自余皆武散官,谓之右职,又谓之右选。文资则进士为优,右职则军功为优,有升降定式而不可越。”[19](P1157)金朝对进士优遇有加,凡进士及第即授予文散官。泰山进士释褐后,一般授主簿、军判、防判等七品以下官职,后按资历升迁,而状元地位较为特殊,释褐后即被授予从七品应奉翰林文字之职。

金初实行南北选时,“南选,初除军判、丞、簿,从八品。次除防判、录事,正八品。三除下令,从七品。中中令、推官、节察判,正七品。五六皆上令,从六品。北选,初军判、簿、尉,二下令,三中令,四上令,已后并上令,通注节度判、推官。”[19](P1160)可见北选进士在官职授予上优于南选进士,北选者两除便能担任县令一职,四除可通授上令,而南选进士则需三除才授予县令,五除才升任为上令。由南选入仕的泰山进士似乎受到君主的格外恩宠,并不局于此定式。济阴人贺扬庭南选及第后,“调范县主簿兼尉”,本是北选者才能担任县尉一职,身为南选泰山进士也能兼任。莒州日照县人张莘卿,“初任徵事郎、河州防御判官。”[11](P1362)张莘卿初职与南选定制的最初授职不同,为正八品河州防御判官,这应该是授官从优的结果,因为张莘卿当年为南榜一甲第二人,同时也可能与统治者华夷观念转变有关。海陵王即位后明确表示“自古帝王混一天下,然后可为正统”[20](P1883),“岂非渠以南北之区分,同类之比周,而贵彼贱我也”[21](P223)。在这一观念指导下,“儒学之乡”的泰山进士自然会受到照顾,不必限于南选定制。其后张莘卿“改濮州军事判官。丁父忧,服除,再为河州防御判官。终更调单州鱼台令,又调莱州膠水令,数月被选为国史院编修官,又入翰林应奉文字。考满,补镇西军节度副使兼岚州管内观察副使,散官由徵事郎凡十三迁,至是为朝散大夫、勋骑都尉、爵县男、食邑三百户、佩服金紫。”[7](P1362)不知何因,张莘卿被调任为濮州军事判官,但是丧期满后又被授予河州防御判官,之后接连升任,三十月为任期的职事官,用了仅数月,最后官至从五品的镇西军节度副使。

南北选为一,实行正隆元年格:“上甲者初上簿军判、丞、簿、尉,中甲者初中簿军判、丞、簿、尉,下甲者初下簿军判、丞、簿、尉。第二任皆中簿军判、丞、簿、尉。三、四、五、六、七任皆县令,回呈省。”[19](P1157)如东平府东阿县人张万公,“登正隆二年词赋进士第,释褐颖顺军新郑县主簿。丁崇进公忧。服除,调沂州费县主簿。”[22](P2284)张万公登第后初职授县主簿,服除,仍任县主簿。莒州日照县人张暐,“登正隆重五年进士。调陈留主簿、淄州酒税副使,课增羡,迁昌乐令。”[23](P2327)东平须城人黄久约,正隆五年进士,“调郓城主簿,三迁曹州军事判官。”[24](P2123)以上泰山进士释褐授官皆与正隆元年格相符。金世宗朝后,进士授官政策发生多次调整,“大定二年,诏文资官不得除县尉。八年格,历五任令即呈省。……贞祐三年,状元授奉直大夫,上甲儒林郎,中甲以下授征事郎”。[19](P1161)虽略有变化,然泰山进士初授和二任官职迁转仍以主簿、军判、县令等县官为主。大定十年(1170),党怀英“擢进士甲科,调成阳军事判官、汝阴令”。[25](P130)张翱,大定十三年,登进士第,释褐,授单州军事判官,寻迁狄道、高陵、北海三县令,东京留守推官,解盐司副使”。[26](P543)由上可见,大多金代泰山进士至少要担任两任县级职官,充分发挥文化精英在基层社会治理的作用。

三、金代泰山文士的入仕意义

泰山文士作为汉族士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活跃在金代的政坛和文坛等领域,而入仕金朝的泰山文士一定程度使汉族官员的政治地位得到提高,与女真官员共同治理国家,在儒学的传播、华夷观的淡化以及国家治理等方面贡献力量,促进中华多元一体格局的发展。

第一,促进儒家文化在北方地区的传播和普及。兴起于中国北疆的女真族对中原地区儒家文化接受程度较之宋自不待言,即便契丹也远高于女真,统治者为摆脱落后文化形态,主动吸纳优秀汉族儒士,建国初期实行“借才异代”政策。“金初无文字也,自太祖得辽人韩昉而言始文,太宗入汴州,取经籍图书。宋宇文虚中、张斛、蔡松年、高士谈辈先后师之,而文字煨兴,然犹借才异代也”。[27](P107)这些借代人才中,不乏有较高儒学修养的泰山文士,他们是这一时期儒家文化在北方的承载者。同时金朝“急欲得汉士,以抚辑新附”,大力推行科举,儒家文化在金朝统治范围内得到进一步传播和普及,而泰山及周边地区“近圣人之地”,“自古民风就素有人好儒术,人情朴厚、尚诗书,尚俭素的美德”[28](P20),是儒学的重要源地,泰山文士应举入仕对儒家文化的传播起到了关键作用。

泰山文士传播儒家文化的途径主要有二:其一,参与政权建设,倡导儒学仪礼。莒州张氏家族是典型代表,《金史》撰者赞曰:“张暐、行简世为礼官,世习礼学。其为礼也,行于家庭,讲于朝廷,施用于邻国,无不中度。古者官有世掌,学有专门,金诸儒臣,唯张氏父子庶几无愧于古乎。”[23](P2334)张行简修订宰执答拜礼,确定“宰执上日,三品以下群官通班贺,起立答拜”礼法;其父张暐“任奉常春宫,朝廷典宪皆其讨定,修国朝仪礼完然为一代法”,并编纂《大金集礼》一书;其弟张行信倡议袝享太庙四十四礼,宣宗特赐宝券二万贯、重币十端以作奖赏。其二,担任或兼任学官教授儒家经典。金朝在中央设置国子监作为全国最高教育机构,设有祭酒、司业等职,担任国子监的汉族进士不在少数,其中泰山文士党怀英仕进后就曾担任过国子祭酒,“掌儒学训导之政”,总管国子学、太学,传授儒家经典。还有不少泰山文士如董积躬、张暐、党怀英、赵悫、孔端甫等都曾在国子学、州学、县学中担任博士、助教、教授等学官。总之,泰山文士“是儒学的坚守者和文化的传播者”,[28](P143)他们“秉承仁孝治世理家的传统思想,自律修身、勇于直谏、为政清廉,在维护道统的同时,还体恤民瘼,赈济百姓,关心民间疾苦,始终坚守着舍生取义、忠贞守节的儒家风格。”[29](P133)“这些进步与发展,无疑与本地士人的崛起密不可分”。[28](P10)

第二,淡化华夷观念。华夷有别由来已久,金朝肇兴,汉族士人面对夷狄之君有着本能排斥,他们或隐或逃以存其志。这些人如辽初士人一样,“共同之处在于对汉族政权的深深眷恋,对汉族文化的无限怀恋”[30]。但宋高宗赵构宠信奸臣,一味以委屈求和换来安宁,签订“绍兴和约”,并且向金称臣,“世世子孙,谨守臣节”,让汉族士人大失所望。加之金朝早已实行科举取士,儒学在金境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传播,构建起了汉族士人的普遍认同感,他们重新阐释“华夷之辨”,泰山文士也在这一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赵秉文在《蜀汉正名论》曰:“春秋,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换言之,中国和夷狄的角色可以相互转换,而这个转换标准就是“礼”,即儒家文化;继而又言“西蜀,僻陋之国,先主武侯有公天下之心,宜称曰汉。汉者公天下之言也”。[31](P196)由此来说明族类与地缘不是判定“中国”的标准,正统王朝需兼具“知礼”和“天下心”两项标准,女真族建立的金朝无疑是符合要求的。同时代的党怀英在《曲阜重修至圣文宣王庙碑》中说“皇朝诞应天命,累圣相继。平辽举宋,合天下为一家,深仁厚泽,以福斯民”。[32](P1504)碑文对金王朝极力赞美的同时,也说明当时部分士人对金王朝有着自觉认同感,是“夏”非“夷”。文士元好问多次使用“中州”一词,并易书名为《中州集》,“中州”指地域概念,但“地域属性背后仍然是国家属性”,其亦是金王朝的代称,“很好地体现元好问等人心中的正统观。”[33]可见当时汉族士人的夷狄观念已经发生巨大变化。金末,面对元人军事进攻,仕金的汉族士人高喊“忠臣不佐二主”[34](P2653)口号,以表露对金朝的忠诚,捍卫士人名节,维护金朝的正统性。

第三,维护和稳定政权方面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泰山文士尽管在金代官僚队伍比例不高,但他们才学出众、能力超群,活跃在金代政坛各领域,不仅在地方治理上政绩突出,而且升任高品官员者众,甚至部分升至宰执,如侯挚、贾益谦等,辅佐君主并参与各项制度的制定以及重要政务的处理。莒州张氏父子在完善金朝礼仪制度的同时,也多次参与朝议,向皇帝建言献策。张万公退居后,“上所以待之者不少衰,朝廷有大利害,则遣使者就访之。”[22](P2888)泰山文士释褐后一般先担任地方基层官员,具有深厚文化素养的他们在维护和治理地方贡献力量。祖籍济南的李平父(遹),“释褐城丞。吏畏民爱,虽老于从政者,莫与为比。县旧多盗,先生治之有方,皆相率为平民。”[35](P2908)山东东路的即墨县,“县界多世官,侵愁细民,累政以为苦”,胡景崧迁任即墨令后,“有以牧马伤民田者,公深治而痛绳之,强暴为之帖然”。[36](P2904)这些文士运用自己的才能将地方治理得井然有序,维护了金王朝地方政权的运转和稳固。亦如学者所言“他们的存在,无疑为金朝宣助风化,稳定社会起到了关键作用”。[28](P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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