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本”是生活

文 李博宁

前几日，一个朋友带着一件迷你的紫砂壶来给我赏玩，说其迷你，是因为此壶不足掌心大小，却雕刻得十分精美，壶身上刻有贤人品茶图，还刻着一首白居易的“无由持一碗，寄予爱茶人”。看着这迷你的壶儿，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像你这小壶儿，若斟一碗茶，需得几壶？”朋友一脸茫然：“这是艺术品，用来泡茶，岂不是糟践了？”看着他的神情，我一时想笑，但忽一转念，却感到一丝悲哀。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个出自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著名理论现已被大多数人所认可。艺术工作如同建设高楼，必须要在生活这片土地上打下坚实的地基。没有生活作为基础，越是追求向高处建造，追求“艺术”的高度，这楼就越会头重脚轻，有崩塌的危险。艺术家在创作艺术作品时，要时刻铭记艺术的起源，不能忘本，这“本”就是让艺术生根发芽的生活。

艺术家，尤其是制作器物的艺术家，是将原材料加工成器物的人。与普通的匠人不同的是，艺术家在制作物品的时候，会更多地考虑物品的欣赏价值。于是部分艺术家，创作作品时单纯顾及其欣赏价值，忽视了传统器物之所以为“器”所依据的使用价值。这就导致其制作出来的作品，如同龚自珍笔下的病梅一般，美则美矣，却毫无用处，渐渐地将大众的审美，也拉向了偏激与华而不实的方向，让社会生出浮躁的风气。一把名贵的紫砂壶可谓艺术品，但壶之所以为壶，正因为其能盛得了水，泡得了茶。茶是壶的魂，若一把紫砂壶泡不得茶，空披着一身华丽的花纹，则失去了灵魂，称不得是一把好壶、一件艺术品了。一方澄泥砚可谓是艺术品，但砚之所以为砚，正因为其能研得开墨，蘸得饱笔。若一方砚研不得墨，蘸不得笔，纵使刻绘得精美绝伦，也不能称其为砚了。这就如同一个人，若是整日里混吃等死，尸位素餐，不能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也称不得是一个真正的人。

艺术，万万不可背离生活，更不可瞧不起生活。艺术正是因为源于生活，方能高于生活。艺术家只有扎根于生活中，以生活为师，关注艺术品的生活价值，才能创作出真正内外兼优的艺术品，更好地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