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神圣的“计生”事业

郭新华

我叫郭新华，是新中国的同龄人，1949年5月2日出生在北京，所以起名“新华”。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我见证了新中国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变革。

我在祖国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幸福长大，在北京上了小学、人大附中读初中，保送到北京第二师范学校学习。19岁当了老师，20岁加入中国共产党，23岁做了团委书记，25岁提为处级领导干部。我是个普通工人的女儿，父亲去世很早，母亲没有工作，上初中时连续3年获得优良奖章保送到师范学校，靠助学金完成了学业。是党和国家的培养，让我从一个无知的孩子成长为国家干部，我始终对党有感恩之情。我是属牛的，我时时告诫自己：我属于党、属于人民，一辈子要像老黄牛那样甘于吃苦、勇于奉献，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有一件事使我终身难忘，也是激励我勤奋学习、当好人民公仆的动力。那是1974年，我刚刚被任命为街道办事处副主任，有幸参加了周恩来总理邀请的国庆25周年招待会，这也是敬爱的周总理带病主持的最后一次国庆招待会。我激动地流下了眼泪，高兴得彻夜未眠。我至今珍藏着周总理的请柬：“郭新华，订于一九七四年九月三十日下午七时半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举行招待会，请参加。周恩来”。回想那天，当周总理出现在宴会厅入口时，全场热烈鼓掌，坐在前面的中外宾客争相与周总理握手，向他问好。周总理在热烈的掌声中致祝酒辞，在短短5分钟讲话中竟十多次被掌声打断。敬爱的周总理受到全国人民爱戴，他对党对人民无限忠诚，严以修身，严以用权，严于律己的精神和求真务实的作风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始终严格要求自己，不论做什么工作都坚持求实、创新、争一流的标准。在我们团队共同努力下，宣武区计生委被国家计生委表彰为全国先进集体，被北京市人民政府评为“人民满意的公务员集体”，我也多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做出突出贡献的领导干部”，并荣立二等功、三等功，1998年被国家人事部、国家计生委评为“全国计划生育系统劳动模范”。在迎来新中国70华诞之际，我认真回顾了自己多个工作岗位锻炼成长的经历，体会最深的是我任计生委主任10年既艰辛又甜蜜的事业。

1 奉命调计生委做“天下第一难”的工作

1991年，我在街道办事处当主任干得正红火时，区委组织部决定调我去计生委任主任，抓基本国策。当时大家都在喊“计划生育是天下第一难”，我很不情愿地服从了组织的安排。刚一报到，就遇到棘手的问题，市计生委开始半年考核了。考核指标一大串，计划生育率、出生率、独生子女率、各种避孕方法的使用率……，看得我眼花缭乱，我的压力更大了。怎么办？我下决心从严格目标管理抓起，追求“完成目标高标准，抓好工作争先进”。

宣武区是首都四个城区之一，有55万人口。从“八五”时期(1991—1995年)开始，人口连续五年出现负增长，自然增长率为-1.7‰，计划生育率为99.92%。作为城市中心区，在基本实现人口数量控制目标的同时，如何提高人口素质成为摆在计生工作者面前的主要难题，也是我经常思考和亟待解决的问题。正当我十分困惑的时候，1997年5月，北京市计生委推荐我区参加国家计生委优质服务试点，从此加入了国家计划生育优质服务试点单位的行列。作为11个国家级试点区县之一，宣武区优质服务试点工作的探索与成效是中国计划生育优质服务的一个缩影，也是中国城区计划生育改革与转型的典型代表。

2 开展优质服务，探索计划生育改革之路

在接待国家计生委领导来我区选点时，我精心地准备了一堆目标管理的材料，请区长汇报了落实目标责任制、严格计划生育管理和实行一票否决的经验，结果却没有得到与会领导和专家的认可。至今我还记得张二力司长很严肃地说：“我不需要这些，我要你们探讨管理和服务的结合”。

批评就是动力，会后我立即组织委机关干部和街道计生办主任开会讨论：什么是计划生育优质服务？会上大家意见很不一致，甚至有人劝我，咱们别参加试点了，免得费力不讨好。当时我的态度是坚决的，参加国家计生委优质服务试点，是难得的机会，不懂就问，不会就学嘛！于是我就请示区领导 ，经研究决定聘请顾宝昌博士为我区开展优质服务的顾问。顾老师在全区优质服务动员大会上给我们介绍了1994年“国际人口与发展大会”的精神，讲解了生殖健康优质服务的六要素，传达了国家计生委实现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两个转变”的总体要求。听了他的报告，全区领导和计生干部收获很大，工作有了新的方向。

抓住时机，我又组织了全区专干进一步统一思想，大家纷纷建言献策。顾老师参加了我们的研讨，在大家讨论的基础上，他提出了“想服务、会服务、能服务”的要求，让我们围绕这一重点开展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工作。我们结合宣武区自身的实际，针对中心城区的特点，提出“转变观念想服务，提高技能会服务，创造条件能服务”作为试点项目的具体任务。

2.1 转变观念想服务

1997年7月，宣武区在全区范围内开展了“我为计划生育优质服务进一言”的活动，充分调动广大干部和群众出主意、想办法，参与优质服务工作。活动期间共发出问卷10 303份，回收率为92%，全区各单位共收集意见和建议4894条，参与人数达16 751人。

我们对调查问卷进行了详细的汇总和分析，认为当前我区计划生育工作存在三个方面问题：一是宣传不到位，没有固定宣传阵地，宣传材料单一；二是咨询服务不落实，“五期”教育不深入，知情选择缺少指导；三是群众强烈要求简化办事程序，解决“办证难”等问题。

我从大家的意见中查找出了四个与优质服务理念不适应的问题：第一是工作思路不适应，过去工作总是围着数据转、围着“大肚子”转，一切为了完成考核指标；第二是工作方法不适应，过去只强调管理，忽视服务，没有把二者紧密结合；第三是工作能力不适应，我们只会管理，不懂技术，更不知道生殖健康的内容；第四是工作模式不适应，过去只管区内单位，不管中央市属单位，只管户籍人口，不管流动人口。

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我们遵照“先易后难”的原则，先解决群众意见大的、我们有能力办好的事。我们改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三联单”(也就是“准生证”)。这是群众最反感的问题，“就生一个孩子，手续还那么繁杂！”。1998年1月，在反复调研后，经市计生委批准，我区率先把持续多年的生育指标管理办法改革为《生育服务证》制，《生育服务证》的小红本里既有生育申请，又有孕期保健的内容，实现孕前发证，全程服务，把“让我计划”名副其实地变成“为您服务”。1997年12月31日《中国人口报》在第一版刊登了“小红本本新年亮相——北京宣武区开展优质服务改革生育管理”的报道。

改革让我尝到了甜头，对开展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增加了信心。我又组织了“如何树立公仆意识和服务意识”的大讨论，重点讨论三个关系：即管人和为民的关系；1%和99%的关系；对上负责和既要对上又要对下负责的关系。

如何树立以服务对象为中心的理念呢？我用切身的例子教育大家。一次我开会回到办公楼，看到楼道里基层科一名干部正与一个小伙子大声争吵，小伙子大喊：“我都跑了三趟了，为什么不给我办？”，委干部也不示弱：“这是你的问题”。我立刻把小伙子请到办公室，和蔼地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办理独生子女证，第一次是单位证明不全；第二次是你们说外出开会不办公；第三次又说没居委会盖章，我都向单位请了好几次假了，能不急吗？你们还规定办完证才领独生子女费，以前的还不补，你们讲理吗？”。听了他的诉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过去我会解释很多理由，但现在换位思考，如果我遇到此事不也会着急吗？于是我诚心地向小伙子道歉，我的真诚感动了他，小伙子消了气，答应补完章再来办理。他走后我立刻召开委办公会，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我们的问题在哪？怎么改？并提醒大家不许强调客观原因，从自身找差距，经过反复的争论，大家终于统一了认识：是我们没有事先告知群众办事程序；是我们不该开会不留人值班；是我们没有耐心听取和解答群众的意见，我们应立即改进。

会后，委里组织干部及时编写了一本《生殖健康指南》的小册子，书中介绍了服务内容、服务程序、办事时间、办公地点、联系电话等，并把这本小册子放在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发给新婚夫妇，他们称赞“一书在手，信息全有”。国家计生委彭佩云主任高兴地为《生殖健康指南》题词：“优质服务 一心为民”。

2.2 提高技能会服务

观念的变化促进了工作的开展，干部的积极性更高了，但是新的矛盾又出现了。同志们都说：我们有多年计生管理的经验，但缺乏生殖健康的知识；有想服务的理念，但没有服务的能力；有不怕吃苦的工作作风，但不懂人际沟通交往的技巧，总体的感觉是力不从心。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我们加大了培训的力度，拓展了培训的内容。首先编印了三种读本：《领导应学》《干部应会》和《群众应知》。制定了“三多”的培训方案，一是多层培训；二是多次培训；三是多项培训。

为了提高计生专干的专业知识和服务能力，我们请专家讲青春期教育，讲妇女病防治，讲更年期保健，讲咨询技巧，讲人际交流方法等。组织主管领导和计生专干到外省市参观学习，用走出去请进来的方法开阔眼界，还用以会代训的方法召开现场会、测评会。大家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培训会是我当主考官，考“避孕套的使用方法”。我拿出一只避孕套，让一名专干到讲台上演示使用方法。上台后她捂着脸害羞地说：“请大家看说明书吧！”，招得满堂大笑。我压住火、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可笑吗？我们计生干部如果面对群众咨询，这样做就是不负责任的态度，就是没有服务能力的表现。虽然避孕药具使用是个人隐私问题，但我们也必须应知应会。”我给她们分了小组，进行角色分工，互相答疑，很快她们都掌握了使用方法。实践使我体会到，要想搞好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必须建立一支 “懂政策、会管理、想服务、会服务”的干部队伍。

2.3 创造条件能服务

要想提高计划生育优质服务的水平，必须落实宣传和服务阵地，这是一个重要载体。宣武区作为试点区必须从北京大都市的实际出发，建站的起点不能低，一切体现精品意识。

在开展优质服务试点前，宣武区没有计划生育宣传服务中心，为了落实载体，我四处奔走，争取政府的支持。仅用2个月时间，在繁华地段筹建了区级计划生育宣传服务中心，并定为全额拨款的事业编制。随后各街道、局、处、公司、居委会也分别建立了宣传服务阵地。为了扎实推进工作，我反复强调建站不是给领导看的，而是给群众用的，为此制定了“三级规范”。

如何针对群众需求开展生殖健康技术服务呢？我觉得现有的工作人员难以胜任，于是我大胆提出与区卫生局联手，借台唱戏的想法。我及时向区领导汇报，得到了重视和支持。我又主动多次拜访卫生局领导，共同制定联手方案，宣武区开始了“计生卫生相联手，优质服务在社区”的探索。宣武区有许多大医院、好大夫为我区开展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工作增光添彩。宣武医院儿科、妇产科多年来一直负责我区病残儿鉴定；友谊医院妇产科刘宝华、胡玉泉主任是我区开展计划生育优质服务的技术顾问；区妇幼保健院建立了孕妇学校，建立“少男少女生殖健康诊所”，还承担全区流动人口生殖健康检查；广内医院已退休的邱季南大夫主动利用家中的电话开通“育儿热线”。我区还有28个社区卫生站，配备专门做计生工作的医生为群众解疑解忧解难。

“计生卫生相联手，优质服务在社区”硕果累累。为此，《人民日报》1998年12 月14日发表了题为《计生与卫生联手 管理与服务结合，北京宣武区计生工作上水平》的专题报道。宣武区“计生卫生相联手，优质服务在社区”的工作方法也受到了国家计生委和北京市计生委的肯定和表扬。在我区召开的现场会上，时任国家计生委副主任赵炳礼称赞说：“宣武区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工作是北京的示范区、全国的领头羊”。我也曾多次代表中国基层组织在国际研讨会上发言，特别是在纽约人口理事会组织的交流会上介绍了“计卫联手”的做法，得到了与会人员的好评，也使他们了解并理解了中国的计划生育事业。

10年宣武区计生委主任的经历，让我体会到不忘初心、以人为本、为民服务的乐趣。

3 为了神圣的计生事业退而不休

人生的经历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我满腔热情投身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工作时，2001年北京市对政府机关进行机构改革，公务员男57岁、女52岁一律离岗和退休，采取一刀切政策，我刚好在规定的范围内。退休离岗是人生中一次重大转折，我开始消极起来，认为“退”就是退出岗位，“休”就是回家休息，退休意味着事业的终结。但还没容我静下心来，北京市计生委领导听说我离岗，经党组讨论聘我为北京市计生协秘书长。去还是不去呢？我思想斗争很激烈，但家人和朋友劝我不要这样精神不振，要正确理解人事制度改革。我冷静下来，心想自己是共产党员，要处理好遇到的各种矛盾，要顾全大局，不能计较个人得失。调整好心态，我又重新上岗。

2001年10月，我高兴地到市计生协报到，又开始了紧张忙碌的工作。制定工作规范；加强基层协会组织建设；早出晚归跑遍18个区县做调研；在全市青少年中开展了美国帕斯组织资助的“青春健康项目”；狠抓幸福工程——救助贫困母亲工作，组织全市会员捐款数百万元，捐助10多个省的贫困地区，受到了幸福工程组委会主任王光美的表扬。走出宣武，我才发现天地是那么广阔，也更有所作为的。转眼间3年过去了，我已55岁，到了法定退休年龄，这次我真是高高兴兴想回家了。

但机会总是留给奋斗的人。2003年，我刚卸任北京市计生协秘书长，国家计生委优质服务项目办公室主任解振明邀请我到项目办当专家。我十分胆怯，国家项目办的专家都是委、司局领导，人大、北大、社科院的大牌专家，我能行吗？解老师找我谈话，鼓励我：“你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负责全国各地、县‘创国优县’的培训；到基层进行业务指导；参加国优县的评比验收。”我感谢国家计生委领导对我的信任，感谢项目办给我提供发挥余热的机会，渴望得到国际国内专家的帮助，丰富和充实自己。在优质服务项目办公室工作，我主动向专家学习、向基层计生干部学习，和委领导、专家们深入各省市评估、验收国家计生委优质服务先进县；参与了联合国第五、六周期项目开展。在解老师言传身教的帮助下，我鼓起勇气和项目办的老师们经常深入全国各省、地、县培训，指导争创“国家级先进县”的基层单位，给他们讲解国际人口与发展大会的精神、优质服务的理念，介绍国优县的先进经验。讲课中，我注重理论和实际的结合，注重基层的特点，图文并茂，使基层干部听得懂、好操作；到基层考察时，我会认真查阅各种资料，细致询问每个细节，详细了解群众的需求。对基层干部的工作，我坚持指导不指责的原则，体谅基层干部的辛苦，但也对工作严格要求，使基层干部体会到一种亲情。到甘肃考察，看到因家庭困难失学的女童时，我立即将随身带的钱送给流着眼泪的女童。去河南讲课，途中不慎将腿摔伤，肿得不能走路，我仍坚持讲完课才被送回北京。到贵州搞培训，女儿要生孩子，我也是完成任务后连夜坐飞机赶往产房。

在国家计生委优质服务项目办公室，我又工作了一个10年，这10年让我感悟的太多，感动的太多，要感激的也太多，为了搞好计划生育优质服务，我在忙碌中享受幸福。

回顾70年来，我们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我也为能够和祖国并肩走过70年的风雨历程而感到无比的自豪。祖国不但正以雄伟的姿态屹立于世界之林，也将用更快、更稳健的步伐迈向新的辉煌。我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时刻想到自己是个共产党员，永远是人民的公仆，永远为人民服务，永远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