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医学人文教育的实践与探索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揭牌仪式暨“全国医学人文教育”论坛综述
2019-01-16黄蓉,陈琦
黄 蓉,陈 琦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北京 100191,huangrong@pku.edu.cn)
2019年3月29日,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揭牌仪式暨“全国医学人文教育”论坛在北京大学医学部会议中心大礼堂举行。来自全国六十多所高等院校及机构的约300名专家学者、医护人员和师生代表出席,分享了各单位在医学人文教育的实践经验并共同探讨了如何在新时代推进医学人文教育,为健康中国助力。
1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的揭牌意义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是在北京大学这所综合性大学里从事医学人文社会科学教育与研究的学术机构。它秉承了中西方医学悠久的人文传统,汲取了北京大学深厚的文化底蕴,致力于医学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的对话与融合。学院力图从历史、哲学、伦理、法学、心理学、社会学、文学和艺术等多学科视角来理解健康、疾病与医学,主张跨越临床医学、公共卫生和基础医学与人文学科之间的藩篱,阐释当代医学技术、医疗服务和卫生保健事业所面临的问题,促进跨学科的教育与研究,为我国的医学教育和医疗卫生事业的改革与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和实证研究。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的正式更名汇聚了百年北医精神,反映了几代医学人文工作者的不懈努力。
北京大学医学部副主任王维民主持了开幕式。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院长周程向来宾详细介绍了医学人文学院的更名经纬。北京大学医学部的前身是国立北京医学专门学校,这是辛亥革命后的第一所国立医学院校,拥有深厚的人文传统和家国情怀。高瞻远瞩的先辈们在建校时便订立了培养全面发展医学人才的目标。百余年来,北医经过几次改革、合并、重组,但医学人文的精神始终流传。如今,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已经成为国内规模和影响最大的医学人文教育科研机构之一。
医学人文学院的挂牌是院校合并的又一个成果,离不开学校层面的大力支持。北京大学副校长王博代表校领导致辞,祝贺医学人文学院正式更名。他从名分的意义出发,充分肯定了医学人文学院更名的意义。这一命名的变化不仅代表着一个新学院的诞生,更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从这个角度继续推而广之,可以看出这次更名既是一种动力,也意味着一种责任。医学与每个人息息相关,但技术与人文之间存在差异,这一差异在带来误解的同时,也能够推动进步。这也是医学人文的意义之一。全新专有名词背后所代表的是医学人文教育辐射多个学科,挑战着既有的疾病观、生死观、医疗观和健康观,影响着广大的患者和医者,最终是希望通过人文的反思将生命原本的温度带回医学的教育与实践。
北京大学党委副书记、医学部党委书记刘玉村在致辞中结合当代医学的困境,表示医学人文学科在医学教育、医学研究以及医疗保健领域中的重要性日益增加。医学人文中,人文是医学的翅膀,而政治素养就是医学教育的灵魂中枢,翅膀决定是否会飞,决定飞多高、飞多远,灵魂则决定飞往哪儿去。医学人文的讨论在当前医疗环境中更具现实性、紧迫性和实践性。北大医学部在思政课程和课程思政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在这一个新时代,以医学人文学院揭牌这一新起点为契机,医学人文教育将踏上新征程,在新的起点上找准定位,强化担当,落实责任,有所作为。
医学人文学院的更名受到广泛关注和赞誉,这也反映出我国高等教育新时代的特色。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副司长王启明在致辞中站在国家医学教育的高度,总结了几十年来我国医教事业的发展,在肯定既有医学教育成绩的同时,也指出了目前医学人文教育所存在的问题。他提出从三个方面来重点推进医学人文教育的发展:一是希望医学人文教育更加强调基础性定位;二是要创新人才教育模式,强调人文教育的实践性;三是要推动人文教育的全程性,人才培养要全过程、全方位地融入医学人文教育。
医学人文呼唤医学的温度。全国政协原副主席、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名誉主席、北京大学医学部原主任韩启德院士一直关心着医学人文学科的建设和学院的建立,此次还为医学人文学院亲笔题写了院名。他在致辞中表示医学人文学院揭牌是医学回归初心、与时俱进、推动改革的努力。医学人文亟须落地,所以医学人文不仅要提倡、要宣传、要宣布,也需要研究、需要学术支撑。韩院士对当前医学人文教育提出了四点希望:第一,改革开放,主动创新;第二,明确路径,落实举措;第三,扬长避短,重点突破;第四,顾全大局,团结和谐。医学人文课程需要探索教学方法,需要与实践相结合。医学人文研究需要有专门人才,需要问题导向、研究真问题,需要有学术支撑的深入研究。
2 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的发展沿革
29日上午,“全国医学人文教育”论坛正式开始。北京大学医学部副主任段丽萍主持了第一组主旨演讲。北京大学常务副校长、医学部主任詹启敏院士发表了题为“医学人文发展的需求和内涵”的演讲。詹院士结合当代中国实际,联系健康中国建设,梳理了医学人文发展的历史沿革,从医学人文发展的需求和内涵出发,指出发展医学人文教育既是时代赋予的任务,也是时代赐予的机遇。由于健康观念转变为全生命周期、全过程的大健康概念,医学伦理问题日益凸显,医疗资源分配亟须优化,医学人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医学人文发展的内涵非常丰富,医学包括了人才培养,包括了医学实践,也包括医学的科技创新。医学主要是科学,但也是社会学,也是人学,也是艺术。科学和艺术在目标使命、灵感激情、创新思维、美学渗透、创新展示等四个方面共性极强。他为医学人文学院提供了四个定位:服务国家需求与健康中国建设;依托北京大学综合优势发展医学人文;依托北大医学部的特色优势发展医学人文;融人文情怀于全人才培养过程之中。
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医学教育专业委员会会长、北京大学原常务副校长、医学部原常务副主任柯杨从自身学医、行医、教学、管理的经验谈起,梳理了医学教育的一般特性和思想脉络。她提出,医学教育是大学教育分化出的一个专业化末端,定位为职业教育,传授医学知识技能是医学教育的核心。从评价方式来看,课堂教授、考核形式、行业考核、执业医师考试等都体现出较高程度的成熟度,容易操作。我国医学生有自己的特点,在比较扎实的基础知识外却是相对较弱的成熟度,但可塑性极强。因此,医学教育是全人教育,医生的职业素养和人文精神两大素质应该贯穿教育的始终。医学人文教育实际上是医学的意识形态与上层建筑,可以通过知识、经典、故事、共识、参与教学等,进行开放式引导,从而形成思想方法。
教育部医学人文素养与全科医学教指委主任委员、河北医科大学党委书记翟海魂提出了“医学人文是什么,讲什么,怎么讲”三个关键问题。翟书记首先从文化、医学、教育角度解读医学人文的内涵,提出仁慈博爱、敬畏生命、公平公正是医学人文精神的灵魂、精髓和基础。再以家国情怀、思想方法、终身学习、包容共赢、团队合作五个关键词来回答医学人文“讲什么”。关于“怎么讲”,他认为首先,需要构建一个体系,从培养目标、课程结构、教学内容、组织实施、质量评价五个方面具体着手,做好“六个”转化的往复:把需求转化为培养目标、把培养目标转化为课程结构、把课程结构转化为教学内容、把教学内容转化为组织实施、把组织实施转化为教育评价、把教学评价转化为教学改进。其次,完成课程体系的运行,需要做好两件事,即教好和学好。教学是最高的理解形式,如何让医学人文的“爱”,有幸、有力地让学生们接受,是对医学人文教育工作者最大的考验。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党委书记王玥主持了上午第二组主旨报告。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院长陆林院士对“现代医学模式:困境、挑战和机会”提出了自己的思考。陆院士博采数据,援引案例,指出社会正处在快速的健康转型时期,全球范围内出生率呈下降趋势,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慢性病发病死亡居高不下,精神疾病负担重,睡眠障碍患病率增高等问题是当前医学所处的复杂环境。而医疗资源不足、分布不均衡,医疗服务工作负担重,医生的价值得不到充分体现,医疗纠纷的数量多、性质恶劣等则是当前医疗卫生事业面临的具体挑战,这些挑战同时也带来了伦理道德与法律问题的困惑,推动了医学模式的转变。医学模式具有社会性、普遍性、广泛性、渐进性、稳定性五大特点,现代医学模式从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三个不同领域,综合考察人类健康和疾病,运用综合措施防病治病,增强人类健康。这一模式下,健康与疾病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引导着医学进行学科整合、技术整合、体制整合。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党委书记金昌晓以该院为例,介绍了“医学人文在医院的实践”。他指出技术与人文构成医学整体,技术是医学的躯体,人文是医学的灵魂,而医院的人文服务体现在患者的满意度和就医体验上。医学人文要求医院管理人性化、科学化,包括在医院整体管理过程中,充分注重人性要素,以人为本,并且实行人性化管理,以关注人的情感和需要为特征,把人作为管理的核心。医院人文系统化建设任重道远,建设人文医院需要达成四大目标:维护患者尊严、权利,保护患者安全;在最佳时机,用最少的资源去有效治疗疾病;让患者和家属承受较轻的经济负担与照护压力;让医护人员有职业尊严和更好的执业动力。
3 新时代医学人文教育探讨
29日下午的论坛主题为“新时代医学人文教育探讨”,十二位演讲嘉宾中有医院领导、医学专家与人文学者。他们围绕“医学人文”为关键词,立足于新时代的特色和需求,探索医学人文的内涵、价值和实践,从多角度讨论了医学人文的当代性和本土性。北京大学研究生院医学部常务副院长徐明主持了第一组报告。北京大学医学部副主任段丽萍的报告题目为“医学人文需要什么”。她指出,医学呼唤人文精神、呼唤教育、呼唤秩序、呼唤伦理、呼唤法律。这适应了生命全周期的大健康需求,适应了我国当代医疗的复杂环境,还适应了现代科技的不断进步发展。因此,未来的医学人才要求厚基础、广视野、强创新和重人文。提倡医学人文素质教育也需要强调全过程、全员和多渠道,从学科划分、课程设置和专业队伍方面加强医学人文学科建设。这样才能进一步服务中国医改,满足基层和社区等多层次医疗需求。当然,机会伴随着伦理和法律挑战,医学人文需要严守科研伦理关、重塑医患关系、维护正常医患秩序、完善法律和制度保障。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实现医者仁心。
教育部医学人文素养与全科医学教指委副主任委员、山西中医药大学党委书记段志光介绍了“健康中国建设与大健康人文理念”。全民健康是当前医学教育面对的最大挑战和最大课题。健康中国建设实践需要同步的人文理论指导。人文教育需要站在立德树人的高度,围绕“培养什么样的人”的根本问题,进行重点从“以疾病为中心”拓展为“以健康为中心”的改革。在新时代,卫生健康工作者的共用关键词应该由“疾病”“医学”改为“疾病”“医学”“健康”。在越来越多的挑战面前,医学人文教育在近医学、疏健康的路上渐行渐远,其发展的时代局限性开始暴露。“医学人文”与“健康人文”两个概念存在重叠和混淆,各国学者对医学人文与健康人文的认同与理解不尽相同,一个能够整合医学人文和健康人文的新概念的提出就成为必然。大健康人文是广义的健康人文,对人的健康境遇和生命过程优化中的影响因素,给予个体或群体全方位、全流程、全要素的健康促进和凸显人性的关怀。
浙江大学医学院党委副书记、伦理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陈周闻分享了“全人医疗,全人教育”的研究。智慧和社会化是人成为万物灵长的优势,教育的核心人物便是启智和养成,以实现人的社会性和实践性。而人还有自然属性,如生、死和繁衍,于是个体命运其实蕴含着人类命运。无论医疗还是教育都归于人,人便是目的本身。提倡全人医疗便是要全人全程健康管理。其中,全人是指对人的全方位关怀(身、心、灵),要兼顾全体人员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平衡公平和个性;全程则指从入院到出院的阶段性和从生命诞生到终止的一生。由此类比,全人教育中,全人需要身、心、灵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全程助力发展;全程教育便是从入学到毕业的全阶段学校教育和从生命诞生到终止的终身教育;实现全员、全过程、全方位的三全育人,朝着“真”“善”“美”迈进。全人教育提醒,教育建构是知识、情感、态度、能力、认知、理解、体验、感悟等因素在教育活动中的互动、影响、促进。教育是一个整体性过程,需要培养目标的整体规划、需要思政教学联动,需要整合各类课堂,还需要深度融合多种知识。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副院长高嵩主持了下午第二组报告。哈尔滨医科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尹梅介绍了“慕课在医学人文教学中的实践”。尹院长用“外树形象、内练本领”八个字来总结了慕课在医学人文教育中所起到的作用。她分享了开设慕课的课堂设计、授课形式、专家选择,学生参与、互动过程等方面的经验和反思。慕课作为“翻转课堂”,能够带来实质性的教学转变。通过总论与慕课学习指导来提前完成分组,在线上进行学习时明确学习重点,利用小组讨论来对知识点加以总结,而在课堂教学中则以引导教学和答疑为主,最后的考试则结合线上与线下,并考虑小组合作的成果。学生对慕课进课堂的反馈基本是积极与正面的,慕课不仅能够改变学生的学习方式,还可以为教师提供崭新的科研方向,在教学探索方面做出成果。
中国医师协会人文医学专委会副总干事、中国医师协会编辑部主任王德的发言题目为“文学的医学价值”。王主任比照中西,提出了文学对于医学的三重意义。优秀的文学作品传递着作者的人生体验和思想沉淀,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它们能够开拓读者的视野,让人们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历史上的前朝往事;文学作品中的真知灼见还能让我们对人性、对人生,产生更深刻的理解和思考。通过阅读与医学相关的文学作品,能够让医生感同身受患者的痛苦,促进医患沟通。此外,文学作品还能塑造人的灵魂、提升医务人员的人文情怀。这是医者阅读文学的首要原因。第二,文学作品还具有内在的疗愈功能。中国古代“君臣佐使”的区分便点出了这点。放眼西方,阅读疗法的兴起也证明了文学对于治疗的重要意义。第三,文学对于医者思想境界和人文素养的影响不容忽视。中国古代张仲景、孙思邈等“儒医”的故事便是最好的例子,而西方利用文学对医者进行教育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文学可以使医生更好地运用专业所长,直达病患,去除病痛,就好像是起药引作用的“使药”。文学有力量、有温度,可以愉悦心情、振奋精神并抵御疾病。
北京协和医学院党委组织部部长、人文学院院长何仲分享了“协和医学人文教育”。何院长首先回顾了协和人文教育的发展进程。协和历来重视医学与人文教育的综合,从预科的学习安排开始,再到专业课程设计和安排中关注知识与实践的密切结果,最后在教学过程中注重学生人文精神的培养与考核,强调学生在人文关怀、社会责任、精神传承等综合素质方面的提升。在现有的医学人文教育方面,协和在理念上力图做到人文教育与思政工作、与专业教育、与学生成长的三个“融合”,在教学方法上鼓励学生思考并创造条件参与,从课程、教师、第二课堂等方面全方位推进。何院长并不讳言协和目前现有医学人文教育所存在的问题,认为管理者、教师、学生在认知方面有待提升,学科体系需要进一步探索,还需要完善学生和教师的评价机制,提升医学人文教育和研究的合力。因此,下一步的重点工作主要集中在下面四点:进行学科体系建设研究;搭建“大医学人文”学科建设平台;鼓励更多医学专业人员参与医学人文教学和研究工作;在新八年制教学中充分融入医学人文教育内容。
首都医科大学医学人文学院教授张曼华主持了下午第三组报告。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沈岿以“医学与法学”为题,介绍了两个学科的交叉及其意义。沈教授指出,医学是通过科学或技术的手段处理生命的各种疾病或病变的一种学科;而法学则是关于法律问题的学问,它是权利义务之学、秩序与公正之学和正义之学。现代社会环境下,医患纠纷、医疗改革、互联网医疗、基因编辑人类胚胎等都涉及两个学科的交叉。沈教授列举了孙志刚事件、周一超事件和日本麻风预防法违宪国家赔偿诉讼案等三个事例,具体、鲜活地说明了在法律当中所反映出来的医学思考,以及医学当中应该需要的法律思考。因此,医学院的法学教育非常必要,医学研究、医疗技术研发、医学或医疗技术的应用等都应遵循体现社会正义感的法律规范,这意味着医学的进步不仅旨在更好地保障生命健康,同样应该在促进社会健康(包括但不限于公正的法秩序)方面作出其应有之贡献。
南京中医药大学人文与政治教育学院院长张宗明关注“‘双一流’建设背景下中医文化教育的思考与实践”。他从中医院校入选“双一流”建设学科展开,指出“中国特色、世界一流”是一流学科标准,而中医药学科的中国特色便在于中医药文化。以此为背景,中医文化的发展机遇在于“天时、地利、人和”,即国家战略,中医药立法、诺贝尔奖,双一流学科的推动。但同时,中医文化也面临挑战,包括中医思维弱化、中医评价西化、中医学术异化、中医技术退化和中医特色优势淡化等。他认为,中医药学一流学科建设的基础在于“四个自信”,即中医药道路自信、理论自信、临床自信,以及核心在于中医药文化自信。中医文化复兴是推动中医复兴的根本,肩负着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与复兴的历史重任,更是中华文化“走出去”的先锋。当前,中医文化所面临的主要问题集中于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文化传承和社会服务四大方面。他以南京中医药大学在中医文化教育的探索与实践为案例,深入介绍了“仁德、仁术、仁人”的“三仁”教育理念,展示了将中医文化作为一门学科的建设过程,列举了中医文化研究成果和中医文化教育与传播平台,最后强调了以思想政治教育为统领、人文素质教育为基础、医学人文教育为主体和中医文化教育为特色的“四位一体”的教育模式。
中国生命关怀协会常务理事、人文护理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潘绍山分享了“人文护理理论与实践的探索”。她首先介绍了人文护理的五大背景,即全球化视域下,人类集体性精神不适对人文关怀的期待;医学科学发展与人文医学的兴起对护理的召唤;护理实践面临诸多实践问题与困惑的迫切要求;发达国家人文护理学科快速发展的启示健康中国战略与人文护理学科发展的必然趋势。之后,她从内部视角出发,介绍了中国生命关怀协会人文护理专业委员会的成立过程,再由此转向该委员会对于人文护理的具体实践探索。她还介绍了《人文护理学》理论体系探索与构建,希望通过编写专著来从学理上构建人文护理理论体系,同时推进人文护理的实践探索。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副院长郭莉萍主持了下午第四组报告。复旦大学生命医学伦理研究中心主任王国豫的发言题目为“面向未来的医学伦理学——挑战与应对”。王主任首先介绍了医学伦理学的主要挑战。当前医学科技前所未有的跨越式发展完全颠覆了关于生命的基本概念,生命和非生命的界限正在消失,此前生命生育、死亡等“自然”过程受到了挑战,移植等技术甚至跨越了物种的界限,改变着我们对于生命的认知。医学诊疗的概念和模式发生了巨大变化,疾病和健康、治疗与实验、患者与参与者、医疗与消费之间的界限正在消融。在信息技术时代,智能医学、组学、远程疗控、人工智能诊断和精准医学等概念的出现改变了医学诊断模式,甚至模糊了虚拟现实和时代现实。在这一快速发展的背景和现实条件下,医学伦理面临着时代的挑战,包括各伦理原则内部的挑战,操作中的困境自主和主体间的矛盾以及不伤害原则、有利原则和技术不确定性之间的矛盾等。知情同意、医患关系、同一性和本真性、能动性等问题都需要当代医学伦理学的回应。医学伦理学涉及的问题层次深、学科多、辐射广,理论的探索和创新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才能真正地带动整个医学人文的建设。
南京医科大学医患沟通研究中心主任王锦帆分享了对“高校医学人文与医院文化协同建设的思考”。王主任从现实问题、历史背景、现实环境、国外经验、我国不足、院校优势、国家重视、目标任务八个方面解读这一话题。这些问题部分来自于历史原因,包括计划经济时代的遗留,当前生物医学模式的偏重和综合国情的制约等。然而现实的经济、法制、科技、改革等高速发展要求医学教育的优化。参考国外经验,在医学教育中,医院的作用举足轻重,医学院校与医院建设协同发展是医学教育的特有规律,也是现代医院发展的必然规律。反观我国情况,传统物医学模式依旧影响着医学教育的诸多方面,造成了知识体系机械性运行,使得学生的医学人文素质与能力十分薄弱。同时,医学人文的专职教师奇缺,开设课程很少,不少院校甚至是零。现有的部分教师多数仅凭借个人素养和临床经验,进行自发医学人文活动。在医院层面,近几年来人文医院建设才刚刚起步。但是,医院的文化环境是医学人文教育的最好资源,医学院校的文化环境有助于潜移默化,同时国家也在顶层设计中强调了医学人文。因此,落实高校医学人文教育与医院文化协同建设势在必行。
教育部医学人文素养与全科医学教指委副主任委员、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首任院长张大庆最后发言,他的题目为“‘双一流’建设下交叉学科发展的机遇与困境——以医学人文学科为例”。张教授援引《国务院关于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的通知》,指出“双一流”建设的战略意义,特别指出了交叉学科在“双一流”建设中的地位,强调要培养跨学科高层次复合型人才、打破传统学科壁垒、处理交叉学科与传统学科的关系。然而,虽然有政策的明文支持,但“双一流”学科建设中交叉学科的境遇并不理想。这尤其体现在一流学科目录的制定上。这一目录基本上都以传统学科为主,鲜见交叉学科,大多数交叉学科被分解或从属现有的学科之下。理念和现实的不重合为“双一流”交叉学科带来了机遇与挑战。首先需要认识到交叉学科在科技创新和解决社会发展问题中的重大意义,提倡发展交叉学科。人类文明的传承与发扬、社会经济发展等重大问题都需要交叉学科的参与和推动,交叉学科是观念创新、方法创新和制度创新的重要源泉,是当代科学发展的动力之一。由于学科目录所限,交叉学科在学术资源、学科评价等方面缺乏有效保障。张教授由此提出四个“-tion”,即视野(vision)、目标(mission)、热情(passion)、行动(action),为交叉学科投入更多的努力、进行更好的研究、带来更大的影响。
本次论坛议程安排紧凑高效,内容丰富精彩。在“全国医学人文教育”论坛上,各嘉宾的演讲或高屋建瓴,或见微知著,体现了医学人文的宽广内涵,展示了医学人文的未来前景,更激发了论坛现场的广泛共鸣。然而知易行难,未来中国医学人文教育还需要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