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二月河不逝的大河风
2019-01-15
“落霞三部曲”的作者二月河近日去世,中国文坛一颗亮星陨落。
黄河,是二月河笔名特指之大河,每年二月,冰凌消融,滚滚东逝,而融化冰凌的大河春风,却不会停歇。
二月河,本名凌解放,73年前出生于山西省昔阳县,为庆祝家乡获得解放,父亲为他起名“凌解放”,与“临解放”谐音,带有盼望和迎接解放的意思。
3岁时,他随同都是老八路的父母,过黄河南下,几经辗转,最终在河南南阳定居。
对于黄河,二月河有着非一般的感情,他曾说:“我就是太阳渡的孩子,就是黄河的儿子。”
二月的黄河正是凌汛,冰凌解放,万排齐发向东一泻而去,暗含了他的本名“凌解放”——这便是“二月河”笔名之由来。
由此始,他的创作一发而不可收,恰如春天黄河解冻的冰凌,浩浩荡荡,奔流不息,一泻千里,好不壮观!他解释说,自己的原名和笔名本身就是一个谜语,二月河是谜面,凌解放是谜底。
二月河的人生更是一道传奇的谜面。
他直到21岁才高中毕业。毕业后,一头扎进军营10年。转业后,研究“红学”。将近40岁转向历史小说创作,写就风靡海内外的“落 霞三部曲”。
没上过大学,却成为博士生导师;没学过写作,却成为作家领军人物。这道人生谜面的谜底何在?
二月河曾自述,他的生命前期似乎与“8 ”有不解之缘。1948年随父母渡过黄河,由山西人变成河南人。1958年随母亲到南阳,变成纯粹的南阳人。1968年从军,由满身中学生味的“知识青年”变成了青年军人。
“二月河是一条在军队‘过滤’过10年的河,携带着深深的战士烙印——守时守信,能咬牙、能忍受、能吃苦,知道前线在哪里,一个时期只做一件事。”他这样评价自己的军旅生涯。
然而,真正的转折点是1978年。“比前头几个‘8’那种生活小转折不知重要多少倍!”
二月河多次讲过,没有“真理标准大讨论”,他不可能创作出崭新的康熙、雍正、乾隆形象。
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响起的春雷,响亮了全中国,也响出了一条河。“我的‘二月河’的含义,就是改革的春风化冰,咆哮的春水一浑而东的那种壮丽景观。”这便是二月河人生谜面的谜底。
大河春风,吹开了思想“冰凌”,形成了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万马齐奔、汹涌澎湃的文坛盛景。
二月河是其中的佼佼者。13年前,构建了中国人武侠世界的金庸曾在一次同二月河的对谈中称其为“凌大侠”。
侠之大者,家国情怀。
他欣赏孙中山先生的名言:“要立志做大事,不 要立志做大官。”
他的座右铭来自卧龙岗上一块石碑:务外非君子,守中是丈夫。
布衣身,而有家国情,这是他人格底蕴之所在。
二月河的好友田永清用六个字概括他:“大作家,土老帽。”田永清说,他不像某些名人那样“人一阔脸就变”,看上去不像风度翩翩的大作家,倒像风尘仆仆的老农民。
他不讲究穿戴,不修边幅,不拘小节,大俗大雅,对造访者来者不拒,却在面对省文联主席的职位时讲,“我不能管事、不能管人、又不能管钱,你叫我来干什么?”
他的作品写的是帝王,着眼在人民,饱含民生民情。恰如现实中,他虽不为官,却时刻为民。他提议免税降低书价,让更多人看得起书;他捐出自己的全部工资,资助贫困学生和优秀教师。他说:“先生不可畏,后生可畏,希望同学们多出一些比二月河更强的,比如三月河、四月河。”
诚如斯言,大河风不逝,后生实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