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赏植物品种DUS测试指南的研制

褚云霞，陈海荣，邓 姗，李寿国，黄志城

(1 上海市农业科学院农产品质量安全与检测技术研究所，上海 201403；2农业农村部植物新品种测试(上海)分中心， 上海 201415；3 上海市设施园艺技术重点实验室，上海 201403)

植物品种DUS(Distinctness，Uniformity，Stability，简称DUS)测试指南是植物新品种特异性、一致性和稳定性测试的技术标准，是指导DUS 测试开展工作的行动指南[1]，也是植物新品种保护审批机关授予育种家品种权的科学依据。

迄今为止，国际植物新品种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the Protection of New Varieties of Plants，简称UPOV)采纳和发布了玉米、小麦等323个植物属种的测试指南[2]，对于指导和统一各成员国植物新品种的鉴定方法和品种描述发挥了重要作用。一份UPOV 测试指南从起草到完成往往需要经过多轮技术工作组会议讨论和修改，一般需要花费2—8 年，尽管UPOV 不提供研制经费，但承担UPOV 测试指南研制将提高本国的话语权，提升本国国际地位，利于本国培育的品种在国际竞争中保持领先地位，因此西方发达国家一直积极承担UPOV指南的研制，完成指南排前五位的国家分别为荷兰(50份)、法国(47份)、德国(42份)、日本(36份)、 英国(23份)，仅日本为亚洲国家[3]。

1 UPOV中观赏植物DUS测试指南现状

第一份观赏植物测试指南于1973年被UPOV采纳，经过近50年的发展，现在已有120份现行指南，占全部UPOV测试指南总数的37.1%(见表1)，另有10份指南正在研制[3]。其中有62份指南经过修订，有的种属由于经济价值较大，育种活动一直比较活跃，因此不断地被修订，如大丁草属、石竹属已经过8次修订。

表1 UPOV现有观赏植物DUS测试指南(包括草案)

(续表1)

(续表2)

注：Corr.修正，Rev.部分修订，Proj.讨论稿

2 承担UPOV指南研制的流程

UPOV 测试指南的研制由技术委员会负责，需要经过提出任务、讨论、修改、采纳和发布等几个环节[4]。技术委员会下设6 个技术工作组，其中大田作物(TWA)、蔬菜(TWV)、果树(TWF)、观赏植物和林木(TWO)、自动化和计算机程序(TWC)一般每年召开一次会议，对植物新品种保护的法律、测试技术和测试指南等进行讨论。

2.1 提出任务

一般由UPOV成员、联盟或者观察国或观察组织直接向技术委员会提出研制任务，技术委员会将考虑以下因素：(1)UPOV 成员内该植物属种PBR申请的数量，包括收到申请的审批机关数量和国外申请数量，该部分内容可登录Genie数据库(http：www.upov.intgenieen)查询相关种属有经验的测试机构。如果收到申请的审批机关或国外申请量较多，表明该植物属种DUS 测试国际协调非常重要。技术委员会不太可能优先考虑研制仅有少量申请的种的测试指南，除非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该种属国际层面上育种强度很高；(2)植物属种经济价值和育种水平，一般优先研制经济价值高、育种水平高的种属；(3)感兴趣的成员数量，如果有多个成员感兴趣，可优先列入研制计划。(4)技术委员会认为需考虑的其他因素。

2.2 起草

任务确定后，将成立测试指南研制小组，由感兴趣的专家和牵头人组成。牵头人负责准备本技术工作组讨论所需的所有测试指南草案并按各种意见进行修改，直到提交技术委员会。通常测试指南将安排给提出建议的技术工作组讨论。不止一个技术工作组提出同一份测试指南的研制建议时，技术委员会将根据技术工作组的经验水平决定哪个技术工作组负责起草，其他技术工作组协助。在这种情况下，技术委员会将要求测试指南提交时将需获得其他技术工作组的同意。

UPOV测试指南一般由适用范围、繁殖材料要求、组织试验、观测方法、品种分组、术语与符号、性状表、性状表解释、文献和技术问卷10 个部分组成[5]。为了规范测试指南格式，UPOV 开发了网页版测试指南模版(https：www3.wipo.intupovtg)，研究人员只需按照模版要求，针对不同植物属种填入相关研制内容。在研制过程中，性状的选择、观测方法的确定、标准品种的设置、繁殖材料的要求等是研制的核心内容。在指南研制过程中需要遵循一系列的原则，如 TGP1为总则及其解释、TGP74提供了测试指南的研制指导、TGP14提供了UPOV文件中的术语汇编，TGP8则可查询不同条件下异型株的允许株数。

2.3 讨论与修改

牵头人必须按照UPOV 秘书处规定的时间节点提交所有材料，例如在技术工作组会议召开前14 周，将草案发给感兴趣的专家征求意见，感兴趣专家应在会议召开前10周反馈意见，会前6周牵头人应将修改后的草案提交给UPOV 秘书处。秘书处将初步审查草案是否按TGP7文件进行准备，特别是审查是否符合TG模板。检查结果最迟在会议开始一周前反馈给牵头人。如果牵头人不能按时提交，将丧失在本届技术工作组会议论的资格。

一般情况下，牵头人必须参加技术工作组会议。有特殊情况不能参加时，需经技术工作组主席同意，并在会议之前做充分安排，由其他专家代替牵头人参加会议或者牵头人以电子方式参加会议，使测试指南可以在会上得到充分讨论。牵头人根据与会专家意见对讨论稿进行修改和完善。测试指南草案经过多次讨论和修改后，经所讨论的技术工作组同意，形成报批稿，提交技术委员会审查。有的作物如甘蓝型油菜涉及到蔬菜和大田作物两个技术工作组，还必须同时经这些技术工作组讨论通过后，才能提交到技术委员会审查。UPOV 秘书处将对测试指南进行初审，如果有内容需要修改，将与牵头专家和技术工作组主席一起进行修改，并将测试指南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和西班牙语UPOV 4 种工作语言然后提交给技术委员会。

2.4 采纳与发布

编辑委员会负责审查测试指南报批稿的语言、文字和格式，但不进行实质内容的审查。编辑委员会根据技术工作组的初步意见，作出是否采纳测试指南的建议。如果发现报批稿存在技术问题，则会要求牵头人解决。如果牵头人仍不能解决，则可能建议补充信息(这需要经牵头人、所有感兴趣专家和技术工作组主席的同意，一般要求6周完成或按技术工作组主席与秘书处商议的期限完成)，甚至可能将测试指南返回到相应的技术工作组继续讨论、修改和完善。

技术委员会根据编辑委员会的建议决定是否采纳测试指南，同意采纳的，由UPOV 秘书处负责在UPOV 网站上发布。测试指南一旦发布，UPOV 成员即可使用。

已发布的测试指南经过一段时间使用，需要修改以适应新的育种技术或渐增的已知品种，所有成员均可向技术委员会提出修改建议，测试指南的修改程序与研制程序相似。

3 我国观赏植物DUS测试指南现状

农业农村部共公布了观赏植物DUS测试指南52项，37项以农业行业标准形式颁布，其中15种(属)无UPOV指南，完全自主研制[6]，2015年后又完成了11项指南的研制，分别为朱顶红属，香雪兰属，天竺葵属，六出花属、蟹爪兰属、无髯莺尾属、球根莺尾属、万寿菊属属、补血草属、长寿花、莲瓣兰、白鹤芋属，为我国十一批名录的批准做好了技术储备；至2015年底，林业局已开展91项林业植物新品种的测试指南编制工作，其中一品红、丁香属、榆叶梅、紫薇以及杜鹃花属、栾树属、桦木属、核桃属等33项测试指南已分别以国家标准或林业行业标准发布实施[6]，2016年国家林业局新增榆属、崖柏属、松属、蛇葡萄属、桉属双蒴盖亚属、罗汉松属、红豆杉属、油桐和油茶DUS测试指南9项行业标准、杨属DUS测试指南1项国家标准。2017年又批准了榉属、白蜡树属和忍冬属的新品种DUS测试指南为林业行业标准。截至2017年6月，已完成了榆叶梅、紫薇、丁香属、蜡梅、蔷薇属、桂花、木兰属、牡丹等19种观赏植物新品种DUS测试指南[7]。

大部分已颁布的观赏植物DUS测试指南都是由科研院所或大学主导完成，其中科研院(包含农业部科技发展中心)共主持完成45份指南研制，大学(主要是北京林业大学)完成了8项DUS测试指南的研制，而公司的参与度很低，仅莲属DUS测试指南由深圳市公园管理中心主持完成，而花烛属和果子蔓属DUS测试指南由上海鲜花港企业发展有限公司主持完成。除矮牵牛和薰衣草属外的所有农业部分植物新品种DUS测试指南均有测试分中心的参与，随着植物新品种保护的越来越受重视，测试指南的承担单位将不仅限于DUS测试分中心，更多的科研单位、大学甚至公司均积极承担测试指南的研制。

4 承担我国DUS测试指南研制流程

为加强农业植物新品种权保护工作，鼓励社会力量研制植物新品种测试指南，促进更多植物属(种)列入农业植物新品种保护名录，农业部科技发展中心会不定期公布“农业部科技发展中心关于申报植物新品种测试指南研制的通知”，愿意承担我国DUS测试指南的单位(个人)可以向农业部科技发展中心提出申请，科技发展中心通过组织专家评审，遴选出指南承担单位，与其签订指南研制协议书。遴选研制指南的植物属(种)遵循以下原则：(1)优先考虑对我国农业影响较大的植物属或种(含亚种)，关系粮棉油、菜篮子供应、农业发展、农民增收的植物属或种(含亚种)。(2)优先考虑我国育种有优势和资源丰富的植物，如谷子是我国为原产地且育种有优势；三七药材资源我国丰富，育种研究进展快。(3)优先考虑国外植物资源和育种有优势，引进后有利于我国农业产业发展、促进农民增收的种属。例如，第七批列入农业植物保护名录的花烛属、果子蔓属、第九批列入的郁金香属等许多观赏植物虽然是荷兰育种有优势的属种，通过保护品种权，可促进更多的国外优良品种进入我国，利于我国花卉产业发展，激励我国育种水平提高。

完成指南的征求意见稿后需征求专家意见，一般通过发函方式征求育种、生产和测试专家意见，原则上以“单位”为征求意见对象。依据专家意见修改后形成送审稿并合并成专家意见汇总处理表(对不采纳的意见需逐条进行解释)，如果技术内容有较大改变，应再次广泛征求意见。完成征求意见后研制单位需提交测试指南送审稿、编制说明、专家意见汇总处理表及相应种属UPOV指南(如果有)到农业部科技发展中心。编制说明应至少包括指南研制的必要性、任务来源和承担单位、编制思路(修订标准时应列出与原标准的主要差异和理由)、执行过程与主要结果、专家意见征集和指南主要内容等。收到以上材料后编辑委员会将统一送审稿的格式和排版，并检查其中的错误，如遇不能解决的问题可回馈起草人，之后农业部科技发展中心将组织育种及DUS测试专家对送审稿进行审定。

林业测试指南的研制由国家林业局科技发展中心(国家林业局植物新品种保护办公室)下达任务，其基本流程与农业部分比较类似。

5 展望与建议

5.1 争取承担更多UPOV测试指南研制任务

我国在UPOV测试指南研制方面贡献较小，仅完成了7份指南的研制，分别为核桃、茶树、山茶属、谷子、桉属、芍药属、丁香属和荔枝，远少于法国和日本等国，甚至南非也完成了20份UPOV测试指南。这主要是由于我国申请植物新品种保护的积极性不高，重视程度不够，目前中国主动向国外申请品种权的数量非常有限， 得到授权的更是少之又少。中国国内植物新品种的培育与商业化发展与国际上主要发达国家相比， 依然差距很大。随着越来越多的品种走向国际市场，向国外申请植物品种权将越来越受重视。UPOV 2017年启用的在线申请系统(简称PRISMA,http：www.upov.intupovprismaenindex.html)在UPOV官方语言之外增加了中文版本，更利于我国育种家向国外审批机关申请品种权[9]。发掘植物资源的经济和生态价值，选育新品种，把野生植物资源转变成品种，把资源优势转变为知识产权优势，实现从资源大国向资源强国的转变，是今后我国植物新品种行业的主要发展趋势[10]。因此，需要积极推动我国特有种属的国际测试指南的研制。

5.2 提高测试指南的实用性

很多指南描述不清，特别是有些物种特定的俗称，在测试指南中未作详细解释，如2012年公布的蝴蝶兰DUS测试指南[11]，其基本性状“唇瓣：柱状物颜色”虽有图示解释，但仍不够清晰，导致测试员无法准确观测。有些性状的观测方式与DUS测试中通用做法不符，如春兰DUS测试指南[12]第3个性状“植株：高度”要求测量假球茎基部到植株顶部的自然高度，而其他指南中的植株高度一般观测种植基部到植株顶部的高度。还有些则由于个人观点不同，如关于颜色的判定，或对指南性状理解有差异，加剧了测试过程中的人员误差，降低了通过数据库筛选近似品种的可靠性，不利于我国植物新品种的DUS测试。为了减少人员误差，一方面需加大培训力度，重视从业资格审查，树立严谨、务实、求真的工作作风，另一方面需加强对测试指南研制的审查，减少指南中的错误，规范研制过程，提高指南的实用性。

5.3 统一DUS测试指南中的术语与描述

正在编写中的《植物品种特异性、一致性和稳定性测试指南编写规则》在参考TGP14的基础上，规定了DUS测试指南的结构、起草表述规则和编排格式，对于统一DUS测试指南的构成有重要意义，但仍需进一步完善，如生育阶段表，许多种属的测试需在不同时期对性状进行观测，而生育阶段表的编排完全由起草人随意指定，当一位测试员进行多个种属测试时容易混淆，可能导致在错误时期进行观测。另外，同一个性状有多种描述方式，由于指南起草人的不同可能采纳不同的描述，这将极大地增加数据库的负担，影响数据库的运行速度，不利于数据存储与使用。

5.4 尽量减少标准品种的数量

标准品种是在植物新品种测试中，用于性状分级的参照标准、辅助判断试验可靠性的品种。标准品种应该是广泛容易获得的，且每个标准品种用到的次数应尽可能地多，选用的标准品种数量应尽可能地少[13]。为了准确进行DUS测试，需同时种植标准品种。如果标准品种过多，将增加测试成本，特别是对申请量较小的种属，经常少数几对测试品种需种植几十份标准品种，如春兰DUS测试指南有48个标准品种，仅测试1对品种则需种植50个品种，为完成数量性状的校准，也需完成相应品种的观测。标准品种数量过多也将增加收集难度，同样以春兰为例，有些品种如翠盖荷、大富贵、集圆、宋梅等品种商业化程度高，较容易购买，而有的品种如嘉隆、紫红、福之光等则较难收集。指南中的蔡素梅仅在“花：蕊柱色斑”中作为无的标准品种，完全没必要为一个性状增加一个标准品种，而标准品种蔡梅素的蕊柱也无色斑，因此认为本指南中的蔡素梅。另外有些性状依据图示或照片就能充分说明，完全没必要添加标准品种，如“植株：叶艺”、“叶：形状”、“花：萼片颜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