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马共建eWTP让中小企业跟世界做买卖

黎敏

“中国的吃货们，你们好！这是我的榴莲山，今天我带大家来巡山！”32岁的马来西亚商人茹宝顺站在位于彭亨州劳勿的榴莲园里，笑容灿烂地对着镜头推销起自家的猫山王榴莲，他家的榴莲曾多次入选马来西亚国宴。5年前，当他跟创业伙伴陈志强买下这片上千亩的榴莲山时，他或许没有想到自家的榴莲会热销中国。

而5年后，乘着中国批准进口马来西亚整颗冷冻榴莲的东风，借助世界电子贸易平台（以下简称eWTP），茹宝顺的猫山王榴莲得以通过天猫、盒马等平台直供中国吃货。而这个由马来西亚政府与中国阿里巴巴共建的eWTP，在落地马来西亚的两年多时间里，不仅给该国一些传统产业带来了崭新的机遇，也帮助了数以千计像茹宝顺这样的中小企业者参与到全球贸易中来。

eWTP为何物？

建设eWTP的倡议最早是由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在2016年3月举行的博鳌亚洲论坛上正式提出的。同年9月，这一倡议被写入杭州G20峰会公报。此后，WTO、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世界海关组织等都表态支持。

该倡议能够迅速凝聚共识，无疑是因为其洞察到了数字经济时代下，国际贸易形势的巨大变化。过去，大企业和集装箱是传统贸易的主角，如今，中小企业和电商包裹也开始行走天下。eWTP要做的就是帮助中小企业和年轻人参与全球化，跟世界做买卖。

如果一定要做类比，eWTP更像是民间倡议版、数字贸易版的WTO，它带来的是一个新体系。在这个新体系里，eWTP希望跳出传统贸易中有利于大企业的游戏规则，通过公私合作，孵化出数字贸易的新规则、新政策;希望推动数字通关、物流、支付、供应链金融等一系列数字经济公共服务基础设施的建设，为数字贸易提供“硬件保障”;也希望通过培训，培养数字贸易的人才。因此，eWTP中的“T”，可视为同时包含Trade（贸易）、Technology（技术）、Training（培训）、Tourism（旅游）。

看似宏大的eWTP蓝图，在2017年就落下了海外的第一笔。马来西亚成为中国以外首个eWTP共建国。2017年11月，位于马来西亚吉隆坡机场的马来西亚数字自由贸易区（DFTZ）全面启动运营，而数字贸易给马来西亚带来的积极变化也逐渐显现。

变化，就在眼前

2019年9月22日这天，不少淘宝买家打开“网红”烈儿宝贝的淘宝直播间，会看到两个大男人在比赛开榴莲，他们一位是马来西亚国际贸易和工业部长达雷尔·雷京，另一位是阿里巴巴合伙人、蚂蚁金服董事长兼CEO井贤栋。两人现场挑战开榴莲，其实是为了在阿里巴巴联合马来西亚政府举办的第二届“马来西亚周”活动中直播卖榴莲。两位淘宝主播“新秀”，最终出镜5分钟即销售1000多颗猫山王榴莲。

比自己卖出榴莲更让雷京部长惊喜的是中国淘宝直播模式的巨大销售能力。据媒体报道，在第二届“马来西亚周”上，烈儿宝贝、雪梨、薇娅等8位淘宝主播，创下了5分钟卖8万瓶燕窝、10分钟单品销售超500万件、3秒100万元人民币销售额等战绩。而23岁的马来西亚主播陈嘉玲，也应邀到杭州“游学”，希望将淘宝直播等新模式带到马来西亚本地。

“马来西亚周”可以说是eWTP落地马来西亚以来交出的一份特别的成绩单。而除了淘宝直播等模式的输出、交流，eWTP带给马来西亚中小企业的还有更高的知名度、更广的销路以及更快的通关效率。

在eWTP的推动下，马来西亚燕窝、黑虎虾、咖啡等在中国消费者中有了更高的名气。特别是2019年“6·18”期间，马来西亚猫山王榴莲在天猫、盒马、淘宝吃货三大平台联合首发，成为马来西亚向中国出口整颗冷冻带壳榴莲的“首单”。口碑效应带动马来西亚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向中国出口了565吨整颗榴莲，创收约4100万元人民币。除了开拓中国市场，马来西亚企业MEGIX生产的热敏纸，甚至卖到了阿联酋多家银行。

据井贤栋介绍，eWTP在落地马来西亚两年半的时间里，吉隆坡机场的数字通关，让99.9%的线上包裹实现秒级通关;2018年，Lazada在马来西亚的本地卖家数量上升45%，飞猪平台上到马来西亚旅游的中国游客人次同比增长65%;支付宝和本地伙伴合作推出的TnGD电子钱包，已服务马来西亚3000多万人口中的500多万用户。另据天猫国际数据显示，马来西亚已成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产品销往中国数量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

“eWTP为马来西亚带来了全球视野和拥抱全球化的能力，中小企业更懂得如何在网上做生意。”马来西亚数字经济发展局（MDEC）首席运营官拿督黄婉冰表示，马来西亚有90多万家中小企业，其中只有约4.5万家在线上做生意，而这中间仅5%涉及出口业务。如今，随着越来越多参与者了解eWTP和跨境贸易的价值，受益的企业数量只会增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如果说eWTP的“硬件配套”为马来西亚中小企业走向世界提供的平台与渠道是“看得到”的支持，那么基于eWTP建设下的人才培养则是“授人以渔”的长久影响。

2019年4月，马来西亚创业者Anna Teo在中国杭州阿里巴巴总部参加网络创业者支持计划。这是eWTP合作下的一个人才培训项目。培训期间，学员们考察了浙江临安的白牛村。这个村的村民从2007年起通过淘宝销售山核桃等农产品，10年间村民平均收入翻了3倍多。而在中国，这样的“淘宝村”已超过4000个。

一直在帮助马来西亚彭亨州文冬地区榴莲农户拓展销路的Anna Teo，在考察结束后，立刻找到了培训班上做品牌设计的创业者Kim Chong Ooi，讨论如何在文冬复制“淘宝村”。文冬距离吉隆坡车程1小时，有榴莲、姜、花生、有机大米等土特产。

他们将这项计划命名为DESA，马来语“村庄”的意思。DESA计划也得到了做数字营销的Sean Lee和做IT產品供应的Ames Tan的支持与加入。从杭州回到马来西亚后，这4位华裔创业者就开始在文冬地区的村庄巡回宣讲，号召当地农民跟上电商创业大潮。

但因为农村电商在马来西亚并不普遍，一些村民甚至怀疑是骗局，DESA团队几番游说村民才肯考虑合作。而一些村落的落后与贫困让DESA团队决定以高于中间商的价格收购原住民的有机大米，并精心设计包装作为线上主打产品，来帮助他们。

2019年6月，DESA团队受阿里巴巴邀请在马来西亚技术周做分享，引起了MDEC的注意，MDEC随后帮他们对接了马来西亚农业部、贸工部和商业银行May Bank。这些都让DESA团队充满希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淘宝村在马来西亚可以是一个成功的商业模式。”Sean Lee说。

DESA团队的实践只是eWTP人才培养当中一个小而暖的故事。而截至2019年3月，阿里巴巴商学院已为马来西亚培训超过1.5万名电商相关从业者、创业者和其他数字化人才，其中30%为女性。

按照马来西亚正在实施的国家电子商务战略路线图，到2020年数字经济对其GDP的贡献将提升到20%。而eWTP要做的不仅是从基建、技术、制度上为马来西亚中小企业参与全球化提供保障，也更希望从方法和意识上将梦想的种子播撒在更多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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