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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沃·阿道弗·贝克尔《诗韵集》
——《Rima V》中的形式美画面

2019-01-13刘君楠

魅力中国 2019年41期
关键词:景物形式美的

刘君楠

(西安外国语大学,陕西 西安 710128)

《诗韵集》是西班牙诗人古斯塔沃·阿道弗·贝克尔中的代表作之一,通过日常通用的语言,以精巧的构思,美好的感情,亲切而缠绵的情调,表现内心的忧郁、凄凉和痛苦。作者贝克尔不仅在文学领域享有盛名,在绘画领域颇具才能,其父也是有名的风俗派画家,他的诗歌又会构建出什么样的观感?本文将以《诗韵集》中的《Rima V》为例,基于形式美法则,从对比和调和、对称与平衡、动感与静感,以及统一与变化四个角度,欣赏诗中呈现出的画面空间,从形式结构的角度,探索《Rima V》 的艺术美感。

一、形式美法则的美学概念

形式美是一种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审美对象。它与美的形式不同,二者重大的区别表现在于体现的内容和存在的方式不同。美的形式所体现的是它所表现的那种事物本身的美德内容,是确定的、个别的、特定的、具体的,并且美的形式与其内容的关系是对立统一,不可分离的。而形式美所体现的是形式本身所包容的内容,它与美的形式所要表现的那种事物美的内容是相脱离的,而单独呈现出形式所蕴有的朦胧、宽泛的意味。美的形式是美的有机统一体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是美的感性外观形态,而不是独立的审美对象。形式美是独立存在的审美对象,具有独立的审美特性。

色彩、形状、线条、声音等都是构成形式美的感性质料。色彩对人的生理和心理产生特定的刺激信息,具有情感属性,形成色彩美。形状和线条作为构成空间形象的基本要素,也具有情感表现性。声音通过变化,也能显示出某种意味。这些感性质料按照一定的构成规律组合起来,就形成对应的形式美。这些组合规律,也就是形式美的法则,主要有比例与尺度、黄金分割律、主从与重点、对称与平衡、对比和调和、动感与静感、统一与变化等。

各种形象和要素都会产生不同的联想和意境,朱光潜在《诗论》中曾对诗与画的关系作了精辟的阐述:“每首诗都自成一种境界。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在心领神会一首妙诗时,都必须有一幅画境或一幕戏景,很鲜明主动地突现在眼前,使他神魂为之勾摄……”(朱光潜《诗论》,《朱光潜美学文美论文选举》第185页,湖南}、民出版社1989年版。)这种画境即是诗歌的艺术空间。

二、《Rima V》中的形式美画面

(一)对比和调和

对比是差异的强调,造型要素存在形体的对比、大小的对比、质量感的对比、刚柔的对比、虚实的对比、静动的对比等。当立体构成的元素差异过大时,就需要使用一些元素对它进行调和,从而使立体构成中的各种要素显得和谐而统一。诗中使用到大量的景物,不同形、不同质、不同类,彼此之间又相互协调,使作品显得更加生动。

Espíritu sin nombre

Indefinible esencia,

Yo vivo con la vida

Sin formas de la idea.

Yo nado en el vacío.

Del sol tiemblo en la hoguera.

Palpito entre las sombras

Y floto con las nieblas.

Yo soy el fleco de oro

De la lejana estrella;

Yo soy de la alta luna

La luz tibia y serena.

Yo soy la ardiente nube

Que en el ocaso ondea;

Yo soy del astro errante

La luminosa estela.

Yo soy nieve en las cumbres,

Soy fuego en las arenas,

Azul onda en los mares,

Y espuma en las riberas.

estrella(恒星),luna(皓月),nube(浮云),estela(光尾),nieve(白雪),fuego(火焰),onda(波浪),espuma(泡沫),这些物体在形态、体积、质地等方面都给予读者丰富的观感体验,以及不一样的物理属性感知,因为属性的不同,景物彼此间的对比起到了差异的作用,读者的视线随着景物的变化而变换,在天地山水之间不停地跳跃,这使得诗歌显得十分活跃,差异感显得也更加精彩。

同时,这些看似分散杂乱的景物,在视觉上也给予读者一种舒适感。恒星与皓月,浮云和光尾,白雪对火焰,波浪配泡沫,这上述景物在诗歌中两两成对出现,相互之间通过其他元素将二者调和,让画面稳定。在恒星与皓月之间,实际这里可以解读为日与月,诗人使用fleco 和luz,拉近了这处于阴阳两端物体间的距离,所使用的元素便是:光。Fleco 本义为流苏,结合上下诗句,这里象征着太阳的万丈光辉,日光和月芒不只营造对比效果,光,无疑也是太阳和月亮之间最亲近的调和元素。浮云和光尾都逃不开苍穹;雪与火如同日月一样,自然处身于对立统一的阴阳之中;波浪和泡沫都由mar(大海)来承载。最终,这些丰富的元素都归于Yo/Yo soy/soy(我/我是),在“我”的空间中,这些景物呈现出了一片天地,读者的想象随着景物的变化而被扩展,看到的是一幅无比壮阔的画面,在不同景物上感受到了整体性,画面也更加和谐统一。

(二)对称与均衡

图像的对称,是以中心点位依据,向两方或四方配置相同的纹样,使图形整齐平稳,井然有序。其主要形式有绝对对称和相对对称两种类型,绝对对称在指称点周边的纹样等形等量的组织形式;相对对称中,纹样轮廓总体对称,但存在局部不等的组织形式。对称必然体现平衡,而“平衡”却不一定对称,只需要营造出构成要素之间相对的稳定状态。语言的对称,包括音节、语音、语义的对称,其中,音节对称是语言对称的依托,最简单和最纯粹的音节对称形式就是上下单句音节对称。

本诗以“我”为中心,不仅联系到丰富的形象,也构建出了平行世界,在文本形式和内容上,体现出对称和平衡,将读者眼前的画面维度做了延展,是其更加立体。

Yo,en los dorados hilos

Que los insectos cuelgan.

Me mezclo entre los árboles

En la ardorosa siesta.

Yo,corro tras las ninfas

Que en la corriente fresca

Del cristalino arroyo

Desnudas juguetean.

Yo,en bosque de corales,

Que alfombran blancas perlas,

Persigo en el Océano

Las náyades ligeras.

Yo,en las cavernas cóncavas,

Do el sol nunca penetra,

Mezclándome á los gnomos,

Contemplo sus riquezas.

Yo busco de los siglos

las ya borradas huellas,

Y sé de esos imperios

De que ni el nombre queda.

Yo sigo en raudo vértigo

Los mundos que voltean,

Y mi pupila abarca

La creación entera.

Yo sé de esas regiones

A do un rumor no llega

Y dónde informes astros

De vida un soplo esperan.

Yo soy sobre el abismo

El puente que atraviesa;

Yo soy la ignota escala

Que el cielo une á la tierra,

Ninfas(仙女),náyades(水神),gnomos(小精灵),borradas huellas(抹去的痕迹),ignota escala(未知的阶梯)等,这些形象无疑将读者引入了幻想的空间,与前文中那些天地山川之间的景物共同呈现眼前,反应出的是虚与实的两个世界,两个世界将“我”包围。在描写现实世界和虚幻世界的文字结构上,文本采用对应的形式,其篇幅相同,均为八个小节,每小节四行,每行音节数量相同,形式上保持了一致。通览全诗,Yo(我)贯穿始终,也营造出了类似中国古诗语音对称中“间隔重叠”的艺术效果,重叠多用于全诗的紧要处,包括诗的首尾或段落起结,如“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城”,“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Yo 的重复出现体现了它中心的位置,同时也将诗中丰富的元素组合聚在了一个稳定的范围内。

对称是建立均衡的依托,均衡是作品整体的平衡和稳定,只有在实现整体的均衡时,作品的艺术性便达到圆满。然而,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是任何均衡都有惰性,这意味着语言形式的重复出现会造成单调感。换言之,诗句样式不能是原有音节或单句组合的简单重复。然而,在读本诗的过程中,读者并没有产生这种单调感,这是因为整个诗歌的均衡是由多个相互关联的均衡组合搭建而成。诗人总是寻求各种艺术技巧加以调节和变化,重建新的均衡。

《Rima V》中也采用了类似的手法来构建新的均衡,如“Yo soy el fleco de oro,De la lejana estrella;Yo soy de la alta luna,La luz tibia y serena.”和“Yo soy sobre el abismo El puente que atraviesa;Yo soy la ignota escala Que el cielo une á la tierra”,这两小节均使用“Yo Soy···”,即“我是······”的句型结构,但前后变化了句词组合方式。“Yo soy el fleco de oro,De la lejana estrella”采用主谓宾语序,“Yo soy de la alta luna,La luz tibia y serena.”中宾语倒置,两句中的定语成分均由“de”引导。而“Yo soy sobre el abismo El puente que atraviesa;”中宾语倒置,“Yo soy la ignota escala Que el cielo une á la tierra”恢复为正常语序,定语则都采用“que”引导的限制性定语从句形式。现实和幻想世界的描写,文本语词整齐中的变化,呈现出具有多维度、平行感和整体性的画面。

(三)动感与静感

这篇诗歌景物丰富,维度空间宽阔,几乎每句就是一个片段、一个场面,而且之间并无直接的关联,也无叙述类的过度,其主要特色就是画面之间的跳跃,结构上极富动感,强调片段的视觉印象。在本文开头,提过作者通过《诗韵集》要表现的是内心的忧郁、凄凉和痛苦,诗的主调忧伤,正是诗人通过化静为动、以动衬静、动静结合的手法而得以表现,这在环境的描绘、人物形象勾勒和内心世界的刻画上无不表现出来。只有动景或只有静景,景物都是不和谐的,也不美好,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王籍《入若耶溪》),“春江潮水连海平,海水明月共潮生”(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动静结合,让画面富有生机与活力。

Vacío(墟空),hoguera(篝火),sombras(阴影),nieblas(雾霭),luz(华光),nube(浮云),estela(光尾),onda(波浪)等,让读者直观地联系景物对象,引导准确的形象联想,而这些看似以概念形式出现的景物和自然现象,同时也充满着动态感。墟空无边无际,火光流动闪烁,风云变化莫测,波涛起起落落,这些形象天然自带运动属性,不仅满足了对称均衡追求的整齐中的变化,也恰当地影射出了诗人内心的一份波澜和不平静,赋予抽象的意念以动态感。

然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份波澜和变化,才更加衬托出了画面的忧凄。Nado en el vacio(在墟空中游荡),floto con las nieblas(随着雾霭飘动),atrueno en el torrente(在激流中呐喊),lloro en la hoja seca(在枯叶中哭泣),ondulo en los átomos(在原子中游离),corro tras ninfas(追逐仙女),persigo las náyades(跟随女神),busco las ya borradas huellas(寻找已被抹去的痕迹),这些表面看起来是极其富有动感和音效的描写,却反衬出了一种稳定的常态。游荡于墟空,不知何时有岸;随雾霭飘动,雾不散,飘不止;在激流中呐喊,激流依旧奔腾,不会静如止水;在枯叶中哭泣,即使有眼泪的滋润,叶片也不会枯木逢春;在原子中游离,等待电荷平衡;追逐仙女,跟随女神,不论是追还是随,始终处于身后,从未赶上;寻找已被抹去的痕迹,已被抹去,注定求而不得。“鸟鸣山更幽”又或“鸟不鸣山更幽”,这运用动静辩证法勾勒出的画面搭,搭配诗歌的忧郁凄凉基调,刚刚好。

三 、小结

诗歌是一种艺术,通过语言引导读者建立想象,营造出特殊直接观感,传达思想。《Rima V》以语词组合、文本构思、场景设计为依托,营造出了富有多元素和多维度互相协调统一的画面,使读者在读诗过程中,如置身图画之中,“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不可否认,诗画是美的载体,《Rima V》中的对比和协调、对称和平衡、动感与静感、变化与统一,遵循形式美原则,体现着诗歌的语言美、情感美、均衡美,给读者在品味语言艺术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份视觉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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