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西北地区特色小镇生态圈的构建策略研究

安显楼，彭建东,黄清平，蔡芳娜

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推进，一方面，出现了人口暴增、交通拥堵、环境污染、住房短缺等“大城市病”[1]。另一方面，大量农村人口外出务工，出现了某些农村“空心化”。为破除城乡二元结构，促进城市和农村一体化均衡发展，党的十九大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特色小镇的出现，为解决城乡矛盾提供了一个值得重视的方案。由于特色小镇兼顾生产、生活和生态融合，从统筹城乡一体化、城市功能疏散与乡村融合发展的角度看，这一过渡性的做法很可能成为政策上的突破，效果值得期待[2]。然而，特色小镇的培育和建设尚属早期，尽管国家层面通过各种政策和文件力申要高质量发展和社会融合发展，但到具体建设和实施实践中往往会与顶层设计初衷相悖，这方面的研究就显得尤为重要。特色小镇的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需要经济金融、景观规划、建筑设计、文化创意等各领域专家的协同合作，还需要政府部门、投资方、建设方、中介结构和小镇居民等在内的各利益相关者的群策群力。唯有如此，才能保证特色小镇的建设能够促进区域经济转型升级，带动社会融合发展，肩负起乡村振兴的重任。

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海上丝绸之路”核心区的福建，整体经济较为发达，但省内地区发展差异明显并不断扩大，经济社会各方面发展凸显出不平衡现象。闽西北地区相比闽东南地区经济基础比较薄弱，特色小镇的建设对缩小城乡差距和区域经济发展差异，实现福建省经济的协调、持续和健康发展， 提高区域整体发展水平意义重大，为福建省更好地融入“一带一路”建设补齐短板。本文从闽西北地区的实际情况出发，在深入解读国家相关政策文件的基础上，按照特色小镇生态圈基本框架，提出该地区特色小镇生态圈构建的对策建议，为国家顶层设计落地生根献计献策。

1 特色小镇生态圈的内涵及基本框架

1.1 内涵

圈一词起源于地质学，包含地球上所有的物种以及环境中的大气、水和岩石等，是地球上最大的生态系统。后被引入经济领域，指的是某一经济主体运行中各方要素之间的竞争、依存、合作和共生等相生相克的复杂关系生态系统。圈的概念超越了链的概念，特色小镇生态圈的含义也模糊了农户、开发企业和产业及行业的界限，兼容了自然的生态圈和经济结构体系的特点，具有复杂性、整体性、自适应性、共同演化和动态性等特征。特色小镇生态圈的显性利益相关者包括政府等管理部门、开发商、投资者、中介机构和小镇居民等，隐性利益相关者有游客、创新创业者、PPP模式投资各方和特色小镇产业从业者等，又夹杂了市场机制、政策导向、区域文化、小镇原居民意愿倾向和创新创业氛围等不易监测和度量的软性基础设施，不同利益相关者的不同诉求及其之间的权责利的相互制衡构成了特色小镇生态圈[3]。

1.2 基本框架

特色小镇的发展需以产业为支撑，产业是特色小镇的发展命脉。产业的发展除了政府的直接支持外，需要发达的金融市场为其提供资金来源，需高技能的专业人才和管理人才落地产业项目，形成产业集群，增强特色小镇自身的“造血”能力。特色小镇的智慧成长离不开技术、商业模式、制度和组织方式等方面的创新，创新价值系统的构造，是特色小镇发展的长效模式[4]。“以人为本”、注重社会价值的智能化治理构思，给特色小镇提出社区融合发展的新要求，也是顶层设计发展特色小镇的文中之义。基于此，特色小镇生态圈的构成要素为“一心一轴两翼”模式，一心为治理生态圈，一轴为产业生态圈，两翼为金融生态圈、人才生态圈与创新创业生态圈。

1.2.1 产业生态圈 党的十九大对乡村振兴的第一要求便是产业兴旺，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和农民富裕的根基。在三产融合发展的前提下，突出现代农业的经济和生态效益。在“互联网+”背景下，鼓励现代农业和新型农产品提高附加值，在完善现代物流体系基础上参与国际竞争[5]。同时，兼顾新型农业龙头企业、现代农业合作社和小型农户的竞争合作，促进现代化特色农业的转型升级。

1.2.2 金融生态圈 特色小镇的建成不是一蹴而就的，其项目规模大、战线长，资金问题首当其冲。当前特色小镇建设的资金来源有政府的引导性资金、企业等社会资本、政策性银行信贷资金、开发性金融资本和商业银行的特色信贷融资产品等。为了拓宽特色小镇的融资渠道，应采取多样化融资策略，如成立政府引导性基金，为PPP项目发行债券，对公共基础设施项目实施资产证券化等，有力地支持特色小镇建设，发挥金融助推作用[6]。

1.2.3 创业生态圈 “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背景催生了特色小镇，特色小镇为特色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平台。特色小镇势必会吸引原务工村民和大学毕业生返乡创业。这些返乡人员熟悉当地发展状况与民风民俗，对当地的乡村振兴有反哺与回馈的情感。特色小镇需在盘活土地等资源的基础上，为创业者提供基础配套设施、金融支持、信息服务和政策扶持等帮扶促进体系，带动特色小镇的创新创业和优化产业升级。

1.2.4 人才生态圈 特色小镇的人才来源有两种途径：一种是特色小镇的当地居民。土地等资源一般归居民集体所有，特色小镇又不同于房地产小镇，必须解决好当地居民的居所和就业问题。另外一种是为了发展特色小镇而引进的各类型技术人才、创业者和高级管理者等，这些人才是特色小镇发展的智库担当。特色小镇必须营造良好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完善教育医疗养老等配套实施，努力繁荣三次产业，提高经济发展水平，以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并以人才集聚带动技术集聚和要素集聚，托起特色小镇的美好未来。

1.2.5 治理生态圈 特色小镇建设比较重视产业发展、人才引进和经济建设，社区及社会层面的融合和隔离状况容易被忽视。特色小镇的发展要义是“生产、生活、生态”平衡发展，而不是单独隔离出来一个区域发展成为特色小镇。特色小镇的高品质公共空间和高档次景观应受益小镇内从业者与周边原居民，而不应产生本地人与外来人的收入、观念和生活圈的隔阂，导致社会层面特色小镇发展的失衡[5]。为了保证特色小镇社区的融合，需培育小镇社会共同体，实现特色小镇的社会价值，从根本上需要建立包含社会价值的特色小镇评估指标体系。顶层设计对社会价值均有条文规定，基层工作组织对特色小镇治理生态圈的重视不够，需从规划编制、考核指标设置和社区建设等方面注重对特色小镇社会价值的考量，提升特色小镇的治理水平。

2 特色小镇生态圈构建的禀赋基础研究—以闽西北地区为例

2.1 立足丰富的生态资源优势，打造发达的特色农业

闽西北地区多为山区，生态资源保护较好，为特色农业发展奠定了基础。南平的石圳小镇，位于中国唯一一个因茶而得名的政和县。产茶历史源远流长，政和茶的工夫、银针及小种远销海外，白毛猴、莲心及白牡丹畅销国内。宁德市福鼎市点头镇水田和浅海滩涂面积广阔，适宜养殖青蟹、对虾和海蛏等小海产品，耕地和茶园盛产茶叶、蘑菇、蔬菜等经济作物。明溪药谷小镇中药材资源丰富，被誉为“天然的中药材资源宝库”，并建设有明溪红豆杉种植观光示范基地等项目。漳平永福花香小镇为著名的“中国杜鹃花之乡”，是大陆最大的台湾高山茶生产加工基地，花卉、高山茶、反季节蔬菜等特色农业产业雏形初现。清流林畲桂花小镇凭借中国桂花之乡声誉，集聚桂花产业要素，精细化发展桂花产业，集桂花苗木种植、高科技研发和展览营销等于一体，形成桂花产业发展高地。

2.2 植根奇特的传统技艺，塑造文旅格局

闽西北地区不但环境秀美，而且人文底蕴深厚，民俗活动和民间技艺丰富多样，文旅基础较好。徐墩根艺小镇位于具有“中国根艺城”的建瓯市，根雕艺术与中国传统建筑艺术美轮美奂，与正在打造的水上飞机项目构成旅游产业优势。建宁贡莲小镇以莲为主导产业，集莲文化体验、休闲康体、养生游玩、民俗鉴赏、农家乐于一体，建造闽江正源度假村和养生旅游休闲基地。寿宁廊桥文旅小镇，以廊桥文化为主体，兼具状元文化、红色文化和梦龙文化等，保存贯木拱廊桥19座，其中6座廊桥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享“世界贯木拱廊桥之乡”之美誉，优美的环境、特色的风情和传统的建筑对城市游客产生巨大的吸引力。

2.3 依托形态多样的古建，营造浓郁的文化气息

闽西北地区土楼和土堡等古代建筑资源丰富，融合了红色文化、客家文化、朱子文化生态文化和农耕文化等，文化形态多样。南平的和平古镇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文物古迹星罗棋布，形成了以“福建第一街”著称的古民居建筑群，五夫小镇具备“邹鲁渊源”之称，是理学宗师朱熹的故乡，朱子理学的形成地，属于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宁化客家文化小镇的石壁祖地被海内外公认为客家人的摇篮和发源地，古田镇是“古田会议”会址所在地，湖坑镇是世界文化遗产—福建土楼的核心所在地，石墨小镇位于福建唯一的城堡式古镇——永安贡川。

2.4 借助政府政策优势， 促进一二三产业融合

闽西北地区特色产业优势鲜明，在政府政策的推动下，不断完善基础设施，加快特色小镇的培育步伐，相当一部分特色产业初具规模。培田草药小镇立足中草药的种植和研发，以中医药健康养生理念为主题，结合当地丰富的旅游资源，建设集中草药种植加工、科普体验、旅游休闲为一体的生态产业链，促进三产深度融合。类似的还有以生物医药产业为主导的明溪药谷小镇，使石墨烯产业成为永安新名片的永安石墨小镇。古田镇以红色旅游为主导，融合生态休闲、文化创意及养生养老等新兴经济，各类相关产业初具规模。武平岩前新显小镇是响当当的“新型显示产业之乡”，境内企业上千家，并有产业龙头企业入驻，新型显示产业初具规模。

3 闽西北地区特色小镇生态圈构建的策略优化

3.1 以景观生态学为指导，合理编制生态旅游规划，打造闽西北全域旅游

特色小镇生态圈的构建，需以景观生态学为指导，依据景观生态学的原理，合理编制旅游规划。优化特色小镇的景观生态空间布局，建设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民居建筑，汲取地域民风民俗的特色要素，为特色小镇生态圈的构建奠定基础。景观生态格局规划，既要统筹好大小斑块的集中和分散，大斑块集中生态功能，小斑块分解生产与生活功能，还要合理协调农业生产与观光旅游等其他产业的用地需求，结合农田、茶园、池塘和河流等自然生态环境，因地制宜规划特色小镇景观，形成空间别致、功能完善的特色小镇景观生态格局[7]。闽西北地区分布以永定土楼和大田土堡为代表的客家民居，提炼其中的文化符号、文化意象、美学符号、美学构件和精神内涵，融入特色小镇各式建筑的布局形式、形态、造型、立面、装饰等各个方面，营造闽西北特色小镇现代与传统技艺相结合的建筑风格。在已有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三明市的泰宁县、尤溪县和建宁县、南平市的武夷山市、龙岩市的永定区、连城县和武平县、宁德市屏南县)的基础上，以“旅游+”理念为主导，打破旅游景点和特定特色资源开发的限制，在闽西北地区打造全域旅游品牌。

3.2 借力互联网和大数据，融合区域特色核心元素，打造块状经济价值链

特色小镇的发展贵在“特”，闽西北地区特色小镇的建设应从本区域的禀赋基础出发，依据本地区的生态环境、文化形态和经济基础，发现其内在规律，并注入交通、信息、科技、人才和技术等要素，探索因地制宜的发展模式[8]。在生态资源丰富，土壤、降水和气温适宜的地区，以特色农业发展为首选，稳步推进农业产业规模化、科技化和特色化发展，增加农产品附加值，提高农业经济效率和农民收入。依托客家祖地、朱子故里和丹霞地貌等核心元素，利用其高品位的人文基础和排他性的生态资源，打造文旅特色小镇样板，发展历史文脉型旅游产业。以红色文化、客家文化、茶文化、状元文化、朱子文化、廊桥文化和农耕文化等区域文化为融合节点，发展文化创意产业，传承特色古文化和古技艺，提高特色小镇的文化内涵，增强特色小镇民俗记忆。在原有石墨产业、生物医药产业、特色农业和新型显示产业等特色产业的基础上，精准定位产业方向，优化产业布局，培育龙头产业，凸显特色小镇的异质性。同时，集聚稀缺资源、高端人才、高新技术和社会资本等要素，借力互联网与大数据，进行特色小镇的产业创新与优化升级，建设闽西北新兴经济发展的平台与孵化基地，特色小镇由点及面，发挥协同作用，实现产业的集聚与全区域的共同发展，打造闽西北块状经济价值链。

3.3 集聚资本人才等要素，努力搭建创新网络平台，打造区域经济增长极

特色小镇的建设会吸引相关产业的资金、技术、人才、配套设施等资源要素集聚，这些要素的集聚为特色小镇的发展提供动力。为了促进特色小镇的可持续发展，要把产业要素集聚做大做强，由单一企业入驻转化为企业集聚，由产业集聚升级到产业链和块状经济，增强特色小镇发展的持久性。在发展过程中，应营造以大专院校、科研院所、高科技企业、政府部门等机构和创新创业个人为行为主体的创新环境，引入科技型、互动性、体验性、个性化和生态化的发展模式，坚持特色小镇的创新发展[9]。闽西北地区人文旅游资源丰富，可以引入VR技术助推特色小镇人文旅游资源的开发和营销宣传。VR技术可以设计特色小镇的全景视频，将特色小镇的推介宣传设计成网络游戏的模式，旅游者出游前即可进行产品预体验，辅助旅游者加深对旅游产品的了解[10]。创新环境的构建，不止在具体的发展方式方面，要在发展理念、管理运营、价值提升等各个方面创新推动特色小镇的融合发展。 利用搭建好的创新网络平台，借助闽西北地区生态资源丰富的特点，开发特色小镇的特色资源，利用竹资源等对已有空间进行技术改造，完善基础设施，提升永定土楼等客家古建民居、泰宁大金湖和武夷山等绿水青山、桂峰村和双鲤村等传统村落、红色文化和朱子文化等特有文化的资源价值，打造区域经济增长极。

3.4 运用利益相关者理论，全面平衡各方利益，协调经济和社会价值

特色小镇的治理机制应引入利益相关者理论，秉承“多中心治理”理念，平衡以政府为代表的公共管理机构、以企业为代表的市场主体、以银行为代表的社会中介机构、小镇居民、从业人员以及社会公众等治理主体的利益关系，保障各方均有机会参与特色小镇公共事务。综合运用经济政策、法律法规等市场手段与行政干预等非市场手段，以制度化的协作机制为主导，辅以综合的网络管理系统，进行共同治理[11]。面对各利益相关者的不同利益诉求，特色小镇治理的目标除了考虑经济效益的提高外，更应该考虑公平、和谐、环保、生态等社会文化价值的实现。在特色小镇的规划设计、建设实施过程中，以社会共同体的理念为指导，全方位改善特色小镇的基础设施，拓宽原居民的就业渠道，实现原居民的就地城镇化，使其享受到现代物质和精神文明的发展成果[12]。通过各种措施，使特色小镇区别于原有的产业园区和经济开发区，在实现原居民就地城镇化的基础上，增强特色小镇外来人员对本地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提高其忠诚度，产生长久居住的意愿，促成特色小镇原居民与外来群体的融合。闽西北特色小镇不单在经济与产业方面创造巨大的成就，还要在社会方面实现积极正面的价值，促进小镇居民融合、实现邻里共同和谐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