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例犬海水中毒致神经症状的中兽医治疗及思路分析

管治斌,李佳新,赵学思,范 开

(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北京 海淀100193)

中医所说的痰和瘀,主要指体液黏度升高的病态,血液黏度高称瘀,非血液的组织液黏度高称痰。痰瘀都阻塞气机,阻碍机体的正常代谢。神志呆钝、语言艰涩、肢体萎废或拘挛抽搐者,中医多考虑从开痰化瘀论治。

遇病例一雄性7 岁金毛犬,夏季7 月至海边嬉水,饮入大量海水,直至经口吐出、肛门排出大量海水,腹泻1 夜。次日见食欲废绝,大量饮水。第3 天凌晨开始,时有癫痫样发作,见角弓反张,全身肌肉强直,持续2~3 min;发作间歇期则见盲目行走不避障碍,不寐,时而头抵墙角,对饲主的招唤无回应,视力丧失。

发病第4 天初诊,血液学检查,见白细胞总数轻度升高,ALT、AST、ALP 一定程度升高,其他指标基本无异常。接诊兽医按“脑炎”治疗5 d,每日给予甘露醇100 mL、甲强龙400~500 mg、磺胺嘧啶钠、头孢曲松等静脉滴注。治疗首日,状态平静,未见癫痫发作。次日开始,癫痫发作频率逐渐加强,口服苯巴比妥类药物后未见发作频率和强度降低;神志痴呆、站立不稳,视力丧失(经眼科检查,光路系统无异常);治疗中,逐渐出现状如犬瘟神经症状的肢体抽搐,但不同的是,进入深度睡眠时抽搐可停止,浅睡或醒来即持续抽搐。治疗未效,遂转派至中兽医科。

笔者接诊时,见该犬舌色轻度暗绛,脉滑;神志呆钝,肢体持续节律性抽搐,右侧偏重,抽搐时口角挂涎,基本不能站立;能少量进食,已见消瘦。分析其机理:从病因看,摄入大量高渗海水,可引起全身渗透压变化,炎性产物增加,造成细胞间、细胞内体液黏度升高,流转不畅,细胞内外的代谢不利。从症状来说,舌色偏绛则提示有血瘀,脉滑主痰;目盲而光路正常,说明问题在脑;神志呆滞、全身抽搐、时有癫痫发作,也均指向脑病。就单位体积来说,脑是机体耗血、耗氧量最大的器官,所以痰瘀造成循环代谢不利,对脑的影响最为显著。据此考虑,治则以开痰化瘀、醒脑开窍为要;药物以大黄蛰虫丸化瘀,以牛黄清心丸开痰,以仁丹中的冰片和朱砂醒脑开窍、镇惊安神,绿豆汤送服,兼有解毒作用。停止其他治疗。

服中药次日,抽搐尚无改善,但已有外出排尿意愿;第3~4 天,意识开始恢复,对开关房门有反应,能短暂站立行走,可低头自主采食、舔脚(之前因抽搐无法做到,现抽搐减轻);熟睡时间较前增加;饮水较前明显减少。第5~7 天,视力明显恢复,食欲明显增强,意识基本恢复,肢体抽搐强度明显减轻,可外出牵遛,自行寻草地排便,可抬腿排尿,大便已成形。第8~9 天,食欲好,肢体抽搐基本停止,坐姿逐渐端正,视力、意识完全恢复,会吠叫回复其他犬,脉弦有力,舌偏红。嘱继续用大黄蛰虫丸和牛黄清心丸,针对脉弦,加服归脾丸、疏肝和胃丸。1 周后,各项行为完全恢复正常,即停止治疗。

此病例在中医治疗结束后,曾因左肘关节肿胀、左前肢不愿负重而就诊,外科兽医以为只是偶然发生的外伤,给予1 周抗生素和非甾体抗炎药,但2 月内未见明显改善,停止治疗后症状慢慢消退。初诊1 年半以后,笔者又接该犬复诊,称1 年来偶有癫痫发作,体味偏重,见舌红绛少苔,脉偏弦。再次给予大黄蛰虫丸,汤药送服1 周。但因癫痫发作规律不明显,药物又不宜长服,最后不了了之,其后癫痫一直偶有发作。体味重多为有痰湿郁热,又有癫痫发作,很可能是之前过饮海水导致神经症状的后遗症。当初见神经症状完全消失即停药,看来有过早之嫌,导致痰瘀未净,余邪深伏,实在遗憾。所幸基本不影响正常生活。由此想见,当初的关节问题,很可能是海水中毒的痰瘀凝滞于关节,但外科兽医未考虑到其间的关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