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音乐教育思想解读
——以国难时期重庆育才学校为例
2019-01-09重庆师范大学
■张 华(重庆师范大学)
20世纪30年代,日本帝国主义有预谋地侵略我国领土,并制造“九一八事变”“西安事变”。在紧张的社会环境下,国人纷纷加入抗日救亡的战线之中。国难当头与民众疾苦,使得作为抗日大后方的重庆各阶层的人士也迅速组织抗日团体,他们以最贴近民众的有效方式来拯救民族和国家,通过音乐的倾向性表达,传播进步思想和抗战胜利的思维导向,以现实主义的手法表达出激昂的民族情感,在重庆地区掀起广泛的群众性抗战音乐热潮。
陶行知先生为保证抗日救亡运动的有效推进,于1937年7月在重庆创办了育才学校,倡导与实施艺术教育,旨在培养具有“抗战和救国”才能的幼苗。在战时重庆的育才学校,陶行知开展了艺术特修课程。他认为:幼儿作为社会成分中的一个特殊而又重要的群体,具有奇妙的魅力与独特的发展潜力。音乐能够帮助和引导孩子塑造个性意识,促进孩子在感知、动作、语言、情感、社会性等多方面的发展。陶行知先生还提出了“生活即教育”的观点,其核心理念是强调对幼儿进行音乐实践教育,从孩子的本能出发,最大限度地开发和培养其思维能力、创造能力和想象力等。基于这样的文化背景下,重庆抗战活动便有了良好的基础和人才储备,并为抗战时期的音乐教学工作的开展提供了有价值的范本。
■陶行知的音乐教育内涵
(一)陶行知的音乐教育理念
音乐教育,必须首先是对人的艺术教育。人本主义教育思想主张情谊教育为主,知识教育为辅。在抗日救亡的特殊年代,陶行知认为,教师应该加强对学生内心世界的了解,从而顺应学生的个体差异,达到开发学生的潜能,激起其认知与情感的相互作用,而战时教育的重要任务就是输入救国意识。
陶行知在音乐教学中,运用的是一种独特而新颖的教学理念,即“生活即教育”。陶行知始终主张音乐来源于生活,强调实践的重要性。在学习音乐理论和技术的同时,注重学生对音乐的理解能力和审美表达。由此可见,育才学校虽然是为“抗战救国”之需而建,但并非是一个“功利性”的学校,而是站在民族发展、文化建设的立场上来培育和造就专业性人才。陶行知在国家危难之时,建立育才学校,传播教育思想,坚持认为:教育可以为民族解放提供强有力的文化支撑,想要得到抗战的教育,就必须源于抗战的生活。只有在国难教育思想指导下的教育实践,才有可能为“抗战救国”做出贡献。
重庆作为抗战时期的大后方,“抗日救亡运动,特别是青年运动,主要的活动是歌唱”。由此,在如火如荼的抗战大潮中,歌声便成为凝聚民心的重要手段,歌曲便成为反映民众心声的有力武器,而歌唱活动起着普及民主思想和救国理念的重要作用。正是因为陶行知意识到音乐对于培养学生和民众的爱国情感有着强大的精神支持,便设立“音乐组”,并推广“艺术生活力”的观点,提高学生的审美表现力和民族向心力。
(二)陶行知音乐教学内容
1.音乐理论的学习
音乐作为特有的文化符号是人们进行思想交流的主要桥梁、是表达情感认同的行为方式。在音乐教学中,音乐以其特有的“声音景观”,形成值得记忆的文化风景。陶行知充分利用音乐的象征性表达,要求学生学习基本乐理、作曲、和声、复调等音乐理论知识,将音乐娱乐的功能转化成具有教育功能的文化现象,通过对艺术作品的审美观照,继而实现情感上的升华。在整个教学过程中,歌唱并不是唯一的教学内容,音乐理论的学习也是整个学习过程的目标,它与歌唱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和作用。
2.乐器的学习
陶行知曾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无利器而能善其事者,吾未之前闻。必先有种种设备,以应所攻各业之需求,然后师生乃能从事于生利;否则虽有良师贤弟子,奈巧妇不能为无米之炊何!故无农器不可以教农,无工器不可以教工。”乐器是将音乐能力外化的工具。利用钢琴、风琴、小提琴等乐器,开展乐器教育,在探索的过程中,亲身感受乐器的音响魅力。通过乐器教学来训练学生的节奏和创造力。鲜明的节奏、丰富的音色,不仅使得课堂学习多元化,还可以借助乐器进行有趣的即兴创作。可以说,乐器的加入对音乐教学法的推动与发展有着很大的积极意义。
3.艺术实践
陶行知巧妙地将实践活动与音乐教学紧密糅合在一起,增强了学生身体的协调能力,更好地锻炼学生的节奏感,提高学生的反应能力。在音乐教学过程中,以实践表演为中心,鼓励学生自行进行和声创造,不仅丰富了音响和声部,更重要的是培养了学生的创造能力。在实践的过程中,一方面可以强化学生所掌握的艺术知识和技能,通过演出向社会筹款办学;另一方面,通过艺术实践活动,面向社会大众弘扬民族精神和爱国传统,以唤醒社会民众加入抗日救国的思想觉悟。
(三)陶行知音乐教学思想的特色
1.综合性
综合性的发展是人类发展过程中历来就有的特性。由于陶行知对“整体性”的追求,造就了他在音乐教学法中多重手段的运用。陶行知所要求的音乐学习,并不是单纯地让学生学会唱一首歌。他注重的是学习的过程,强调在音乐学习的过程中,学习者能够学习节奏、节拍,了解音色、作曲等基础的相关音乐知识。在音乐的教学过程中,学习者不仅能够掌握相关的音乐知识,还可以促使其全方面学习,拓展视野,积累经验。
2.创造性
创造性是陶行知音乐教育思想中的又一特征,也是最为突出与重要的教学原则。学生通过积极主动地参与音乐实践和音乐活动,逐步表现出的一种对技能的发展创新,这种发展创新往往能够产生新的灵感,激发想象力与创造力。
3.参与性
陶行知认为:“教学做是一件事,不是第三件事。我们要在做上教,在做上学……因此教学做是合一的。因为一个活动对事说是做,对己说是学,对人说是教……所以做是学的中心,也就是教的中心。”实践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基础和动力,所以在音乐学习过程中,亲身参与,真正地融入音乐,才能更好地理解音乐的存在、感受音乐的魅力、学习音乐的知识。
■陶行知音乐教学法在战时重庆育才学校的应用
(一)应用状况
重庆育才学校是陶行知先生适应时代需求所创办的一所带有实验性质的教育机构,融合战时教育理念,其理论核心是以“生活教育”为支撑。为培养适应抗战需要的人才,陶行知聘请贺绿汀、任光、常学镛等人分别教授基本乐理、视唱、键盘乐、弦乐、管乐、音乐欣赏、声乐作品等课程。此外,还有众多专家和进步学者曾先后到育才学校进行讲学或短期兼课,代表人物有:歌唱家任宏、姚牧,音乐家马思聪,作曲家李凌、夏之秋,钢琴家巫一舟、范继森,大提琴家丁孚祥、朱崇志,小提琴家黎国荃,舞蹈家吴晓邦、盛婕,历史学家翦伯赞,文学家沙汀、光未然、何其芳,戏剧家田汉,词作家安娥等。
陶行知虽不是专业的音乐教育家,但他深知音乐教育担负着组织群众和教育群众的重任。由此,在国难教育开展过程中,他的教学思想形成了一套与时俱进的音乐教学法。他主张:音乐教师作为施教者,具备专业的音乐素养和教学技能是十分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将音乐教学法的教学理念更恰如其分地贯穿于教学与课堂之中。音乐教学法对音乐教师的培养,并不是简单地将理论和方法传授给教师,而是让教师参与到音乐的教学过程中去,在整个过程中教师可以更为直观地感受这种教学法的乐趣,并从中得到一些教学启发,从而可以做出正确的定位,更深刻、更准确地了解和掌握教学的方法和理念,根据“生活即教育”的核心教学理念,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中去,以此来加强学生的学习兴趣、激发学生的创造力、培养学生的思维,并使其在学习的过程中体会到音乐无穷的魅力。陶行知的音乐教学法并不是某一具体的教学方法,而是一个大体教育方向,更重要地是教师对这一教学方式的应用和理解。结合我国国难教育文化的实际情况,培养更多专业的音乐教学工作者,从而推动“抗战救亡”事业的繁荣与发展。
(二)应用价值
育才学校音乐组主任贺绿汀强调:“我们不仅要培养他们成为专门人才,而且要成为坚强的工作干部,使他们在抗战建国的路程中发挥伟大的力量。”陶行知音乐教学观本着先进的战时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不断地发展完善,使得这套音乐教学法在当时的育才学校得到了一定的应用,并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长期以来,传统的音乐教育一直是围绕着学生,并对其进行知识与技能的教授,而音乐教师在课堂中传授技能与知识时,总是以主导者的身份,对学生进行教学,学生主要的任务是接收教师传达的知识,这样的教学模式具有较大的局限性与弊端。教师在课堂的教学方式和理念也相对传统,以灌输式的教学方法为主,采取“教师教,学生学”的教学思想。在这样的教育背景与基础环境下,学生对所学知识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只是一味地接受,并非真正意义地亲自参与到教学环节中,也就谈不上创造思维了。因此,陶行知先生便提出“小先生制”,让儿童成为自动传播知识的“小先生”,使得人物角色“教学生变老师”,同时也赋予了“小先生”们不同的行动轨迹和“课堂”任务。为了鼓励“小先生”制度的有效实施,陶行知还在工学团培养“小先生”的过程中,不断发表如何让小先生自动教别人的文章。他先后发表了《小先生》《怎样培养普及教育的人才》《怎样指导小先生》《小先生解》《小先生与民众教育》《怎样做小先生》《大不如小》等文论。而后,李凌为辅助陶行知的“小先生”制度,还编写了13本《抗日小先生歌集》。
一直以来,传统的音乐教育存在着多种多样的问题,前进的脚步也一直受到局限。在国难期间,陶行知音乐教学法的教学方法和先进理念,更注重学生亲自参与到课堂中,从人本性出发,对孩子进行音乐教学。通过直观的体验得出最深刻的理解,从而创造出形式多样的音乐教学实践,丰富音乐学科的教学内容。
■结 语
陶行知于国难期间在育才学校所形成的音乐教育思想,因其特殊的时代背景,其音乐教育实践具有鲜明的大众性的特点。“生活教育”的核心理念,使更多的人参与到教学环节,不仅提高学习者的个人艺术修养,同时强化了音乐的社会功能,把音乐教育上升到“抗日救亡”的高度,赋予了音乐教育深厚的社会责任感。陶行知在国难期间实行的音乐教学实践,通过其独特的教育方式,激发民众救国爱国的抗日激情,并将抗战思想在普通民众间广泛传播。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同时为新中国音乐事业的发展储备了优秀的人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