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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马戏”创作与“后戏剧剧场”勘探(续)——以中国首部“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为例(第13 届中国武汉国际杂技艺术节国际马戏论坛提交论文

2019-01-09董迎春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

杂技与魔术 2019年5期
关键词:马戏杂技团奇遇

文︱董迎春(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

西方“新马戏”的表演具有“街头剧”或“玩物剧场”的即兴性、随意性及“物我合一”性。“‘玩物剧场’中的‘玩物’,虽是‘玩耍物件’,展露‘杂耍把戏’的技术;但若细究‘物件’,在表演舞台上,其本质实是一种‘符码’,简意即指‘物形之外’的另层或多层意涵。”[1]显然,对“新马戏”而言,其戏剧性和剧场性的艺术效果是通过“人”(表演者)、“技巧”(杂技或舞蹈)及“物件”(道具)三者之间的“物我合一”进行演戏与表现的。如在《TOUCH——奇遇之旅》第4场(杂技节目:抛球,一男三女组成)中,一个如公园街头艺人般的抛球者,在三个女孩将从一个到两个再到七个球陆续抛给抛球者的时候,抛球者沉迷于球和自我的世界。在一个到七个球慢慢在抛球者的双手来回穿梭,或是由抛球者的头顶滑落到肩上,从左脚弹到右脚,再转身接住,亦或是一球或多球抛至空间后落在地上,滑向舞台四周后静止。这种“球”在抛球者身上和剧场空间的快慢、缓急地来回变动,象征着抛球者人生的起落和世界若即若离的命运关系,以显示第4场“迷”的主题。

可以说,“后戏剧剧场”显著的特征是不再以排练与上演虚构性的戏剧为中心任务,而是“一种状态剧场,一种场景的、动势的造型剧场。”[2]“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作为“新马戏”(当代马戏)艺术的中国探索,同样是以“后戏剧剧场”和“后现代”戏剧的舞台特征进行场景布置的。该剧整个舞台的左右墙和上空的灯光与吊杆被设置成一个可见的(没有大幕、横幕、侧幕)“主场景”;全台地面铺了黑色地胶,舞台中央有一块方形的灰色地毯;舞台的后方有一个铁架(软钢丝),后面是一道黑幕,再后面是一道斑驳的天幕(用灯光变换颜色);舞台的右下有一张长椅(蹬伞),左下有一条红丝带(单人绸吊)悬掉着,整体上以一种灰冷色调和破旧场景显示着“后戏剧剧场”和“后现代”戏剧如何演绎未来100年公园(可能曾经的杂技舞台)的剧场空间与时间质感。

在“后戏剧剧场”不再以排演虚构性世界为中心任务时,“它也把异质空间、日常空间、一种处于带框的剧场和‘未加框’的日常现实之间的广阔范畴囊括进来。”[3]“后戏剧剧场”这种把异质空间、日常空间共置于舞台的即时空间的表现形式,展现了“后现代”戏剧艺术(新马戏)叙事文本庄严性、纯粹性的消解,及所极力追求与表现的戏剧艺术突出虚无、强调怪诞和玩世不恭的“折中主义”的艺术效果。“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中设置了飞机板男、智者、男孩、蹬伞女、柔术女(双胞胎2人)、抛球男、绸吊女、车技女(2人)、双人绸吊(男女各1人)、飞竿男、无名氏共11个表演角色(共17人)。在每个场次杂技节目人员固定不变的情况下,以未在场上即时演出的演员(8人)和其他人员(6人)有序组合成一个“无名氏”阵容,以两人4人一组或5人一组的形式,来回穿过每个场次的表演中(部分无名氏为表演人员传递或撤走道具),创造出“后现代”戏剧所具有的日常空间(100年后的公园演出、行人走动)、异质空间(戏剧演出的突兀、怪诞或玩世不恭特征),以突出“新马戏”艺术的“后现代”戏剧特征。

《TOUCH——奇遇之旅》作为一部在剧场内演出的“新马戏”(当代马戏)实验剧,其戏剧主题的艺术性表现与感知,剧场舞台的场景布置、空间感,展现了在“后戏剧剧场”和“后现代”戏剧的发展趋势下,中国当代杂技艺术主题化、剧目化发展之后表现出的新可能与新方向。可以说,《TOUCH——奇遇之旅》在紧跟世界“新马戏”(当代马戏)艺术发展的大潮中,不仅彰显中国杂技艺术特色的努力与探索,也显示了中国杂技与世界杂技本质的发展与追求。

三、“新杂艺”的探索价值与可能

从对西方“新马戏”制作理念和编创方式的理解与执行,到对“新马戏”的“后戏剧剧场”与“后现代”戏剧发展特征的把握,中国杂技团这部“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不仅展现了中国当代杂技与西方当代马戏的融合可能,使中国当代杂技艺术焕发出主题化、剧目化发展之后的新特征与新趋势;而且从该剧编创、演出及营销的整个过程看,也承载着中国杂技团探索如何实现中国当代杂技艺术边界的新突破和深入融合世界马戏(杂技)营销市场及发展格局问题。可以说,“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表现了中国杂技团和从业者一种国际性的眼光与视野。

第一,从“杂技主题晚会”“杂技剧”到“新马戏”(当代马戏),“新杂艺”建构中国当代杂技的边界突破。

中国当代杂技的巨变与转型,始于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杂技主题晚会”和“杂技剧”。中国当代杂技的这一主题化、剧目化转型一方面改变了传统杂技重“技”而不重“艺”的“炫技”和新时期以来杂技观众锐减及演出市场不景气问题;另一方面则是以戏剧和剧场的表现与创意思维,赋予当代杂技艺术以审美特征,进而实现当代杂技艺术的剧场与市场转型。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当代杂技艺术的主题化、剧目化转型,有关人士以“‘类型杂技节目’→‘标题杂技节目’→‘主题杂技晚会’→‘杂技剧’”的发展图式加以概观。而中国各省市的杂技团体和从业者亦是继续思考当代杂技新的发展形式。2018年,中国杂技团上演的“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积极借鉴西方国家“新马戏”制作经验与演出形式,创编具有中国特色的,对中国当代杂技艺术主题化、剧目化转型后的边界突破(新马戏),无疑具有深远肇始与导引意义。

第二,“后戏剧剧场”的积极探索,创造中国当代杂技艺术的戏剧性、诗意性表达与审美。

近年,法国Camille Boitel剧团,加拿大炫光马戏工场和七指剧团带入中国市场的《此时此刻》(2014)、《大都会》(2016)、《Réversible》(2017)等“新马戏”剧目,为中国当代杂技艺术和从业者形象而具体地展示了在“后戏剧剧场”和“后现代”戏剧语境下,马戏(杂技)中具有的多维演绎空间与可能。所以,中国当代杂技艺术的“新马戏”探索与实践,需要我们用奇思妙想将东方技艺的精华通过“新马戏”路径的探索充分释放。中国杂技团“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即是在“新马戏”的“后戏剧剧场”和“后现代”戏剧的思维与趋势下,结合中国杂技自身的主题化、剧目化及高难度技巧等特色讲述人的故事,创造中国当代杂技艺术的戏剧性、诗意性表达与审美。

第三,积极探寻中国当代杂技艺术的跨国联合创编、演出及合作的经验。

国际一流艺术家的联合创编与演出早已是西方马戏行业营销的主要方式。中国杂技团“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的创编,体现了西方马戏行业跨国联合创编的特征。为了打造这部剧,中国杂技团聘请了多名国际一流的艺术家进行联合创编。而该剧在演出时展现的良好戏剧效果、舞台效果、视觉效果、音乐效果,也证明了这种联合创编的价值与意义。可以说,该剧的联合创编为中国当代杂技艺术积累了开展跨国联合创编、演出及合作的经验。

第四,“新杂艺”实验,引导中国当代杂技艺术与世界马戏(杂技)市场对接和前景开拓。

相对于西方国家的传统马戏和“新马戏”,以高难度技艺著称的中国杂技在世界马戏(杂技)市场和观众面前,表现出节目编排及创意方向的薄弱和不足。所以,虽然“中国杂技以它高超的技巧、独特的风格在国际上独领风骚,备受青睐,成为我们对外商演创汇的大户”[4],但依然不能改变中国杂技艺术在世界马戏(杂技)市场相对被动和喜忧参半的境地。杂技艺术作为每年占据中国对外商业性演出80%的艺术门类,理应在世界马戏(杂技)市场中有更多的营销空间。中国杂技团“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体现出中国当代杂技艺术与世界马戏(杂技)市场对接和开拓意愿与追求。“该剧在创排时就得到了国际演出商的关注,目前已经成功签约国际演出订单,且仍有数个邀约在洽商过程中,首演后该剧将赴世界各地展示中国杂技艺术的当代风采。”[5]

综上而论,“新杂艺”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为中国当代杂技艺术带来从“杂技主题晚会”“杂技剧”到“新杂艺”的变化,显示了该剧所具有的超前性与引导性的探索价值。同时,在“后戏剧剧场”、“后现代”戏剧发展趋势下,《TOUCH——奇遇之旅》以世界“新马戏”的艺术理念、节目的跨国联合创编、演出及世界市场的节目定位与营销经验为剧目本身的制作理念,也将为中国当代杂技艺术在世界马戏(杂技)市场开拓更多的合作与营销空间,这将提升中国当代杂技在世界马戏(杂技)中的形象与地位,它对推进中国当代杂技艺术发展表现出有益价值与可能。

结语

“新杂艺”是中国杂技团“新马戏”(当代马戏)实验剧《TOUCH——奇遇之旅》的“命名”,它显示了中国杂技团和从业者为推动中国当代杂技艺术发展与转型所作的新探索与抱负。以西方国家流行的“新马戏”风潮的创编和演出经验及世界营销模式为自身的参照,相对于中国现今已有的主题杂技晚会和杂技剧,《TOUCH——奇遇之旅》的确在剧目的戏剧特征、节目的难度思考及舞台审美方面表现出新的特点和变化。在“后戏剧剧场”和“后现代”戏剧发展趋势下,显然“新马戏的界限有待于解释”(田润民语),但《TOUCH——奇遇之旅》作为中国首部“新马戏”(当代马戏)边界突破的剧目,其引发的中国杂技与西方马戏的融合与探索之旅程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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