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滑冰馆

罗宏涛

中国体育迷知道海伦芬，多半是因为那里有一家荷甲足球俱乐部。在荷兰，海伦芬的速度滑冰要比它的足球分量更重。如今世界各地的速滑运动员们倘若没在海伦芬的蒂亚夫滑冰馆参加过比赛，恐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高手。

2018年12月中旬，包括多位奥运冠军在内的众多世界名将汇聚海伦芬，参加世界杯。从1986年开始，世界杯分站赛每年都会来到这座荷兰北部小城，30多年从未缺席。除此之外，速度滑冰的荷兰全国比赛、欧洲锦标赛、三大世锦赛也都在海伦芬频繁举行。一年里总要上演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比赛，让外观朴素的蒂亚夫滑冰馆成了全世界最红火的速滑热地。

荷兰是现代滑冰运动的诞生地，早在18世纪60年代就开始进行有组织的速滑比赛。1892年，国际滑冰聯盟在荷兰席凡宁根创立，制订出一套速滑比赛的规则，其中包括一圈400米的赛道规范。1967年，海伦芬拥有了这样一条国际标准的速滑赛道，从此，这里成为速滑王国荷兰又一个速滑重镇。

很长时间，速滑比赛都是在室外举行。凛冽寒风，甚至漫天飞雪中冰面上疾驰的身影，展现出这项运动与自然为伴的初创之美，但不光比赛受限于季节的变换，成绩也受制于天气的影响。1985年，在著名的足球俱乐部柏林迪纳摩的主场霍恩舍恩豪森体育场旁边，全世界第一座拥有标准400米赛道的室内滑冰馆落成。不过，这座滑冰馆当年主要是服务于民主德国运动员，很少承接国际比赛。

一年后，蒂亚夫室内滑冰馆在海伦芬建成，12500的座席数，至今仍为全球室内滑冰馆之最。蒂亚夫立刻成为各种速滑赛事的热选之地，正式启用仅仅十几天，就迎来了速滑世界杯，3个月后，世锦赛也接踵而至。屏蔽了风雪的袭扰，蒂亚夫开张的第一个赛季，几乎所有的速滑世界纪录在这里被更新了一遍。荷兰运动员自然更有近水楼台之利，训练不再受天气影响，质量和系统性都比从前明显提升，原本基础雄厚的荷兰速滑如虎添翼。两年后的卡尔加里冬奥会，前一届一枚奖牌未得的荷兰人在赛道上刮起橙色旋风，一举摘下7枚速滑奖牌，其中3枚金牌与民主德国持平。

那届赛会，各国运动员第一次享受到在室内进行冬奥速滑比拼。此前一年，卡尔加里建成了全世界第三座室内滑冰馆，1105米海拔高度上更小的空气阻力带来速度的提升。那届冬奥会，10个速滑项目有7个刷新了世界纪录，其中，男子1500米和女子500米前三名都超过了世界纪录，另外三项也都破了奥运纪录。那座滑冰馆从此享有“世界最快速滑赛道”的美誉。2015年，海拔1710米的新疆冰上运动中心滑冰馆竣工，取代了卡尔加里奥运滑冰馆“世界第一高度”的位置。两年后的全国冬运会，范可新、李靳宇在这里超越了短道速滑女子1500米世界纪录，还有好几项速度滑冰全国纪录被改写。中国运动员在自己国家的滑冰馆里体验了一番“高原速度”。

尽管蒂亚夫滑冰馆已不再被视作破纪录的福地，但它依然以优越的赛道质量享誉速滑世界，海伦芬深厚的滑冰文化和浓郁的速滑氛围更具有不同寻常的吸引力。在那里，一个训练组有来自不同国家的运动员是常态。当然，那里也是众多荷兰速滑高手的大本营。当橙衣闪电在索契阿德勒滑冰馆狂揽冬奥会速滑12项中的8金时，俄罗斯教练说：那是因为阿德勒的冰面与海伦芬的类似，所以荷兰选手如鱼得水。制造神奇的并非海伦芬冰面，而是那里所拥有世界最高水平的训练系统以及顶尖高手长年云集而带来的相互推进。

高手当中包括“速滑之王”克拉默。即便他曾在温哥华冬奥会上因滑错赛道而错失到手的男子万米金牌，但高达9枚的冬奥奖牌数仍为男子速滑之最。1986年，蒂亚夫滑冰馆落成，同年，克拉默出生在海伦芬。幼童时期，他被曾效力荷兰速滑国家队的父亲带上了冰面。2007年，在家乡无比熟悉的蒂亚夫滑冰馆，克拉默拿到了第一顶世锦赛全能王冠，为这座收藏了许多故事的滑冰馆又添加了一段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