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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邶风·绿衣》情绪特征及体现形态

2019-01-04蒋碧玉

科学与财富 2019年16期
关键词:绿衣诗经思念

摘要:《邶风·绿衣》的整体情绪特征是“思”,是一位男子睹物思人对曾经为他缝制夹衣的一位女子刻骨铭心的思念。诗通过所思之人的诸般美好印象地展现和时光的无奈将男子那汤浇火炙般心灵煎熬淋漓尽致地彰显出来。

关键词:诗经;绿衣;思念;印象;无奈

《邶风·绿衣》的整体情绪特征于诗中已经点明,那就是“思”,而思的对象是一位女子,因为诗中有直接的呼告——“女所治兮!”这里的“兮”是一个感叹性语气词,所以本句应当理解为呼告语,那么“女”就应当理解为直接的指称的“汝”。而“所治”正是指“绿兮丝兮”,而这正是女子的所承担的劳作。从“俾无訧兮!”(俾,通“比”,顺从之意。)“实获我心”的感情特征来看,又应当是夫妻之间的关系。而诗中“思”的对象是“古人”。《说文》云“古,故也。”[1]查《诗经》中用到“故”字时,往往用的是“过去的,原来的、旧时的”这个义项。这是“故”的一个常用义项。何况称离异的对方为“故”是有证可据的,古诗便有:“上山採蘼芜,下山逢故夫……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殊。”[2]其实我们也没有必要固执于是“出”还是“亡”,因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离开,而且是不再回来。与其争论一些枝节问题,不如把注意力放到情感的品味上来,站在抒情主人公的角度,体味一下他的怀旧思故的情绪状态。

一、以情节舒展情绪

抒情诗往往以抒情始,以抒情终,但绝对不可以忽视情节的把握。因为把握住情节,才能让我们准确地理顺作品情绪流转的具体线索,从而,更准确地追踪抒情主人公的情感流程的方向和归宿。《邶风?绿衣》的情节发生的时间是一个秋天,当萧瑟的秋风吹散夏日的暑热,在给人带来凉爽的同时,也将一丝丝寒意悄悄地透进了主人公的夏日单衣,这丝丝寒意促使他去翻找换季的夹衣。可是当他要找的夹衣出现在他面前之时,那秋意的寒凉立刻从肌肤贯注全身、侵入骨髓、渗透心底,“一石击破水中天”,搅动了他那似乎早已平静的心池,那已经沉淀于心池水底的旧情随着心池的激荡猛然泛起,顿时情绪激动,难以自已,于是迸发出一段怀旧思故无限深沉的伤怀心曲。

真正的抒情诗都是莫名其妙地开头的,在我们倾听者尚不知其所以然之时,抒情主人公的情绪已然离开具体事件的本身而进入了一种完全情绪化的状态,恰如我们还脚踏实地地想了解事实之时,抒情主人公已然在情绪的天空里翱翔、盘旋,这天壤之别的情绪温度,正是抒情诗摄人的魅力和欣赏的情趣所在。在一、二章我们得到的是两个信息:首先是衣物,一件绿色的上衣,黄色的衬里(或以为两件即绿色的外衣,黄色的内衣);然后是情绪,是难以抑制的忧伤。这忧伤使得抒情主人公如同骑在一匹狂奔的惊马上,或如乘坐着失控了的风驰电掣的列车,不能自已,于是,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放开我吧,你这折磨人的忧伤,你到哪里才能停止,我这汤浇火炙的心灵煎熬到何时才是尽头!情感如水,汩汩、涓涓、潺潺乃至滚滚、浩浩、汤汤都有一番情致,都值得一番玩味,都能得到一种享受,然而,當它一旦泛滥,便成为了灾难。而这泛滥恰恰是“嗟叹之不足,故歌咏之”的情绪临界点。于是,我们领略了抒情主人公的情绪的温度、浓度、高度、强度。

二、以情绪体现心境

正是抒情主人公在情绪上如此的温度、浓度、高度、强度把我们本来平直的心绪弯折成一个巨大的符号——?,我们的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个难以自解的问题,那就是此衣物与彼情绪之间的必然联系到底是什么?到第三章终于提示了物与情的关节点,原来这衣物因所治之人具有了特殊的情感附加,恰如“爱屋”之“乌”,又如“美人之贻”的“荑”。尤其是所治之人已成“古人”,这衣物有附加了无限的纪念意义。于是,我们理解了,理解了他那里外翻看的动作,我们懂得了,懂得了他那因衣而乱的情绪。

然而,当那个巨大的问号即将被拉直的瞬间,它又顽强地弯曲起来,因为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至少在“他”的心里),这个问题答案的阙如,让我们的“理解”和“懂得”难以落定。于是,她的一切的好就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她勤劳,治此丝衣,要采桑、养蚕、缫丝、织帛、染色、裁剪、缝衣等等;那下章的“絺”(“绤”)也一定是“古人”做的或者做过的,那也同样是一个十分辛苦劳作过程。这仅仅是制衣,那操持家务,备极辛劳,由此只能是略见一斑了。

她温顺,“俾无訧兮”,勤劳是一种品质,若任劳任怨就是一种品格了,“俾”我们在前面已经辨析了,而“訧”一般解释为“过错”,这是承接“我思古人”而陈述原因,当是陈述对象的转换,所以“俾无訧兮”是对“思”的对象的特征陈述,无过错是一个较低的下线标准,而劳而无怨才显得弥足可贵。

她贤淑,她知人冷暖,为我准备四季的衣服。尤其是她善解我意,深得我心,她如风在不太经意中吹散了我心灵天空中的云霭,她若细雨不着痕迹中涤去了我精神世界里的尘埃。她的存在,让我的生命境界永远阳光灿烂、清新澄澈。

这一切,从那一天,从她离开的那一刻,便如烟、如云、如风、如絮地从我的世界里消散得无影无踪,留给我的仅仅是如梦、如幻、如虚、如妄的追想。曾经的一切,也曾经一度淡出记忆,潜入心底。然而,今天,此时此刻,面对着、翻看着、抚摩着,甚至嗅吻着这织满你的辛苦、染透你的汗水、缝遍你的情意的夹衣,物尚在、人已去,今生有你,是苍天对我的眷顾,可那一切……,如今,我真不知道该说苍天有眼,还是造化无情,何必如此弄人,如何非要置我于如此无可奈何的境地,如何非要陷我于这无底的暗无天日的渊薮!

这千古忧思,简直如东坡居士所谓“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3]三千年来不知拨动了多少有情人的心弦。至少我们当我们读潘岳“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移挂犹在壁。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悼亡诗》其一)“凛凛秋风起,始觉夏衾单。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悼亡诗》其二)和元稹“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遣悲怀》之二)时不应该以暗合来理解,至少是隐隐约约的回响吧!

参考文献:

[1]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国书店,2015.

[2]萧统.昭明文选[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

[3]茅坤等.唐宋八大家集[M].合肥:黄山书社出版社,2014.

作者简介:

蒋碧玉,女,(1971-),广西经济管理干部学院文化与传播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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