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局势突破的现实路径

笪志刚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2019年新年贺词光大了去年的风格，再度搅动一池春水，其直抒胸臆的半岛和平与发展目标、诉求及路径也日益清晰。去年朝韩、中朝、美朝一系列会谈以来，半岛局势出现久违的转圜，围绕半岛走势的乐观预期高潮不退。但客观说，半岛问题最终解决的前景并未出现本质上的峰回路转，美朝围绕解除对朝制裁和终战宣言的博弈依然一波三折，韩国能否顶住美国压力也是见仁见智，现阶段，想得出一个让各方普遍认同的结论并不容易。

笔者认为，横看竖看，半岛问题都应由朝韩的内因发挥主导作用，美朝关系等利益攸关方的外因固然重要，恐怕都难超越它们的辅助作用。半岛实现和解与合作的突破，归根结底需要在南北双边互信与互谅基础上，寻求突破领域上的深耕细作和操作路径上的不断夯实。换言之，大义名分归于趋同，如何去做，还要做好，细节路径才是关键。

从南北面临的内外部环境看，实现半岛问题的内因主导，既需要南北都拿出足够的勇气与谋划，还需克服一系列的内外阻滞因素。当务之急，从以下三个初见端倪且具有基础的重点领域实施突破，应该会有一定斩获。

一是尽快重启金刚山旅游合作。当今世界，旅游被称为通往和平的护照，东北亚区域双边和多边旅游的方兴未艾验证了旅游具有降低敌意、舒缓矛盾的独特作用。金正恩在新年贺词中主动提出面向韩国民众重启金刚山旅游的倡议，这为南北双方立足于曾红火一时的金刚山旅游合作的经验，摸索以旅游之实推动构建互信之桥、以人文理解催生合作之果，进而巩固民族和解与团结开辟了立竿见影的渠道。金刚山旅游，半岛和解与合作最易理解，也是没有限制最易突破的领域，朝韩没有理由左顾右盼，更没必要看别人脸色。

二是尽快重启开城工业园区合作。曾几何时，开城工业园区是南北克服不同社会制度、不同发展阶段、不同发展模式差异而促进双方经济融合、优势互补的象征。关闭该园区给南北企业界和半岛双边关系都带来显而易见的损失和影响，如何在恪守联合国有关框架协议前提下，让开城工业园区成为半岛舒危解困、构建半岛经济共同体乃至民族共同体的风向标，既有现实的经济意义，也有地缘和外交意义。开城工业园区，南北贸易与投资合作最易重启，也是最易深化的象征，朝韩没必要裹足不前，更不需要谨小慎微。

三是尽快推动南北跨境通道形成实用能力。去年11月末，南北双方为实现半岛铁路对接，启动对朝鲜铁路设施状态的联合调查，韩国铁路考察团时隔10年乘火车从首尔进入朝鲜。这次考察既是关乎未来半岛和平与繁荣的预热之旅，也是关乎未来重启金刚山旅游和开城工业园区合作的物流先行之旅。半岛双方要想真正缓和局势，甚至实现与东北亚乃至欧亚大陆的无缝对接，需要让这种跨境通道形成实用能力。道路的连通是半岛走向开放与繁荣的基础。

半岛实现和解与和平的努力还面临很多现实瓶颈，以上这些看似普通的合作落在半岛头上，极有可能再次遭遇暗气流，各种掣肘致其中途流产也可能发生。因此这既需要利益攸关方及国际社会营造氛围与理性呼应，也需朝韩常态化的会晤和相应的和平机制，更需南北领导人在选择突破与实践领域上的决断勇气与魄力。新的一年，在推进半岛和平与合作上，朝韩面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大考。▲

（作者是黑龙江省社科院东北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