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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孤舟 尘封的黑城遗址

2019-01-04白英

今日民族 2018年11期
关键词:佛塔西夏

文·图 / 白英

黑城,是蜚声中外的“丝绸之路”上现存最完整、规模最宏大的一座古城遗址。戈壁、大漠,蓝天、流云,黑城就在这幅浑厚的背景下,满目沧桑,静静伫立。狂风不时吹过,似乎在演示黄沙将以怎样的傲慢姿态把这里吞噬。明朝至今,它空荡荡的身躯与黄沙独自交战700余年,人类的印记在沙漠面前显得这么渺小。

屹立

清真寺

残存佛塔的苍凉背影

在中国历史的长卷里,西夏王朝在不足200年的时间里,创制了西夏文,翻译了大量汉文献,创造了灿烂多姿的文化,但随着王朝的灭亡一切似乎也戛然而止。正是这残破苍凉的古城,和那残留的佛塔、在落日里吟唱的经卷诗文,揭开了昙花一现的西夏文明的神秘面纱。

“黑城”始建于西夏时期,是现今已知唯一一座用党项族语音命名的城市。蒙古语为哈日浩特,是西夏黑水城和元代亦集乃路城遗址。当年在马可·波罗游记中的亦集乃路是一座繁荣的城市。

攀着沙丘登上顶部,古城一览无余,现存城墙为元代扩筑而成,平面为长方形,东西长434米,南北宽384米,周长约1600米,总面积近17万平方米。城外西南角有伊斯兰教拱北建筑一座。古城仿佛是百岁高龄的老人,虽然历尽沧桑,但却不失积淀百年的风度。四面城墙兀然而立,四个城门口都有瓮城拱卫,城墙外侧的马面、敌台延续着恪尽职守的习惯,夯筑的经纬线横平竖直历历在目,苍黄的夯土在强劲暴虐的西北风卷起的漫天飞沙和碎石的煎熬下斑驳不堪。流沙滚滚而天路遥遥,残垣断壁而古城缥缈,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屹立在城墙西北角上沙丘之畔的两座12米高的覆钵式佛塔,这是黑城的独特标志。佛塔里面是空心的,曾经安放圆寂大师佛骨舍利,存放过各类佛事用品、佛经书籍和高僧衣物或者寺院珍宝等。骁勇强悍、性情刚烈的党项人笃信佛教,他们把对神佛的崇拜、生活的憧憬、轮回的祈盼砌进佛寺和佛塔之中。而今这两座残存的佛塔,墙皮已经脱落了下来,露出来佛塔里层包裹着青砖。

关隘襟喉的繁荣与衰落

漫步城中,部分城池虽已为黄沙掩埋,城内建筑群落布局却依旧井然。历史记载,汉代曾在这里戍边,黑城就是居延地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元1038年,我国北方游牧民族党项人建立了西夏政权,从地理位置看,黑城西扼弱水、东锁沙海、北控居延、南挟大湾。为了防备辽国夺占弱水绿洲,进而进犯西夏之境,西夏王朝在黑水城设立了“黑山威福军司”,成为守卫西夏王土的一支前沿劲旅。从这个意义上讲,黑城实际上担负着举足轻重的“关隘襟喉”的作用,成为北走上都,西抵哈密,南通河西,东往银川的交通要冲和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从那时起,黑城开始走向繁荣,经济文化发展达到顶峰。

到了13世纪初,蒙古铁骑继续对西夏大举进攻,国都兴庆府被蒙古大军攻破之后,黑城尚未失守,其间西夏国一些重要历史文献被转移到黑城,并在此掩藏。1286年,元世祖忽必烈在此设立“亦集乃路总管府”,这里成为中原到漠北的交通枢纽。在西夏黑城的基础上,一个新的城市出现了— —亦集乃,并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黑城在原规模上扩大了三分之二,再一次呈现出繁荣。

遥想当年,这座精致的城池,以高台庙宇为中心,十字形主街道由此向四个方向延伸,纵横交错。佛塔和清真寺遥遥相对前后呼应,各色房屋接瓦连椽,丛树点缀其间。辉煌的王宫,森严的官府,林林总总的兵营,香火缭绕的寺院,炊烟阵阵的民居,显然是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

而此时,城中早已看不到鳞次栉比的楼宇殿阁、整齐有序的房屋建筑和宽阔笔直的街道,只剩下狼藉一片。一堵堵居民房屋的残墙孤独而立,那些散布遍地的砖石瓦当、铁器铜镞、泥佛遗物无不诉说着当年的繁荣与兴旺。走在黑城里,有一种强烈的时光逆流的感觉,夕阳照在残垣断壁上,看着千年以前的古建筑变成金黄色,在湛蓝的天幕下,有一种无言的悲壮和苍凉。

丝路回望

无言的诉说

黄沙掩没的古城

浩劫中诞生的西夏学

提起西夏文明,最早发现西夏文字的是清代学者武威人张澎,他于1804年于武威大云寺中发现了“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即俗称的西夏碑。如果说“西夏碑”的发现与中外学者对西夏文字的判定,是西夏学的启蒙阶段的话,那么,20世纪初,西夏考古在黑城的重大发现,则是西夏学产生的标志。

20世纪初,沙俄上校、俄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员科兹洛夫率领的俄国地理学会蒙古四川探险队,打着考察野生动物的旗号前往黑城,于1908年3月、1909年5月先后两次在这里率队大肆盗掘,所获文物中最为珍贵的是一批西夏文刻本和写本,还有汉文、藏文、回鹘文、突厥文和波斯文的文书。科兹洛夫后来写道,他在一座有僧人骨骸的塔中,找到“整整一个图书馆的书、卷子和手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有两千卷(册)以上;至于说到画像,数量达到近三百幅。”他们将这批珍贵的文物用40头骆驼偷运到圣彼得堡,随着这批文献在俄国公开展出后,轰动了全世界,吸引许多国家的学者进行研究,西夏学就此诞生。西夏考古在黑城的重大发现,堪称世界考古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一。至此,一直沉睡了六个多世纪的废墟,像是世界考古史一颗炸响的惊雷,真正把黑城从幻梦中惊醒,失落的西夏文明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之中。

科兹洛夫劫走的这批珍贵文献,是解读西夏文字最关键的资料,同时也是研究西夏的社会历史、政治经济、民族宗教、文化艺术等领域的物证。西夏文字“字画繁冗,屈曲类符篆”,长期以来无人识读,被称为“天书”。挖掘出的书籍中有著名的西夏汉文字典《番汉合时掌中珠》,后来人们据此解读了西夏文。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通过几代学者的努力,西夏研究不断深入,研究内容从语言文字扩展到西夏的历史文化、考古、经济、军事等更加广泛的领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1982—1983年间,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等组成联合考古队,正式发掘了黑城,弄清了地层关系和城市布局情况,发现了大量文书和其他文物,文书中有汉文、西夏文、蒙古文、藏文、古阿拉伯文等各种民族文字,为研究黑城以及西夏、元朝社会历史和文化,提供了极为宝贵的文献资料,黑城也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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