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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公众对核能风险与收益的权衡

2019-01-02段媛媛

西部学刊 2019年19期
关键词:核医学污名核能

摘要:通过公众对核能风险与收益感知的分析可知,公众对核能的风险感知为高风险,但是对核能收益感知为低收益,可知公众对于收益的判断存在偏差。而鉴于人们对于核医学的风险和收益的感知可知,核医学被公众的接受程度高。新闻媒体对于具有高度“污名化”的核能,应该在日常科普信息中客观地对其描述,以在潜移默化中降低公众脆弱性,进而达到改变公众风险感知,提高核能接受度。

关键词:公众;风险感知;核能;收益

中图分类号:F42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CN61-1487-(2019)19-0136-03

风险和收益均衡原理告诉我们,收益与风险价值具有对称性,风险越小,收益越低,风险越大,收益越高。根据成本收益分析原理,人们愿意宽容那些被认为会带来高收益的活动导致的风险。核能技术的高收益并未被公众高度察觉,因此导致风险难以被接受。

一、成本收益分析原理[1]

时至今日,人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严峻而深刻的教訓,即为获得技术带来的收益,我们不仅要付出金钱,甚至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从臭氧层损耗、因使用喷雾器导致的皮肤癌,到因使用镇静药物导致的畸形婴儿和核辐射灾害,每一种技术进步都有带来消极负效应的风险。要减少风险就必然会导致收益下降,这给社会带来了一个两难问题。所以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在风险与收益之间做出权衡”。为此学界开始求助于“风险收益分析”——收益分析的一个分支,以之作为有关社会风险承担决策的基本方法论。

风险收益分析方法必须回答的一个基本问题是:到底什么才算足够安全?

研究者使用了心理测量学的程序来找出人们对于各种活动或技术的风险收益感知的判断以及他们对于可接受风险水平的判断,用来调查有关风险收益权衡问题中的作用。并且还要求实验参与者们判断每一种活动或技术的自愿性程度,以检测人们是否确实会因活动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的而做出不同的可接受程度判断。

二、公众对核能风险与收益感知的分析

(一)公众对核能风险和收益的感知

核能是人类最具希望的未来能源之一。人们开发核能的途径有两条:一是重元素的裂变,如铀的裂变;二是轻元素的聚变,如氘、氚、锂等。重元素的裂变技术,已得到实际性的应用;而轻元素聚变技术,也正在积极研究之中。可不论是重元素铀,还是轻元素氘、氚,在海洋中都有相当巨大的储藏量。

对核能究竟依赖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一直是人们讨论的热点。对于一项新技术做出决策,必须权衡该技术的风险和收益。德内伯格认为,核安全是如此的重要,仅仅依靠技术专家来解决这个问题是远远不够的,它还要求考虑到公共利益,这就需要更为广泛地征求意见。在民主化的当今社会,公众对核能的态度也日益重要,公众对于核能风险和收益的感知是公众行为的认知基础。研究者尝试运用心理测量学范式,研究公众对核能风险和收益的感知。假设风险是由个人主观定义的,由于个人会受到广泛的心理、社会、制度和文化因素的影响,本文在此不做深入探讨。

为了更科学地了解公众对核能风险和收益的感知和态度,笔者抽取了50个样本,样本来源于山西省某一高职院校的大学生。笔者对这50名被试做了关于核能的风险感知和收益的问卷调查,结果如下:50名被试对于核能持不同的可接受态度,其中26人持反对态度,5人持赞同态度,19人保持中立态度。50名被试对于核能辐射的风险感知是高风险,对于核能的收益感知为低收益。

另外,依据尤卡山研究核能“污名化”的三个命题模型测试,笔者对50名被试做了关于“核能”的词语联想调查,用以评估环境意向测量,评估意向与选择行为之间的关系,和可能导致的经济现象做出描述。结果显示,爆炸、泄露出现频率最高,电能、清洁能源仅出现一次。负面词语出现频率远高于正面词语的出现频率。据此证实了核能“污名化”反应广泛存在的表现。这种负面印象对旅游业、移民和经济发展直接造成影响。

最后,笔者同时测试了50名被试对与核能的整体收益感知,具体问题是:“核能的使用对中国的效益”,并采用评分量化的方法。此处的“核能”并不包括核军事应用与核武器。10分为满分,其中16名被试打的分值在5分以上,且评分理由为“核能的收益对于整个中国来讲必然是有很大收益的,这也是国家推行核能的原因。”

通过上述调查结果,能很明确地看出公众对于核能的风险感知为高风险,公众对于核能的收益感知为低收益。人们在对核能进行成本收益分析后,根据“经济人”理论,人们通常不会选择高风险低收益的活动,因此对核能的可接受水平低。

(二)公众对核医学风险和收益的感知

核医学是采用核技术来诊断、治疗和研究疾病的一门新兴学科。它是核技术、电子技术、计算机技术、化学、物理和生物学等现代科学技术与医学相结合的产物。公众在日常生活中,对于X光胸透、CT、PET-CT等来自医用X光机的放射性辐射,持有容忍的风险水平。尤其是并无放射性的核磁共振,无论公众是否知晓其有无放射性危害,通常都不会拒绝使用。无论是体检的必要项目,还是来自于疾病检查的项目,人们通常都不会拒绝医用X光机的放射性辐射。另外,在治疗核医学中,钴治疗机、电子感应加速器、直线加速器等外照射治疗已成为治疗恶性肿瘤的重要手段,而且遍及癌症的绝大部分病种。据世界卫生组织报告,在西方发达国家中,肿瘤患者中约60-70%表示愿意接受放射治疗。而在中国,2011年的统计数据显示:30%的肿瘤患者接受了放射治疗。2015年全国接受放疗的患者数为91.9万人,占新需要放疗患者的42.84%,比例远低于发达国家。究其主要原因为局部地区放疗设备数量尚不能满足医疗需求,2015年中国每百万人拥有加速器1.42台。这个数字距离WHO提出人人健康的2-3台有一定差距。

为更好地了解公众对核医学的风险和收益的感知和态度,笔者抽取了50个样本,样本来源于山西省某一高职院校的大学生。我们对这50名被试做了关于核医学的风险感知和收益的问卷调查,结果如下:50名被试对于X光胸透、CT、核磁共振三项医用检查项目的放射性辐射,持可接受态度,对于上述辐射的风险感知是低风险,对于上述辐射的收益感知为高收益。

笔者对这50名被试作出假设:假设某一天自己被确诊为癌症,且被医生告知放射治疗效果好,调查被试对放射治疗的风险和收益感知及可接受态度。结果如下:49名被试对于放射治疗,持可接受态度,对于放射治疗的风险感知是低风险,对于放射治疗的收益感知为高收益;1名被试持拒绝态度,对于放射治疗的风险感知是高风险,对于放射治疗的收益感知为低收益。其理由为“癌症终归是个死,何必再受折磨”。同时笔者对医用X光机的放射性辐射收益和放射治疗的收益进行量化评分对比,前者收益评分高于后者收益评分。

通过上述调查,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公众对于核医学的态度为可接受,且为自愿性可接受。公众对于核医学的风险和收益感知为低风险和高收益,这个结果不符合风险和收益均衡原理,即风险和收益不对称,探究其原因,主要有五个方面:

一是按照“经济人”理论,人们总是遵循以最低的成本获得最大的收益,也可以说是高收益且低风险[2]。公众对于核医学的风险和收益感知,在生命价值的重要干扰下,风险判断出现了偏差,也就是扩大了核医学的感知收益,同时弱化了核医学的风险感知,因此出现了高收益、低风险的判断,作出了“经济人”行为。公众对核医学的风险和收益感知和态度,遵循了成本收益分析原理,即人们愿意宽容那些被认为会带来高收益的活动导致的风险。

二是基于对生命价值的收益判断。生命价值收益為人类高收益。只有通过相关的医用放射性辐射诊断,才能获得对疾病的准确判断,获得生命价值的收益;患者可以通过对应的放射治疗获得寿命的延长,即直接的生命价值收益,该项为目前尚未合理量化的生命价值收益。生命价值收益如此之高,以至于无法合理量化,导致公众个体在决策中会以获得生命价值收益为第一目标,进而敢于接受任何风险,即大幅提高个体对风险的可接受风险程度。

三是基于对医生和医院的信任,人们对风险的接受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对风险管理的信心。根据风险感知的研究的记录,人们认为基于放射和化学物质的医疗技术(比如说X光和处方药物)感知到收益很高、风险较低,完全可以接受。

四是如果反复经历某种灾害但却平安无事,这往往会造成该灾害感知到的风险被过分低估。目前,公众在周期性体检项目中,例行科目都包括X光照射、B超检查等,CT检查科目公众当前的认知水平为单位高福利,无一例外地选择接受,究其原因是公众并未获知任何因为接受放射性检查而直接导致疾病的情况,因此对其认知感知是超低风险,从而对其的风险感知过分低估,即认为无风险。这就是信息与人们感知和认知中的奇怪呼应,这大大降低了人们对疾病和事故的怀疑,但是一旦遭受到大规模社会与经济灾难,人们会比以前更脆弱。

五是由于一些灾害的后果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凸显出来(譬如吸烟),所以人们对这样的灾害通常估计不足。

三、核能技术高收益如何被公众高度察觉

(一)发挥社会杠杆作用,调节公众风险感知

通过公众对核能风险与收益感知的分析可知:公众对核能的风险感知为高风险,但是对核能收益感知为低收益,显然公众对于收益的判断存在偏差,核能技术的高收益没有被公众高度觉察。

根据成本收益分析原理,有这样的结论,人们愿意宽容那些被认为会带来高收益的活动导致的风险[3]。核能技术的高收益并未被公众高度察觉,因此导致风险难以被接受。因此核能技术高收益被公众高度察觉的可行性方法研究是今后工作的重点。

鉴于人们对于核医学的风险和收益的感知,可知核医学被公众的接受程度高。同样是核能,为什么核医学被公众的接受程度高呢,原因就在于核医学的高收益,被公众的个体直接感知到了,公众获得了个体的直接收益,从而更愿意宽容带来高收益的放射治疗所导致的风险。因此,笔者建议发挥社会杠杆作用,调节公众风险感知。

建立社会杠杆,通过杠杆作用,使得社会收益直接作用于个体,个体感受到直接的收益,从而更愿意宽容带来高收益的高风险活动。可以考虑个体的日常生活便利方面,如电价的调整等。这实质上就是通过收益的直接获得,使得公众对核能的收益感知偏差得到调节,进而调节风险。

核医学的收益对于公众来讲,直接作用于个体,因此公众能切身体会到核医学的收益;而核能的收益直接作用于整个社会群体,不直接作用于个人,不会对公众个人带来能够直接感受到的收益,而且只有社会通过强有力的杠杆作用于个人时(如无核能地区经常性断电,而临近使用核能区域则不发生断电),才会被个人感受到,但这种杠杆作用并不会经常发生,且力度不大,效果微弱。

(二)去除核能“污名化”,调节公众风险感知

“污名”一词来源于古希腊,本意为身体上的印记或烙印,借以表示坏名声或耻辱。现在表示某些人被“标记”为越轨者、有缺陷者、受限制者、受损害者或其他为旁观者所不喜欢的人。这些个人拥有一些不符合通行的“正常”或“好”的标准的特征。他们被涂上了污名,人们对其避之唯恐不及[4]。

1986年的“切尔诺贝利事件”、2011年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这些恶性事件的发生直接加剧了核能“污名化”的程度。公众对这些事件的认知意向,就是通过新闻媒体的报道而产生的。核设施一直以来就是带有高度污名化意向的技术,但是并不是唯一一个,比如化学技术的意象污名化也是未成多让。但是我们同时需要注意到,当前污名化最主要的推波助澜者还是新闻媒体,它通过社会放大过程来完成或加速污名化,这也反映了人们在现代社会新的脆弱性。如何去除污名化,降低核能污名化脆弱性,改变公众风险感知,新闻媒体应采用客观性、预期性措辞,干预公众对核能的感知。因为,感知到的风险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与其相关的信息是以哪种方式呈现在人们面前的[5]。例如,当人们在描述核电站放射性辐射的风险时,如果使用的是“在核电站四周一定的范围内,人的平均预期寿命出现下降”这样的措辞,很可能并不会引起人们的重视。然而,如果换种说法,譬如“在核电站四周一定的范围内,死于癌症的人数每年都在不断增加”,那么人们对放射性辐射风险的态度会截然不同。这就是公众对于有关核能风险的科学信息,因为媒体的不同措辞做出的不同信息反应。在多数情况下,科学信息在日常生活中,公众并没有对其产生足够的重视。因此,新闻媒体对于具有高度“污名化”的核能,应该日常科普信息中,客观地对其描述,尤其对于大事件,应该避免社会放大化,以在潜移默化中,去除核能“污名化”,降低公众脆弱性,进而达到改变公众风险感知,提高核能接受度。

参考文献:

[1]Slovic Paul.The Perception of Risk[M].Stylus Pub Llc,2000.

[2]于喜繁.经济人理论多棱镜透视[M].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0.

[3]刘金平.理解·沟通·控制:公众的风险认知[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

[4](美)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

[5]方芗.中国核电风险的社会建构:21世纪以来公众对核电事务的参与[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作者简介:段媛媛(1982—),女,汉族,山西和顺人,硕士研究生,山西水利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大学生心理健康、教学改革和经济管理。(责任编辑:朱希良)

基金项目: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职业教育分会2017年课题成果“固定角色疗法干预高职学生敬业观培育的研究”(编号:GZYYB2017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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