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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大地性与散文诗写作路径

2018-12-30

星星·散文诗 2018年36期
关键词:游鱼残雪散文诗

世界开启,天地神人出场。“在天宇破晓之前,等待一张弓,拉满空弦,然后将我梦到的惊喜,射成羽化的蝴蝶”(陆晓旭《诱惑》)。此乃“四大”奇迹的合演。而世界演示和真理呈现的舞台正是大地,大地正是世界的基础性、基本性,是其它三者尤其是人的主演的前提和背景。

这一辑散文诗有一个共同点:关注大地。

何小龙撷取的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小视角:《墙角残雪》,表达的却是“圣洁的爱情弥足珍贵”。因场景设置于“钢筋水泥支撑、到处充塞着物欲的世界”即城市,由此作品颇具现代性。可是作者的独到发现与深刻体悟在于“墙角残雪”的“被大地珍藏”“被大地留存”,从而“天空之爱”何其阔大、雄远!而“爱”正是人类之“神”,也是散文诗写作之“神”;没有她,一切皆空中楼阁。孙秋鹏的《孤云独去(外一章)》写生活的怅惘、无奈,却正是大地离我们远了或说有一种“咫尺天涯”之感,大地的巨大被吸附,人心找不到大地的“安顿”之慰。白俊华和许岚也生动描写了大地上的事物。

可贵的是,这一辑作品不仅倾注大地,而且透过大地看到大地性。大地性与大地不同,大地只是亲身性和常见性的背景和活动场所,而大地性则是大地的提炼和抽象、出离和致远,或直白地说,大地性是一种态度,一种胸襟,一种理想。因此,大地性克服了某种粘滞而带有一定的游离性特别是形而上的提升。大地→大地性,散文诗写作的必经之途,考验出一个作者的眼光和笔力。

“俯首向草,或躺或卧,目光低过草尖,身心就安分下来”(卯旭峰《与草对饮》)。草乃大地的忠实公民,难怪诗人抒发出“草,是我的前世与今生”的浩叹来,难道不是“人”的神来之笔么。《荷塘的游鱼》的“游鱼”只是作者周希孔托化、外现的一个梦影,“深思的江流”统其关键,显然,“大地性”是其底座。薛松爽《一个人有自己的一只鸟》直到“躯体泥一般倒下”,身体内的“鸟”才“飞得又高又远”,有一种凤凰涅槃的意味。刘向民揣摩《青花瓷写意》,仰望《向日葵》,看起来似乎无关乎“大地”,谁知两篇统题以《大地,葵花盛开》,远距离的设置更让读者产生联想,无关而有关,思绪大幅度延伸。蔡建壮的《刀背的救赎之旅》似有异曲同工之妙。且不说诗人的写作落笔之高远,立意之心悸,单就最终的归结就够令人深思、透悟:大地性来自于大地的继承性和延伸性。大地具有无穷变幻的可能性,归于人性,经过人的灵心妙运就是大地性。

大地与大地性是分不开的,由大地向大地性飞升,由大地性向大地的回归,是二者相向运作、同化的统一。虚实之间,理想现实之间,在诗人的笔下实现了奇妙的融合。这一辑作品基本上写出了这一特点,不偏向,不虚蹈,不粘实,质朴而空灵,纯正而自然,小巧而宏阔,外向而内在,可谓目前散文诗写作的精品。

由此我想到当代散文诗的写作境况。无须讳言,目前散文诗写作有着一些不尽如意的地方,如有人指出“小花小草遍地笑”是最为突出的问题。我看,问题不在于“小花小草”要不要写,而在于怎样联系世界。在天地神人的大舞台上,大地和大地性其实体现出整体性,大小宏细统揽于笔下。这一辑作品较具体地回答了当代散文诗“写什么”与“怎样写”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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