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环境、社会资本和控制权

王芳

宝能集团于2015年7月10日举牌万科，从此开演了复杂精彩的万科控制权争夺之战。宝能通过几次杠杆顺利占据万科股权大头，王石在看到华润态度暧昧后向深圳地铁伸出合作之手，安邦保险的加入，恒大集团神不知鬼不觉的转一圈后脱身，最后华润转股，深圳地铁拥有股权大头，王石退出。万科的控制权之争虽暂告一段落，但其中监管机构和法律规则的作用，舆论的力量和社会资本起到的作用不得不引人深思。

一、 制度环境、社会资本和控制权的界定和联系

控制权从公司的所有权和控制权分离后，开始引起学术界关注和讨论。股东拥有一定数量的股份或协议的方式对公司进行实际控制的权力，并拥有最大的决定权，这就是控制权。有些公司为了追求利益找“壳”或分割“大蛋糕”，开始争夺股权，这也是控制权转移和变更的直接原因。控制权来源于股权资本和社会资本，股本资本是创始人控制权最重要的来源（王春艳等，2016），王钰、祝继高（2015）认为可靠个人性格魅力来维持此项资本。关于社会资本，李春玲，聂敬思（2017）将其分为组织内部社会资本和组织外部社会资本，其中组织内部社会资本包括董事会、高级管理层，组织外部社会资本包括外部投资者。社会资本可从嵌入社会网络资源中获得，控制人也可以根据这种社会连带使用企业的实际控制权。

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处于制度环境中，并兜转于制度环境带来的机会和威胁，进行自身的调整和完善。制度环境通常被分为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刘丽梅，2016），在此将其分为外部制度环境（政治和法律规则）和内部制度环境（公司内部的章程等），内部制度环境也是控制权来源的一个方面，主要是控制人利用或操纵制度以获得影响力。

控制人应拥有的社会资本量大小通常由所处的制度环境决定，控制人也可通过拥有的社会资本量对制度施加影响（王春艳等，2016）。

二、 萬科股权之争演变中，社会资本和制度环境对其控制权演变起到关键作用

1.控制权可以依靠社会资本维持，但社会资本的不确定性会给控制权带来风险。王石掌握的社会资本，让他在占有极少股份的情况下，仍在万科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在此社会资本分为企业内部资本和企业外部资本，内部资本主要有与王石有密切关系的郁亮等高层管理人员，外部资源就是深圳地铁等外部财务投资者。王石个人独特的创业精神、权威和荣誉等都使他高层管理团队牢不可破，这种个人魅力和团队的价值也吸引着深圳地铁的加入。王石对内部资源的配置权力也强化了他在万科的控制权，对内部社会资本的控制也可直接获得对公司的控制权。深圳地铁在万科遭到恶意入侵者的疯狂控股后，和万科进行友好合作，一方面是防止国企资源外流，另一方面是看中王石的团队和经营管理方法，所以内部资本可以间接影响到了外部资本的获取。同时也是因为深圳地铁这个外部资本的加入，王石才能守住其对万科的控制权。

华润的态度在整个事件的演化中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王石与华润前董事长私交甚好，有很强的内部资本关系，使整个公司的运行吸引外部资本，进而共享控制权也曾起到巨大作用，但是面对华润董事换代和其股权被稀释的风险，华润倒戈给万科带来极大风险，双方利益互损会带来内部资本的断裂，进而对控制权形成风险。宝能集团不断地通过杠杆控制股份，不断逼宫给万科整个企业的利润和股价带来巨大波动，适当的外部资本可以给企业带来收益，维持更强的控制权，但是当这种外部资本疯狂肆虐时候，对控制权的冲击是致命的。社会资本存在不确定性，而且这种不确定性会给控制权带来风险。

2.控制权可以依靠企业的内部制度环境设置屏障，依靠外部制度环境扭转局面，夺回控制权。宝能对万科的持股比例接近30%时候，由于万科的内部制度中规定超过30%将会对公司具有绝对控制权，王石开始慌忙应对以驱逐外来入侵者。继公开发表喊话之后，基于内部制度中累积投票权的规定，阻止宝能进入。宝能当时已获得舆论的支持，若宝能再获得中小股东的股份，王石将失去对万科的控制权。企业内部制度是可以为创始人维护权利的，阻碍外来者争夺控制权。

宝能在利用下属的公司间接占有万科股份的时候，过度张狂利用杠杆率和险资，扰乱市场（下转第85页）（上接第90页）顺序，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对其的合法性开始提出质疑。随后保监会要对万能险公司的账户管理，结算利率等进行盘查，宝能才开始收手，恒大也想要脱身。不完善的制度环境会吸引投机者作出扰乱市场的行为，但也正是政府监管的存在，外部制度环境发挥作用，最终会帮创始人守住控制权。

三、 对公司抵御敌意进入者的几点建议

1.完善制度设计，健全反收购法律制度。随着公司规模扩大，创始人一开始拥有的各种人际和社会资源逐渐被淡化。社会资本被制度环境牵制，具有很强不确定性。创始人想要保护自己的控制权不受干扰，就要设计更加完善的制度。创始人可以根据以下几点提高外来者通过股权控制公司的难度：①一般外来者都是通过二级市场来实现股份占有，在此就可以加大外来者的成本，使其难于进入。②利用内部制度环境或者内部固有的资源关系，严格设置对外来进入者表决权障碍。③防范于未然，成立专门部门或者派专员严格监控敌意入侵者，及早发现其不正当的进入操作手段。

另外，政府在制定反收购法律法规的时候，要更加公正公开，在不压制收购市场发展的同时，维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以保护收购与被收购双方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设计出合理规范的反收购制度。

2.占据一定比例的资本资源，建立更稳固的股权结构。创始人在成立之初进行了股权制度实际来保护自己的绝对控制权不受影响，但是还需要实际的资本资源。我国现有的证券法和公司法都在保护股东权益，在此制度环境下，若不拥有一定比例的股权，其控制权很容易受到恶意冲击。或者存在创始人利用控制权谋私利的现象。另外，在万科运行之初，王石以大气魄只占极少的股权赢得公司的绝对控制权，但是公司始终是在市场这个大环境的运行，就要尊重游戏规则，若不能制定出像京东和阿里巴巴那样特色稳固的股权制度，就要放弃股权高度分散的运行模式来抵御敌意入侵者，要制定更加完善和牢固的股权制度才能让公司稳定长久发展。

3.注重维护与利益相关者的关系，加强政府监管力度。华润集团倒戈并非戏剧性，是王石选择了深圳地铁发展新的伙伴关系，在股权被稀释的利益损害下，加剧了本就暧昧的关系的破裂。股权融资固然是抵御敌意进入者的很好的手段，但是兼顾利益相关者才能赢得企业的长久发展。

收购市场的唯一权威监管人是政府，政府要发挥监管的责任。其一主要是确认收购的合法性，严格控制监管收购资金杠杆率。其二确认股权转让信息的真实有效性，防止内幕交易的发生。其三是尽力保护双方利益不受损，保证健康有序的市场环境。

（作者单位：新疆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