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在缓慢进步

李晨阳

2018年11月3日，缅甸举行了民盟执政以来的第二次补选，执政党民盟赢得了13个议席中的七个，表面上看还是优势明显，但13个补选议席原本有11席就属于民盟。这次补选在很大程度上被视为2020年大选的前哨战，不少人认为民盟前景堪忧。不可否认的是，民盟执政以来，民族和解“雷声大雨点小”，少数民族对民盟日益失望;修宪没有实质行动;经济建设也有问题，尤其是缅币兑美元汇率下降到历史最低的1∶1640，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受到影响。有专家认为，目前缅甸的经济社会形势和2007年9月“袈裟革命”前较类似，进而担忧缅甸会出现大规模的社会动荡。今年4月民盟执政满两周年时，已有不少专家对民盟执政的效果和前景进行了分析，今天我想强调的是，民盟执政虽然不尽完美，但是缅甸社会这几年一直在缓慢进步。过去10多年来我和我的同事频繁往返缅甸，对缅甸的发展变化可以说了然于心，感受也很深刻。

首先从宏观上看，缅甸的仰光、曼德勒和内比都等大城市的发展较快。其中缅甸经济文化中心仰光的变化最大。目前仰光已有五星级酒店将近20家，近年新增的包括泛太平洋酒店（Pan Pacific）、乐天酒店（Lotte Hotel）、梅里亚酒店（Melia Hotel）等。此外，仰光新出现了Junction City、Myanmar Plaza、Taw Win Center等集购物、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的综合性广场，很多国际品牌进驻。这些地标性建筑加上仰光国际机场新航站楼的启用，使仰光的现代化气息比以前浓郁了很多。不少第一次来到仰光的朋友都说仰光比他们想象的要繁华得多，虽然比不上曼谷，但比老挝的万象和柬埔寨的金边高出一个档次。曼德勒虽然没有出现很多新建筑，但是街道比过去整洁多了，街上的人流、车流也明显增多，豪华车不少。11月下旬我们再去曼德勒，发现夜景比过去亮丽很多，仔细一看是路灯大量增多。内比都的市容变化不大，但整个城市比以前显得有生机，基础教育的发展，尤其是国际学校的出现，使很多公务员习惯了在内比都的生活，周末往返仰光的人员有所减少。因为工作的需要，我们经常在缅甸国内乘坐飞机，最近发现螺旋桨飞机显著减少，波音737飞机在国内航线不断投入使用。

其次是微觀方面的变化。这两年缅甸在微观方面的变化更大。比如仰光、曼德勒、内比都的网速一直在提升，而且稳定性比过去好很多。智能SIM卡价格的低廉、资费的下降和基站的建设使得移动通信网络已经覆盖了缅甸70%以上的地区，缅甸手机普及率到2018年4月已经超过了110%，手机用户达到了5680万人次，三家电信运营商向缅甸政府缴纳频段使用费高达22亿美元。目前仰光等城市中ATM机大量增多，而且在酒店和超市已经可以便捷地使用Visa、Master和银联卡支付。比较有趣的是，缅甸人除了使用Facebook之外，微信的普及率同样在快速攀升，最近几次新结识的缅甸朋友都主动要求加微信好友。仰光、曼德勒机场各航空公司柜台目前已真正实现了联网，东航的金、银卡以及天合联盟超级精英卡用户都可以从电脑系统直接识别，不需要再出示实物卡。仰光、曼德勒机场免税店的数量以及免税店中商品的种类都比以前大大增加，在免税店流连购物的游客也多了。

微观方面的另一个重要变化是社会管理水平的提升。以前一出仰光国际机场、曼德勒机场，就有无数人上来抢着提行李，然后索要小费，最近发现守候在机场门口的这些工人比以前少多了，即便遇到了，只要明确告诉对方不需要帮提行李，他们就后退了。机场移民局的通关速度比以前明显提升，最近几次在仰光和曼德勒机场都没再遇到海关和移民局官员索要小费的情况。为了通过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来发展旅游业，民盟政府宣布从2018年10月1日起允许中国游客办理落地签，最初我个人对此不以为然，因为以前缅甸政府也颁布过类似的政策，但往往是执行一段时间就停掉，而且在机场实际操作非常麻烦，速度慢，还经常遇到拒签的情况。但这一次民盟政府是动真格了，中国游客确实不需要任何邀请函，只要持在有效期内的中国护照，到机场移民局办公室缴纳50美元或400元人民币就可办理落地签。我的几个同事多次试验都成功了，这是一个可喜的变化。此外，民盟政府的电子政务也有所发展，总统府、国务资政府、人民院、民族院以及联邦政府各个部门网站的内容都比以前增多，更新速度也快了。

指出缅甸社会最近两年多的进步并不是为民盟政府唱赞歌，而是希望我们的研究者和公众要更加全面、客观看待缅甸的政治转型与发展，只看到亮点或只看到问题都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