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拯救黄石公园

梁水源

美国黄石国家公园因为公园里有黄色的大石头而得名。所谓国家公园，并不是人们平常去玩的那种城市公园，而是一种自然保护区。自然保护区，顾名思义就是要做一点保护工作。20世纪初，有生态学家指出：“黄石公园的鹿经常会被狼吃了，长期下去可能会造成生态失衡。”1914年，美国人开始猎杀公园里的狼。到了1926年，公园里所有的狼都被消灭了。然而，令生态学家意想不到的是，黄石公园里的狼被杀光后，所帶来的后果十分严重。

没有了狼，鹿群们也就没有了天敌，过上了逍遥自在的日子，并开始拼命生小鹿。于是，鹿的数量突飞猛进，饥肠辘辘的鹿群到处找吃的，最终毁掉了很多杨树和柳树。公园的森林受到了很大的威胁，许多地方因此变成了荒地。好好的一个国家公园搞成这样，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样被毁掉吧。可是，有什么措施能拯救黄石公园呢？

于是，当地政府召开了会议进行研究。会上，有专家提出：“既然没有狼就出现了问题，那咱们去别的地方抓点狼来放到公园里，不就行了吗？”专家的建议听起来很有道理，不就是食物链的问题嘛。狼、鹿、杨树和柳树，它们三者构成了一条食物链，狼没有了，鹿就多了，鹿多了，就把树吃光了，然后就出现了生态问题，所以只要引入狼，就可以控制鹿的数量，最后树林也就能慢慢恢复回来。1995年，美国政府采纳了专家的建议，开始将其他地方的狼群迁入黄石公园。

渐渐地，黄石公园里狼的数量已经恢复到了捕杀前的水平。公园里有些地方的生态恢复得确实不错，狼似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于是，公园内竖立了一块牌子，上面这样写着：“狼的回归让马鹿驱离了杨树林，杨树可以长到足够高，免受马鹿的损伤，小树苗也因此有了存活的机会。接着，鸟儿回来了，河狸也回来了。黄石再次重现生机。”就这样，“狼拯救了黄石公园”成为美国民间耳熟能详的故事之一，《国家地理》和《纽约时报》也曾报道过这件事。

然而，专家学者的后续研究却让人大跌眼镜。2010年，在《生态学》期刊上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虽然马鹿的数量降低了百分之六十，但是杨树并没有显著地复苏。就算是在狼杀死马鹿最多的地方，马鹿也没被吓到不敢吃杨树的程度。原来，在没有狼的那几十年里，黄石公园已经改变了太多，狼已经无力回天。人类消灭了黄石公园里的狼，马鹿几乎消灭了柳树丛，没有了柳树作为食物，河狸的数量锐减，没有了它们筑河狸坝，快速的地表流水下切侵蚀得更深了，地下水位随之下降到了柳树根力所能及之外的范围。现在，就算是狼高强度地捕食，要想恢复柳树也已经为时太晚了。

虽然，黄石公园几片小区域里的树木得以恢复，可能得益于马鹿的减少，但是狼的存在不是马鹿减少的唯一原因。人类的猎杀、熊数量的增加，还有严重的干旱，都减少了马鹿的种群数量，甚至割喉鳟这一食物来源的丧失，也可能驱使灰熊杀死更多的马鹿幼犊。由此可见，生态系统太复杂了，食物网里有那么多种生物，每种生物都扮演着某种角色。如果外界干扰超过了一定限度，生态系统就会被破坏掉。那么，究竟谁来拯救黄石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