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转铁蛋白肌酐比在系统性红斑狼疮病情评估中的意义

戚 琳，杨娉婷，陈 琦，李蓓蓓，王思茹

作者单位：110001 沈阳，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风湿免疫科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多系统、多脏器受累的自身免疫性疾病[1]。狼疮性肾炎(lupus nephritis，LN)是SLE常见也是重要的临床表现之一，也是影响SLE预后的主要危险因素之一。早期诊断LN对疾病的预后有重要意义，肾组织活检是诊断LN及评估肾损害的金标准，但因其侵入性检测手段的特点，存在出血及感染的风险，且随访患者并不适宜反复行此检查，故临床上并不完全适用于LN的监测及预后评估。转铁蛋白(transferrin， TRF)是一种相对分子质量中等的蛋白质，在人体内主要由肝细胞合成，可将铁安全地运送至细胞，并防止铁介导的自由基毒性的主要载体[2]。当TRF通过肾脏滤过膜时受到的电荷排斥力较清蛋白小，更易漏出，也能更敏感地反映肾小球电荷屏障的受损[3]。尿液是生物标志物的良好来源，尿蛋白可能会受尿液浓缩或稀释的影响而出现较大波动，而尿肌酐(urinary creatinine，UCr)排出量相对恒定，不受尿量等因素的影响[4]。因此，尿蛋白/ UCr比值较为稳定，是相对可靠的检查指标。本研究探究尿TRF/ UCr比在SLE及LN患者的临床意义，为临床提供可靠的实验室诊断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7年8月至2018年2月在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住院的SLE患者62例，其中男4例，女58例，年龄14～70岁，平均(39.4±15.0)岁。SLE患者分为并发LN(SLE-LN)组(n=35)和未并发LN(SLE-nLN)组(n=27)。同期纳入性别、年龄相匹配的健康志愿者19例作为对照。所有患者在收集尿液标本前签署知情同意书。

患者纳入标准：(1)均符合美国风湿病学会(American Rheumatic Society，ACR)1997年的SLE诊断标准[5]；(2)LN患者：确诊为SLE患者，同时符合下列表现：24 h尿蛋白≥0.5 g、或管型尿(红细胞、血红蛋白、颗粒管型或混合管型)、或肾组织活检符合LN。排除标准：(1)原发性肾脏疾病、肾血管畸形患者；(2)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恶性肿瘤、脑梗死、病毒性肝炎、肝硬化、血液病及其他严重伴随疾病患者；(3)并发感染者。

1.2 方法

1.2.1 标本采集：采集患者和健康对照组受检者晨尿10 ml，于4 ℃条件下、1 200 r/min离心10 min，提取上清液于1.5 ml EP管内，分装冻存于-80 ℃深低温冰箱，避免多次冻融循环。

1.2.2 指标检测：采用联科生物预包被特异性抗人TF单克隆抗体ELISA试剂盒测定尿TRF，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采用日立全自动生化分析仪以肌氨酸氧化酶-PAP法检测UCr。

1.2.3 临床资料和实验室指标：采用SLEDAI评分法对SLE疾病活动度进行评分。收集患者的基本资料，包括年龄、性别和病程等；收集实验室资料包括血常规、尿常规、肾功能、血红蛋白(haemoglobin，HGB)、血小板(blood platelet，PLT)、UCr、24 h尿蛋白定量、血清胱抑素C(cystatin C，Cys-C)、红细胞沉降率(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C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免疫球蛋白(IgA、IgG、IgM)、补体(C3、C4)等。

1.3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SLE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收集并整理SLE-LN患者及SLE-nLN患者一般资料见表1。

2.2 SLE患者及健康对照组尿TRF水平及尿TRF/UCr比值比较

SLE患者尿TRF质量浓度明显高于健康对照组[44.59(22.97，87.55)ng/ml比18.47(4.09，80.78)ng/ml]，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0)。SLE患者尿TRF/UCr比值明显高于健康对照组[44.59(22.96，87.55)×10-5ng/ng比4.07(0.31，7.37)×10-5ng/ng]，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0)。

SLE-LN组患者尿TRF/UCr比值为61.80(31.40，106.00)×10-5ng/ng，高于SLE-nLN组患者的31.52(7.45，53.88)×10-5ng/ng和健康对照组的4.07(0.31，7.37)×10-5ng/ng，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06、0.000)(图1)。

2.3 尿TRF/UCr比值与其他指标的关系

相关分析显示，尿TRF/UCr比值与SLEDAI评分(rs=0.422，P=0.001)、ESR(rs=0.350，P=0.005)、CRP(rs=0.301，P=0.018)、24 h尿蛋白定量(rs=0.471，P=0.000)均呈正相关，与补体C3(rs=-0.303，P=0.016)、HGB(rs=-0.507，P=0.000)、PLT(rs=-0.448，P=0.000)均呈负相关。基于尿蛋白是否阳性将SLE患者分为两组进行亚组分析，结果提示在尿蛋白阳性组(n=48)，尿TRF/Ucr比值与24 h尿蛋白定量呈明显正相关(rs=0.407，P=0.004)。尿蛋白阴性组(n=14)患者尿TRF/UCr比值与24 h尿蛋白定量无明显相关性(rs=0.275，P=0.342)。

表1 SLE-LN患者和SLE-nLN患者的一般资料Table 1 General information of SLE patients and SLE-nLN patients

图 1 SLE患者与健康对照组尿TRF/UCr比值比较(10-5 ng/ng)Fig 1 Comparison of urinary TRF/UCr ratio between SLE patients and healthy controls (10-5 ng/ng)

2.4 尿TRF/UCr比值对LN诊断的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

为了验证尿TRF/UCr比值在LN诊断中是否拥有良好的诊断性能，进一步绘制了尿TRF/UCr比值及24 h尿蛋白定量诊断LN的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 (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分析比较AUC (表2)。

表2 相关检测指标对LN诊断的AUCTable 2 AUC of related indicators for diagnosis of LN patients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健康对照组比较，SLE患者尿TRF/UCr比值明显升高，其中并发LN的患者尿TRF/UCr比值高于未并发LN者。进一步分析尿TRF/UCr比值与SLE临床指标间的相关性，发现尿TRF/UCr比值与SLEDAI评分、ESR、CRP等呈正相关，与补体C3呈负相关。上述结果表明尿TRF/UCr比可能是评估LN和SLE活动度的潜在指标。

近年来，TRF在自身免疫性疾病中的研究日益增多。有文献证实，SLE及LN患者尿TRF水平显著升高，且与疾病活动程度有关[6-10]。然而，尿TRF易受生理因素的影响而使检测结果出现波动，从而影响临床诊断结果，而尿TRF/UCr比则相对稳定。目前国内鲜有尿TRF/UCr比在SLE及LN中的研究，且没有明确统一的结论。本文探究了尿TRF/UCr比在SLE及LN患者诊断中的临床意义。

在肾小球滤过膜功能正常情况下，血中TRF不能透过肾小球，但LN患者肾小球滤过功能受损，通透性增加时，尿TRF随之增加。此外，由于TRF所带负电荷较其他微量蛋白少，而LN时肾小球滤过膜所带负电荷也相应减少，故TRF更容易透过肾小球[11]。因此尿TRF是一种可以早期敏感地反映肾小球滤过膜功能损伤蛋白，本研究结果也证实尿TRF/UCr比24 h尿蛋白定量更敏感。

在对SLE及LN诊断的特异性方面，尿TRF/UCr比虽然不如24 h尿蛋白定量，但考虑到24 h尿蛋白定量收集相对费时且容易出现误差并易受季节、温度、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故尿TRF/UCr比不失为一种方便快捷的诊断LN的尿液标志物。考虑到高血压、糖尿病、病毒性肝炎、感染等因素可影响TRF/UCr比，故本研究在选择入组患者时排除了以上因素的干扰。

本研究结果提示，尿TRF/UCr比值与HGB、PLT呈明显负相关。目前鲜见尿TRF/UCr比与HGB间关系原因研究的文献报道。考虑到血清TRF是铁转运蛋白，而铁元素与骨髓造血过程密切相关，故推测肾炎患者尿TRF的过度滤出会导致血清TRF的降低，从而导致HGB降低。目前未发现TRF参与血小板造血、释放及破坏的相关机制的研究，尿TRF/UCr比值与血小板间的负相关关系可能为SLE疾病本身的活动导致肾脏及血液系统同时受累而产生的一种间接的联系。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研究部分患者并未进行肾组织活检以明确病理分型，因此本研究只发现尿TRF/UCr比可用于评价SLE中LN的诊断和病情活动度，而对于是否可区分LN的病理分型则未进行相应分析，仍需要进一步临床研究。另外，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未进行随访分析，对患者预后的估测未能进行相应的研究。

综上所述，尿TRF/UCr比值在SLE及LN患者中均显著升高，是诊断SLE患者并发LN的良好生物标志物，尿TRF/UCr比值也可用于评估SLE疾病活动情况。因其在LN诊断中具有良好的诊断性能，可用于临床治疗方案的选择，将肾早期损伤患者的相关指标控制在理想范围内，以改善肾脏功能。尿TRF/UCr比更具有无创性及可普及性高等优点，值得进一步针对此指标进行大样本的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