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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暗中,不断过滤的自我”

2018-12-18

诗歌月刊 2018年10期
关键词:会心虚火联展

叶丽隽:《野渡》,《人民文学》2018年第9期

在我的印象中,叶丽隽沉默、内敛,不知确否?

——是在一次会议上,我与叶丽隽匆匆见过,亦未交谈。但在此前的2013年,《扬子江诗刊》曾经与《文学报》《诗刊》《花城》等报刊搞过一个“六刊一报新世纪诗歌作品联展”,叶丽隽的诗被重点推出,时任主编子川先生嘱我对联展做一个述评,因此我得以较为集中地阅读了叶丽隽,发现她的诗作“生命的俗在与停滞经常会在动的自然与动的世界中予以表现,并且与它们内在呼应”。我发现叶丽隽的诗是那么优秀、那么独特!她的《春水吟》和《我记得这茫茫芦苇》,都是很多朋友所熟知的名篇,也很突出地体现了她的创作特点。这次读她的新作,又一次感受到她的诗中个体生命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内在呼应。她的自我總是在俗世中,在自然里,生长、“攀爬”(《易弦记》)、“婆娑”(《将饮》)、反刍(《野蕨》),暗自在内心里隐忍、自省(《败酱草》),渴望着救渡(《野渡》),“凯觎”或向往着某种更加激越的状态(《春夜微醺》《激动史》)。我惊讶于叶丽隽为什么会有如此突出的自我意识,且将这种意识时时处处地自觉、贴切地呼应于自然?

除了一些特殊的情况,叶丽隽的自我总是很弱,谦卑、真实、低调,很少昂扬。但无论是何种情况,她的自我又总是呼应于自然,生命与自然时时处于神秘交流和互为启示的状态,正是在这种交流与启示中,心灵的体验与人生思考得以丰厚,得以提升。《败酱草》一诗,简直就像是诗人自我的写照——

“……我已远远地退后/败酱草一样/埋首于人世的低处/在苦涩的陈腐气中,沉溺并懂得/山野之间,有着本然的救赎/几乎是一种呼唤呢——怀揣一腔虚火/我惦念着郊外/乱丛之下,那清热解毒的草木/诚如,再粗鄙的个体,也需要一个隐蔽所/一个在暗中,不断过滤的自我”。

叶丽隽于自然,极擅写草木。她在败酱草这里,发现了自己会心与认同的品格,“退后”和“埋首于人世的低处”,于“隐蔽”的“山野之间”去寻求“救赎”。但是在另一方面,她近乎又以草木为师,法于自然地反讽着自我。她“燎泡上唇”“怀揣一腔虚火”“惦念着”需要“清热解毒”——这是一个时时“在暗中,不断过滤的自我”。叶丽隽诗中自省式的“过滤”,使诗人的自我几乎在每一首诗中都有一次净化,都能得到有益的增进,同时也呈现出自我生命的真实与复杂。所以在《野蕨》——就是《诗经》所云的那“陟彼南山,言采其蕨”“那卷曲,脆弱于世/又欲触及四周”的野蕨中,她既从野蕨那里“回溯”向自己,复又在对“埋藏的自我”的“反复耕耘”中“升腾起火焰”。这样的“火焰”,也喻示着叶丽隽的自我中明亮的方面,如同《将饮》中的“悬钩子”,“它们依旧饱满、红亮”……叶丽隽常常会心于草木,呼应自然,但她的写作,又决不仅仅局限于此。在《野渡》《晨曲》《激动史》和《易弦记》等作品中,诚如我在前面所指出的,她的自我同样会在面对俗世、面对更加广阔的世界时转向自身,暗暗地进行对话、反刍和“过滤”,生成一个新的自我——在我对中国女性诗歌的有限阅读中,很少有人能够像叶丽隽这样具有如此自觉的自我意识和具有如此独特、美妙的自我生成机制。她在一些场合的沉默与内敛,也许正是一种自我的保持,抑或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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