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不了情
2018-12-17徐忠友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的老朋友《中华儿女》转眼间已经30岁了。每当我回想起与这位老朋友的交往,心中便激荡起一片深情,并牵出我与她之间的难忘故事。
热心读者的第一次遇见
说起我与《中华儿女》的交往,是从当她的读者开始的。记得1988年,我还在浙江省江山化工总厂厂长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因为平时要起草行政文件、撰写总结报告,还要采写新闻报道,需要不断阅读许多报刊和书籍,以开阔眼界、增长知识,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其中我喜欢阅读的杂志之一就是《中华儿女》。
第一次见到《中华儿女》是1988年7月底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前往江山市文化馆阅览室浏览报刊。我像往常一样把工作证交给阅览室的工作人员押在他桌上后,便问他有没有新杂志到。我知道他也是个“老书迷”,处在他那个有利位置上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新杂志到便先睹为快。我们熟悉了,才知道他这个小秘密,所以我每次去总要从他那里淘点新杂志。
只见“老书迷”的脸上露出了一道神秘的笑容,悄悄地对笔者说:“昨天下午刚到了一本,我看了一个晚上还没有看完,你过一个小时来找我,我再给你看。”“这是啥杂志,如此宝贵、如此神秘、如此好看?”我不解地问。“等会你看到就知道了,现在我不告诉你。”他脸上又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只好从柜架上取下几本杂志、几份报纸,坐到阅览室离“老书迷”最近的位子上,像往常一样翻阅起来。可与以往不同的是,注意力没有那样集中了,不时地抬起头来用双眼“扫描”一下“老书迷”的举动,生怕他把那本杂志借给别人看。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小时,我便去找“老书迷”要杂志。没想到“老书迷”向我摆摆手说:“还有两篇没看完,再过半个小时来取。”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做人要讲信用呀!”我有点急了。“那好,我再看20分钟你来拿,保证说到做到。”我看“老书迷”一脸的歉意,只好重回到座位上。
又好不容易熬了20分钟,我再次走到“老书迷”桌前,他从半闭半开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来,我第一眼看到了最上面红底白字刊名:《中华儿女》,是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亲笔题写的!便伸手去拿。
“老书迷”把拿杂志的手又缩了回去,轻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们馆里有新杂志到,邮递员送到我手上后我先看,有些内容重要的、新创刊的、好看的,我看后再送给我们领导看,因为我们领导也是爱看书学习的。领导看后,再放到书柜里给读者看到。这本《中华儿女》是创刊号,里面的内容又重要又好看,按以往的程序是要先交给馆领导看后才能给你看。你在江化厂长办公室工作,这个你懂的。我们是老相识了,我这次破个例,先把杂志先借给您看,你不要跟别人讲。”
听了“老书迷”的一番话,我先前一肚子的气变成了感动,便连连向他致谢。赶紧从他手里接过杂志后,便躲到阅览室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看了起来。
只见《中华儿女》刊名下,有一行扁平的繁体黄字:88创刊号。蓝色的封面背景上排印着杂志中的主人公为时任河南省副省长刘源、著名文艺理论家刘再复、全国青联常委陶斯亮、香港中华造船厂(集团)董事总经理王敏刚的肖像照。虽是小16开本的杂志,但封面设计在当时已显得很大气了。
打开内页,首先看到的是时任中华全国青年联合会主席刘延东写的创刊词《爱国图强 振兴中華——祝〈中华儿女〉杂志创刊》,并配有她的照片。再看封二,是著名画家韩美林画的一幅《壮牛图》。一头粗壮有力的牛,正撒开四蹄、竖起尾巴向前飞奔。落款处写着:“赠中华儿女,愿青年朋友奋进。”
细开目录,开设了“创刊词”“专稿”“对话录”“大特写”“当代市长”“海外精英”“今日华佗”“人物剪影”“文化长廊”“海外乡音”“史海轶闻”“动态”等13个专栏。其中排有《西花厅里的笑声》等近30篇文章题目,文章按现在的说法可以称为以“高端访谈”为主,图文并茂、内容丰富,指导性、可读性很强。
当时大家读书看报都很认真,不像今天人们说的“看书看皮、读报读里、翻微信像游泳”,而是一字一句地读的,我对重要的文章、语言,还要做读书笔记。我还算读得快的,到中午吃饭时才读了三分之二。
“怎么办呢?”我在座位上自言自语几句后,便走过去向“老书迷”请求:“我把工作证押在你这儿,这本《中华儿女》创刊号让我中午带回去看一下,等您两点上班后我送过来还你行吗?”
“老书迷”用手摸了好几下脑袋,又看了看我的工作证,这才勉强开口说:“按规定杂志是不能外借的,看你也是个书迷,就给你再破个例。这样吧,除了工作证押在我这里,还要再押10块钱,不能把杂志搞脏了破了或者丢了,否则以10倍的价格赔偿。”
那时工作证比现在的身份证要珍贵,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且《中华儿女》的定价是1元,交给他10元钱就等于是10倍了。我也知道“老书迷”虽然有点精明,但他身上确有些责任,于是我同意了。
回到家后,我边吃饭边看,连平时的午睡也不睡了。直看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匆匆看好,把杂志送到“老书迷”手里。他还说我拖延了半个小时,半开玩笑边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才把工作证和押金还给我,然后把那本《中华儿女》创刊号送给文化馆馆长看。
随后我想了一下,如果每个月为了看《中华儿女》都去找“老书迷”打交道,这太麻烦人家了。于是,我便找厂工会的同志商量,请他到邮局订一份《中华儿女》。从此以后,我每个月就比较方便地读到《中华儿女》了。
1993年10月,我被破格招聘到共青团浙江省委主办的《浙江青年报》工作,与团中央主管的《中华儿女》是“一家人”。报到后的第一个星期,我就到报社资料室去看看有没有《中华儿女》。一看有的,心里可高兴了,马上就坐下来阅读。两年后我从《浙江青年报》总编办副主任提拔为编务室主任,报社资料室归我管。为了能及时看到每月的《中华儿女》,我便仿效江山市文化馆“老书迷”的方法,让资料员每月收到《中华儿女》后先送给我一阅。这也算作一种不寻常的待遇吧。
有心作者“找到组织”
2004年7月,我进入浙江省委统战部主管的情系中华杂志社工作,担任联络采访部负责人。《中华儿女》与《情系中华》刊名虽有两字之差,但都开辟有人物与历史类栏目。我们杂志社也订有《中华儿女》杂志,所以我在采写一些人物报道时,便会从资料柜里取出来认真阅读一下,作为自己采写人物时参考。
在完成《情系中华》的采访任务后,我也有了当《中华儿女》作者、向其投稿的想法,所以我便有意识地采写了一些人物稿件。中间有几年时间,我投了很多篇稿件,但都没有被采用、
“这是为什么呢?”我一时找不到答案,还是去把《中华儿女》拿来翻阅,发现其报道人物要在全国有影响,与当时的社会热点相吻合,而且事迹要比较感人,也就是有正能量的优秀中华儿女。
机会终于来了。2010年元旦前夕,中国作协原副主席黄亚洲给我的邮箱里发来一条新闻线索:为迎接毛泽东为雷锋题词47周年,他创作了一部电视连续剧和一部同名小说《雷锋》,准备在3月5日举行首映和首发。他为什么写《雷锋》?带着这个问题,我去采访了他,才得知他是在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发生后,深入到灾区采访,看到现场有很多奋不顾身抗震救灾的“活雷锋”,让他觉得雷锋还活在人们中间,雷锋精神并没有过时,我们的时代也需要雷锋。深受感动的他回来后,便继续到湖南雷锋故乡、辽宁雷锋所在的部队深入采访,相当于作了一次重走“雷锋路”。回来后,他便花了一年半时间,写好了一部《雷锋》的长篇小说,并改编出一部同名电视连续剧。
因为我与黄亚洲很熟悉,我当初加入浙江省作家协会就是他介绍的,我知道他的许多背景资料。采访黄亚洲结束后,我便及时写就了《黄亚洲:长篇小说〈雷锋〉是怎样诞生的》一文,附上照片发到《中华儿女》编辑部的邮箱里。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写稿,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我赶紧拿起电话,便听到以下声音:“你是徐忠友吗?我是《中华儿女》的刘之昆,你投给我刊的黄亚洲写《雷锋》的稿子,我们决定采用……”我知道刘老师是编辑部主任,他来电话发表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果然在2010年第9期上就刊发了。这是我在《中华儿女》上的“处女作”。
好事接踵而来。不久,采写的《何镜堂:“东方之冠”的设计人生》也刊发了。
后来,可能是刘之昆主任退休了,我投了很多次稿都没被采用。我很纳闷,甚至还为找不出原因有时心里感到有“失去组织”的痛苦,但我并不放弃,继续采访合适的人物,继续向《中华儿女》投稿。
再重新找到组织是在2014年。这年9月17日上午,由浙江中华文化学院主办“中华文化与浙江发展国际研讨会”在杭州举行。一位身穿红马甲的浙江博物馆志愿者,应邀为出席国际研讨会的专家学者们作了一场题为《璀璨浙江,越地长歌——浙江历史文化漫谈》的主题报告,他就是时任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吕祖善。尽管他的普通话带有浓浓的乡音,但讲的内容不是“官样文章”,很接地氣。不多时,我采写了《吕祖善:穿红马甲的“省长”志愿者》,同样附上照片发到《中华儿女》编辑部的邮箱里。不久,我便接到了《中华儿女》编辑部副主任任华南的电话,她告诉我稿件将被采用的好消息,让我产生了又“找到组织”的感觉和温暖。
此后,我又采写了中国作协副主席叶辛、中国文联副主席兼中国美院院长许江、著名文物保护和鉴定专家毛昭晰等知名人士的稿子,均发表在《中华儿女》上,其中采访许江的稿件还作为封面文章。记得在联系毛昭晰采访事宜时,毛先生在电话中说:“我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北京的一家大报想采访我,我都谢绝了。”当我告诉他此次采访的稿件有可能会在《中华儿女》上发表时,便让司机开车送他到我的办公室接受采访,可见《中华儿女》在有些被采访者心中是有很重分量的。
苦心藏者的真情见证
这么多年,我在阅读《中华儿女》、为《中华儿女》采写稿件的同时,还收藏了多年的《中华儿女》杂志,数量有200多本之多。
从我收藏的这些杂志中,可以看出《中华儿女》所走过的30年发展足迹:从开本来看,最初是小16开64页,后来发展到大16开96页;刊物也由原来的月刊,变成了月双刊;在国内版的基础上,又编辑了海外版,同时旗下还新办了一些别的报刊。从杂志的装帧来看,封面多次换过式样,还出过几年双封面;刊名从横排到直排,又从直排到横排;边框从白边到红边……
更重要的是内容上的变化,在上世纪90年代刊发的不少是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已故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往事,也有邓小平等当时健在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经历或生活。特别进入新世纪后,《中华儿女》紧跟时代前进的脚步,作出新的改变,进一步贴近时代、贴近读者,坚持以“家国天下,民族脊梁”的办刊理念,以鲜活的人物报道书写新一代炎黄子孙的非凡人生、儿女情怀,形成杂志高层次、高格调、高水准、高质量的独特风格和品牌价值,深受广大读者喜爱。
我平时不仅节衣缩食收藏了包括创刊号在内的大量《中华儿女》,还收藏了《中华儿女》的一些专刊,这些成了我特别的财富,曾在浙江图书馆、杭州图书馆、浙江传媒大学举办的收藏展中展出过。一晃30年了,欣慰的是我与《中华儿女》结下的不了情绵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