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风流绛守园
2018-12-15摄影闻阔山西
文、摄影 闻阔(山西)
绛守居园池已不仅仅是一座风光秀丽的花园,更是一座文化底蕴深厚的雅园,一座“人文风流”的文化殿堂!
有人说绛守居园池是个“不祥”的地方,因为它的始建者梁轨明明是为百姓兴修水利而倾尽心血,却被百姓斥责为滥用民力的昏官,只得带着满腹的委屈与不甘趁夜离开。
有人说绛守居园池是个“奇特”的地方,因为使它声名远播的樊宗师是位“奇人”,这位“古文运动”的坚定支持者,不仅亲作了一篇777字的《绛守居园池记》,还以“奇奇奇”来赞叹绛守居园池,使其渐渐成为当时北方著名的园林。
还有人说绛守居园池是个“人文底蕴深厚”的地方,因为这里曾经举行过堪比王羲之“兰亭修禊”、王维“辋川唱和”的诗会,岑参、范仲淹、欧阳修、梅尧臣、富弼等人的“绛守居园池诗会”使得这座小小花园熠熠生辉,成为了后世文人心中的雅集之地。此后更是吸引了司马光、王恽、李垂等诗人来此吟诗作对。由此绛守居园池不再仅仅是风光秀美的园林,更成为了充满绵绵诗意的文化殿堂。
那么绛守居园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绛守居园池位于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的城西高垣之上,是绛州州衙的一部分,属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始建于隋朝的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距今已有长达一千四百余年的历史了。此园在历朝历代被俗称为“隋代花园”“隋园”“新绛花园”“居园池”等,它是我国北方保存较好的最古老的一座园林,也是我国现存的唯一一座隋朝官修花园。
绛守居园池最初的修建者是隋朝的内军将军、临汾县令梁轨,而这座园林最初实际上只是一项规模颇大的水利工程的“副产品”而已。
绛守居园池的传统木结构建筑通过代代传承,保留至今
梁轨到任之后,认真体察民情、访贫问苦,发现当时新绛最大的民生问题就是水源问题。当时的新绛县城附近的水井多是咸水井,既不能饮用,也难以浇灌庄稼,再加上当时的气候风不调雨不顺,百姓面临着旱灾的巨大威胁。
面对这个难题,梁轨经过细致的调查研究后,下令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从距离县城三十余里外的“鼓堆泉”引泉水入城,彻底解决庄稼浇灌和百姓吃水问题。当时的新绛县自梁轨以下全员上阵,一共修建了多达十二条灌溉水渠,引来了巨量的泉水,大部分灌溉沿途田园,小部分分散至全城的街市与城郊解决百姓的吃水问题,而最后剩余的水,自州衙后部顺着西北高地流下,进入当时刺史“牙城”的后花园,最终形成了一个大水池,被称之为“苍塘”,而这就是绛守居园池最初的状态。
这项因地制宜、整体设计颇为完备的水利工程,其效果无疑是极好的,但问题是对于新绛这样一个小县来说,如此浩大的工程,在短时间内对百姓们的压力毫无疑问是非常巨大的。人们常说水利工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对于水利设施的修建者们来说,他们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开挖水渠的辛劳与痛苦,因此对于修建水渠必要性的质疑非常之多,百姓们可以说是“怨声载道”,心中的怨气难以纾解,“怪话”“谣言”便渐渐地多了起来。尤其是当百姓们得知梁轨还“顺手修了后花园的池塘”后,“怨气”就此爆发了。百姓中有人就开始指责梁轨是浪费民力的昏官,更有甚者竟然斥责梁轨是为了修建花园加重百姓徭役的赃官、贪官。面对此种情况梁轨实在是百口莫辩。他不愿意借着官职大发淫威,更不愿与百姓们发生什么正面的冲突,只得带着委屈与不甘,黯然的趁夜离开了这片倾注自己满腔心血的土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梁轨渠”的巨大作用日渐显现,灌溉田园、滋润大地,使得水渠沿途五谷丰登,百姓们安居乐业。饮水思源之下,当地的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梁轨的远见卓识,全城的百姓们都感恩于梁轨功绩,赞叹其泽被苍生惠及百姓之深,更对以流言“赶走”梁轨深感愧疚。于是百姓们开始在水渠的渠头与渠尾大力修建“梁轨祠”,把他当做神明来拜祭。一是让这位创始者保佑他所修建的水渠恒久畅通;二是向这位对百姓们恩深义重的好官忏悔自己的无知与愚鲁。
到了现代,隋朝百姓们为梁轨所修建的祠堂已于屡毁屡建中烟消云散,不过每每有人重建绛守居园池时,为这位创始者修建庙宇祠堂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古人有云:“有功于民则祀之”,而今梁轨的塑像被供奉于苍塘南边一座叫做“堂庑”的庙宇中。立于“堂庑”之中的我带着无尽的感慨深深地下拜,拜祭这位既能做的了功业、又能受得了委屈的真正的好官!
既然在梁轨治新绛时,绛守居园池只有一口大池塘和一些花草树木,那么绛守居园池真正开始大修是什么时候呢?
原来在梁轨修建水渠的十年之后,也就是大业元年(公元605年),隋炀帝的弟弟汉王杨谅造反,绛州薛雅和闻喜裴文安据城西高垣“代土建台”,“以拒隋军讨之”,在此过程中加固并扩大了绛守居园池。此后“豪王才侯”更是在此处建起“台亭沼池”,旁植竹木花柳,“袭以奇意相胜”,几经添建修饰,“居园池”的雏形便形成了。
隋唐时期的园林修造崇尚“自然山水园林”,是以当时的绛守居园池极具自然美观。虽然当年的“绛守居园池”已经淹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但从唐穆宗时的绛州刺史樊宗师写的《绛守居园池记》中,我们依旧能够领略到隋唐时“绛守居园池”的风采。
隋唐时期的园池依托着“梁公渠”庞大的水量,使其整体架构以水为主,水域面积超过全园面积的四分之一。整个园中建筑只有园门一,堂庑一,亭轩五,建筑形制极为简洁明快。
绛守居园池事实上是一个因地制宜、整体设计颇为完备的水利工程
曾经的“绛守居园池”园门与衙署相连,名为虎豹门,园门左侧画猛虎与野猪搏斗图,园门右侧则为胡人训豹图。入虎豹门后有甬道可直通洄莲亭,甬道名为子午梁,其两侧均筑有花墙。在洄莲亭北有一池塘,名为洄莲池,池边有芳草、蔷薇、翠蔓、红刺相映成辉。若逢夏日,洄莲池周边草木丰美,池中荷花盛开,水汽氤氲,微风吹动时,荷花、游鱼与洄莲亭的倒影随风飘动,洄莲亭于云雾中高高耸立,宛如神仙境。
洄莲池东侧有一小渠,名为“望月渠”,可沟通“苍塘”。小渠两侧建有“槐亭”与“柏亭”,渠上架设拱形小桥,立于桥上,头顶槐柏舒展,浓荫密布,桥下一渠清流,蜿蜒其间。跨水渠,过站桥,登亭阁,便可观赏园东的“苍塘”全景。
“苍塘”之美,美在自然天成,不加任何修饰。若稍有风雨,碧波翻腾,如烛火摇曳,如蛟龙缠绕,又如灵龟浮沉,色彩斑斓。“苍塘”以西有“白滨”,是一片规模不小的梨树林,每逢春日,梨花盛开,清风骤起,树与影皆如素衣女郎,翩翩起舞,花瓣飘入水中,便模糊了树与影、真与假的界限……
隋唐时的“居园池”布局以水为主,原、隰、堤、谷、壑、塘等地貌为骨架,花、竹、槐、柏等植物为主题,有限的几个供人休憩的亭台,构成其以自然风光为主的特有风貌,让人叹为观止,足见当年造园者们追求的那种返璞归真的意境。
《绛守居园池记》让我们在今天依旧能够领略居园池曾经的“自然之美”,这不得不说是“奇人”作者樊宗师的功劳。
樊宗师,字绍述,唐代散文家,武举出身,被称为“军谋宏远,堪任将帅”。正是这位在旁人眼中更近于“赳赳武夫”的大才,却对文学难以割舍。不仅如此,樊宗师还是“古文运动”干将,是“元和体”作者之一,在当时影响力很大。李肇的《国史补》中记载:“元和以后,为文笔,则学奇诡于韩愈,学苦涩于樊宗师。”
樊宗师在唐代“古文”作家中独树一帜。他力去陈言,自创奇径,为文力主诙奇险奥,刻意求奇,喜用生僻词语,使文章流于艰涩怪僻,时号“涩体”。他把“古文运动”倡导的创新要求推向了极致,创作了很多艰涩难懂的诗文。樊宗师原本有诗文集,其中录诗文七百六十九篇,可惜已经散佚,现今仅存散文两篇,诗一首。从现存的史料记载和仅存的诗文看,樊宗师是位性情怪异的“奇人”。可偏偏是这位热爱文学的“奇人”担任了绛州刺史,面对“绛守居园池”的美景,他又怎能不翰墨为文,写成《绛守居园池记》这篇传世之作!唐穆宗长庆三年(公元823年),作为绛州刺史的樊宗师“凿高槽”“绝窦墉”,对绛守居园池予以大规模的扩建,并把777字的《绛守居园池记》刻于石碑之上。
在韩愈为去世的樊宗师写的《南阳樊绍述墓志铭》中有言,樊宗师一生有专著七十五卷,文、赋五百二十一篇,诗七百一十九首,并赞叹曰:“多议哉,古未尝有也!然而必出于己,不蹈袭前人一言一句,又何其难也!”不过墓志铭中也不全都是夸赞的内容,在文章的最后韩愈还是忍不住讥诮这位好友一句:“文从字顺各识职,有欲求之此其躅。”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来选取《绛守居园池记》中比较容易懂的句子,你就能明白了:“正东曰苍塘,遵濒西漭望,瑶翻碧潋,光文切镂,梨深挠挠收穷。”是不是一头雾水?要知道这还是文中很容易懂的句子。面对这样艰涩的文字,就连一代文宗韩愈也是要挠头的。就因为韩愈的文章,使得《绛守居园池记》成了“涩体”的样本,令历代文人都颇为畏惧。不过也正因为文章的艰涩怪僻,又使得文人们心中陡生好奇之心,纷纷前来欣赏这篇“奇文”,让绛守居园池借此得以名扬海内,这不得不说是个历史的玩笑!
时间推近到宋代,这时的绛守居园池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其建园手法已从隋唐时期崇尚的“自然山水园林”转变为宋元时期喜爱的“建筑山水园林”。这从北宋咸平六年(公元1003年)绛州通判孙冲所作的《重刻绛守居园池记》就可以看得出来。在宋代园池里的水域面积已经大大的缩减了,其时“苍塘”已被淹没,园中的建筑物也已经由五个轩亭,一个堂庑、一个门增加至轩亭十二、一庙、一门。池上架起了高高的拱桥,池中种上了亭亭玉立的芙蓉,来回穿梭的游鱼,随风飘扬的垂柳,精巧的怪石假山构成了另一种样式的景致。这也难怪北宋的大政治家、诗人范仲淹在《绛州园池》中用“池鱼或跃金,水帘常布雨。怪柏锁蛟龙,丑石斗豹虎。群花相倚笑,垂杨自由舞。静境合通仙,清阴不知暑”的佳句来赞美绛守居园池了。
绛守居园池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历史上有无数文人墨客来此吟诗作赋,岑参、范仲淹、欧阳修、梅尧臣、富弼、余靖、尹洙、司马光、王恽、李垂等都曾留有笔墨。我们可以想象在“值春光九、十日,最好是几杆竹,几朵花;与好友二三人,消遣于一局棋,一樽酒”的氛围中,在诗人们的唱和里,月出皎洁,花香袭人,池内芙蓉娇艳,锦鳞跃金,池畔垂柳飘拂,槐柏苍翠,鸟声时鸣。诗人们把酒品茗,吟咏唱和,诗兴勃发,留下名传千载的美好诗篇……
在绛守居园池的千载人文史中,最让人神往的就是堪比“兰亭修禊”“辋川唱和”的“绛守居园池诗会”。说起这次诗会就不得不从著名的“庆历新政”说起。话说北宋庆历年间,宋对西夏的战争惨败,国家内部官吏腐败、政局动荡,国事危如累卵。
宋仁宗采纳范仲淹等人的革新主张,对吏制、职田、科举、学校、赋役等进行改革,以求国家面貌的改观。面对形势的变化,有志于改革积弊、涤荡朝政的大臣们纷纷建言献策,包括韩琦、富弼、余靖、尹洙、欧阳修、苏舜钦、梅尧臣都坚定支持新政改革,轰轰烈烈的“庆历新政”就此展开。
“庆历新政”的改革于国事自然大有好处,但却触犯了权要贵族们的利益,因此遭到了激烈的反对。权贵们攻讦“改革者”为“朋党”,污蔑范仲淹、欧阳修、富弼等人的“新政”是为了“结党营私”。面对这种情况,当时担任谏官的欧阳修在庆历四年(公元1044年)向皇帝上了一份奏章名为《朋党论》,积极为“改革派”辩护,对保守派权贵坚决予以回击。但由于权贵们的势力极大,依旧是舆情汹汹,谣言四起。
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范仲淹依旧不改初衷,不断上疏,犀利直谏,言语之中每每慷慨激昂,切中时弊。为此,他的好友梅尧臣十分担心,作了《灵乌赋》送给范仲淹。文中称乌鸦通过鸣叫来“报凶”本来是为了“献忠”,但是人们反而认为它“多凶”,认为“凶从其出”,招致厌恶乃至危险;规劝范仲淹应学习“凤之时鸣”,把握说话的时机与分寸,令人“不怪”也“不惊”。范仲淹读罢,作同名的《灵乌赋》回赠,留下了斩钉截铁的名言“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表现了自己不畏强暴的铮铮铁骨。
庆历四年(公元1044年)夏,在新政实行仅仅一年之后,便以夭折而告终。宋仁宗为了缓解朝中矛盾,安抚权贵,将“改革派”大都贬职出京。范仲淹被夺职,诏命以宣抚使离京,巡视河东等地。富弼因为上书为范仲淹辩护,被贬为绛州通判。欧阳修则因写信斥责另一名构陷范仲淹的谏官,被其告密,也被“连坐”,贬谪出京,以五品谏官的身份,“奉使河东”。梅尧臣当时官卑职微,任职河阳令,反而幸运的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富弼被贬绛州,范仲淹、欧阳修都将要前往河东,梅尧臣任职的河阳距离绛州也是很近。也许是受到了富弼的邀请,四人一拍即合,决定在“绛守居园池”举行一次聚会。时过境迁,今天的我们已经很难知道文人们相聚时的情景了,只能从他们的诗句中知道,聚会的时间应该是庆历五年(公元1045年)的秋天。
我们且做想象:园内花香四溢,碧池如镜,皎洁的朗月之下,几位享誉千载的大诗文家坐在洄莲亭中。这几位正处于人生低谷的政坛失意者会是怎么样的表现呢?是愁云惨淡的喝闷酒?是大声指斥政敌的胡作非为?还是干脆几个人一起“抱头痛哭”?
如果这样想这几位大才就太小看他们了!面对着园中的美景,诗人们把酒品茗,欢声笑语,诗兴勃发,吟咏唱和,早就把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抛到九霄云外去啦!
“绛守居园池”诗会一开始,诗名最盛的欧阳修就先作了一首名为《绛守居园池》的诗。在作诗时他联想到了唐朝前辈樊宗师那篇佶屈聱牙的《绛守居园池记》,作为北宋“古文运动”的领军人物,这位自号“醉翁”的诙谐诗人马上就大大的调侃了这位前辈一番。诗歌的开篇便说:“尝闻绍述绛守居,偶来览登周四隅。异哉樊子怪可吁,心欲独出无古初。穷荒搜幽入有无,一语诘曲百盘纡。孰云已出不剽袭,句断欲学盘庚书。”诗中说自己是读到了樊宗师的文章才知道居园池的,接着调笑樊文诘曲盘纡,别人想要剽窃,只怕连句子都要先从盘庚书开始学起。接着欧阳修才情流溢,赞颂园中美景道:“荒烟古木蔚遗墟,我来嗟祗得其余。柏槐端庄伟丈夫,苍颜郁郁老不枯。靓容新丽一何姝,清池翠盖拥红蕖。”接着又调侃樊宗师的文章:“以奇矫薄骇群愚,用此犹得追韩徒。我思其人为踟躇,作诗聊谑为坐娱。”
绛守居园池冬景
我们不知道欧阳修吟诵完这篇戏谑之作后,其他人是个什么反应,也许是哈哈大笑?也许是笑骂欧阳修不尊重前辈?谁知道呢!
吟毕此诗,欧阳修仍不尽兴,又咏了一首《登绛州富公嵩巫亭示同行者》,来赞美绛州的山水,酬谢整修了居园池并修建了嵩巫亭的富弼。
接着是作为东道主的富弼来吟诗唱和,相对于富弼在政治上的建树来说,其诗才也许声名不彰,但是他也是位不折不扣的大才子。他所作的诗,名为《嵩巫亭》,其诗曰:“平地烟霄此半分,绣楣丹槛照清汾。风帘暮卷秋空碧,剩见西山数岭云。”这首诗正好应和了欧阳修的诗歌,足见其才思敏捷。
接下来赋诗的该是梅尧臣了,这位被誉为宋诗“开山祖师”的大诗人,虽然在这次园中雅集里官职最低,然而小小的县令却丝毫不露怯,他的诗依旧保持着优雅平实,质朴含蓄。其诗为《寄题绛守园池》:“老柏麝不食,古色侵青冥。浅沼龙不入,秋水生浮萍。”让人颇有种“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最后“压轴出场”的是四人之中年龄最长、官位最高的范仲淹。他的诗题为《绛州园池》,其诗曰:“绛台使君府,亭台参园圃。一泉西北来,群峰高下睹。池鱼或跃金,水帘常布雨。怪柏锁蛟龙,丑石斗貙虎。群花相倚笑,垂杨自由舞。静境合通仙,清阴不知暑。每与风月期,可无诗酒助。登临问民俗,依旧陶唐古。”范仲淹的这首诗歌不仅清丽无铸,而且更能看出政治家的磅礴气势,“一泉西北来,群峰高下睹。”寥寥十个字,将一泓清泉写的气魄冲天。也就是在离开绛守居园池的第二年,范仲淹写出了名垂千古、恣意汪洋的《岳阳楼记》,也许在政治失意的打击下,在作这首诗时,范仲淹已经为那千古名篇开始“预热”了,他的胸中块垒也正在蠢蠢欲动、喷薄欲出吧!
在习习的秋风中,在把酒言欢中,诗人们醉了,他们的诗也醉了,物我两忘,仰首而歌,峨冠博带,名士大夫,都已归于天人合一的境界中了。
这是一次诗的盛会,虽没有曲水流觞的盛景,也没有辋川别墅的豪奢,但这四位诗人皆是名垂青史的奇才,无论是名望还是成就,均不亚于东晋时代王羲之的兰亭雅集,更不逊于唐朝王维的辋川唱和。在诗人们的应答唱和之中,绛守居园池渐渐地从樊宗师的涩文中走了出来,在诗人们的优美诗句之中,绛守居园池更加的熠熠生辉,名震天下。
在“绛守居园池”诗会之后,司马光、李垂、王恽们还带着好奇来到这里“朝圣”,并留下自己的诗篇。在往后更长久的时代里还有无数的诗人、百姓也都来到这里,把对绛守居园池美景的感触留在这里,一代一代流传至今。
在一代代的建筑者们的修造下,在一代代诗人们诗文浸润下,绛守居园池已不仅仅是一座风光秀丽的花园,更是一座文化底蕴深厚的雅园,一座“人文风流”的文化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