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农村消费结构与现代服务业发展关系实证研究

文│ 程 豪

一、引言

在“经济新常态”的背景下，人口红利缩减，GDP增速下降，进一步扩大内需成为关注的焦点。扩大内需是保增长、调结构的重要举措，既包括消费量的增长，也包括结构的优化。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存在一定的关系。消费表现为需求层次，产业表现为供给层次，两者需要协调一致起来进而促进经济市场的平衡发展。 “三农”问题是全社会的焦点问题，提高乡村生活水平，调整消费结构，缩小城乡间差距，进而增加农村地区需求，对内需的提高具有重要作用。

我国正处于实现“两个一百年”征程的重要时期，经济增长方式转化越发重要，需要提高服务型经济的重要作用，努力迈过中等收入陷阱。经过“十二五规划”的发展，第三产业有了明显发展，2015年增加值占 GDP比例大于50% ，同时2015年的第三产业产业贡献率高达90.2% 。

2017年颁布《北京市“十三五”时期服务业发展规划》，重点对服务业的发展目标和路径进行了安排。规划提出补齐乡村第三产业发展短板的这一目标。北京作为我国首都，如何加快现代服务业的壮大，缩小城乡间差距，把供给与需求两端优化升级相协调起来，更合理制定产业战略安排生产更加有现实意义。在北京城镇化进程的大背景下，农村消费与现代服务业的关系研究对进一步调整相关行业结构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针对消费类问题已有很多研究，但“现代服务业”是我国独有分类，其他国家很少出现。然而，信息与金融的全球化已经逐渐让服务型经济成为主要趋势，现代服务业的高度发展也是现代化的显著特征。

国外对消费结构的研究比国内要早， Edward(1868)第一次对家庭消费结构展开了分类研究。此后，西方学者开始引入计量模型。例如英国学者R.Stone(1954)创新的构建了线性支出系统模型(LES)、Luch（973）发展出来扩展线性支出系统模型(ELES)等。Farkhanda，Shamim和 Eatzaz Ahmad(2007)对巴基斯坦的城乡居民消费支出进行实证分析。而Farhat Yusuf(2008)与 Patti.J.Fisher(2011)在分析我国城乡消费结构后得出，城乡消费存在差异性。Colin C. Williams（1997）经过系统研究后对消费者服务业对于经济发展的贡献度进行评估，并从教育、体育、旅游业、文化产业等行业当地个案进行研究，得出城市与农村在影响力有效性上有差别。

国内学者的研究也逐渐深入，刘文斌（2000）在从收入差距和收入分配的角度为切入点，研究了城乡收入差异和消费，指出要想增加总消费就要调整消费结构，缩小收入差距。吴忠群(2002)，李占风、袁知英（2009）等认为，消费结构升级可以优化升级产品结构进而促进经济发展。周其仁（2013），在从我国经济转型的发展进程中来看，指出居民消费水平低与服务业发展水平滞后以及城镇化水平低有关。席卫群（2012）研究了我国服务业与消费的相关性，得出两者一定程度上有正相关关系，即存在“服务业滞后—就业面低—居民劳动份额和收入占比低—居民消费低迷—服务业不发达”的关系。

可以看出，对消费结构及其与经济结构和发展间关系的研究已经逐步成熟，但是还鲜有针对首都的农村消费结构与对现代服务业之间关系进行的研究。

基于此，笔者试图就此作一探讨。笔者试图对近十几年的消费和相关产业数据的分析，构建出相关性数学模型，来探讨如何促进农民家庭消费的升级和优化现代服务业的产业布局，从而有利于北京城镇化进程。

二、北京农村居民消费及现代服务业发展现状

（一）消费结构及现代服务业界定

基于北京市统计年鉴居民消费支出的数据分类，本文采取按照人们在经济生活中消费形式和消费支出方面不同，把消费分为（1）食品（2）医疗保健（3）居住（4）交通通讯（5）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6）衣着（7）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8）其他商品及服务八个子项。把消费结构定义为每一项占总消费性支出的比例进行统计研究。

据2012年7月北京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颁布的《关于执行新的现代制造业等新兴产业统计分类的通知》 ，现代服务业分为以下十个行业：（1）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2）金融业（3）房地产业（4）租赁和商务服务业（5）科学研究、技术服务与地质勘查业（6）教育培训业（7）卫生、社会保障、社会福利及服务业（8）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9）文化、体育与娱乐业（10）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业。

表1：北京市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 单位：元

表2：北京市农村居民消费结构 单位%

（二）北京市农村居民消费分析

表一可知，农民的支出正逐渐地增加，由2004年人均消费4886.38元增加到2015年15811元，与2004年相比，增长率达到223.6%。从2004年至2015年，具体各项消费而言，以2004年为基准，增长率分别为：食品174.6%、交通通讯109.4%、衣着173.9%、居住454.6%、家庭设备及服务279.4、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73.4%、医疗保健400.6%、其他商品及服务119.1%。居住增长率最高，原因与近几年北京房价大幅上涨有很大关系。

由表二得出，总体上，食品、居住和交通通讯和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的消费占比靠前。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消费占比呈现逐年下降趋势，而其他商品及服务占比有升高趋势。2015年消费结构同样出现一个突变，居住、医疗消费比重大幅增加，其他项所占比重均有不同程度的降低。

（三）北京市现代服务业发展状况分析

1、现代服务业增加值分析

首先，从量上分析，北京经济的整体增长都很快。第三产业在2010年就突破10000亿元，现代服务业在2012年也突破10000亿。这显示了两者的市场容量都比较大，具备发展该行业的各种条件，市场环境良好。从增长速度看，相比于2004年，GDP、第三产业和现代服务业分别增长了281.5%、348.0%、366.7%，年均增长率分别为23.5%、29.0%、30.6%。现代服务业的增长率明显大于GDP和第三产业，这说明了整体发展向好。

再从现代服务的增加值占GDP和第三产业的百分比来看，由图一，现代服务业发展比较迅速，正在稳步前进，占GDP的比例越来越大，2014年达到64.94；占第三产业的比例也是稳中有进，基本维持在80%以上，并且2012年以来比重有增加的趋势，这也实现了高于80%的目标。2015年达85.05%,而传统服务业却只占到了14.95%。同时现代服务业达到67.75%，已经是北京的主导产业。

从变化趋势分析，百分比占比持续走高。从2012年开始，这种趋势越发明显，这得益于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居民的消费内容逐渐从购买商品为主转向购买更多的服务、娱乐和文化休闲等。同时2015年5月服务业扩大开放试点在北京正式启动，作为我国唯一一个试点城市，自启动以来，就开创了许多新业态及新模式，促进了服务业发展。

表3：北京现代服务业与GDP和第三产业增加值 单位：亿元

图1：北京现代服务业占GDP和第三产业的比重

2、现代服务业增加值增长速度分析

由图二我们发现，北京现代服务业的增加值的增长速度总体上呈现下降趋势，这与现代服务业的总量规模越来越大有关，但与GDP和服务业增速相比较来看，还是逐渐加快的趋势。2007年及2009年现代服务业增速已经开始大于GDP和整个服务业。从2011年开始，开始持续高于GDP和第三产业增长速度，并且增速差距又来越大。

3、现代服务业产业结构分析

现代服务业各产业部门的产值占北京地区第三产业的比重的变化，代表着其在本地区服务行业中经济地位的变动情况。前面已经对北京的服务行业在全市的经济地位做了详细分析，各部门生产总值占北京地区服务业生

产总值的比重情况如表4所示。

图2 .：北京GDP、服务业及现代服务业增加值增长速度对比

表4：北京现代服务业各部产值占第三产业生产总值比重 单位：%

可以看出，金融、信息传输及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成为了北京现代服务业中的支柱产业，两者占整个服务业的比重都有所增加，成长较快。这与北京的特殊独特性密不可分，北京不仅聚集了大批全国性的金融机构，也汇聚了国外许多金融机构和代表机构，这无形的就促进了该地区成为金融中心。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提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在北京的成立，更提高了金融业的升级。北京也是国家的政治、国际交流中心，有众多国家重要职能机构，这些职能定位都促使在现代化信息安全和传输领域等要高速发展。北京中关村、科技园等是计算机信息、软件行业的聚集地，使北京的现代化的计算机及信息服务和软件业的发展具有规模经济效应。

房地产业在2010年以前维持在10%以上，此后开始下滑，占比逐年下降。这与房价的持续高涨有关，北京房屋消费几乎成为了奢侈品消费。虽然北京房屋需求量增加，但是并没有出现供给大幅度脱离实际需求的现象，这与传统意义上的居住需求决定房屋价格的经济学理论存在差距，究其原因，与投资者把房屋当做商品进行投资炒作有关。

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于地质勘查业占第三产业的百分比逐年上升，2014年都达到10%，发展向好。北京拥有众多世界级高端服务企业，包括麦肯锡、波士顿等世界前几名的咨询公司；全球最著名四家人力资源公司、四家高端房地产服务公司及四家律师事务所等；全球有名的调查公司、金融市场咨询服务公司等等。同时形成了国贸-华贸、三元桥-燕莎、三里屯-麦子店等一系列不同功能定位的商务聚集区。同时还拥有各种物理、化学、生物、航空航天等研究院，为科学发展提供的强大的支持。

北京集聚众多高校和培训机构，在教育行业有着明显的优势，但是平均来看教育只占到服务业总产值的5%左右，还有比较大的发展空间；文化、体育与娱乐业比重也不高，并有下降趋势。北京作为全国文化中心，教育和科研水平较高，大型体育文化设施齐全，尤其在2008年的奥运会，使得体育文化娱乐设施更加现代化，应该利用好这些优势，充分发展文化体育和娱乐业。

表5：北京城镇居民各消费变量间相关性

三、北京农村消费结构与现代服务业发展关系实证结果与分析

本文定义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为相关产业生产增加值占GDP的百分比（MS）。食品、衣着、居住、家庭设备及服务、交通和通讯、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医疗保健、其他商品及服务所占北京市GDP的比重分别用RFR、RCR、RHR、RER、RTR、RCUR、RMR、ROR表示。

采用逐步回归分析法，对解释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和剔除，该方法主要特点就是剔除不显著的而保留显著的影响因子。

（一）北京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和现代服务业发展关系的数学模型

由表五我们得出各项消费类别相关系数较高，说明了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需要剔除相关因子。因此，分别作MS与RFR、RCR、RHR、RER、RMR、RTR、RCUR、ROR的回归，通过计量构建模型研究消费结构对现代服务业有何种作用。

从表六结果看，模型二的拟合优度R^2=0.831最大，而估计的标准误差为0.018305452最小，表明模型二更具解释能力。

表6：北京农村居民模型汇总

表七是逐步回归方差分析结果，RCUR、RTR两个变量引入回归方程后，其偏回归系数F分别为26.212、22.179，P（Sig）值均为0.000，均小于0.01，所以模型方程有效。

表7：方差分析（Anovac）

由表八可知，最后一步引入的有RCUR、RTR，回归系数对应的P(Sig)均小于0.05，影响显著有意义。

表8：北京农村居民模型系数

从表达式看出，北京现代服务业与农村居民消费中两项相关性较高，并且呈现负相关性，包括文教娱乐和交通通讯。具体而言，北京农村居民人均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消费减少一个百分点，现代服务业增加值占北京生产总值的比例增加1.184个百分点，人均交通通讯消费减少1%，现代服务业增加值占地区GDP的比例提高0.937%。

（二）北京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与现代服务业关系格兰杰因果分析

上面对北京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和现代服务业的关系建立了数学模型，选取了具有显著性的解释变量，定量分析了它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这种回归模型上的关系是否互为因果？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是否可以发过来促进相应消费增加？本文以格兰杰因果检验法为手段去验证相关结论。

对已经建立的模型中的变量作格兰杰因果检验，由于格兰杰检验对滞后期很敏感，所以笔者选择1、2、3三个滞后期分别检验。

从检验结果来看，北京农村居民的交通通讯消费、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消费和北京现代服务业发展不构成格兰杰因果关系。说明以现在所研究的方面现代服务业并没有对两者产生所占比例产生直接作用。

四、结论与建议

根据以上的分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

首先，北京农村居民家庭消费水平还有待提高，其结构方面还有待调整升级。衣食住行中的“食住行”的基础性消费所占比例很高，这制约了农村城镇化的进一步发展。与此相反，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消费比例却在逐年的下降，该现象与人们日益增加精神需求观点有所出入。这可能与相关产业在农村的布局有关系，乡村里的文化产业数量相对少，布局也不合理，导致了农村居民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另一方面，由于城市效应，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进入市区，乡村老年人占比越来越大，而这一部分人群由于自身消费观念的滞后，导致了相关需求的减少。

表9：农村居民消费部分要素与现代服务业的格兰杰因果检验 （滞后1期）

表10：北京农村居民消费部分要素与现代服务业的格兰杰因果检验 （滞后2期）

表11：北京农村居民消费部分要素与现代服务业的格兰杰因果检验 （滞后3期）

其次，北京市现代服务业近几年经过快速发展，逐步变为该地区经济中的支柱产业。其中金融业、信息传输及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是最为主要三类行业，占比最高。房地产业在2010年以前占比在10%以上，此后比例开始减小，逐年下降。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业及地质勘查业占比逐年增加，2014年都达到10%，发展前景越来越好。

最后，由实证结果可以看出，北京现代服务业变化情况与北京农村居民的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和交通通讯支出成负相关。分析其原因，由于本文根据国家统计局和北京市统计局对现代服务业的分类，选取十大行业在相对落后的农村区域的市场很小，且布局的合理性及均衡性有很大提升空间。因此，呈现出乡村地区文教娱乐消费减少反而有利于现代服务业发展的情况。同时，也可以看出乡村地区的交通也有待于进一步的改善。

由此，我们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产业升级和消费结构升级已经是我国完成促进经济转型的战略性目标的必经之路，对农村地区的消费结构的升级要更加重视起来。一方面要进一步提高农民的收入水平，通过政策扶持和技术引导，促进向现代农业的转变。另一方面还要努力改善农村地区服务产业的环境，增加相关文教娱乐设施和场所，满足农民日益提高的精神需求。同时，也要注重农村居民消费观念的普遍性问题，企业要有针对性的对农村地区的消费品进行市场定价和市场细分，使得供给在质量价格和品种上都可以满足需求。

第二，服务业特别是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情况已经是评价一座城市是否是国际性和现代化都市的指标之一，北京作为我国首都，现代服务业的发达程度更应该被重视起来，针对快速发展的金融业、信息服务和计算机产业等要进一步支持和引导，对教育，研发，技术管理等相关产业要大力集中发展，形成产业聚集区，进而有利于吸引人才。

第三，政府部门要根据产业战略的发展要求，采取相关措施加快服务业的布局，在全市特别是相对落后的农村地区对公共服务业的进一步提高。可以提高社会保障的覆盖范围，由于年轻人涌向市区，在农村地区推广养老服务和托老服务，残疾人服务和各种具名生活服务等等。建立健全公共服务体系，进而全面提高居民消费与生活水平。